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睁眼就对上大师兄和林大仙两张对比强烈的脸,陶玺精神一振,缓过来大半。
赵启央赶紧扶着他坐起来,陶玺呸的一声,吐了个东西出来。
半截符篆落地,发出金石相撞的铿锵之声。
林芷茉咦了一声,也顾不上脏不脏的了,拨开符篆,发现里面有个小小的铜牌子。
大概五角硬币大小,硬币一半那么薄。
上面阴刻这一个字:岚。
林芷茉念念出声。
“山风?啥玩意?”
陶玺一听就来了精神,勉力把牌子接了过去,仔细的看。
赵启央语气不明道。
“是青岚的本命牌。竟然在你这里。”
陶玺忍着全身的酸痛不适,好奇的问。
“本命牌?那是什么?”
赵启央叹口气,扶着他站起身来。
“先不说这个了,能站起来么?出去再说吧。”
陶玺在大师兄的搀扶下走出来时,夏小雨还在正房门口敲门。
“覃姐,快开门吧。蛇已经被大师给打死了。真的。”
覃喆在屋子里崩溃的大叫。
“打死了也不行,快拿走!别让我看见!太恐怖了!”
叱咤娱乐圈多年的大姐大,全民公认的影后覃喆,也公认的怕蛇。
确切点说,应该是怕一切爬行动物。
纪录片都不敢看,看一眼就要起疹子的那种。
这么大一条蛇就在她家盘了这么久,她想想都要崩溃了。
还不如给她一刀来的痛快呢。
夏小雨回头向赵启央求助。
“大师,你看这……”
赵启央扶着陶玺在石凳上坐好,充当谈判专家,开始隔着门开解覃影后。
这是个大工程,没一时半会儿还真完不成。
夏小雨手足无措的听了会儿,觉得自己十分没用,转头看见半条胳膊都是血的林芷茉跟她招手。
“小雨,有麻袋么?”
麻袋是没有的,不过有装奢侈品包包的布袋。
夏小雨随便找了一条,递给林芷茉,一脸愧疚。
“对不起啊茉茉,没想到这么危险,你的手没事么?”
林芷茉龇牙咧嘴的甩了甩胳膊。
“还行,死不了。”
臭小子牙口倒是好,给她咬了这么深一个伤口。不过现在的当务之急可不是这个。
她将气息渐渐微弱的黑蛇团吧团吧塞进了袋子里,扎起封口,一把抡起背在了肩膀上,踉跄了两步。
陶玺这会儿喘匀了气,反而比林芷茉恢复的更快。
他快步上前来,扶住对方。
“我来吧。”
林芷茉咬牙没放手。
“别,还是我来吧。现在不是说这个时候,我得先找个地方安置下这位,不然以后还有的闹。”
夏小雨听得一脸懵逼。
扯着林芷茉不放手。
“不行啊茉茉,你现在伤势这么重,我先叫120来送你去医院吧。”
这次是陶玺按住了她拨打电话的手。
陶玺发青的脸色有点凝重。
“夏小姐,我看这里一时半会儿不会有什么危险了,况且还有赵道长在。我们还有事情要处理,就先走了。”
夏小雨手足无措,眼睁睁的看着陶玺和林芷茉难兄难弟一般相互搀扶着走出了四合院。
陶玺出了院门就给陶迟砚打了个电话。
电话里什么也不交代,只说他和林芷茉都受了点伤,让他赶紧带人来接。
也就是仗着和侄子一起长大的默契,陶玺才敢在这种时刻毫无顾虑的使唤人家。
陶迟砚倒也不让他失望,不到半个小时就接上了人,直奔附近朋友开的一家私人牙科诊所。
诊所只有一个挂牌医生,姓姜,是陶迟砚高中同学,也是他多年的好友。
姜大夫一看林芷茉的伤口就惊呼。
“好牙口!这一看就是身体倍儿棒,吃嘛嘛香啊!”
陶迟砚没空和他臭贫,催促着。
“别废话了,赶紧看看还有没有的救。”
姜大夫撇嘴咋舌。
“你要这么说的话,没得救,截肢吧。”
--------------------
爬虫恐惧者抖……最怕这种没腿还滑不溜丢的东西了~~~此刻菇菇子共情覃女士!
第81章 诈尸
陶玺大惊失色。
什么?!怎么就要截肢了?不过是被他咬了一口而已,虽说伤口深了点,也不至于就要截肢吧?
“医生你想想办法,她还年轻,不能就这么废了啊!”
面对“截肢”威胁的林芷茉倒是淡定,皱着眉抽着气。
“这么严重么?算了,真要到这地步的话也没办法了。老板你记住这是你二叔给我咬的,以后我的手术费、营养费、精神损失费等等你可都要负责到底了。”
陶迟砚想都没想直接一个脑壳蹦弹在她的脑门上。
“想什么呢?美得你。”
回头怒瞪姜医生。
“你能不能行啊?不行我们走了。”
姜医生赶紧嬉皮笑脸的拉住他。
“开个玩笑,干什么这么认真啊。你这人真是,还是这么不懂幽默。”
说着招呼小护士去准备敷料和缝合器具。
“不过说真的,什么深仇大恨啊,咬成这样?得亏这牙口整齐,牙弓完美,缝合起来难度不大。要是遇上前几天我正畸的患者那样的牙口,美容科医生都得哭出来。”
姜医生年纪不大,嘴上碎碎叨叨的十分烦人。
陶玺听着有点头痛,忍不住按了按太阳穴。
陶迟砚看他唇色发白,眼神疲惫,担心他也哪里受了伤。
“你怎么样?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陶玺摇摇头,他只是虚耗过度,有点气血两亏。
休养一下也就好了。
姜大夫见林芷茉一直攥着一个印有LV大logo的布袋子不松手,自以为幽默的说道。
“美女,包包再好也贵不过自己的胳膊。给我吧,我给你放起来。”
林芷茉紧张的向后一背手。
“不行,这个你不能碰。”
姜大夫哄小孩一样的哄她。
“好好好,不碰不碰。不过你这个样子我没办法给你处理伤口啊。这样吧,你放在这个椅子上,我们谁都不碰好不好?”
林芷茉本想把黑蛇交给陶玺拿着。除了他,她谁也不放心。
可是回头一看,陶玺被老板扶着到外间的沙发上休息去了。
没办法,只好听姜大夫的,把袋子放在了手边的椅子上。
陶玺喝了两口热水,感觉有点缓过神来了。
刚想和陶迟砚交代两句,就听见诊室里一声惨叫。
陶玺水都洒了,惊慌的站起身来。
只见小护士哭着跑了出来,大叫有蛇……
完蛋!
那东西缓过来了!
陶玺不顾侄子的劝阻,惊慌的跑进去,就只见……
姜大夫一手掐着蛇的七寸,一手掐着蛇头,在林芷茉震惊的眼神中,镇定自若。
“啧……还挺肥。你们从哪儿逮的?这么大够吃一顿了。”
陶玺:A
陶迟砚:“忘了说了,老姜他是广东人。”
解释了半天,才让姜大夫相信这蛇不是他们从野外捕猎到的,这是变种球蟒,贵不贵不说,养了很多年,感情非常深厚!
这才让他打消了把柳仙给炖吃了的想法。
手脚麻利的缝合了伤口,还用绷带给她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姜大夫十分有成就感。
“至少七天不要碰水,一周后拆线。一天换一次药……美女你住哪里啊?不方便的话我可以上门帮你换药……”
话没说完,被陶迟砚拎着后脖颈的衣领给拖到了一边。
“没事儿了?没事儿那我们走了。”
姜大夫不死心,一直追到门口,死皮赖脸的要到了微信号才喜滋滋的挥手告别。
陶迟砚的路虎屁股一溜烟迅速的开走了。
面对老板十分罕见的关心,林芷茉痛快的报上了家门,顺便得到口头上一周的带薪假期。
然而陶玺却对着手机眉头紧锁,面色凝重,似乎并没有事情被解决后松一口气的意思。
“小砚,先不回家,你送我去西山枫林苑北门一趟。”
林芷茉不解。
“你这身体不回家休息,去西山做什么?”
陶玺并不回答她,只是催促着陶迟砚。
“小砚,快一点!”
陶迟砚从后视镜看了他一眼,沉默的点点头,脚上油门一踩到底。
陶玺的担忧另有其事。
方桐娅回他信息了。
她说:陶玺哥哥救命!我爸诈尸了!
车子都还没停稳,陶玺就蹿了下去。
临走还不忘叮嘱林大仙。
“回去好好休息,有空我会再联系你。”
剩下林芷茉目瞪口呆的看着他向着小区旁边的小超市跑去。
脚边的布口袋里,黑蛇不安的扭动着身体,发出嘶嘶的声响。
身边没有了陶玺,陶迟砚可就没那么温柔好说话了。
他单手扶着方向盘,回身看向林芷茉,笑。
“可以好好的解释一下今天的事情么。”
林芷茉顿时觉得老板比柳仙还可怕。
忍不住咽了下口水。
“你是准备就在这里听呢,还是找个适合说话的地方?”
陶迟砚顿了下,咬牙切齿的用手指了指林芷茉。
路虎缓缓的开走了。
.
方桐娅给陶玺发信息是三个多小时前。
那时候陶玺还在和黑蛇搏斗呢。
还好看到信息并回复过去的时候,对方的处境还算安全。
陶玺直奔小区旁边的小超市。
这里有个小小的档口,摆了一排塑料桌椅。平时卖些烤冷面、炸串和煎饼果子之类的小食。
方桐娅和妈妈紧挨着坐在一起,瑟瑟发抖的样子就像两只受惊的小兽。
一见陶玺进来,方桐娅站起来哇的哭出了声来。
“陶玺哥哥……”
陶玺有点手足无措,揽着小姑娘入怀,安慰的拍着她的后背。
“怎么了。慢慢说。”
方桐娅的妈妈也冲上来紧紧的拉住陶玺的手不放。
“听小娅说你是大师对不对?你快帮我们看看,我们家老方到底怎么了?”
尴尬的察觉到卖小吃的大妈和收银员小姐姐投来的好奇且八卦的目光,陶玺只能安抚着娘俩。
“阿姨,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换个地方说吧。”
附近小茶馆的安静角落,母女俩两口热茶下肚,终于稍微冷静了点。
方桐娅的妈妈神经质的不停用手指摩挲着杯壁,惶惶然的开口。
“大师,我活了这么多年,从来没遇到过这样的事情!”
陶玺尽量的将语气放的轻柔。
“阿姨您慢慢说。小娅在微信里说,她父亲……”
陶玺看了娘俩一眼,诈尸俩字没好意思说出口来。
方妈妈惊恐的点点头。
“是的!她爸爸回来了!”
方桐娅的妈妈姓田,原本是个地方小学的老师。
早年跟着丈夫工作调动来到首都,就没有再出去工作,安心在家照顾孩子和老公。
丈夫收入稳定,孩子聪明可爱。凭借着多年积攒的积蓄,勉力付下了这个老破小里户型最差、面积最小的房子的首付,日子富足又稳定。
本以为可以安稳到头的日子全面崩塌之前,没有一丝先兆。
方爸爸昨天中午吃饭时都还好好的。
一家人说说笑笑,完全没有任何异常。
下午怎么就一声不吭的跳了楼?
方妈妈想不通,一时也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赵警官建议家属对死因有异议的话,可以申请法医解剖。
于是方妈妈同意了。
于情于理,尸体都应该躺在法医间或者冷冻柜里。
可是昨晚发生的一切,让母女俩直接崩溃。
方桐娅到底还是没有听陶玺的劝,和妈妈回家住了。
到了半夜11点半左右。
哭到肝肠寸断的母女俩都有些疲了。
方桐娅怕妈妈想不开,于是决定陪着妈妈睡。
就在两人准备熄灯睡觉的一瞬间,她们同时听到了敲门声。
很清晰的敲门声。
笃笃笃三下。
熟悉的令人毛骨悚然。
方桐娅解释说,她爸爸很粗心,经常出门忘了带钥匙,所以每次都是敲三下门,等着妈妈或者自己给他开门。
这么日常甚至温馨的一个细节,在这样一个寂静的夜晚,成了恐惧的源泉。
开始的时候母女俩还疑心是邻居关心他们,特意前来问候。
于是壮着胆子问了声是谁。
门外传来方爸爸熟悉的声音。
“是我啊,小娅,给爸爸开门。”
方桐娅尖叫出声,和妈妈抱作一团。
门外的敲门声不断,母女俩卧房都不敢出,只能越抱越紧。
方桐娅这才后悔没有听陶玺的话,今晚就不该回来住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敲门声停止了。
母女俩哭着互相安慰着,商量着天亮的找个看事儿的大师给看看。
爸爸这明显是死的不甘不愿,有心事未了啊。
刚以为没事了,放松了点精神。猛地听见卧室的阳台玻璃发出了笃笃笃的敲击声。
和敲击声同时出现的,是方爸爸的声音。
“孩子妈、小娅,快给我开门吧。外面好冷啊,快让我进去暖和暖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