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们这群人,哪个不是每天和高风险为伍?就算是店长,还得经常面对暗杀呢。
“谢谢店长。”克罗斯由衷道,这些事店长本来不必告诉不是星野人的他,但店长还是说了。
店长是聪明人,知道这样一个机会落在钢铁集团的负责人身上会创造多少价值。
他在混乱星际有些人脉,两天虽然仓促,但能弄到不少物资,这些物资或许会换到更加先进的设备和技术。
凯厄斯和克罗斯一样,只是他情绪不像是克罗斯那样外放。不过他看店长的眼神已经快要烧起来:感激里夹杂着一点他自己都不知道的崇拜和仰慕。
楚玉楼注意到这有些熟悉的眼神,不过凯厄斯到底不是曾经那个叛徒,他的仰慕里没有‘因为喜欢所以要拉下共沉沦’的丑恶。
‘是不一样的两个人’,他想。
“拿着。”
楚玉楼丢给克罗斯和凯厄斯两个挂坠:“无负重的储物器,大概能放置一个中型机甲。你们都觉醒精神力了,直接就能用,等旅行结束后再还给我。”
送佛送到西,既然共享了这个消息,再给他们提供一些便利也无妨。
“店长,我们(的呢)?”克劳德两只眼睛不受控地顺着那些挂坠移动,这就是传说中的机甲空间钮吗?
“给给给。”楚玉楼将剩下几个挂坠塞在他手里,完了又忍不住笑,“等以后有了更大的,塞你家的小红。”
克劳德没说话,但一双眼睛已经亮起来,还下意识点点头。
这下轮到旁边的克罗斯和凯厄斯酸了:这就是自己人的待遇啊。
倒不是眼馋未来更大的空间钮,而是这种被店长记在心上,连喜好都考虑到的感觉……
嫉妒。
可可只觉得没眼看,只要一涉及到自己心爱的机甲,克劳德就会把脑子丢掉。
不过,那挂坠有她一份吧?
“谢谢店长。”她不客气地就帮自己和助理拿了其中两个,还是炫彩色系的,五彩斑斓的蓝和五彩斑斓的白。
“不客气,很晚了,我该睡了。”楚玉楼毫不留情地赶客。等全部人都走了,他才推开小客厅和卧室相连的门,让人造的微风穿过。
金阙早早就换了睡衣躺在床上,手里还拿着一本书。
他还想着楚玉楼离开之前说的话,什么情况下,他会是修改了黑暗游戏规则的存在?
“聊好了?”金阙按下心事。
“嗯。”楚玉楼勾着坏坏的笑,趁他一个不注意飞扑到床上,连人带着书都压倒了。
金阙手指僵硬,书本差一点掉下来。楚玉楼却没立刻察觉,还将头埋在对方颈窝里,暖暖的热情香气和微冷的幽森香气撞在一起。
“不但和奥克斯聊了关于游戏的事,还知道了另一个消息。这可比我原本的安排有趣多了,想一想,捡漏这种事,遇上了怎么能错过?我们去捡个大的。”
感觉着脖子上温热的呼吸,金阙很艰难地抽出一点注意听楚玉楼说话,一边及时给与回应:“好。”
和金阙独处的时候,楚玉楼话都比平常多,他说着黑暗游戏挑选过的文明,说着那些奇葩的副本和奇奇怪怪的NPC,声音越来越低。
金阙注意到的时候,楚玉楼那死死守着的保护罩裂开缝,可怕的气息蔓延。
‘原来……让你不敢深眠,自嘲会带去灾厄的,是这个。’金阙将昏昏欲睡的人抱起,轻轻放在柔软如羽毛的床上,自己却半坐在边上。
他早就将这些联系起来,但楚玉楼开口承认的时候还是感觉到了心惊肉跳。
黑暗游戏是超等文明都在追逐的存在,一些人要抢夺,一些人要毁灭。如果这件事暴露了,只怕他再重生一次也无力阻止人类文明的覆灭。
而已经化身游戏的楚玉楼,或许会死,或许会永远漂泊流浪。
其实就算没有被发现,等待楚玉楼的依旧是漫长且没有归路的未来——已是黑暗游戏载体的他注定无法在人类世界久留。不,甚至他不能在任何一个地方久留,没有回去的地方,永远在流浪。
也没有任何人可以陪伴他,连金阙都不可以。
金阙是母星选择的冥神,离开就会受到整个宇宙的排斥。
但如果他没有降临这个世界,没有成为冥神,这个世界会走向既定的结局,玉楼会成为另一个他。
金阙闭上眼,他所忍受过的绝望和孤独,怎么舍得让他去体验一遍?
他爱看那双清澈眼里阳光似的明媚,他爱看那双瘦长手指撩拨琴弦,他爱看他喝酒唱歌潇洒快活,他喜欢他无伤大雅的恶作剧。
如果必须有一个人……
“?!”
“笨蛋。”楚玉楼都要睡着了,又被这种几乎如深秋的情绪感染到睡不着,勉强提起精神将人抱住,眼皮子又一垂一垂,“多远的事儿啊,我们连世界末日都能改变,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和容易陷入负面情绪中的金阙不同,楚玉楼的心里永远给希望留了一席之地。
被温暖的香气包裹着,金阙才发现自己又进入死胡同,但好在楚玉楼在,总是能准确找到他,将他带出那种看不到希望的负面状态中。
“玉楼,你会离开吗?”他声音很低,像是自言自语。
“不要怕。”楚玉楼闭上眼,半睡半醒般呢喃着,“就算你被这个世界藏起来,我也会把它翻一遍,把你找回来。”
金阙紧紧抱着自己能感觉到的温暖,胸口被黑暗游戏溢出的力量灼伤了也不在乎。
他的眼前是一片黑暗,黑暗中有什么一直诱惑着他堕落,但楚玉楼抱着他,发丝缠绕在一起,香味侵蚀着空气,像火焰那样驱散了黑暗。
终于,金阙也困了,他闭上眼,十分安心。
第99章
第二天一早。
因为黑海没有日夜分别, 所以这个‘早’只是针对初来星野城的这一帮人。
用携带的干粮解决了早餐之后,他们聚集到酒店的大厅。凶狐狸奥克斯再一次出现,不过她似乎不太想搭理人类, 倒是她的晚辈和他们说了一会儿话。
“怎么没看到店长?”
茵曼只是随口一问, 她只是想确认一下店长今天有没有安排,如果没有……啊哈~
副院长十三子看着不靠谱的上司:“你一定在琢磨什么危险的念头。”
“干嘛?只是睡了你, 又不是许了你,管这么多。”
“噗——咳咳咳。”隔壁凯厄斯被水呛到, 但星野城的其他人不看茵曼也不看十三子,都扭头看他。
“这么大的人了喝水还呛到?”
“外乡人就是大惊小怪。”
“啧……”
在某些奇奇怪怪的地方,星野人总是能刷新人的三观。凯厄斯绷紧面皮,绝不做人群中唯一的异类。
倒是克罗斯不知道为什么有种‘赢了’的暗喜,和克劳德室友两年,又在星野城待了不少时间,对星野人的奇特脑回路他已经练出了免疫力。
总之,生死之外无大事。
“你们在等你们的老大吗?他很早就离开了, 和他家人一起。”年轻的凶狐狸靠在特别设置的护栏上, 眯着狭长的眼睛低头看远比她娇小的人类。
在凶狐狸的审美里, 人类没有可爱属性,他们除了头上,其他地方都光秃秃的。不过这一批人类五官端正,倒也不难看,尤其是之前一模一样的那两个,就算是凶狐狸都觉得很精致。
“店长有没有留下什么话?”他们又问。
年轻的凶狐狸摇摇头。
“看来今天的确是自由活动, 真可惜, 我还想蹭店长的资源的。”可可觉得很遗憾。
“我们也出发吧, 我想单独行动。”杰西卡已经背上她的包。
“可以, 不过保持通讯通畅。”
时间很珍贵,尤其是现在的时间,所以他们短暂聚集了会儿就一一散开。
克罗斯和凯厄斯有各自团队,星野人则习惯了单独行动,哪怕他们知道一起行动更加安全。
“我有预感,走这条路一定能给我带来好运。”可可和助理小姐选了一条路,克劳德和杰西卡走了另外一条路。
“晚上见。”茵曼头也不回。
“晚上见,可别死了。”副院长回应说。
“盼着点好行吗?”
十三子摇摇头,背起行囊,而茵曼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门外。
昨天还要人带领着,今天就能跑出去浪?
“这些人类没问题吗?”年轻的凶狐狸在柜台后看着这些特别的人类,和她认识的所有人类都不一样,身上有股野蛮生长的劲儿。
奥克斯想起最特别的那个:“没问题的。”人类文明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傲慢的神恩文明搞不好要跌一个大跟头。想一想都让人……高兴。
黑海的温度不会有特别大的变动,但大概是刚从被窝里爬起来的缘故,楚玉楼觉得有点冷,他给自己披了一件薄外套。也不知道是什么毛编织的,暖暖的奶茶色,细细的小白毛绒绒的。
金阙看着装束格外居家的青年,和昨日的军装又是不一样的味道。
路过的人都忍不住转头看,多直角和直线的黑色建筑群里,打着哈欠的楚玉楼像是误入了军工厂的长毛猫,松松软软的毛发带着这里看不见的阳光的味道。
金阙沉默了两分钟,将自己的黑色斗篷解下来给他罩上。
莫名其妙被裹上的楚玉楼歪了下头,这么英俊邪气的脸,硬生生多出
几分可爱:“怎么了?”
“风大。”金阙连上面附带的围巾都给他绕上,遮住一半脸。
大吗?
楚玉楼只思考了两秒就丢开了,反正大街上大半都是黑漆漆的,多他一个不多。
“斗篷给了我,那你怎么办?对了。”他抖一抖,抖出一件差不多的黑色天鹅绒斗篷,斗篷的边缘在空中划出一道曲线,然后稳稳罩在金阙的身上。
金阙抬起眼,看到楚玉楼小得意的笑脸:“我的眼光不错,这套礼服和天鹅绒的斗篷很搭。”
说着他靠近来,将镶嵌着黑曜石的黄金扣子挂上,细细的金链垂下来,在黑色天鹅绒上闪闪发光。
“嗯,”看着宛若童话里走出的金阙,楚玉楼补上下半句,“和我一样帅气。”
金阙:……
他们的青年体明明就是走邪肆流的,为什么他就这么可爱?
耳朵莫名红透的金阙慢慢把斗篷上自带的宽边帽兜提起,戴好,落下的阴影遮住上半张脸。
“不是要购物吗?走吧。”
“是不好意思了吗?哈哈哈哈。”楚玉楼几步跟上,两人并排行走。
“要说购物,黑海没什么可买的,倒是这里有个很出名的娱乐位面,上面有很多的奢侈品,包罗万象,大部分星际文明想要的享乐都能找到。”
“等捡漏结束之后就去那里。我想他们难得出来母星一次,不管什么都经历一下比较有趣。刚好那个位面还有精彩的机甲战斗,我想克劳德、克罗斯和凯厄斯三个人会很感兴趣。
“高级文明的机甲战斗,这可不是轻易就能看到的。”
金阙听着楚玉楼嘴里念着别人,压抑着心情‘随意’问:“除了星野城的人,克罗斯和凯厄斯也是特别的?”
“这个啊,梦境里听说过事迹,又在现实中遇到,不是很有缘分吗?”
楚玉楼的确偏爱这些人,在人生最好的阶段赴死,和流星一样璀璨又易逝,在空中划过一道寂寞的曲线,没入黑暗。
想一想都觉得很遗憾。
“缘分吗?”
嗯?
楚玉楼忽然感觉到一种不太开心,委屈的情绪。虽然只是一闪而过,还是被准确地捕捉到。他挑了下眉,侧头看向金阙,可惜金阙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看不出真实情绪。
难道是因为说了和别人有缘分吗?
“金阙。”楚玉楼眼睛笑得弯起来,卧蚕也变得明显,他伸手勾住金阙的肩膀,“说起来,带给我这些缘分的是你。”
金阙因为他的话停下脚步:“我?”
“如果不是你的到来,我怎么会梦见这一切。而若我没有梦见这一切,星野城和其他人对我有什么意义?
“因为他们对你意义非凡,所以对我也是意义非凡。
“与其说这是我和他们的缘分,不如说,是我们的缘分。”
楚玉楼轻轻拉下围着脖子的围巾,飞快地亲了金阙的脸颊一下,金阙微微睁大眼睛,耳边又传来楚玉楼贴着耳朵的细语:“这世界上有你,真是太好了。”
脸颊上的触感还残留着,金阙长长的睫毛扇动:“玉楼。”
“嗯。”
“……再亲一下?”
另一条街,可可和助理小姐一边拍摄周边影像记录,一边随着人群走。
身边的外星种族们多数也套着光膜防护服,大部分外面还罩一层黑色的不会反光的斗篷,手里拿一把同色的雨伞。
看材质,似乎和建筑是一家的。
“他们还准备了雨伞,黑色的雨伞。不是说黑海不会下雨吗?”
“难道雨伞只能挡雨?不是还能挡光……嗯?”有什么东西在脑海里一闪而过,
可可努力思考,“挡光……挡太阳光……时光潮?”
难道这种黑色斗篷和黑色雨伞都是为时光潮准备的?可是时光潮不是明天才来吗?为什么要这么早做准备?
可可有些疑虑,她左右看看,决定找个看起来比较和善的外星人问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