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修为尽失后[玄幻科幻]——BY:一丛音
一丛音  发于:2022年09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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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
  “刚才我看到……”奚将阑淡淡道,“天衍珠变成六十颗了。”
  酆聿愕然:“你的?”
  “嗯。”
  这下,酆聿倒是警惕地一把将奚将阑护到身后,忌惮地看着盛焦:“长行不是说你已寻到奚明淮的记忆了,那记忆里难道有奚绝吗?”
  盛焦眼眸冰冷:“奚明淮的记忆被人动过手脚。”
  奚将阑道:“难道你怀疑是我?但我从“逢桃花”拿出来记忆后,根本没有的灵力,怎么可能会动手脚?”
  盛焦却道:“我是说,六年前动过手脚。”
  奚将阑一愣。
  酆聿像是护崽子似的:“那就等不隐过来再说,他精通阵法机关,若是那记忆真被人动过手脚,定然能瞧出来。你少没有证据只靠臆想就用那破珠子定罪,难道你还想像上一任獬豸宗宗主一样把人抓去獬豸宗问罪受刑吗?”
  盛焦五指一蜷。
  奚将阑感动道:“不述哥哥!”
  酆聿瞪他:“你骗我的事等会再给你算账。”
  奚将阑:“……”
  三人在雨中对峙,婉夫人无奈地道:“绝儿,别淋坏了。快回来,我准备为你解毒。”
  奚将阑如蒙大赦,忙颠颠地跑了。
  酆聿瞪了盛焦一眼,也跟着跑走,嚷嚷道:“夫人,你只心疼绝儿,也不管管我吗?”
  婉夫人笑得不停:“管,都管。”
  盛焦孤身站在雨中,避雨诀已失效,漆黑衣袍已湿透。
  乐正鸩隔着雨幕同他冷冷对视,直到奚将阑和婉夫人走了,才漠然开口:“当年我为你炼灵丹强行突破还虚境,是为了助你入獬豸宗救阿绝。”
  盛焦默然。
  “当年若不是你那一颗‘诛’字天衍珠,獬豸宗不会逮到借口把阿绝抓去拷问。”乐正鸩冷冷道,“他为何怕你的天衍珠,你自己心中有数。”
  盛焦不说话。
  乐正鸩懒得和这个闷葫芦闲侃,留下一句:“入还虚境的灵丹三十万,说好了的,赶紧还我,咱们两清。”
  他拂袖便要走。
  盛焦终于道:“让尘说,今年夏日奚绝会死在天衍珠雷谴之下。”
  乐正鸩脚步一顿,悚然回身。
  “什么?”
  “这个天机如今依然还在。”盛焦第一次和乐正鸩说这么长的话,“有人在引我将奚家之事查到奚绝身上。”
  乐正鸩猛地冲到雨中,厉声道:“你明知道此事同他无关!纵夫人待阿绝这样好,整个奚家几乎将他宠上天,由得他横行霸道骄纵恣睢……”
  “是吗?”盛焦却冷冷道,“那你可知道,奚绝曾在大雪日被纵夫人罚跪三日?”
  乐正鸩一愣,不可置信看着盛焦。
  “什么时候的事?”
  “他被雷惊走魂后不久。”
  奚绝小时候那般纨绔,就是因纵夫人太过溺爱,无论出什么事都会给他收拾烂摊子,久而久之才长成那副整个中州都厌恶的嚣张跋扈的脾性。
  到底发生什么事,才会让纵夫人狠下心来这般责罚身体孱弱的小奚绝?
  两人一时无言,只有雨声簌簌而响。
  好一会,乐正鸩才低声道:“你在奚明淮记忆中,看到的人到底是谁?”
  盛焦吐字如冰:“温孤白。”
  乐正鸩悚然,下意识道:“不可能!”
  奚家被屠戮后,地脉下的天衍灵脉被人洗劫一空,温孤白是个未觉醒相纹、只靠自己修炼成还虚境的修士,就算拿到天衍也无处可用。
  更何况当时的温孤白修为只是化神境,根本不可能一夜之间将奚家人残杀殆尽。
  盛焦冷声道:“有人同他合谋。”
  只是不知到底是不是奚将阑。
  乐正鸩眉头紧皱,脑袋几乎炸了。
  奚家之事牵扯上奚将阑已算是惊骇,怎么突然又把温孤白牵涉其中?
  乐正鸩揉着眉心:“无瑕还说什么?”
  “十三相纹……早已出现。”
  ***
  奚将阑又换了身衣裳,被婉夫人拉着坐在软塌上,一旁小案上摆放满虞昙花、引画绕,和一堆乱七八糟说不上名字的灵草。
  因天衍珠失去灵力供给,奚将阑耳畔一阵死寂。
  若是在其他人面前,他必定强撑精神掩饰自己,但偌大房间只有婉夫人在,他索性坐在那放空自己,默默看着外面的雨幕发呆。
  婉夫人将草药准备好,微一偏头看到奚将阑涣散失神的眼眸,心口倏地一疼。
  她坐下来摸了摸奚将阑的脑袋,轻轻道:“想什么呢?”
  奚将阑小声说:“北境没有中州这般多雨。”
  婉夫人笑道:“南境才多雨,有时一下能下一个月,你前几年是不是在南境住过一段时日?”
  “嗯。”奚将阑含糊道,“杀曲家长老的时候,他好难杀,我躲了好久呢。”
  婉夫人“噗嗤”一声笑出来:“还有谁要杀吗?”
  奚将阑看起来有些迷迷糊糊,眨了眨眼仔细辨认婉夫人唇形,好一会才笑着说:“杀得差不多啦,还差一个,过几天就能杀了。”
  婉夫人摸了摸他的头:“真不用我帮你?”
  “不用。”奚将阑摇头。
  婉夫人没再说话,和他一起看着外面的雨幕。
  奚将阑剧毒刚发作过一遭,又一连淋了两回雨,浑身经脉泛起密密麻麻的滚烫,没一会就烧得他迷迷瞪瞪,神智昏沉。
  明明刚才还兴致勃发要杀人,但不知怎么突然感觉莫名疲累,盯着雨幕嘟嘟囔囔道。
  “娘,雨什么时候能停啊?我想出去玩。”
  婉夫人正在将虞昙花入药,闻言柔声道:“想你娘了?”
  奚将阑没有看到她说什么,眸瞳空洞地盯着雨幕好久,突然垂下眸,眼尾毫无征兆滑落两行泪。
  婉夫人心一软,将药放下轻轻将他抱在怀里,像是哄孩子似的轻柔道:“雨很快就停了,等雨停了我们将阑就出去玩。”
  奚将阑肩膀微微颤抖,眼眸失神许久,轻轻伸手抓住婉夫人的袖口。
  鼻息间全是温暖的气息,好像年幼时被娘亲抱在怀里般,奚将阑呆愣许久,突然忍不住哽咽哭了出来。
  他满脸泪痕地咬住手指,呜咽着道:“……我害死我爹娘了,都是我的错。我知道错了娘,我不出去玩了。”
  婉夫人手掌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声音更加轻柔:“不是你的错,怎么是你的错呢?”
  奚将阑浑身都在发抖,像是魔怔似的迭声念叨着“是我的错”,婉夫人手指无意中触碰到他满是冷汗的额头,这才意识到他浑身滚烫。
  婉夫人忙将他轻柔放在软塌上,手中温柔的灵力缓缓灌入他的经脉中。
  奚将阑这回烧得眼眸涣散,像是个半大孩子死死拽着婉夫人的袖子哭得满脸是泪,嘴中胡乱叫着“娘”。
  酆聿本来在外面守着,听到动静慢吞吞探出个脑袋,小声道:“夫人,阿绝……要我帮忙吗?”
  婉夫人唯恐奚将阑说胡话,忙拒绝:“没事,好孩子你先去玩吧。”
  酆聿隐约扫见奚将阑烧成那样,也没心思玩,但婉夫人这意思就是不想让他在这里待着,他干巴巴“哦”了一声,不情不愿地出去找柳长行。
  奚将阑烧得头重脚轻,浑浑噩噩像是走在满是白雾的黄泉路,四周阴暗全然不见尽头。
  好似整个世界只有他一人。
  终于,乌云散去,皎洁月光将周遭照亮。
  他正身处天衍学宫。
  “……你可想好了?”
  有人在说话。
  奚绝迷茫抬头。
  就见玉兰树下,一身天衍学宫掌院服的温孤白正含笑看他,柔声道:“你的相纹能力越来越强,中州世家已在盘算,让奚绝在及冠之日将相纹彻底变成为他们所用的死物。”
  梦中的奚将阑还在迷茫,视线微微一瞥,在温孤白清澈的眸瞳中发现自己的模样。
  小奚绝身形纤细,眸瞳闪现一抹天衍金纹,邪嵬诡异。
  奚绝漫不经心道:“你能保证将奚家人全部屠戮殆尽?”
  温孤白笑了起来:“不是还有你吗?十二相纹,操控天衍轻而易举。”
  奚绝淡淡道:“我现在被困在奚家天衍灵脉之中,无法动用灵力。”
  “离你及冠还有四年。”温孤白温润的眸中闪现一抹冰冷,“破开奚家灵脉的阵法,我们有的是时间。”
  奚绝正要说话,突然听到一声窸窣声。
  两人倏地转身。
  酆聿和横玉度愕然站在不远处,不知听了多久。
  奚绝瞳孔一缩。
  温孤白倒是饶有兴致笑了:“两个好学生大半夜不睡觉,在这里做什么呢?”
  横玉度心口狂跳,还没来得及说话,“换明月”敏锐察觉到一股杀意,鸟雀啼叫一声瞬间化为护身结界将两人挡住。
  “锵——”
  一声脆响,灵级相纹“换明月”竟被温孤白直接撞破。
  温孤白依然满脸温和之色,好似还是在九思苑授课的温润掌院,他将手中灵力散去,声音骤然变得冰冷:“……所以我才厌恶一切天衍相纹。”
  明明是走捷径才获得灵力,却道什么天衍恩赐。
  一群虚伪之人。
  横玉度察觉到不对,厉声道:“酆聿!快走——!”
  酆聿没反应过来,温孤白的化神境灵力已转瞬而至。
  哪怕是灵级、天级相纹,两人终究只是个才满十六岁的少年,在绝对的灵力压制下浑身近乎动弹不得。
  一股濒死的寒意瞬间袭向两人心头。
  两人只是晚上睡不着出来散步,没想到竟撞上温孤白和奚绝商议屠戮奚家之事。
  横玉度脸色惨白如纸。
  奚绝只是孤身站在玉兰树下,诡异金瞳冷冷看来,满脸皆是漠不关心的冷然。
  就在温孤白的灵力即将刺入横玉度和酆聿心口时,奚绝终于轻飘飘开口:“算了。”
  温孤白灵力一顿。
  “横家和酆家不好招惹。”奚绝垂着眸漫不经心看着自己的手指,随口道,“改了他们的记忆,放他们走。”
  温孤白似笑非笑:“你难道还顾念同窗之谊?”
  “同窗?”奚绝像是听到天大的笑话,促狭笑了笑,“我和他们?我连半天都没和他们相处过,何来的同窗之谊?”
  温孤白眼睛微微一眯,似乎在辨认奚绝这话的真假。
  终于,温孤白将森然冷厉的灵力收回,在横玉度和酆聿被杀意笼罩得还未回神时,手指打入一道灵力进入他们的脑海中,强行抹去他们这段记忆。
  等到横玉度和酆聿迷迷糊糊回过神,只隐约瞧见温孤白和一个身形纤瘦的少年逐渐远去的背影。
  两人面面相觑。
  “掌院和学生……月下私会?!”
  “嘶——”
  ***
  奚将阑猛地惊醒,睁开眼睛心跳如擂鼓。
  婉夫人正在给他擦汗,见他终于醒来,悄无声息松了一口气:“我还当“引画绕”出了什么问题,还好你没事。”
  奚将阑耳朵上空无一物,但却不知为何却能隐约听到婉夫人的声音,像是从远处而来蒙着一层结界,奋力听才能听见。
  他浑身冷汗,四肢发软根本动不了,只能动了动唇,迷茫道:“无尽期,解了?”
  “嗯。”婉夫人柔声道,“你已睡了大半天。”
  奚将阑头疼得要命,正要理清楚思绪,一只猫突然一下蹦到他的胸口,差点一屁股把他坐背过气去。
  “将阑!喵呜呜!”黑猫一把鼻涕一把泪地用猫爪勾着奚将阑的衣襟,哭天喊地道,“我就知道你还有良心不会真的杀我。呜呜呜我要跟着你一辈子!我要为你生好几窝小猫崽子!喵喵喵!喵喵!”
  奚将阑:“……”
  奚将阑差点吐出去雪白的幽魂,有气无力地幽幽道:“劳烦,不必如此恩将仇报。”
  黑猫:“……”
  “引画绕”能够重塑身躯,无尽期由灵药重新凝成身躯,彻底从奚将阑经脉中分离出来,拥有独立的身体。
  奚将阑被强行占据十几年的经脉终于能如常运转,因丢了一半相纹灵力像是断断续续的细水,一时半会恢复不了。
  婉夫人将他扶起来,温柔神色难得带着点不满:“你的经脉枯涸得厉害,好像前几日还服用了伤身之物吧?”
  奚将阑有些心虚:“咳,情势所迫。”
  “下不为例。”婉夫人弹了他眉心一下,笑道,“你若没有其他事,这段时日就在药宗待着,我每日为你用灵力温养。”
  奚将阑还没说话,一旁的门被轻轻敲了下。
  两人回头看去。
  盛焦不知何时在的,正站在门槛外,神色漠然地道:“不劳烦婉夫人费心,我接他回去。”
  婉夫人:“……”
  奚将阑:“……”
  婉夫人对这个“接”很是疑惑:“接去哪儿?”
  “獬豸宗。”盛焦犹豫一下,又硬邦邦地补充一句,“……我的洞府。”
  婉夫人回想起乐正鸩说的“盛焦对奚绝图谋不轨”,不知想到什么,若有所思地看向奚将阑:“绝儿,当年你说要合籍的,就是盛宗主吗?”
  奚将阑:“……”
  盛焦:“?”
  奚将阑没想到婉夫人会突然说出这句话,脸瞬间通红,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猛地伸手去推婉夫人,臊得恨不得钻地:“没、没有的事,没有!夫人,夫人您快去忙其他的吧,药圃是不是要浇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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