馄饨：“……去就去。”
　　他嘀咕了一句，“还有什么事能找我啊？”
　　欧冶子一副见了鬼的样子：“你居然不知道他为什么找你？你还没给地球卡呢！当初说好的赌注，你不会想要耍赖吧！”
　　馄饨：“……”
　　打输比赛的冲击过大，他已经完全忘了这回事了。
　　等一路跟着他们走到居住区，馄饨才反应过来：“我们要去他住的地方吗？不在休闲区？”
　　“那里人多不方便。”莉莉丝或许是看在同为混沌神信徒的份上，态度稍微温和一点，“混沌神冕下只会在牌局，以及礼的家里现身。”
　　馄饨差点一个踉跄摔下去，结结巴巴地说：“什、什么！混沌神冕下也会现身吗！即使不在牌局里……”
　　“大惊小怪。”欧冶子完全不记得自己当初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有多震惊，他嗤之以鼻，“混沌神大人总是和礼黏在一起的！”
　　“真不明白，你明明是混沌神的信徒，为什么还要去找礼的麻烦。”
　　馄饨麻木地看着眼前的门打开，言礼拉开了大门示意他们进去，而他尊敬的神明——
　　卡厄斯怀里抱着一个和礼有几分相像的娃娃，窝在一块看上去十分柔软的巨大软垫里，懒洋洋地对他们招了招手：“坐吧，刚刚帮你们准备了几个椅子，其他也没有什么可以招待的了。”
　　熟练得像是一家之主。
　　言礼微微侧目：“你倒是很悠闲。”
　　馄饨僵硬地站在原地，一边笑着一边坐下去的欧冶子奇怪地看他一眼：“你还站着干什么？”
　　“我……”馄饨涨红了脸，战战兢兢地坐了下去。
　　他可是第一次这么近地面见自己信仰的神明！
　　当初他和混沌神好歹分立牌局两端，而且他一心想着比赛，也算强迫自己把注意力移开，现在、现在……
　　馄饨一副坐立难安的样子，飞快偷看了卡厄斯一眼，又一眼。
　　言礼撑着下巴，嗤笑一声：“你们俩怎么跟第一次相亲一样？”
　　“嗯？”卡厄斯露出思索的神情，随后挑眉，“一点都不像吧，他看我明明更像老鼠遇见猫。”
　　“是吗？”言礼轻笑一声，“我是没见过哪只老鼠这么含情脉脉地看猫。”
　　卡厄斯意味深长地眯起眼：“你该不会……”
　　言礼没让他说下去，直接朝馄饨伸出了手：“说好的赌注。”
　　“我不会食言。”馄饨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从卡包中取出3级星球卡递给言礼。
　　他看起来有些失落，低下头说，“还有其他卡，如果你需要的话，也可以拿走。”
　　言礼意外地看他一眼：“怎么，你打算退赛了？”
　　“我参加淘汰赛没有意义。”馄饨深深看他一眼，“你不知道淘汰赛真正的目的吗？是为诸神选出8位眷属。”
　　“淘汰赛会晋级50位玩家，诸神各有8个名额，还有两个是留给无赐福玩家的名额，理论上表明，即使不信奉诸神也能走到最后。”
　　“但谁都知道诸神的赐福有怎样的力量，没有赐福的玩家几乎走不到最后。”
　　“等一下。”欧冶子认真地掰着手指，“七神，8个眷属，不是已经有56个人了吗！”
　　莉莉丝露出有些头疼的表情：“混沌神以往从来不参加这场游戏，你当六神就可以了。”
　　“哦。”欧冶子讪讪笑了一声，“总是‘七神’说习惯了，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没关系。”卡厄斯十分大度地说，“偶尔我自己也会反应不过来。”
　　“对吧！”欧冶子自信地挺直了腰杆。
　　言礼若有所思地撑着下巴：“但这次混沌神也参赛了。”
　　“我只打算有一个眷属，所以无赐福玩家的名额只剩下了一个。”卡厄斯笑眯眯地看向馄饨，“你有信心拿下那个名额吗？”
　　“如果您需要的话！”馄饨像是一下子获得了力量，两眼放光地看着他，他一脸纠结地看了言礼一眼，最后下定决心，“我这就去找幸运神的眷属，想办法打败她！”
　　言礼轻轻笑了一声：“如果这么容易就能想到办法的话，麻烦也告诉我一声。”
　　在馄饨恼怒之前，言礼话锋一转，“而且，就算你想要淘汰她，至少也得等到淘汰赛。”
　　“好吧。”馄饨勉为其难地坐了下来，“那么，我会趁这段时间仔细研究怎么对付幸运神的眷属的。”
　　“你随意，打不过的话我也可以自己处理。”言礼看起来兴致缺缺，他已经低下头研究起了手里的地球卡，卡厄斯说过，星球卡达到5级之后会出现新的用处，他已经迫不及待要看看到底是什么新用处了。
　　馄饨有些愣神，他迟疑地开口：“你叫我来，不是这个意思吗？”
　　言礼意外地抬起头：“叫你来什么意思？”
　　他看向欧冶子，“你说什么了吗？我只是想让他把地球卡送来。”
　　“我就是这么说的啊！”欧冶子扭头看向莉莉丝求证，莉莉丝慢慢点了点头，卜拿拿也跟着确认：“没错，他就是这么说的！”
　　“可是……”馄饨睁大了眼睛，“这不是个幌子吗？你真正的意思难道不是提醒我已经输了，从此以后最好老实帮你做事吗？”
　　言礼摆弄地球卡的动作一顿，卡厄斯已经哈哈大笑起来：“你好像被当成坏家伙了啊？”
　　“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不过……”言礼微微抬眼，“我不习惯把性命攸关的事交给其他人做。”
　　“如果你是为了我才打算去对付幸运神眷属的，那倒是可以不用去了，反正我自己也会动手的。”
　　馄饨下意识反驳：“谁为了你！我可是为了混沌神大人。”
　　卡厄斯勉强摆出一副慈爱的面孔：“嗯。”
　　言礼忍不住看了他一眼：“我能不能问一句，我印象里这家伙似乎也没做什么正儿八经的传教，混沌□□号也不像其他神明那样有明显的功利性，你们到底为什么做他的信徒？”
　　馄饨错愕睁大了眼睛：“你在说什么，难道你是对神明有所企图才成为神的信徒吗？”
　　言礼：“……差不多吧。”
　　毕竟中国的神仙大多数都是有用处的，即使在科技发达的现在，偶尔也会有人拜拜神仙，比如考试前临时拜一拜文曲星、文昌星什么的。
　　馄饨警觉地看着他：“那你想从混沌神那里得到什么！”
　　地球。
　　不过这个答案可不能随便告诉他。
　　言礼随口敷衍：“是我们的约定，没有告诉你的必要。”
　　“别这么说嘛。”卡厄斯忽然摆出了温和的笑脸，“我的眷属也是在担心我，稍微对他们透露一点也不是不可以。”
　　言礼看着卡厄斯反常的笑脸，忽然警觉起来。
　　他倒不是觉得卡厄斯会把他的底透露给眼前的家伙，他是觉得这家伙又要开始胡说八道——
　　卡厄斯微微低下头，害羞般掩唇轻笑一声：“如你们所见，我一直陪在他身边，所以，我们的交易里，他像我图谋了什么，应该很明显了吧？”
　　馄饨似乎反应了几秒，随后慢慢惊恐地睁大了眼睛，颤抖着手指向言礼：“你、你居然……”
　　言礼面无表情地说：“不，其实是我们达成了交易，我每次赢下了牌局就能狠狠给他一拳。”
　　卡厄斯笑容灿烂：“他骗你的，其实真正的交易内容非常骇人听闻，为了你们的心理健康，还是不要知道比较好。”
　　馄饨：“……我知道了。”
　　欧冶子已经完全被绕晕了，一脸茫然地看过去：“你知道什么了？”
　　“两位相当默契，并且并不打算透露真正的交易内容。”馄饨脸上带着微妙的嫉妒和不甘，“以及他们正在把我们当傻子耍。”


第80章 愿望
　　“你这家伙到底为什么会有信徒, 真是个未解之谜。”言礼忍不住看了卡厄斯一眼，“照理说，比起幸运神, 你才更容易失去信仰直接消失吧？”
　　“如果我依赖信仰而活的话，就是这样的。”卡厄斯笑弯了眼, “但很可惜, 我早就说过, 我是在智慧生物之前就诞生的神明，我托生于混沌本身。”
　　“所以我不需要信仰，也不需要特地传教, 偶尔我也会很好奇，为什么还有人会信奉我。”
　　莉莉丝眨了眨眼：“我们是因为, 混沌能吞噬一切的特质，和我们的种族特性很像，但他们……”
　　众人把目光移到了馄饨身上。
　　馄饨沉默了片刻，这才小声开口：“我、我们不是族群的信仰, 是我一个人的。”
　　“我是觉得，诸神之中, 独一无二的存在，不需要依赖信仰, 也不在乎信众, 这种随心所欲的神明，不是超酷的吗？”
　　卡厄斯沉思片刻：“我应该不需要对信徒擅自对我的想象破碎负责吧？”
　　“你也没有办法负责。”言礼摇了摇头, 无情地戳破了馄饨的幻想，“建议你早日看清现状, 认识到自己眼中‘超酷’的神明, 实际上是一个……”
　　卡厄斯笑眯眯地看他, 等着他说下去。
　　言礼完全没给他留面子的打算，不客气地揭了他的老底：“总是很闲喜欢看热闹打牌很烂还喜欢耍赖的笨蛋神明而已。”
　　他想了想补充，“不过有时候中二病的部分或许还能符合你的期待。”
　　其他人都没敢发表感言，卡厄斯自己倒是笑了起来：“看来你把我的优点了解得清清楚楚。”
　　言礼神色复杂：“你居然把这称为优点。”
　　欧冶子很想说点什么，又不太敢，最后只能喃喃张了张嘴：“我觉得，神明和礼的关系，比我们想象中更好。”
　　莉莉丝赞同地点了点头。
　　馄饨沉默地按住了眉心：“……我并没有期待过神明完全符合我的认知。”
　　“我只是……”
　　他似乎想要说点什么，但又说不太出来。
　　“如果你觉得不符合期待，随时可以放弃我的信仰哦。”卡厄斯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用地球文明的说法，这个好像叫做……‘脱粉’？”
　　言礼忍不住吐槽：“你对自己的定位是什么表里不一的偶像吗？”
　　卡厄斯又忍不住笑起来。
　　言礼站起来，往更里面的位置靠了靠：“你可以慢慢和你的神明聊聊，增进一下互相了解，而我……”
　　“打算把尊敬的神明丢到一旁，自己去里面研究一下新到手的小玩具。”卡厄斯悠悠叹了口气，“我能理解，我都习惯了，我早就看出来你在那边坐立难安，恨不得要马上研究地球卡了。”
　　“虽然我也有自我认知，我在你心里大概是比不上那颗漂亮的蓝色星球，不过那只是一张卡，我连一张卡都比不过吗？”
　　言礼难得心虚地别开了眼。
　　“好吧，也算有进步。”卡厄斯叹了口气，“之前你是给我一张卡玩，现在至少会叫一群人来给我玩了。”
　　“你好啊我的信徒们。”
　　卡厄斯露出散发着神性的笑容，“让我们来进行一些愉快的交谈吧，让我想想，先聊点什么好呢？”
　　“啊，我想起来了，大家进入这场游戏都知道最终胜者能获得一个愿望吧？你们许过什么样的愿望？”
　　“别一开口就问人家的隐私。”言礼摇了摇头，一边分出一点精神听他说的话，一边研究起了手里的地球卡。
　　卡厄斯之前告诉过他，在这个“进阶场”阶段，是为了把游戏手中原本拥有的星球卡碎片分发完毕，确认全部碎片至少进入过一次玩家手中——
　　至于那些淘汰玩家回收过来的碎片，会在进阶场回合结束的时候，按照排名比例，一次性发放给进入“淘汰赛”的玩家。
　　也就是说，虽然目前看来言礼手里的星球碎片没有多少增长，但实际上，等到淘汰赛开始，他应该能拿到很多碎片，就当做现在还存在系统手里好了。
　　卡厄斯那边已经过了初始寒暄的情况，他很擅长诱导人们开口，尽管一开始卜拿拿还谦虚地说，自己并没有妄想过第一次就能拿到第一名，但现在已经开始兴奋地讲述自己如果能够得到更加高超的记忆力，能够做到什么样的事了。
　　言礼收回目光，馄饨给他的那张卡如同一道流光融入他自己的卡里，数值卡槽充满两次，那张卡终于变成了5级。
　　言礼松了口气，仔细观察它有什么不同。
　　一开始的地球让他相当熟悉，毕竟那是他生存的星球，如今的时代，宇宙对人类而言也不是遥不可及，时常会通过卫星看到地球的全貌。
　　一颗越来越蔚蓝的星球。
　　海平面不断上升，陆地减退，因此高楼越减越高，人类的居住地密度也越来越高。
　　言礼记得大概瞥过一眼的报告里，曾经说过，再过百年左右，地球就不再适宜人类生存了——其实现在已经不适宜了，不过专家口中的时间，应该是不能再拖的死线了。
　　就算夺回地球，他们的时间也不多了，言礼默默握紧手里的卡，但他从来都不是坐以待毙的人。
　　即使时间不多，他也会挣扎到最后一秒。
　　那边欧冶子正说到自己的愿望，他想要的居然是一个公式的答案，据说这个他们种族制作武器面临的瓶颈，只要解决了这个问题，或许就能制造出穿越时空打击的武器。
　　虽然听起来是会惹大麻烦的东西，不过言礼也没有多问——他还没时间来操心宇宙的和平。
　　升级后的地球卡陆地面积更加宽广，看起来像是多年以前的地球，言礼曾经在教材里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