刺目的阳光透过窗子斜照进来。男子缓缓睁开眼,目睹明亮的一瞬间他以为自己以魂归西天极乐世界。冰凉的手指被温热包围着,凌霄转头对上那久久不能忘记的笑容。
“我是叶云天,你已经昏睡了好久了,久到过了梅雨季节。”
男人的声音透着温柔,凌霄一时竟反应不过来。男人见他不语,也不说话,只是笑,如凌霄初见时一样的笑,带着点阳光,透着暖意。
窗外的鸟欢愉的庆祝梅雨季节的离开,阳光好不吝啬的洒下一片浅金。凌霄坐在小院的方亭看不远处的矮墙。矮墙旁长了棵树,男人告诉他那是樱花树,每年初春的时候,会飘起淡粉色的花,像北方的雪一样美。凌霄没见过雪,也没见过樱花,但是男人的描述让特热切的期盼春的到来。
凌霄住的地方不大,光线却极好,无论日出还是日落。看着明亮的屋子,凌霄甚至忘记了那个他努力记住的生活了好多年的地方,看着不远处对他微笑的男人,男子甚至忘了那个待他极好的弟弟。
夏已过半,宅子外面的禅嘶声裂肺的叫嚣着酷暑。府里的仆人给他准备类冰凉的酸梅汁,凌霄爱急了那种味道,酸酸甜甜的凉到心里,浑身透着舒服。那个温柔的男人不常来,来了也只是看着他笑不说话,凌霄也不打破那种宁静。男人温润的笑声如初春的风仿佛能消除酷暑的炎热。
男人不在的时候凌霄喜欢靠着那颗樱花树坐着,手里端着凉凉的茶。每当闭目总会想起男人牵起他手的瞬间,偶尔还会出现一片淡紫色的花田。只是凌霄已经忘记那片花田出现的原因。
每当黄昏来临,余晖洒在脸上的时候,男人都会出现,手里拿着稀奇古怪的玩意逗他开心。最近叶云天出现的很勤,几乎每天都会见到,偶尔也会留下来过夜。男人从未对他提及他会出现在这的原因,也未提及他久积得病疾。
凌霄初见碎风的时候还是在他日日盼望的黄昏。男人告诉他,碎风是他的随从,以后会陪他住在这里。凌霄见到碎风看叶云天的眼神,便明白,他与他日后定不会有什么好的结局。
碎风待他极好,只是不喜说话,时常对着他的方向发呆,像是在思考,又似是什么都没有想。凌霄不问,碎风也不说,两个人的相处却显得格外诡异。直到来年的春天,凌霄第一次见到叶云天口中的那片粉白。
他不知道该如何形容,当淡粉色的花随风飘舞时他似乎也能预见北方的雪。淡淡的清香弥漫了整的庭院。凌霄每天都会坐在那棵树下饮茶,感受春的生机。每当此时碎风都站在远处看着他,眼里却流露出淡淡的忧伤。凌霄不懂那忧伤,也未曾询问。只是看的久了心竟也跟着失落了起来。
原本有些荒芜的庭院在这个春开出了美艳的花,缤纷的色彩却无法掩盖那片粉白。
初春的夜有些凉,却不似冬的寒,夹杂的些许暖意的风吹动矮墙旁的草木。凌霄突然有些好奇,好奇那方矮墙后的景色。有些笨拙的搬出厅里笨重的方椅,点着脚探出头去,只是外面的景色并未如他预想的使他惊喜。
不远处相互交缠的身体,压抑的呻吟声,以及被风吹乱的发丝。透过冷冷的月光,凌霄清楚的看清两人的面容。心底像是被什么狠狠地刺过一样,疼的流出血。凌霄第一次开始怀念,怀念那片紫色的花田,怀念那个爱他之深的弟弟。
……
……
……
“亦如?你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男人的声音在安静的夜显得有些突兀,彦亦如抬起头正对上一片温柔,眼里竟慢慢蓄满了泪。伸手有些无助的揽上男人,随后便是不受控制的哭号。彦亦如的哭声来得突然,男人显得有些无措,直到那声音变得沙哑,泪水沾湿了男人的衣襟。
男人没问,只是搂着任他放任自己的委屈。他不明白却也懂得几分。彦亦如看着远方发呆的时候他便看见了那有些潮湿的双眸,只是过于压抑的氛围让他找不出安慰的话语。
门外的人后退了几步,离开准备敲响的木门,渐渐远去。如果可以他希望抱着他的那人是自己,只是他也早已明白,他没有那种资格。
瑟瑟秋风,扰乱一丝平静。冷蓝色的月光透过云层看起来有些吝啬。墨色的天,几颗星显得有些孤独。渐渐逼近的冬像是宣布死亡的讯息。有些事,有些人注定不能安逸。
“你是我的,即使死也是我的。”
凌霄清楚的听到夹杂在呻吟声中的情话。声声清晰,声声入耳。
第三十九章:皇城失窃
游戏要有参与者才会精彩。
——彦亦如
红砖碧瓦,金碧辉煌,整个宫殿大气而不失庄严,这是彦亦如第一次亲眼目睹,第一次站在这华丽之间。后脑勺像是被人重击一样,有些懵,虽然以前在电视上也看过只是没想到亲临其境竟会是这般的感受。
彦亦如站于大殿之上观望四周,心想这应该就是故宫的前身吧?殷雨杭站在旁边含笑看他的一举一动,叶云天距两人不远。来宫的路上一直保持沉默,彦亦如不懂,也没打算去懂。他曾设想过再见叶云天之后的场景,只是每次的再见都与之前设想的大为不同。殷雨杭对叶云天的不管不问,他明白。叶云天一次比一次的沉默,他却起疑。叶云天是把事藏心里的人,千篇一律的表情永远出卖不了他的心,只有彦亦如明白,这种人的狠毒之处。
“皇上驾到!!!”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彦亦如憋着笑楞没忍住,早前看电视就觉得这句话说的奇傻,只是未曾想过有一天自己也会说出这种台词。
笑虽轻但也引得众人注目,彦亦如有些为难的看殷雨杭,后者也只是无奈的摇头。只是大家未料到到皇上笑了。
“来来来,亦如,让朕看看你。”
彦亦如有些为难,他并不认识这个看起来好像有那么一点点和蔼的皇帝,但是没办法谁叫他是殷雨杭的哥呢,算起来也应该是自己半个哥哥了吧,有个当皇帝的亲戚应该也算不上坏。
“嗯,长高了,漂亮了,就是更瘦了,怎么,雨杭亏待你了?”
殷雨杨冷冷的瞟过不远处的男人,带冰的眼神愣是吓出彦亦如一身冷汗。
“啊,回皇上,没有,没有,七王爷待我极好。”
“哈哈哈……亦如啊,你怎么这么久不见生疏了,难不成雨杭说的你的病还未好?”
殷雨杨见美人面露难色,也懂了个一二。
“罢了,罢了,既然安全回来了就比什么都好,亦如啊你是不知道,你离开的那段时见,七弟整日如同没了魂的木偶,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
彦亦如明白,虽未曾见到但也猜到,殷雨杭其实和叶云天差不多,总有事放在心里,只不过他放的是对某人的关心。
“皇兄,您这是说到哪去了,今天来这好像不单单只是为了见亦如的吧。”殷雨杭在两人之间小插了一嘴,轻轻拽回了彦亦如,动作很轻,不易察觉。
殷雨杨看了一眼也不多言,话锋一转。“叶云天,今天找你们来的确有事相商,其实不用叫亦如来的,不过我的确想他,再有我担心他自己留在府里可能会出事,所以……”殷雨杨唤来了贴身的侍卫,耳语了几句,后者快步离开。
彦亦如不懂发生了什么事,但是过于敏感的神经告诉他此事不小。
一行人随皇上进了御书房。彦亦如虽有了心理准备,还是被震到了。御书房御书房顾名思义就是皇帝专用的书房。彦亦如小心的打量了一番,就一个人用这么大空间真是浪费。
“怎么对我这御书房感兴趣?”
“啊?呵呵……”
彦亦如有些尴尬的挠挠头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反正心里想的话是万万不能说的,除非他不要自己的脑袋了。
“雨杭,你看亦如真的长大了,以前每来到我御书房的时候都说我这地方太大,用着浪费,现在,懂事多了。”
“啊?皇上我以前就是这么想的啊?哦……不是。”
彦亦如赶紧堵了嘴,末了还不好意思的吐吐舌头。只是个小小举动便惹来一群人大笑。连一旁的叶云天都忍不住抿嘴。
“亦如还是亦如,即使有些事记不清了还是哪个调皮任性的孩子。雨杭啊,你要好好待他知道不?你不同你我,有万斤重量压在头上,有些事并不是想就可以做的,人家都说君主乃万人之上,我看是万人之下才是。”殷雨杨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有的落寞,眼里丝丝的忧郁仍逃不出彦亦如的视线。
或许这个君主也曾有过一段无法释怀的过去。彦亦如心想
殷雨杭重重点了点头。看向彦亦如的眼神是满满的满足。
殷雨杨的贴身侍卫送上包东西,打开来是个雕工精美的木盒,鲤鱼跃龙门的图案栩栩如生,盒底刻着银钩花鲢的字样。彦亦如小心的拿过盒子,伸手轻触盒底的刻字。四个字被莲花衬托,肉眼看去仿佛刻得很深,比划分明,可是十指触摸的那一瞬似乎又感觉不到什么。彦亦如惊讶于此人刻工的了得,绝非一般人能及。
“这个……?”彦亦如有些不明所以,把他们几个人叫来就是为了这个盒子?而且皇上还说自己可能会有危险?到底是怎么回事?殷雨杨眼底不自觉流露的哀伤让他有些不忍心问下去。
“亦如你猜想的没错,这次叫你们来就是为了这个梨花木盒,你们也看到盒底的刻字,花鲢是雕花者之名,至于银钩,我也不清楚,但是之前从未见花鲢用过这两个字题名。”
“从未?恕在下斗胆,皇上,哦不皇兄,能对我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么?”
彦亦如问的有些唐突却也无暇顾及。
“这个木盒其实是个首饰盒,里面原来有一对银镯,一只雕刻的是花鲢,一只雕刻的是白莲,是我曾经的情人,也不能这么说,只是我视他如情人罢了。也就是雕这个木盒的花鲢赠予我的。那年三月,江南烟雨季节,西湖水畔,杨柳梢下我与他初次相见,他穿一袭黑色的缎袍,红色的牡丹显得妖娆。他对我讲西湖水边的故事,断桥的传说。温文尔雅的谈吐更衬得气质不凡。只可惜我与他并未有什么长交,他也未曾告诉我他的真实姓名。”
彦亦如眉头紧皱表情有些不自然,不是因为这故事有多离奇,只是他捕获到一个不可思议的讯息。“那个,皇兄恕我斗胆询问一下,皇兄是在哪年遇到他的?”
“三年前,那年我二十七岁,他也差不多二十四岁的样子。”
“那,那对镯子是?”
“哦,镯子是在我临走的时候他送的,他说有缘自会相聚,无缘仅作纪念。怎么了”
彦亦如有些纳闷,在屋子内踱来踱去,更让他郁闷的是,为什么剩下的两人都不说话。“那个?你们没什么话要问么?”
殷雨杭和叶云天纷纷摇头,有些无奈,有些不知所措。
彦亦如突然觉得自己经历了这么多个世纪又回到这个朝代真是太好了。
“那,皇上,这对镯子是什么时候丢失的?”
“七弟生日当天,本来那日我打算去给他个惊喜,可是谁知,御书房被盗,而镯子也一直被放在御书房内保管,所以……”
“可是,皇上,我有一事不明,你的镯子被盗与我又有何关系,为什么您说我会有危险?”
殷雨杭也有些不明所以,略显期待的目光叫人不忍多看。
“喏,这是当时留在盒子旁边的纸条。”
彦亦如接过纸条,小心的打开。
“若要银镯用彦亦如交换。”
殷雨杭一把抢过纸条。“这?这怎么回事?就这么一句话没再有其他的?”
“没有。”殷雨杨也有些无奈,对方除此之外未留下任何线索。
沉默许久的叶云天终于开口,只是这次也少了先前的泰然自若。“他们一定会再来联系我们的,看来为今之计只有等了。亦如住在这里也好,总比在王府好点。只是我还有事不明,当时难道就没人注意到贼人么?”
殷雨杨无力摇头。“朕已经询问过多次了,一无所获。”
“我想,大家多虑了,应该没事,就按叶云天说的我和雨杭住在皇宫吧。”
彦亦如显得满不在乎,嘴角的笑毫无敷衍之意。他大约已经猜到是怎么回事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几天那人便会出现,再过几天便是月圆之夜,如果那人未在此之前到,便是他猜错了,可是反之,那他就有了继续下去的赌注。
殷雨杭点点头,也只有这个办法可行,皇宫之中高手云云,毕竟比他王府多,而且叶云天也在,自然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了。只是心中隐隐的不安有些无法忽视。一想到可能再次失去彦亦如,心里的恐慌便无限放大。经历过失去的人永远不会希望重温那种无助,殷雨杭更是如此。
第四十章:暧昧间的小别扭
暗格不算宽敞,四个人排排站也算不挤,但是你要想来个什么转身的就有点难度了。彦亦如看着这两天设计的暗格,心里喜滋滋的。起码他在那个年代建筑学没白混,搞得比这里的老古董强多了。
……
两天之前:
……
笔、墨、砚台,摆在桌上,宣纸被大大的铺开。殷雨杭站一边看彦亦如右手灵活的挥洒,宣纸上的图案他看不明白,也不问,只是对彦亦如的这项技艺心生好奇。
看彦亦如涂涂画画大约有一段时间了,殷雨杭像只准备偷腥的小猫,慢慢露出尾巴。这不能怪他谁叫最近事多到彦亦如连和他搂搂抱抱的时间都没有呢。殷雨杭越想脸越差,归根结底就怪他的皇兄,宫中这么多画师就没一个有用的,还要劳累他家亦如!<(-︿-)>殷雨杭看彦亦如闭目养神的功夫小心的凑过去,从后面搂住他的美人。
“嗯?怎么了雨杭?”
彦亦如的声音听起来懒洋洋的,似一根鸡毛轻挠殷雨杭的心口。环抱的手臂加重了力道。
美人像是察觉到不同,有些好奇的问道:“雨杭?”
“亦如啊,你每天都这么忙,忙到我连抱你时间都没有了。”
略带撒娇的语气,温热的气息洒在颈窝,彦亦如痒得咯咯直笑。“好啦,好啦等忙完这几天我给你补上好不好?松开啦,雨杭你弄得好痒。”
“不要……”
“雨杭……嗯……唔……”
男人有些赌气的吻过美人的唇,霸道汲取美人所剩不多的空气,像是惩罚,却又带一丝的温柔。身体像是被抽空一般,彦亦如喘着粗气瘫软在男人怀里,满色潮红。微肿的双唇在殷雨杭看来却是极美,泛着水光的唇瓣像是等待男人再次采撷一般。
“咳咳……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
好巧不巧的,最不该被人打扰的时候,总有人很不识相的跑过来添乱。彦亦如有些窘的想起身,却奈何不了无力的身体,任命的被男人拥在怀里。彦美人从没有这么后悔自己吃得少过,早知道就应该多锻炼一下,也不至于被一个稍微霸道的吻,吻到浑身无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