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玺闭嘴不说话了。
心想就冲着你们这自扫门前雪的态度,现在的困局里没一个无辜的!真是天网恢恢,报应不爽。
孙怀宇嘚不嘚了一大堆有的没的,终于想起来武总让自己来和大师们对接,看看怎么处理工地闹鬼的事情呢,于是腆着脸笑道。
“那个……二位怎么安排的?这事儿咱们还是得解决一下不是?”
谢青岚不知道怎么,脸色越来越差,这会儿可以说是连个眼神都懒得给他了。
冷淡的说道。
“上次不是说了,朔月之日适合拔祟。三日后就是朔月,到时候按照我的安排,你们提前准备好人和东西就行了。”
孙胖子点头哈腰。
“得嘞,那您二位早点回去休息,咱们三天后见。”
陶玺右手不住的摩挲着后颈,皱着眉想着心事。
周凯的情报正面印证了他们的猜测,那个在学校里猥亵少年的,就是卓玉森。
想到上午那个王八蛋对自己做的好事,陶玺还是一阵阵的犯恶心。
就不该对他手下留情。
没打断他的鼻梁真是太便宜他了。
都怪他校服一上身,不自觉就真把自己当成高中小崽子了。
一块清清凉凉的毛巾覆在后颈,酸胀的肌肉被力道适度的揉捏了两下,纵贯上下的舒坦。
陶玺不自觉的微微抬头后仰,露出猫儿一般慵懒的表情。
“别搓了,都搓红了。”
谢青岚一手扳着他的肩膀,一手隔着湿毛巾给他按揉着肩颈。
“这里很不舒服么?”
陶玺不自觉的有些回避。
“没什么,就是感觉怪怪的。”
不知道为什么,他不敢说自己是因为卓玉森那个王八蛋舔过自己后颈的皮肤,所以恶心至今。
直觉告诉他,这话说出来,可能会出事儿……
谢青岚不说话了,只是力道更加轻柔的按揉推捏,舒服的陶玺渐渐的整个人都松弛了下来,眯着眼睛由衷的夸赞。
“青岚道友你学过吧?这手法力道太赞了!柳安堂的大师都没你技术好!”
陶玺的反应和夸赞都让谢青岚内心十分的熨帖,心情自然的转晴了。
“柳安堂是哪里?那里的大师很厉害么?”
陶玺一怔,颇有点心虚。
“柳安堂啊……那是一个路边盲人按摩的小店,里面的盲人师父都是专业培训过的,手艺都不错。”
谢青岚信了。
“以后别去那种地方了,鱼龙混杂的。以后你哪里不舒服,我给你按,保证比他们专业。”
陶玺喜滋滋的应下来。
别说,谢青岚这手法力度,还真比国家一级推拿技师的手艺还好!赚麻了!
眯着眼睛享受着独一无二的按摩服务的陶玺,忽然想起了什么,抬手搭在谢青岚的手背上。
“等会儿,我就说好像忘了点什么呢。”
他从换下的裤兜里掏出那枚铜顶针来,认真的说道。
“白天在工地上那男的突然被老太太上了身,是不是因为这个?”
谢青岚小心的接过顶针,看了看,顺手收了起来。
“应该是的。老太太应该是附身在生前比较常用的物品上跟着你去见孙子了。这东西现在阴气重,你别带着了,我拿着吧。”
陶玺没有拒绝。
谢青岚才是真大佬,这个时候听他的准没错。
虽然准备干完这票就跑路了,但陶玺毕竟有点舍不得这里好不容易打下来的商业基础:有好几个忠实的老客户还在给他推荐新客户呢,总得去跟人家提前打个招呼才好。再说,还有一堆批发来的珠串手链、朱砂挂件没卖出去。
陶玺准备这两天连送带卖的处理一下。
于是好几天没出现的陶半仙又去出摊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连续几天没出摊,网上那些专门去“偶遇”他的热情粉丝们散的差不多了,没有太多陌生人来围观他。
来来去去的除了老客户,就是慕名来买安神符的。
陶玺以画符为由把谢青岚留在了家里做苦力,此刻深感自己英明:安神符的效果十分出众!有几个常年深受睡眠障碍折磨的老客户实实在在的睡了几场好觉,自动化身自来水,玩儿命给陶玺宣传这个神符!
导致陶玺现在现货严重不足,不得不搞预售。还要像问诊一样判断对方确实是睡眠障碍严重才登记下单,按照下单顺序安排发货。
忙的真是不亦乐乎。
“这位先生请坐,您也要买安神符么?”
对方没有回答,陶玺微感不妙,抬头一看,心里一沉。
卓玉森还是那副痞了吧唧的德行,快30度的天气一身白西装,也不怕捂出痱子来。
骚包又做作。
他坐没坐相,扭着麻花似的歪着身子,一只手撑在陶玺面前的小桌板上,笑的流气。
“呦,我说怎么找不到人呢,原来是跟这骗人呢,小半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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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玺:打你了啊!
第37章 上面有人
陶玺板直了脊背,微微后仰。
表情也严肃了起来。
“这位先生如果不是算卦相面或者买符篆的话,请让开,不要耽误其他人。”
身后排队的大妈纷纷点头,对着卓玉森指指点点的。
这货脸皮倒是厚,完全不以为意。
“买,谁说我不买?你这些我全都买了。怎么样,够大方吧?”
陶玺冷漠的看着他。
“有缘之物不卖无缘之人。抱歉,请您离开。”
卓玉森啧啧嘬着牙花子,摇摇头。
“你这小神仙,怎么这么不讲道理呢?难道我不是顾客么?为什么不卖我?得,不卖我东西也成,那你自己卖给我怎么样?你开个价。”
陶玺有心一拳捣上去,又怕当街斗殴会被民警哥哥带走教育,忍着火气开始收拾东西。
“抱歉,收摊了。麻烦让让。”
“哎,别走啊,还没说完话呢。”
卓玉森伸手就要来拉陶玺,被陶玺警惕的躲开,一脸防备的盯着。
“你再伸爪子,信不信我给你剁了。”
卓玉森笑了。
“呦,脾气还不小,还挺辣。感情之前在学校里都是装的啊?装的还挺像,差点被你骗了。”
陶玺不想跟他过多纠缠,加快了收拾的速度。
卓玉森状似不经意的摆弄着自己腕间的劳力士表。
“虽然你不是学生,年纪也大了点。不过长得挺好,是我的菜。森哥给你个机会,跟了我,一个月给你2万,比你费劲巴拉风吹日晒的摆摊可强太多了。怎么样?考虑考虑?你要现在同意,这块表就是你的了。”
陶玺差点被气笑了。
挑着眼皮看他,似笑非笑的表情勾的卓玉森眼都有点发直。
“这块?”
卓玉森忙不迭的点头,把腕表摘下来递给陶玺。
“一句话,跟不跟!跟了我,现在就是你的。”
陶玺抬手就接了过去,还没等卓玉森笑出来,当着他的面将表摔在地上,狠狠的踏了两脚。
“什么破玩意也敢给小爷看?这种破烂小爷十几岁的时候就看不上了。”
卓玉森一句脏话骂出口,心疼的捡起腕表摩挲。
“你他妈的倒会吹牛!踩坏了你摆十年的摊也赔不起!”
陶玺冷笑一声,刚要反击,余光扫到独塔寺正门一个下黑上白休闲打扮,带着副墨镜的男人向着他们走来,脸色大变。
卓玉森以为他终于是怕了,刚要得意的去拉陶玺的手,肩膀就被人拍了下。
“哥们,干什么呢。”
卓玉森回头就骂。
“谁他妈是你哥们?傻逼,乱叫什么。”
对方摘下墨镜,露出一双湛蓝的眼睛。
还是个歪果仁?
这人身高得有一米九,高大结实,英气逼人,一只手按住他就像铁钳子一样,卓玉森怂了。
“干什么?我不认识你。”
这空当陶玺连东西都没收拾利落,囫囵往小车里一塞,泥鳅一样呲溜一下转身就溜进身后不远处的小巷里,没影了。
卓玉森又气又恼,忍不住想要迁怒。
“你他妈有病吧!滚!再动我废了你!”
那歪果仁眼睁睁的看着陶玺溜没了影儿,也不着急,一胳膊搭在卓玉森的肩膀上,勾着他往大路上走。
“别这么暴躁嘛,走,认识认识。”
就这么勾着卓玉森就走远了。
窝在报刊亭里目睹了全程的王大爷倒吸一口凉气。
喃喃道。
“这个小陶什么人啊?哪儿惹了这么多瘟神……看来房子不能继续给他租了。”
.
陶玺一口气跑回了家,顾不上谢青岚的招呼,拉开冰箱抓起一瓶矿泉水就往嘴里灌。
一气喝了半瓶,才长长的出了口气。
谢青岚抽走他手上的瓶子,平静的语气里带着些许抱怨。
“一下子喝这么多凉的,一会儿又要闹胃疼了。”
陶玺心不在焉的随口回了句。
“今天太热了。”
谢青岚扭头看看窗外被风拂过的树梢,沙沙作响,抿了抿嘴,没说话。
陶玺坐在床沿上低头想了想,说道。
“我想好了,后天咱们处理工地的事情顺利的话,大后天我们就走吧。这两天收拾收拾东西,找个快递公司打包运走。大件就不带了,留给老爷子得了。”
谢青岚倒不是心疼他这一千多块钱没住几天的床,只是觉得,这样是不是太仓促了点?
陶玺这反应怎么好像身后有狗撵着呢似的。
不过谢大佬向来话少,又怕不小心戳到陶玺的伤心处,略微沉吟就点点头。
“都听你的,我这就收拾。”
陶玺忍不住扶额。
骗子!
说好给他半年时间呢?居然派人盯着他!
不过掏出手机来算了算日子……到昨天为止,刚好半年……
靠!要不要这么小气啊!
陶玺甩开手机,看着沉默的收拾着东西的谢青岚,觉得那宽厚的脊背给了他一点点信心。
不怕,他不是一个人了,这不是还有个高人么!
实在不行小骗谢青岚一把,让他带着自己去他们那什么什么山上躲一阵子去,他就不信,那人还能追到那么犄角旮旯的山上去不成。哼哼。
打着小算盘的陶玺,隐隐感到良心微微作痛。
青岚道友应该能理解他的。
嗯,一定会的。
到了约定的日子。
陶玺特意换上了一身深蓝色布制长褂袍,还带上了一顶火居道士制式的道巾。往人前那么一站,风一吹,衣袂飘飘的还真有点仙风道骨的样子了。
武焘侧后方就站着卓玉森,看向陶玺的眼神,轻蔑中带着些放浪。
但因为有姐夫在,还不敢太造次。
武焘听从谢青岚的安排,这次带了八个人来,加上他自己,刚好九个人。
都是问过了属相和大致生辰后挑出来的。
巧的是,选出来的人基本上都是这个项目各个层级的大小负责人。
孙胖子也被选在其中。
相较于其他人或一脸懵逼、或不屑一顾但是不好表现出来,孙胖子还有点小兴奋。
趁着大家搬运东西的时候,跟陶玺套近乎。
“陶大师,今天怎么就你一个人啊?谢大师呢?”
陶玺还真有点表演型人格在身上,一穿上道袍,整个人都端起来了。
“怎么?我一个人你不放心么。”
孙胖子嘿嘿笑了两声。
“那哪能呢?不过您二位不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么。今天没一块出现,我还有点不习惯了。”
陶玺摆弄着宽大的袖子,将谢青岚给他的一柄小巧的桃木剑摆放好,免得掉落出去。
“他有别的安排,随后就到。”
“那就好,那就好。”孙胖子左右看看,凑得近了点。
“你们怎么把那二世祖也叫来了?跟你说那货除了占便宜没够,干啥啥不成!这么重要的事情,我看除了他,来的都是公司的骨干人员,别最后这小子成了咱们这次法事会的薄弱环节,坏了事儿哇。”
陶玺睨了他一眼:还挺会夸自己。
“你们都是谢道长亲自挑选的,那肯定是有他的安排的。”
一听是谢青岚安排的,孙怀宇立马没话说了。
看看时间还早,陶玺装的也有点累,就稍微松懈了点,小小的八卦了下。
“孙哥,上次的那个张天师还有沈秘书,怎么样了?”
一提这茬,孙怀宇明显的来劲了。
“嘿!快别提那个骗子了。那傻逼摔断了两根肋骨,现在还在医院骂街呢。他那几个花钱雇来的徒弟早不管他了,武总心肠好,还给他垫付了医药费,要不老小子早被人从医院赶出去了。不过听说那小子挺不忿的,想要打官司让长恒赔他钱。想的倒挺美,长恒养的那帮律师也不是吃素的,据说已经去搜集那小子行骗的证据去了。”
陶玺点点头,追着问。
“那沈秘书呢?”
说起沈昆,孙怀宇心情就有点复杂了。摇着头咂着嘴,颇有点感慨良多的劲儿。
“还真特么邪了门了。要说那天咱们都看见了,沈昆那小子是砸那骗子身上摔下去的,按理说应该比骗子伤的轻不是?送医院的时候还好好的,大夫说就是有点骨裂,没啥大事儿。谁知道好好的突然一脑袋扎地上了。得亏那是在医院啊,抢救呗。一查,脑出血。小命是暂时保住了,不过大夫可说了,最好的结果也是半身不遂,以后走路都得跟那七老八十的老头子似的,走一步,颠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