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管家惊讶,没想到夫人她们大学就认识。
可是之前没有听过夫人聊过这件事,而且她们除了那次婚礼,老管家也没见过她们有什么往来。
姜棠听到后也只是露出浅笑:“还好,说起来你以前很照顾我。”
一听到“照顾”两个字,周乔乔就抬头露出厌恶的表情,“别提这个事情,我现在只觉得恶心。”
姜棠神情莫名,低垂着眼帘,“你还是在生气。”
“我有什么可生气的,我跟你从小就认识,你乖巧听话,轻而易举就能得到所有人的喜欢,一辈子顺风顺水,包括出了学校,就能找到对自己一辈子好的男人,而我呢?我家室比你好,学习成绩比你好,就是不会像你一样讨好的他们,就落得什么都比不上你。”
“我当初以为我嫁的男人有钱有颜,肯定比你嫁的好,结果他竟然是个风流成性的家伙,而你的丈夫成天守在你身边,你每天开开心心过得富太太的生活。”
“而我每天流连酒店去抓奸,你就在家里当你富太太,吃着下午茶,跟其他富太太聊天,那时候我恨你,为什么上天怎么那么不公平。”周乔乔充满怨恨地说。
而姜棠的脸色白了又白。
周乔乔觉得这一切都不够,眼神充满怨恨地说,“我明明家境比你好,你家里穷的叮当响,要不是我捡到你,看你在街上看人家吃糖果那羡慕的眼神,我心软就让我爸爸将你带回来,让你爸爸成为我家的司机,让他有了工作。”
“可现在呢?你过的可比我滋润多了。”
“不过还好,谁知道你的儿子竟然喜欢我家承修。”提到这里周乔乔露出快意的笑容。
也正是这句话,姜棠心里一沉,很快就明白她要说什么。
“看着你的儿子被我儿子折磨的样子,我的很开心。”
“你知道吗?他们结婚那天承修离开,我故意跟宿雾说他其实是找女人去了,当时看到宿雾难受的脸色,我很开心。”
周乔乔就像是收到喜欢的礼物,完全不顾及其他人的感受,分享自己的“心得。”
“然后承修每一次出去,我都会安排人拍照,将他的绯闻发到到你儿子的手机上。”
“我就那样看着你儿子,一点点枯萎,我再悄悄告诉你一个秘密,当初宿雾的猫有次失踪,是我故意找人偷走的,当时你儿子都快急死了,到处找都找不到。”
姜棠再也承受不住的大声斥责她,“够了。”
周乔乔突然神色一变,狰狞扭曲的脸庞像吃人的魔鬼,践踏姜棠崩溃的边缘。
“不够。”
“这些你肯定不知道,我再悄悄告诉你,你的儿子也因为这件事情自杀。”
那一刹那,姜棠再也站不稳,肚子里剧痛无比,可她根本察觉到不任何疼痛,唇色已经发白,眼眶里的泪水在打转,“为什么?为什么我不知道这件事情。”
“小雾他是不是很疼。”姜棠的心被人狠狠扯的抽痛不已。
周乔乔充满恶意地说,“你肯定不知道,因为宿雾的脾气很软,他怎么会允许自己的母亲为他担惊受怕。”
“但是你其他儿子和丈夫都知道这件事情。”
“你知道他们是怎么做的吗?他们竟然劝宿雾忍着,笑死我了,姜棠你知不知道,你的儿子们和你的丈夫其实都很自私。”
“那时候宿雾就躺在病床,病殃殃的,你知道承修在做什么吗?他在会所跟其他人暧昧,我本来想发照片给宿雾看,让他再受一次刺激,可惜被宋家那小子提前看到照片给删除了。”
周乔乔露出可惜的表情,而姜棠的泪水止不住的流下来,“你这是在谋杀,在谋杀!”
“谋杀?我这是在报复,你忘记你只是我一个小小的玩伴,要不是我,你一家都挤在破烂屋里。而你靠着自己乖巧,抢走本该属于我的幸福。”
“我到现在还记得,小学有个舞台表演,我想演白雪公主,但是老师和同学都让我演恶毒的继母,都想让你当公主,凭什么,你一个靠着我救济的人,当什么公主!”
周乔乔发出积压多年的愤怒,姜棠紧紧握住床边的一角,支撑着自己的身体能站稳,然后忍着肚子在抽搐。
“你那时候不是已经当了白雪公主吗?”姜棠的泪水就像珍珠全部落下。
周乔乔恶意的欣赏她狼狈的模样,“那还不是因为你脚崴了我才能当上,你觉得我会感激你,不,我只会觉得这是羞辱,你知道我站在舞台上,后台的同学窃窃私语说要不是因为你受伤,才不会轮到我来演公主。”
硕大的舞台,灯光闪耀,她本该众星捧月,但是她却听到底下的窃窃私语,这让她感觉自己是站在舞台被人随意羞辱。
那种屈辱感,让她到现在还记忆犹新。
而姜棠似乎没想到是这个原因,原本死死撑住的理智开始摇摇欲坠,她努力发出自己最后一句质问。
“可这也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情,为什么你要牵扯到小雾身上,他是无辜的。”
周乔乔露出报复的笑容,“谁叫他是你的儿子。”
“这一切都怪你姜棠,这都是你一手造成的。”
周乔乔一番言语刺激下,姜棠再也承受不住的倒下去。
“宿夫人!”
周乔乔视若无睹,让站在旁边吓的尖叫的管家送她回去。
很快等她们走后,身后就传来兵荒马乱的脚步声和各种尖叫和护士的声音。
“无论宿雾到底死没死,在得知自己母亲出事,应该会出现,到时候承修肯定也会出现。”周乔乔将自己的算盘打的很好。
而老管家已经缓过神,然后突然问她,“夫人你后悔吗?”
周乔乔愤恨起来,“我开心来不及,怎么可能会后悔,你知道吗?我最讨厌的不是孟承修的父亲,而是姜棠。”
记忆力,那个被她捡起来的姜棠,浑身脏兮兮,会因为她一个糖露出讨好的表情。
可随着长大,自己嫌弃的姜棠活得越来越好,就连对自己不满的父母,都会在餐桌上夸赞姜棠的礼貌和乖巧。
而自己好不容易动心的男生,也会在无人的教室里,将隐蔽的情书,塞进姜棠的书包里。
长大后,好不容易嫁的男人家世比姜棠好,但是对方只是披着深情的浪荡子,天天带着其他女人香水见她,毫不掩饰。
而自己在这场婚姻中遭受千疮百孔的伤痕,可姜棠却在自己丈夫的呵护下,常年在外度蜜月,没有经历婚姻的失败和折磨。
如此顺风顺水的人生,再对比自己一塌糊涂的人生。
周乔乔,在那个一瞬间后悔,明明她是所有人的掌上明珠,被捧着长大,可如今她的位置被人抢走,所有人提及她都会露出一脸同情的表情。
可是这一切直到宿雾的出现,戛然而止。
她知道宿雾是她最疼爱的儿子,而她疼爱的儿子,如今爱上孟承修。
于是,她露出报复的笑容。
都说有其父必有其子,所以她只需要轻轻运作一下。
而事情很快就向她预想的那样,可她却从未想过有些东西,她根本无法控制,最后导致孟承修为了宿雾失踪。
一下想到这里,她对姜棠的怨恨直线上升,她认为姜棠抢走了她美好的一生,如今还让自己的儿子抢走孟承修。
周乔乔完全没有想过,这一切都是她自己造成的。
而医院里,宿廉很快得到消息。
等他赶到后,医生一脸沉重地说,“你们做好思想准备,病人可能要提前生产,但是她的身体很虚弱精神崩溃,有可能……”
“可能什么!”匆匆忙忙赶到的宿恪,年纪都那么大,可在这刻就像个毛头小子,揪住医生衣领。
“这位家属不要紧张,我们已经在做手术,请你不要激动。”
宿恪哪里不激动,虽然前些天跟姜棠吵架离婚,但毕竟老夫老妻,他心里虽然有怨气,但是也从来没想到姜棠会出事。
“父亲你放手。”宿廉脸色沉下来,让医生先进去。
然后看向失魂落魄的宿恪,说:“母亲为什么提前生产?”
“我不知道,我刚刚接到通知,对了听医院里的人说是谁找她。”
“病房走廊应该有监控。”宿廉先让人去调查一番。
但是没想到得到的是周乔乔过来。
而宿恪一听到周乔乔先是不解,后来咬牙切齿地说,“她来干什么?是她刺激姜棠的吗?”
“难不成是因为孟承修的事情,我听说孟承修最近失踪。”宿廉将自己的猜测说出来。
宿恪一听就激动起来,“都怪宿雾,要不是他非要嫁给孟承修,你母亲最近也不会一直担心宿雾,情绪不稳定,现在还被孟承修的母亲刺激到。”
宿廉脸色阴沉下来,“这件事情跟宿雾没有任何关系,父亲你对宿雾的偏见太深。”
“我对他的偏见深,如果不是因为他的缘故,你母亲怎么会想跟我离婚,我就知道当初不应该生他。”
宿恪越说越气,整个人神经都在处于怒火中。
可宿廉一番话让他的怒火更加浓烈。
“你觉得真的是因为宿雾的原因吗?母亲跟你离婚不是因为父亲你自己的原因吗?”
“你骄傲自负,占有欲极强,母亲出门都要跟你报备,从小到大,所有人都认为你很爱母亲、可是你真的会因为爱一个人不让她出门,随时随地让她只能在自己眼皮底下生活。”
“甚至,病态到嫉妒母亲的视线,所以才这么不喜欢我们,特别是宿雾,因为母亲关注力在他身后很多,所以你就厌恶上了宿雾。”
宿廉冷静地分析这一切,可宿恪声音高昂,脸色阴沉下来,“你在说什么胡话?”
“我没有在说胡话。”宿廉的脸跟宿恪年轻时很像,英俊,儒雅。
但就是这张脸,还有跟他流着一样血脉的宿廉,一点点的揭穿宿恪虚假的一面,不近情面地说。
这让宿恪格外生气。
“我之前很好奇,为什么一个父亲会不喜欢自己的儿子,甚至还达到讨厌的地步。”
“直到我通过老管家才知道,原来你曾经不想生我们,让母亲每次都吃避孕药,后来见母亲想要孩子,你才允许她生下来。”
“可是你注意到母亲在生我的时候,注意力全部在我身上,你害怕,于是悄悄打算让母亲堕胎,你怕我抢走母亲的注意力,但是你做的一切被母亲发现,你们第一次争吵,后来为了安抚母亲,你才同意我的出生。”
“也正是因为这样,母亲不敢对我了有过多关注,原本你不打算再要一个,但是出了一点意外,所以有了宿雾,你不想多一个小孩,但是母亲坚持要生下来,你心想多一个好像也没有区别,而且还能稳固你们之间的关系,也能让母亲因为孩子缘故,不能离开你。”
“可这一切,都在宿雾的出现打破,你发现妻子的关注力全部在被拐走的宿雾身上,特别是被找回来后,你更加厌恶宿雾。”
“所以,与其说你厌恶宿雾,只是因为你自私的占有欲作祟。”
宿廉一字一句的揣测,他其实说的是自己心里的猜想,但是看到宿恪露被戳中恼羞成怒的表情。
他也顿时明白自己根本没有说错,在那一瞬间,原本眷恋一丝温情的宿廉,再次看向宿恪时,已经没有对一个父亲该有的尊重。
“你有什么资格说我,我做的这一切都没有错。”
宿恪严肃的警告他。
可宿廉忍不住讥讽地说:“可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吗?你其实心里明白,母亲这次是铁了心跟你离婚。”
“可是你逃避现实,就将责任怪罪在宿雾身上,自私自利的人。你觉得母亲真的能跟你过的下去吗?”
宿廉将这些话全部说出口,然后就并不理会宿恪,独自坐在长椅上等着将姜棠从产房里安全出来。
——
长寿村里,宿雾在陪金二叔下棋,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什么在压着自己。
导致他下棋心不在焉,金二叔看穿他心思不在这上面,不禁感叹,“你们小年轻还真是一旦分开就惦念对方。”
“我跟沈先生不是那种关系。”宿雾的脸颊不好意思泛起红晕。
但是金二叔不信,“你当我年纪瞎了,他看你的那个眼神跟村里的二狗子看上流浪的母狗,热情的很。”
宿雾无奈地笑,没想到金二叔的比喻还真让人不知道怎么说。
不过在天快下山之前,沈从壹他们就回来,可能是回来没有收获到什么信息。沈从壹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
宿雾也没多问,只是温笑着说,“刚好你们回来,饭也已经煮好。”
他招呼着沈从壹和金六过来一起吃饭。
金六倒是没感觉,乐呵呵的过去吃饭,宿雾给沈从壹拿了一双筷子,金二叔家里还是头一次家里有这么多人,于是就拿出自己酿好的梅子酒招待他们。
宿雾询问沈从壹,“要不要喝一点。”
沈从壹看着透明玻璃的嫣红的梅子酒,点了点头。
就这样他们几个人都一边喝着梅子酒,一边吃饭。
等到结束后,宿雾发现沈从壹还是一动不动的坐在原位置。
他以为沈从壹是因为今天没有收获到有用的信息。
于是他想要去安慰他,但是当他走进却看到沈从壹脸颊泛起诡异的红。
路过的金二叔惊讶地说,“这小子不会喝梅子酒喝醉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