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不妨碍他工作休息,带着团团来到阳台一边开着暖气,一边喝着热咖啡欣赏外面的雪景,还有手里的书籍。
而时间也不紧不慢的过去,期间姜棠还会发一些小雪的照片给他。
原本软乎乎的小团子,也逐渐长开。
姜棠在电话那头说,“小雪长很像你。”
宿雾轻笑,“这么小,能看出什么。”
两人在电话闲聊了一下,宿雾才发现已经下午六点钟,而这个时间点,沈从壹都不管自己收不收他做的饭菜,都会准时掐点过来。
但是今天没有动静。
宿雾想到他感冒还没好,虽然喝了姜茶,但又不治病,而且他又是一个人在家,万一发高烧怎么办?
而且他这几天都在给自己送餐,无论怎么样,他都不能眼睁睁看着沈从壹在公寓出事。
宿雾一边想着,就给自己套好外套走出去后,敲响了他家的门。
但是他敲了好几下,都没有人过来回应。
宿雾心里紧张起来,就去找之前他放钥匙的地方,很快门被他用钥匙打开。
而当他一进去,宿雾就注意到躺在沙发上的沈从壹,宿雾急地走过去,伸手一摸,就发现他已经发高烧,而且还只是盖了一个薄薄的毛毯。
宿雾担心极了,立马打电话给急救车,然后声音担心地问他,“从壹,你没事吧?”
沈从壹很快醒过来,意识有些迷迷糊糊地看他,“雾雾,我刚刚还在做梦,梦到你。”
也在这刻,宿雾才发现这几天沈从壹瘦了些,下颌关节凸起,而眼底下的乌青显示他好久没睡过几次好觉。
宿雾明白是因为自己的缘故,心里的内疚越来越强烈。
为什么之前他都没有注意到。
很快,救护车赶过来,宿雾将沈从壹送上医院,然后将球球和团团放在一起,将家里门窗都关好后,宿雾就去医院陪着沈从壹。
——
医院病房内,洁白的墙壁,消毒水的气味在空气散发,还有“滴答”,地声音。
是点滴的声音。
宿雾在医院陪了一晚上,后半夜有些困了,他就趴在沈从壹床头睡了一下,但是没想到等他醒过来后,就看到沈从壹早就醒过来,正在一眨不眨地看他。
“你没事吧?”宿雾担心地伸出手,抚摸他的额头,感受到烧退了后,他一直紧绷的心情才放松下来。
“我没事,谢谢雾雾,如果不是你,我可能早就烧糊涂了。”沈从壹声音很轻。
而他这副虚弱的模样,让宿雾更加心疼。
因为他从来没有见过沈从壹这副模样。
“你饿了没,我去给你买早餐。”宿雾想要站起身,却被沈从壹一把拦住。
“你的头发。”
经过他的提醒,宿雾才发现自己的头发又长出来,而沈从壹用胳膊撑起全身力量为从旁边的床头柜找到一把剪刀。
“这几天我都没帮你剪头发。”
“可你现在还是病人,你赶紧躺下去。”宿雾看着他右手还在输液,声音慌张的起来。
“没事,我左手还能用。”沈从壹将他的头发撩起来,“而且你这个样子出去,要是被其他人见到的话不太好解释。”
宿雾想了想也是,然后就任由沈从壹帮他剪头发,也许是单手剪头发不方便,这次剪发用的时间比较久。
他也清晰地感受到沈从壹动作小心,在脑海里也浮现沈从壹那双骨节分明的手细心地修剪自己的头发。
等他想地入神后,宿雾就听到他说了句,“好了。”
“谢谢从壹。”宿雾找了一个镜子,这修剪的技术比他好太多了。
“你不用谢我。”
“我觉得你的技术,以后真的可以开个理发店。”宿雾温柔地说,然后就处理掉这些头发。
然后他将头发装进垃圾袋里,等下出院就带回公寓里烧掉。
因为怕惹来麻烦,所以每次宿雾都会将头发和指甲全部烧掉,沈从壹是知道这件事情,所以他也见怪不怪。
等到宿雾处理好一切后,他就坐在沈从壹床边,担忧地问他,“你怎么感冒突然加重。”
“可能是夜里着凉。”
沈从壹漫不经心地说。
但其实是他打开冷水,冲了冷水澡,然后让宿雾心疼。
宿雾不知道他的小心思,听到后忍不住担忧地说,“你这么大了人,怎么还跟小孩子一样着凉。”
“是我的问题。”沈从壹一边说,一边咳嗽。
宿雾听地心惊胆战,然后拍着他的背,也不敢说他,他又要咳嗽。
“这医院里的消毒水我不喜欢,等下我们就回家好不好。”沈从壹声音放软下来。
说实话,生病的沈从壹,露出这种脆弱的样子,还真让宿雾拒绝不了。
宿雾点头说,“好。”
然后宿雾很快办理了出院手续,搀扶着他回家休息。
为了怕他感冒严重起来,宿雾让他先去床上躺着。
然后他从柜子里找了好多被子盖上去。
一层,二层……
沈从壹苍白地说,“够了,雾雾。”
宿雾不放心地看他,“不够,老人家说出汗才会好起来。”
但还好他家才只有三层被子,但是眼见宿雾要去自己家里拿被子。
沈从壹拦住了他,然后在宿雾疑惑地目光下,他“虚弱”地说,“我想喝水。”
宿雾一听这话,立马去给他倒水。
然后宿雾给他端来水,让他好好休息,“等下我做饭,你躺着。”
“这……”沈从壹想要自己来,但是谁叫自己作死洗冷水澡,被宿雾当成病人严防死守。
“你不要乱动,不然我生气。”宿雾装出生气的样子。
沈从壹果然不动了,但是他不想让宿雾下厨房,于是他在宿雾出去时,已经从冰箱拿出几样菜,在清洗的过程中
他还是从床上爬起来,走了出去,然后站在宿雾身后声音弱弱地说,“我来。”
宿雾被他吓到,赶紧将他扶回房间,可是他不肯,“雾雾我来下厨。”
“你生病下什么厨房。”宿雾急地脸红耳热,谁知道沈从壹生病了力气还这么大。
无论他怎么推搡,沈从壹就是没有移动一下,要不是送他去医院,宿雾都怀疑他是不是没生病。
最后宿雾实在没有力气,无奈地抬头望向他,“你为什么不让我进厨房?是我做饭不好吃吗?”
沈从壹抿唇,那种混血儿深邃五官的出挑皮相,让宿雾都太好意思说重话。
“如果你不说原因,我就让你看着我做饭。”宿雾给他下了最后通牒。
沈从壹被逼无奈,眼神有点无助地说:“我们家都是老公做饭。”
宿雾:“……你家还搞大男子主义?”
沈从壹没说话,但是那浓烈卷翘的睫毛,像乌鸦的翅膀,明明给人危险的感觉,但是宿雾硬是看出几分脆弱。
“要不你在沙发躺着,万一你做饭会晕倒怎么办?”宿雾没办法,想出这个折中办法。
但是沈从壹不肯,“我不会晕倒的,之前发烧四十度我照样出门上课,下完课后一个人去医院。”
“你是在说你很行吗?”宿雾算是明白,沈从壹在这方面很倔强。
于是宿雾走了出去,沈从壹以为宿雾是放弃做饭,结果他搬来一个轮椅和一层厚厚的毛毯。
“坐下。”宿雾拉着他坐下,给他放下毛毯。
“你就乖乖在这里看着我做,如果有我不会做的菜,你可以指挥我。”
“你也不想让我担心的吧?”宿雾这句话一出,原本蠢蠢欲动的沈从壹,也没有再度起身。
但是他突然说了句,“我后悔了。”
宿雾没有听清他在说什么,开始准备做菜步骤。
而厨房门口,沈从壹就那样看着宿雾做菜,周围安静下来,只有油锅炒菜的声音。
因为沈从壹身体不好,宿雾就做了一堆清淡的菜,顺便给他熬了养生粥。
沈从壹吃了一口,“很不错。”
宿雾露出笑容,“多喝点。”
很快用完餐后,沈从壹喝完药,就被宿雾强制性送到床上睡觉。
但是当他们来到卧室内,宿雾让沈从壹躺上去,并且叮嘱他不要再着凉。
就当宿雾觉得自己像个老妈子一样时,他就发现被窝里传来奇怪的声音,“喵!”
弱弱的喵叫声,而且非常熟悉。
宿雾狐疑地看向沈从壹,沈从壹也一脸疑惑,然后沈从壹掀开被子,没有猫。
宿雾以为是他听错了,就催促着沈从壹躺上去,可是那猫叫声,一直断断续续地传来。
“我怎么听着那么熟悉。”宿雾感觉是团团的声音,又想球球的声音。
然后宿雾掀开第一层,没有。
第二层,没有。
当掀开第三层,两只傻猫探出脑袋无辜地看向他,那一瞬间,宿雾不想承认里面的团团是他家的。
“早知道怕你在家里无聊,就不把你送过来。还爬到人家家里。”
沈从壹倒是无所谓,抱起两只猫,“它们怎么跑到我房间。”
“不知道在”宿雾无奈地说,但是唇角泛起一丝笑意。
“我把它们带回去。”就当宿雾要带它们走的时候,团团它们不情愿地跳下去,宿雾扑了一个空,然后脚下团团和球球再乱跑,导致他一个踉跄。
然后不小心倒到沈从壹身上,而沈从壹好像没站稳,一下子两人倒在床上。
两人沉默了一下,最后宿雾扑腾地想要站起来,但是沈从壹却突然伸出手抱住他,不让他动弹。
“我很想你。”沈从壹清冷地声音传来一丝疲倦。
宿雾睫毛颤动,然后微微抬头,就撞见他阖目的样子。
是太累了吗?
宿雾想到他是一个病人,也就没有跟他计较起来,可是当他想要小心掰开沈从壹的手指,却死活拉不开。
“你睡着了,怎么力气还这么大。”宿雾怕自己力气太大,弄醒了他,所以就暂停了自己的动作,然后趴在他的怀里,听着他舒缓的呼吸。
宿雾静静地躺了一会,想要再度尝试离开,但还是扳不开他的手指,于是只能再躺一会,躺着躺着,他就无聊地看着他,用指尖描绘他的五官。
说实话,宿雾是他见过皮相最卓越的人,每次一出门,沈从壹总能收获一堆人的目光,好几次宿雾都打趣他太会招人喜欢。
可他每次说,“他们都没有眼光。”
宿雾没有反应过来,等了好久才明白沈从壹说他才是最招人喜欢的。
宿雾想到这里,唇角不自觉泛起笑意,可是当他注意到他眼角下的乌青,笑容又有点收拢。
直到外面下了大雨,宿雾不知不觉中就躺在他怀里睡了一觉。
但是才睡了一会,他就做梦。
梦到昏沉的下雨天,雕刻着他的姓名的坟墓,还有宿廉他们。
宿廉看起来瘦了很多,整个人肤色苍白很无力,而宿白看起来高挑了不少,眉眼依旧桀骜,但是此刻他眼里却出现一缕伤痛。
“对不起,小雾,我们不是合格的亲人。”
“对不起,二哥。”
“母亲知道你自杀的消息后,崩溃地跟父亲闹离婚,但是父亲不同意,然后母亲晕倒不醒,身体也越来越差。母亲想要死后埋在跟你一个墓园里,父亲跟她吵了一架。”
磅礴大雨,他们打着一把黑伞,矗立在雨中。
“小雾,下次我一定会做好一个哥哥的责任,我……”宿廉不敢说下去,痛到极致。
而宿白就站在他旁边,接过他的话说,“二哥,对不起,从小到大我很任性,不懂事,甚至小时候还将你推入游泳池,从来都不把你当哥哥看待,我有罪,我知道我说的话,你听不到,但是我真的想亲自跟你道歉。”
宿白猛地一下子跪在雨中,然后重重的给宿雾的坟墓磕头。
而宿廉沉默不说话,但是眼尾的泪水不知道是雨水还是他本身的。
雨下的越来越大,就在此时,他们身后宿恪闯入了这一幕。
然后讽刺地说,“你们母亲重伤在医院,你们竟然还来这里找晦气。”
“他死了都不放过你们,你们还……”
宿恪还没有说完,宿廉就甩开雨伞,重重地朝着自己名义上,拥有相同血脉的父亲,揍了一拳。
“够了!”
在雨中他们的声音渐渐模糊起来。
但是宿雾却无法忘记那句,“他都已经死了,还在折磨我们一家。”
宿雾被惊的睁开眼睛,眼里闪现无助迷惘。
然后他缓缓地转头看向沈从壹,这才很清晰地明白那是一场梦。
不过这场梦太过荒诞,令他的呼吸急促很久。
最后他看了看还在沉睡的沈从壹,这次他轻轻地将他的手拿走,而这次也许沈从壹睡的太深,没有任何感觉。
等到宿雾从公寓走出来后,他怀里揣着刚刚找回来的团团。
他刚想打开自己的房门后,就听到身后传来男人热切的声音。
“你好!宿先生。”
宿雾下意识戴上口罩,转过头,就看到是之前在医院跟他搭讪的陆闻。
陆闻没有注意到他的小动作,只是不好意思摸了摸自己的脑袋,然后不好意思地说:“你也住这里。”
“嗯。”
“好巧。”陆闻抱着怀里的猫,笑地很羞涩。
然后他主动提议说,“我家里的猫叫肉球,医生说它太安静了,可能需要玩伴陪他,刚好今天看到宿先生,不知道能不能让肉球跟你家的玩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