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剑修不讲武德/藏琢[玄幻科幻]——BY:楚青晏
楚青晏  发于:2022年12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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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姓黎的,现在还轮不到你指手画脚!”他猛地拔出剑,指着黎真,“少宗主看中我,待我受提拔,定然叫你收拾东西滚出鸣鼎剑宗!”
  “你让我滚出鸣鼎剑宗?做你的春秋大梦吧!”黎真咆哮起来:“蠢货,还敢拔剑,那就剑下见真章!”
  一直恹恹的陆剑北终于艰难的睁开眼皮。
  他眼尾闪过饱含嘲讽的光芒,幽幽的望着黎真和陆文韬。
  这两个鸣鼎剑宗的菜鸡正在互啄。
  但即便是互啄,却也是往死了攻击对方。他们两个大概是认定了鸣鼎剑宗将会在整个招摇山大洗牌,要为自己谋一个独一无二的好前程。
  他合上眼,听见了陆文韬的惨叫声。
  果不其然,这是个狐假虎威的蠢货啊......
  他轻轻地呼出一口气,淡淡的发笑。
  下一刻,他听见“铮”一声,脖颈处微凉刺痛,竟是黎真将剑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黎真身上沾满了陆文韬的血,此时此刻满脸的煞气腾腾,他看起来比陆文韬激进精明得多,冷笑道:“陆阁主,我可没有陆文韬的耐性,你最好是自己说出定山河的下落,不然,我就杀了你,然后将你的剑阁翻个底儿朝天,我门中纳入了你剑阁诸多弟子,就不信没有一个能带路的!”
  陆剑北叹了口气。
  “那你不若现在就去翻吧,能翻出什么定山河,我这颗项上人头任你处置。”
  黎真眼底的杀气上涨。
  陆剑北说完便又闭上了眼,他想,好在宋鲤走了,他的一手锻造之术后继有人,死也无妨。
  冰凉磅礴的剑气激荡而来。
  陆剑北的手上一松,是悬吊他的绳索被斩断,他匍匐在地,只见石头铺陈的地面竹筛一样被节节撕开,掀起,砸向黎真,那群聚集着的鸣鼎剑宗的弟子们嚎叫着散开,七零八落的摔倒在地。
  这剑气是收着的,陆剑北看出来了,他动了动眼神,眼尾明显出现了惫懒和放松。
  “莽夫。”他吐出两个字。
  苏九重的耳朵尖的很,提剑驻地道:“姓陆的你说谁是莽夫?我可没聋!”
  他这一剑让整个山头生生清净了下去,黎真横剑挡了,但整个人驻剑跪地,一个劲儿的吐血,宋鲤得空扑上来搀扶陆剑北,颤声道:“师尊!!”
  “傻丫头......让你走你就走吧,还回来做什么?”陆剑北道。
  宋鲤张了张嘴还没开口,苏九重道:“你明知道她不可能不管你,再者,不还有我在呢么!摆出这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给谁看?”
  陆剑北喘了两口气,忽道:“小心!”
  宋鲤携他后退,苏九重缓缓举起了剑,那若干草芥般的鸣鼎剑宗的弟子们以黎真为首,不知何时竟集结成阵,他们高举着佩剑,剑光缠绕,织成了一张浮动耀目的网。
  黎真倏地挥剑,他的剑意在剑阵中抱经酝酿,竟然啸出了一股锋利沉重的剑风,朝着苏九重迎头击来!
  苏九重的眸子里映出璀璨的银华,他没有退却,而是迎面斩出一剑,双眸因为兴奋而张大,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酣畅淋漓的出剑了,不周的深蓝色剑芒如海潮般波及四周,又成满月般的圆,迎上了那一阵剑风。
  “轰”
  宋鲤祭出了她的桐花小锤,小锤落地,变得足有一人多高,如一方镇纸般抵挡在她与陆剑北跟前,剑意被镇地之锤撕开,化作烈烈长风从两侧吹开,不远处陆剑北的寝居如不堪一击的纸糊的棚屋般被摧毁,整个剑阁的山头都因这两股剑意而嗡鸣起来。
  苏九重的脚跟不知何时深入地面几寸,又被迫后挪了几寸,血色从他的肩胛骨处氤氲开来。
  ——他身上那一年多未曾愈合的可怕裂伤,在力的反作用下崩开了。
  黎真看到苏九重明显僵硬的半边身体,终于大笑出声。
  “这剑阵果然厉害!”他恶狠狠道:“九重仙尊,没想到吧,我们鸣鼎剑宗这一年多来学有所成,终于找到了能压制住你这位大乘境剑修的法子!”
  “你们这算什么学有所成!”宋鲤厉声道:“九重仙尊有伤在身!你们这是乘人之危!”
  “是他要来多管闲事!”黎真道。
  “这伤,无碍。”苏九重低声道。
  “无碍?”黎真得意洋洋:“苏九重,你应该还不知道这一年多来喝的都是什么药吧!霜行峰的徐致远亲手配的方子,天价的耗损之药!你足足喝了一年!现在你的半边身体怕是摇摇欲坠,稍加用力,就会像一张纸一样被撕成两半!”
  “好啊......原来你们一年之前就开始谋划了。”陆剑北震怒道:“还联合了霜行峰!卑鄙!”
  “陆剑北你现在改变主意还来得及。”黎真厉声道:“把定山河交出来!”
  他话音未落,只见巨大的剑影迎头砸来!
  他们的剑阵仓皇结起,生生扛了一下,而后巨影纷沓而至。
  黎真的眼珠子因为惊惧而收缩。
  他无法想象,一个人能制造出这样恢弘的剑意,还能在短时间内,复制出如此之多的相同的剑意。
  苏九重不知何时已经掠至半空中,身子矫健轻盈,剑在他的手中大开大合,每一个动作都像是拉满的弓弦,铿锵之声一阵接着一阵,密集到黎真根本透不过气来,他忽然意识到一件可怕的事,他们的剑阵固然可以抗住苏九重的一击,但剑修如何会只出一击呢?
  苏九重这样的剑修,瞬目的功夫出几百剑也是有可能的!
  徐致远的药为什么会不起作用?!不是说他的身体会裂成两半吗!
  黎真来不及做出反应,他们的阵被破了,剑影再无阻隔的压下,没了剑阵的加持,他们这些个体在苏九重面前根本不堪一击。
  黎真飞了出去,剑断作了数节,他也像个损坏的玩偶一般,血从每一个断裂的关节处泉涌而出,没了生息。
  半盏茶的功夫,苏九重就完成了一场碾压式的对决。
  宋鲤不由自主的发出赞叹,“不愧是九重仙尊。”
  陆剑北低声道:“胡来!”
  苏九重落了地,“铛”一声,不周从他的掌心里坠落,血浸透了他半边衣衫,凝成水流般顺着他的手掌往下淌,他的掌心一片苍白,指尖不受控制的虚张着,无法握住剑。
  如果此时能扒开他的衣裳瞧一瞧,便会发现他的肩背白骨嶙峋,肌理尽断。他已经无法操控右边的手臂了。
  “抓紧时间走吧!不善后了!”苏九重咬着牙道:“陆剑北,你今天欠我的人情可欠大发了。”
  陆剑北哼了一声,对宋鲤道:“别扶我,我帮衬他,我死不了,我看他快死了!”
  “不用!”苏九重道:“我至少还能走路,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
  宋鲤觉得这俩老头孤寡都是有原因的,正不知如何是好,忽然间他发现旁侧倒地身亡的陆文韬与黎真却都莫名其妙的站了起来,如稻草人一般直挺挺的立着,天灵盖被人拿捏在手心里,那人脸上的表情十分愉悦享受,似是在汲取着什么养分一般,竟是柳乘风。
  宋鲤的余光闪烁,就瞥见柳乘风腰间的那块腰牌光芒暴涨,她似是明白了什么,震惊道:“你在偷取他们两个的修为!!”
  “死都死了,算什么偷呢?顶多是废物利用吧!”柳乘风淡淡道,他猛地将那两具枯萎的尸体扔开,微笑起来:“九重仙尊,陆阁主,不知你们两位,还有谁眼下能有余力与我一战呢?”
  场下一片寂静。
  苏九重咬了咬牙根,他试着去拿剑,但他的手全然不受控制,且只要他一用力,剧痛就会掩着他的脊髓蔓延到全身,血也出的更多了。
  陆剑北试着撑起身体,终是无果,宋鲤上前去试图挡在他们二人跟前,却被两个老头一左一右的拉开。
  “还轮不到要小姑娘送死!”
  “剑阁存亡与否,都在阿鲤你的身上!走!”
  “谁都别想走!”柳乘风冷笑断喝,他倏地祭出了宿光,灰色的剑刃之上仿佛燃烧着可怕的火焰,剑芒嶙峋如刺,那是修为暴涨的结果,他扑向宋鲤,苏九重却闪电般的以身抵挡过来,宿光上的剑芒舔上了他的胸膛,电光石火间,旋风裹挟着水浪从天而降,水龙发出怒号,似是要将柳乘风吞入腹中,柳乘风闪电般的抽身而出,他浑身湿透,险些被溺水的感觉支配,掌心湿滑,竟有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他手中夺走了宿光!柳乘风心中骇然,但他反应极快,二话不说一把揪住了行动受阻的陆剑北,挡在身前连连后退。
  他终于与那条可怕的水龙分离了开来,也看清了跟前的来人,是个穿着斗篷的美丽女人,长发及腰,深蓝色的眼眸在讲述着她身份的非比寻常,此刻就站在苏九重的身畔,一手搀扶,另一手舒展轻托,庞大的水龙乖巧的盘踞在她纤细的臂弯之上。
  “别过来!”柳乘风此时赤手空拳,唯有五指成爪,锁住陆剑北的喉咙拿他作为人质。然而陆剑北的表情却半点也不像是生死攸关,笑意一分一分的爬上他的眉梢,又点亮了他眼眸中的星火。
  不仅是他,苏九重也在笑,笑着笑着,有眼泪顺着眼角滑下来。
  “芳亭,我不是在做梦吧!”
  “是梦也好。”陆剑北喃喃道:“我想,我死而无憾了。”


第120章
  柳乘风眸光轻闪, 带着几许疑惑。
  明明前一刻苏九重与陆剑北这二人还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门,两人都是一派快要崩溃的情绪,此时此刻, 这氛围却莫名其妙的变得温情又感人了起来。
  而造成这一系列改变的,就是眼前这个来路不明却杀气腾腾的美人。
  这美人他面生的很。
  “招摇山上的结界有重重关卡,你是谁?是怎么到这里来的?”柳乘风冷然道。
  “小子, 我在招摇山伤畅通无阻的时候, 你恐怕还没出生呢。”澹台衣微微一笑, 将苏九重搂的更紧了几分。
  柳乘风猛地想起了方才苏九重与陆剑北二人唤出的那个名字,眼底闪过错愕之色。
  “你是......”
  “你趁云盏离家之时,派黎真与陆文韬去秦陵郡刺杀于我, 怎会不知道我是谁?”澹台衣道。
  “什么?!”
  陆剑北与苏九重皆露出了震惊的表情。
  “扑了个空吧?”澹台衣挑眉道。
  柳乘风张了张嘴, 瞳孔骤然收缩。
  他的震惊不比旁人少。
  这件事......他是受无极子授意, 假借柳吟川之名,派出的黎真与陆文韬。
  无极子说秦云盏养母的真实身份乃是东海归墟镇守定山河的鲛人,因为定山河注定是秦云盏的本命剑, 所以若能提前从她手中夺取定山河,便是多了一桩胁迫拿捏秦云盏的把柄。
  可黎真与陆文韬前去秦陵郡, 却发现人去楼空。
  此事应当是天知地知......
  “小子, 你作那么多恶, 只为给自己铺一条通天的路,不怕遭报应么?”澹台衣道。
  “哈!”柳乘风却嗤笑了起来,他看起来并不害怕,甚至不屑于去问一句对方的姓名,“我正愁不知上哪儿打听定山河的下落,如今您本尊来了,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 得来全不费工夫!”
  “你别以为自己的如意算盘打的天衣无缝。”澹台衣道:“你跟凤绥、徐致远、还有那些小国余孽之间门的勾当,都已经被盏儿窥破了。”
  柳乘风的神色微变。
  “不可能!”他说。
  “凤家庄都已经被踏平了。”澹台衣说:“不信,你可以亲自去瞧瞧。”
  “盏儿这么厉害呢?”苏九重道。
  澹台衣:“那可不。”
  苏九重激动道:“不愧是我徒弟!”
  澹台衣:“是我先天养得好,别抢功谢谢。”
  苏九重:“......”
  苏九重:“可你为什么会认识盏儿!”
  澹台衣冲他眨了眨眼。“路边捡的,你信吗?”
  像一条忠实的大狗,苏九重频频点头:“我信,你说什么我都信。”
  大抵是被他们两个这亲亲热热的状态羞辱到了,柳乘风的牙根猝然咬紧,面容微微扭曲起来。
  他厉声道:“你们别得意的太早!凤家庄没了也无妨,如今大计将成,我也不太需要凤家庄了。”
  澹台衣望了一眼陆剑北,从陆剑北的眼中读出了眷恋深情之色,从方才开始,陆剑北就再没有说过什么,就一直盯着她的脸看。
  澹台衣的眼底闪过复杂的颜色,眉峰轻蹙,叹惋道:“小子,你绑了陆阁主也无用,他确实也不知道定山河的下落。”
  “哈!看样子还是你知道了!”柳乘风猖狂道:“他的命在我手里!”
  “可你的剑在我这儿。”澹台衣动了动手指,水龙衔着宿光悬浮于她的手畔,“你想用什么杀陆阁主呢?”
  柳乘风一愣。
  他忽的怒极,拖拽着陆剑北一路后退,直至山崖的尽头。
  苏九重大惊,“你住手——”
  澹台衣的眸光凝住,似是担忧似是焦急,却一语不发,柳乘风极为满意他们的反应,大声道:“大姐,你最好还是告诉我定山河的下落,不然今天这两个老东西,你就只能带一个走了!”
  “你叫谁大姐?”澹台衣冷冷道:“威胁谁呢!”
  “芳亭,不能让他伤害陆剑北!我还能与这小子过两招,你找机会带陆剑北走!”苏九重急声道:“柳乘风!你有本事来与我过招!挟持行动不便的陆阁主算什么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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