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的。”
周廷深走过来,把手里的四箱牛奶放进时丞的小推车里,“这些都是最新款的高科技,别说是摔地上了,就是用锤子砸、斧头砍,它们也不会烂,非常的坚固。”
时丞说:“用水泼呢?”
周廷深说:“只要不是硫酸,泡水里使用都没有问题。”
“这么厉害?”时丞觉得稀奇,“它这么小,连开关都没有,要怎么用啊,哥哥?”
周廷深拿起监视器的盒子,微微倾斜,让他看到底部,“开关在这里,有个小洞,用针戳一下,灯不闪就证明启动了。”
“启动了之后呢?要从哪里看?”时丞傻乎乎地凑近监视器的小屏幕,“这里吗?看不清楚啊,哥哥,是不是要用放大镜?”
“不用放大镜。”周廷深忍俊不禁,晃了晃盒子,里面「哗啦」声响,有什么东西在摇来晃去,“听到了吗?这个发出声音的东西就是微型投影仪,跟监视器是配套使用的。”
时丞特别吃惊,“这个区域里的东西都是这么用的吗?”
“大致差不多,就算存在区别,里面也有说明书。”周廷深说,“怎么了,你想要买监视器?”
“嗯嗯。”时丞又拿了个定位器,像只小狗狗一样,期待道:“可以吗?”
“可以。”周廷深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不过你买这些干什么?”
“搜救的时候可以用。”时丞把它们放进小推车里,“如果卫星电话坏了,路寅哥哥可以用监视器告诉我们;就算不小心走散了,也可以用定位器定位找到他,不用再担心他一个人害怕了。”
周廷深又是心酸又是难过,“路寅要是听到了,肯定会很开心的。”
“可是哥哥看起来不是很开心。”时丞在周廷深身形微僵时,颤抖地抚摸着价格标签,“果然还是要花路寅哥哥的钱才对,不如我们记账吧?”
周廷深无奈道:“你啊……”
他们把超市逛了一圈,时丞不管见到什么东西都觉得新颖,就连脚气贴和痔疮膏的用途也不放过,周廷深生怕他一时兴起买回家试试,连忙把他带到零食区去,给他挑了一大堆吃的。
“九千四百三十四元。”收银员结完账,“请问是刷卡还是刷脸?”
“刷脸。”周廷深两只手都拎得满满当当的,已经拿不出口袋里的卡了。
收银员调出刷脸界面,他弯腰凑过去,就听时丞「咦」了一声,“哥哥,这个超薄超轻的是什么啊?”
“……”他就算不看都知道时丞说的是什么。
“还有颗粒感和冷热的区别呢。”时丞拿了一盒,左右看看,“是糖吗,哥哥?”
他问完,发现周围的人都在憋笑,顿感坐立不安。
他好像又给周廷深丢脸了。
“不是。”周廷深尴尬地刷脸付款,“咱不买那个,乖,走了。”
时丞微微抿唇,“嗯。”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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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85
他们回到房间, 周廷深把零食「哗啦」一下全倒在沙发上,拿着袋子在里面挑挑选选。
时丞坐在地毯上,把玩着花了他们九千大洋的微型电子设备, 好奇道:“哥哥在干什么?”
“在分类。”周廷深说,“过两天就要外出搜救了, 得把保质期短的零食带走, 以免变质浪费。”
“我也来帮忙。”时丞半跪着走过去,却不知道该从何下手, “哥哥,要怎么看它们的保质期啊?”
“在这个位置。”周廷深指着自己手里的薯片保质期,“半年以内的都要带走。”
时丞却盯着封面上烤得焦黄脆嫩的土豆片移不开视线,“我可以吃一包吗,哥哥?”
“本来就是买给你的。”周廷深笑着撕开包装,递给他, “吃吧。”
时丞尝了一片, 惊喜道:“哥哥, 我喜欢这个!”
周廷深瞥了眼口味, “烧烤鸡翅味?下回哥哥给你多买一点。”
时丞笑道:“好呀。”
他心满意足地抱着薯片在旁边吃,吃着吃着, 发现封面好吃的零食,周廷深又给他开封。
最后说好的帮忙, 就变成了时丞挑选零食封面并品尝,周廷深不仅要分类保质期不同的零食, 还要兼顾撕包装的活路,期间担心他噎着, 又开了瓶牛奶让他「吨吨吨」, 忙得不可开交。
时丞半靠在沙发上, 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周廷深,“哥哥。”
“要吃这个?”周廷深熟门熟路地撕开手里的洋葱圈零食,递给他。
“我已经吃饱了。”时丞说着,还是接了过来,“哥哥,你累吗?”
周廷深把零食放进袋子里,“这点小事,比起搜救轻松多了。”
“可是你出汗了。”时丞用手背擦去他额头的细汗,“其实你是累的吧?”
周廷深察觉他的语气有些不同,扭头一看,他正抱着洋葱圈在吃,嘴里嚼得「喀嚓喀嚓」的,并没有什么异样,也就继续专心分类,“哥哥不累,就是天气热,容易出汗——是不是有味儿了?”他低头嗅了嗅自己的衣服。
“没有。”时丞笑了,“哥哥香香的。”
“Alpha可不喜欢被说香香。”周廷深轻捏他的脸蛋,“不过宝贝说什么哥哥都喜欢。”
时丞笑得更开心了。
等他吃撑喝足了,周廷深也分类清楚了,累了一天,他们洗了澡就上床睡了,没再折腾。
周廷深抱着时丞,亲了下他的额头,“晚安宝贝。”
时丞回亲周廷深的下巴,“晚安宝贝。”
——
夜深人静,蟋蟀虫鸣,皎洁的月亮高悬于夜空之上。
人们久违地看到了没有污染的天空,大地却失去了人间烟火味,徒留丧尸嘶吼。
时丞像个睡美人,呼吸平稳,吐气如兰,一如他这个人,无论何时何地都令人感到温和而又舒适。
周廷深知道这是他陷入深眠的时间,轻手轻脚地掀开被子,下了床,独自坐在窗边。
时丞却在同一时刻睁开了双眼,眼底睡意全无。
玻璃窗上反射着周廷深的身影,是他从未见过的姿态,笔直的肩背驮着,高傲的头颅低垂,像是在看窗外的风景,又像是在兀自发呆,孤独在萌芽开花,花香感染了时丞,让时丞的心里也变得空荡荡的。
“嗡——嗡——”
卫星电话发出振动,周廷深看着,犹豫着,许久,还是划过了接通键。
何万兴的咆哮声从中传来:“你还真的申请外出搜救了?!”
看来是老刘打电话去找督察组核实了。
周廷深调低了音量,“你要是想说这个,我就挂了。”
“你敢挂我就过来敲你门!”何万兴的声音变弱了,但在这万籁俱寂的夜里,还是显得异常清晰。
周廷深看向时丞,确定时丞没有醒来,就不再顾忌,面向窗外,“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的多了去了!”何万兴怒不可遏,“知道时丞牺牲那会你要死不活的,他没牺牲你就把我们搞得要死不活的!调查都结束了,也没人追着问他那天到底看到了谁,他还催着你走干什么?!你都已经寸步不离的在保护他了,他为什么就不能够懂事一点?!”
时丞忍不住攥紧了身侧的床单。
“小丞已经很懂事了。”周廷深说,“童年阴影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克服。”
“大局当前,就是多大的阴影也得冲破它!”何万兴道,“谁没有面临过困难?单就现在,不知道究竟有多少异能者被邪神带走了,我和老姚半百的年纪了,大半夜的还在这里查实时监控找失踪人员,核对得腰酸背痛老眼昏花,不也得喝杯枸杞继续干?”
“这是两码事。”
“怎么就是两码事了?现在跟我通话的还是我认识的那个周廷深吗!你的担当都被狗给吃了?!”
“我不过是众多搜救队里的一员。”周廷深的声音很轻,轻得像是一阵风,稍不留意就碎了,“总部的事,我插不了手。”
“你怎么就插不了手了?你是现有的清白人员,还能叫上K018全员来帮忙,那得是多大的力量?!”何万兴就差没从电话里蹦出来骂人了,“三千七百多万人啊,避风港基层没有权限干涉总部的事,只有两家警局记录了被带走的人员,光靠我和老姚两个人,要筛查到猴年马月去?”
“不管你怎么说,我还是那句话,搜救队是负责幸存者的,不负责内奸。”周廷深说,“你找别人吧。”
“你个混球!”何万兴气得倒吸冷气,“有你这样的朋友真是我晚年不幸!”
“你还没到退休的年纪。”周廷深说,“顶多中老年,达不到晚年。”
何万兴口不择言:“内奸再找不到,明年的今天就是我的忌日,怎么不是晚年!”
“那你还有二十多个小时可以拼搏。”周廷深看了眼挂钟,“现在是凌晨一点二十。”
“你……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何万兴痛心疾首,“谈个恋爱而已,你怎么就变成这样了?!算了,我也不指望能骂醒你了,就这样吧,我以后不会再打扰你了,你就安心当你的妻奴去吧!”
电话中断,何万兴连句再见都不想多说。
房间里陡然安静下来,周廷深看着手里的卫星电话,久久没有动作,月光将他的身影拖得老长,像是雕刻的塑像,透着股难以抑制的压抑和痛苦。
不知道过去多久,他起身,进入了隔间。
里面传来「咔」的一声轻响。
“哥哥?”时丞看不见,生怕周廷深出了什么事,慌忙下床冲进去。
却见周廷深嘴里叼着根香烟,眉眼耷拉地蹲在角落里,颓然得像是路边的流浪汉,面对他的出现猝不及防,“小丞?”
时丞从来没有见过周廷深这副模样,他张着嘴,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周廷深连忙扔下香烟踩灭星火,再站起来时又是平日里脊背直挺的精神模样,“怎、怎么了?哥哥就是起来吹个夜风,嗐,最近的天气实在是太热了——是不是吵醒你了?还是做噩梦了?嗯?怎么眼睛都红了?”
时丞没有告诉周廷深,他的眼睛也是红的,即使没有开灯也能看见的红。
“哦,哥哥知道了,肯定是宝贝醒来发现哥哥不在,害怕了对吧?”周廷深带着他往里间走,宠溺道:“好好好,哥哥不吹风了,哥哥陪你睡,你乖乖的啊。”
他把时丞带回床上,抱着人哄,“宝贝乖乖睡觉,哥哥在这呢,我们很快就能离开了,不要害怕,没事的……”
周廷深的声音还是那么温柔,时丞的鼻头却越发酸涩。
他努力忍住眼泪,“哥哥……你喜欢我吗?”
周廷深笑道:“这是问的什么傻瓜话?哥哥当然喜欢你了。”
“我也喜欢哥哥。”时丞的喉咙像是被刀割过一样,“我的心里只有哥哥一个人。”
“怎么哭了?”周廷深心疼道,“哥哥也是。”
哥哥撒谎。
时丞心说。
哥哥的心里除了我,还有队友、幸存者、总部……甚至邪神。
任何一个,都足以吸引哥哥的注意力,而我只是那其中一个。
我也甘愿做那其中一个。
时丞抬头吻上周廷深,“哥哥,我想要你。”
周廷深微顿,分明没有这个心情,仍是笑着应道:“好,哥哥给你。”
他翻身压下时丞,带着一丝非常淡的烟草香味,相互缠绵、缱绻,动作轻柔地感知着对方最炽热的体温。
没过几次,时丞就哭着说不行了,周廷深停下来,吻着他汗湿的发,“歇一会,哥哥再带你去洗澡。”
可他从来没有这么听话过,每一次、每一次都是做到时丞哭泣也不放手,无论时丞说上多少次不行了,都会变成助兴的话语,做得更加激烈。
今天却连一次都没有出来,就放过了时丞。
时丞的心脏像是被一块石头反复碾砸,锥心的痛,他紧紧地环抱住周廷深的肩膀,“哥哥……”
周廷深温声道:“怎么了?”
时丞该庆幸卧室的床帘拉了一半,所以看不见他流入枕头的泪水和凄然的目光,“我想被你抱哭。”
周廷深笑了笑,“好,那宝贝可要做好通宵的准备了。”
时丞应道:“嗯……”
从凌晨到清晨,周廷深刚给昏睡过去的时丞洗完澡,将他抱回床上,卫星电话又响起来了。
“你有完没完?!”周廷深从未如此狂躁,低吼道,“你们是人少,是进度慢,可是小丞就只有我了,我他妈能怎么办?!”
那边像是被吓了一跳,“小、小周?”
周廷深一顿,“老刘?”
“是我。”老刘郁闷道,“大清八早的,谁招你惹你了?”
“没什么。”周廷深很快恢复了语调,“你找我有事?”
“不是你昨晚给我打电话的吗?你忘了?”老刘说,“我刚从审批部出来,好家伙,当场就给我批了,那速度,可把我给惊坏了!”
“什么时候出发?”
“今天下午就能走。怎么样,是不是很快?”
他等了两秒,没有等到回复,“喂?喂?信号不好?能听见我说话吗?周硬翅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