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修为尽失后[玄幻科幻]——BY:一丛音
一丛音  发于:2022年09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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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晏寒鹊为其探脉,就算再无法接受也终于确定——年仅十岁的晏聆,觉醒了天衍相纹。
  虽然不知晓相纹是什么等级,但绝不寻常。
  若是在十三州其他大世家中,必定要敲锣打鼓广而告之,但对于晏温山这种并无世家庇护的小门派,却是怀璧其罪,稍有不慎怕是会遭受灭门之祸。
  两人在死寂的洞府中沉默。
  突然,朝夫人道:“药宗。”
  晏寒鹊:“什么?”
  “药宗的婉夫人。”朝夫人道,“我同她年少相交,是知己好友,药宗乐正家有天衍地脉,若阿聆觉醒的当真是相纹,她定然能看出来。”
  晏寒鹊道:“可信?”
  朝夫人没有多说半句,只是点头。
  可信。
  晏寒鹊思量再三,垂眸看着安安静静睡着的晏聆,良久终于道:“好。”
  从晏温山到中州城药宗一来一回要一日功夫,朝夫人寻来犀角灯,寻到婉夫人的犀角灵道,传了一道音过去。
  不过片刻,婉夫人含着笑的温柔的声音传来:“朝儿,你有多少年未寻过我了?”
  两人自从合籍生子后,已许久未相聚过,上次乞巧也是擦肩而过,并未碰上。
  朝夫人笑了笑,因事紧急她并未过多寒暄,言简意赅将晏聆经脉的古怪告知。
  婉夫人蹙眉:“前几日中州的确有异样,你确定阿聆的经脉是在觉醒相纹?”
  “十有八九。”
  “好。”婉夫人很干脆,“我现在立刻过去。”
  说罢,没有半句废话地离开灵道,朝晏温山而来。
  夜幕降临,奚家长老急匆匆冲到天衍祠。
  奚择孤身站在满室烛火中,见状微微侧身,面无表情看来。
  “什么事?”
  这几日奚家一直在私底下处理天衍地脉灵力泄露之事,但就算制止奚绝,天衍灵力一直在往十三州四处流窜。
  花了一日一夜,依然没找到地脉泄露的最终裂缝。
  长老气喘吁吁:“寻、寻到裂缝的尽头了,在……”
  奚择眼眸猛地一冷。
  “……在中州同北境交界的连绵山脉,晏温山。”
  ***
  晏聆感觉自己好像被一把金色的火烧成了一把灰烬,迷迷糊糊中自己又从一堆死灰中破土而出,迎着日光长出嫩芽。
  他舒舒服服在床榻上翻了个身,睡眼惺忪半晌才意识到自己正身处一处紧闭的洞府。
  晏聆根本不记得昏睡时发生了什么,疑惑地在玉床上抚摸,映着烛火隐约辨认出这是他爹闭关处的玄冰玉床。
  “我怎么在这里?”晏聆疑惑地蹦下去,但他烧了太久,乍一下地直接踉跄着跪在地上。
  十岁的孩子皮实得很,摔一下也不觉得疼,正要熟练地爬起来,耳畔却听到一阵奇怪的声音。
  不对,似乎是醒来后,耳边能听到的便像是换了个世界。
  洞府中烛火发出行将就木的叹息声,微微闪烁后越来越黯淡;
  头顶山东凸出的石尖凝着水珠,欢快地一滴滴往下,像是在唱着小曲。
  好像一切万物在他听来都有了生命。
  晏聆迷茫摸了摸耳朵。
  就在这时,洞府的门被打开,朝夫人缓步而来,瞧见他醒来,眸光闪现一抹波光:“阿聆。”
  晏聆忙爬起来,噔噔跑到朝夫人面前一把抱住她,不知为何像是受了委屈似的:“娘。”
  朝夫人摸摸他的侧脸,笑着道:“怎么越大越会撒娇了?起来,饿了吗,给你做了药膳。”
  晏聆嗅到药膳味差点往后仰倒,下意识往外跑,却被朝夫人一把抓住小辫子。
  朝夫人笑眯眯道:“去哪儿?吃不完你可别想跑。”
  晏聆一见无处可逃,只好委屈地道:“那出去吃吧,这个洞府好奇怪啊。”
  周围的“声音”好像活过来一样,让他害怕。
  朝夫人眸子一暗,勉强笑着道:“先吃,吃完再说。”
  晏聆隐约觉得朝夫人哪里不对,干巴巴“哦”了一声没像之前吃药膳那样撒泼,乖乖地一口口吃完了。
  晏寒鹊不知何时站在洞府门口安安静静看着,小雨在他他墨发凝成雾白水珠。
  他朝着朝夫人看了一眼,轻轻一点头。
  朝夫人沉默不语地转身就要离开。
  晏聆忙擦了擦嘴,见状以为自己也能走了,忙高高兴兴跟着朝夫人出去。
  晏寒鹊却道:“阿聆,你先在这里待着。”
  晏聆一愣:“为什么啊?我想出去玩。”
  晏寒鹊道:“现在还不行。”
  大概是晏寒鹊的神色太过复杂,晏聆呆了半天,破天荒地没再撒娇耍赖:“好,那我乖乖待在这儿。”
  朝夫人笑了笑:“乖。”
  看到朝夫人离开洞府,晏寒鹊正要将石门封上时,晏聆突然莫名惊慌,快步上前:“爹!娘!”
  朝夫人回头看他。
  晏聆讷讷道:“我什么时候能出去啊?”
  夜幕四合,晏寒鹊和朝夫人站在淅淅沥沥的细雨中,背后是阴沉好像要吞噬人的黑夜。
  晏聆心脏狂跳,双手扒着已经封了一层的结界,满脸害怕地看着他们。
  晏寒鹊手一顿,突然将那层已封的结界打开,缓慢走进两步朝晏聆一招手。
  晏聆立刻跑上前一把扑到他怀里。
  晏寒鹊摸着他的后脑勺,轻声道:“别怕。”
  晏聆还没反应过来,晏寒鹊已将他拉开。
  朝夫人弯着腰温柔擦掉晏聆脸上不知何时已落下的泪痕,笑着回答他的问题。
  “乖,等雨停了,娘就接你出来。”
  晏聆嗅着她身上淡淡药香,闷闷点头道:“好。”


第78章 烛火灰烬
  晏聆在等雨停。
  虽然身处无数结界的紧闭结界中,但晏聆却莫名确信外面正在下雨。
  一场秋雨一场寒,这场雨淅淅沥沥,并非夏日的狂风暴雨,像是一曲悲伤的琴曲。
  晏聆坐在洞府门口,抱着膝盖缩成小小一团,将一只耳朵贴在冰凉石门上,赖叽叽地听着小雨声。
  直到这个时候,晏聆才有时间思考声音的事。
  自从他这次醒来,耳边充斥着各式各样细微的声音,像是有谁在他耳畔窃窃私语似的。
  但晏聆像是个刚学会说话的孩子,只能磕磕绊绊理解那奇特的“话语”到底是什么意思。
  晏聆怀疑自己走火入魔幻听了,正在使劲揪耳朵时,突然听到一声刺耳的尖啸声,像是在预警似的。
  还没懂其中意思前晏聆已本能作祟浑身寒毛直立,瞳孔都惊得缩成一个点。
  懵懂又惊恐地朝旁边望去,烛火倒映中,角落里一条蛇竖瞳冰冷,吐着信子森森看他。
  好似要攻击。
  晏聆吐出一口气,小声嘀咕:“蛇嘛。”
  他从小在晏温山跑到大,夏日时几乎天天瞧见丛林中的蛇,根本见怪不怪,他抬手随意拂出一道微弱灵力,将蛇打到角落里待着。
  别烦他,想事情呢。
  但晏聆根本不知道“天衍相纹”是什么样的,就算体内有了人人惊羡的灵级相纹也不懂也一无所知,懵懵懂懂地靠在那听着雨声继续思考。
  十岁的孩童想破脑袋也想不通,迷迷糊糊地又想睡觉,但他心中总是不安,总觉得外面的雨落声微弱,但却莫名有种风雨欲来的错觉。
  晏聆伸手挠了挠门,自言自语地喃喃道:“娘,我什么时候能出去啊?”
  什么时候雨能停?
  没有人回答他。
  晏聆就算犯再大的错也没被罚过禁闭,抱着膝盖闷闷坐在那,心想早知道要在这里待这么久,就让阿月过来陪他了。
  晏月年纪小,性子又软又爱哭,两三句话就能将他逗得嚎啕大哭,特别好玩。
  晏聆丧良心地开始畅想小哭包晏月哭唧唧的画面,心情终于好一点。
  他正想靠在洞府上小憩一会,外面的落雨声突然伴随着一阵让人头皮发麻后背冷汗直冒的声音剧烈传来,和方才遇到蛇的预警声一样,但程度却截然不同。
  若说方才那条蛇对晏聆的威胁只是“示威”,想将他驱除出去,那外面的声音便是铺天盖地的杀意。
  危险。
  晏聆迷迷瞪瞪地察觉到不对。
  晏温山一年都来不了两个人,且一般是晏寒鹊的好友或隔壁门派的叔伯,各个友善。
  他们一家人在晏温山与世无争,只有逢年过节会乘坐行舫去各处玩,从未招惹过仇家,为何外面会出现这种让晏聆牙齿都在打颤的恐怖声音?
  晏聆不知想到什么,害怕得浑身发抖,忙爬起来拼命拍洞府的门。
  “爹!娘!阿月!”
  这个洞府是历代大能闭关修炼之处,结界坚固,能够将晏聆身上浓郁的灵级相纹气息遮掩得七七八八,如此强悍的洞府就算晏聆喊破喉咙也不会将声音传出去。
  晏聆急得用瘦小的手拼命去掰中间严丝合缝的门缝,但将全部灵力用上,指甲都劈了却没撼动分毫。
  他颓然垂垂下鲜血直流的十指,耳畔的“嘶嘶”声再次飙升到一个晏聆完全无法承受的可怖程度,震耳欲聋让他痛叫一声,死死捂住耳朵。
  晏聆心跳如鼓,潜意识觉得有什么可怕的事正在发生,他根本无法思考,只能顺着本能拼命挣扎着想要继续拍门。
  “娘!爹!放我出去!娘!”
  晏聆十指全是血,石门上布满狰狞血痕。
  但这扇门太坚固了,像是一条永不可跨越的天堑挡在晏聆面前,任由他如何撕心裂肺痛哭流涕也无法撼动半分。
  突然,一道惊天动地的雷声响彻耳畔,震得晏聆瞬间懵了下。
  本能告诉他有不好的事发生,但他却无法理解雷声到底代表什么。
  两行泪无意识从眼眶滑落,晏聆正满脸呆滞时,又是一道惊雷声落下。
  外面依然是细雨连绵,并不像夏日雷雨般轰隆隆。
  晏聆茫然站在那泪流满面,与此同时,整个洞府顿时陷入一阵黑暗中。
  石案上一直燃烧的烛火竟然是晏寒鹊的犀角灯。
  晏聆愣怔着不知如何是好,一阵黑暗中灯芯处幽幽浮现一抹烛火未燃尽的残光,瞬间落地化为一个高大虚幻的人形。
  是晏寒鹊。
  晏聆一愣,突然撕心裂肺地大哭出声,像是寻到港湾朝着晏寒鹊扑了过去:“爹!”
  他还以为那雷声是不好的事,还好晏寒鹊来了。
  失而复得满心欢喜的晏聆踉跄着扑过去,正要埋在爹怀里大哭一场来宣泄内心的惊慌,但单薄身体穿过那虚幻人影直接扑了个空,“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晏聆摔懵了,茫然回头。
  “爹?”
  晏寒鹊微微附身,用虚幻好似烛火寸寸燃烧的手虚抚摸着晏聆的脸,眸中是晏聆从未见过的不舍和悲伤。
  “爹?”晏聆想要去抓晏寒鹊的手,却一次次扑了个空,他呜咽道,“爹,我害怕,你抱一抱我好不好,爹呜……”
  晏寒鹊还是那句话:“阿聆,不要害怕。”
  晏聆哽咽地说:“我不害怕,爹在我身边我就不害怕。”
  晏寒鹊眸子一颤,好一会才轻声道:“阿聆仔细记好我说的话。”
  晏聆:“啊?”
  晏寒鹊言简意赅:“你现在身负灵级相纹,日后必然困难重重,记住爹的话,不要告诉任何人你的相纹能力。”
  晏聆脑子一片空白,根本无法理解晏寒鹊这句话的意思,呆滞道:“爹?你在说什么?”
  什么灵级相纹?
  有爹娘在,为何他日后要困难重重?
  他不懂。
  晏寒鹊那由犀角灯芯凝成的手贴在晏聆脸侧,前所未有的温暖,这是一生冰冷漠然不苟言笑的男人对晏聆第一次这般温柔,也是最后一次。
  他甚至轻笑一声,将声音放得又轻又柔,想要抚摸掉晏聆脸上的泪水却摸了个空。
  晏寒鹊眸子黯然下去,柔声道:“阿聆,不要害怕。”
  他总是对晏聆说“不要害怕”。
  晏聆听了无数遍这句话,从来只当耳旁风。
  有爹娘在,他就算再害怕也会有可依靠的港湾。
  但现在这句话明显不一样,晏聆能听出来。
  “好。”晏聆满脸泪痕地点头,“好,我不害怕,我什么都不害怕。”
  日后无论遇到什么,他都不会害怕。
  晏寒鹊又笑了:“乖。”
  晏聆又满脸期盼地问:“那外面雨停了吗?”
  晏寒鹊愣了一下,轻声道:“会停的。”
  晏聆正要再说话,却见晏寒鹊那好似烛火燃烧的身体正在一寸寸熄灭,像是灯芯彻底燃尽前最后的璀璨。
  晏寒鹊突然道:“阿聆……”
  晏聆心脏狂跳,耳畔的火焰燃烧声越来越弱,他不知为何屏住呼吸,根本不敢说话,只能用尾音发出一个带着颤音的。
  “嗯?”
  晏寒鹊好像只是想叫一叫他的名字,冰冷的眸光好像要被烛火烧得灼热又温暖。
  晏聆终于压抑住心中恐惧,正要说话。
  倏地,灯芯凝成的身躯终于烧尽,缓缓化为灰烬一点点消失。
  晏聆瞳孔一缩,立刻不记打地扑上去想要抱住晏寒鹊。
  “爹!爹!”
  只是一瞬,晏寒鹊的身体终于消失,只在视线中残留一抹幻影。
  洞府中再次恢复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
  晏聆跪坐在那,迷茫了许久,才语调发抖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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