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蔺沈之心口酸苦。
“我不怕你,我现在都敢抓蝴蝶了,我跟你说,我每天都在看,我把我的电脑、手机屏幕都换成了蝴蝶,网络上说这叫这叫……”蔚然望着天上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那个词叫啥。
廖戚两人只当蔚然在说醉话,又交代了两句,纷纷上了车。
看着车子离开,蔺沈之才回头看向身旁的蔚然。
蔚然一直没想起来那个词叫什么,他已经不想,他的注意力已经转移,他有些委屈地看着蔺沈之,蔺沈之不理他。
“回去了。”蔺沈之锁了门,牵着蔚然向着屋里走去。
被牵了手,刚刚还因为不被搭理而有些委屈的蔚然立刻笑了起来,他反手握住蔺沈之的手,乖乖跟着蔺沈之走。
他喝的有些多,走路摇摇晃晃,但这不妨碍他抓紧蔺沈之的手。
他抓得可紧了,他不会再把蔺沈之弄丢掉。
进门,蔺沈之看着蔚然摇摇晃晃笨手笨脚地换了鞋,牵着人上楼。
听见动静,已经睡下的陈寄云开门从门口探出头,看见蔚然,他懒得搭理,关了门继续睡觉。
蔺沈之把蔚然带到他自己房间,让蔚然洗漱完在床上坐下,又找了蔚然的睡衣递给蔚然,看着蔚然换完衣服
蔚然全程都很乖,让做什么做什么。
换好衣服,蔺沈之把蔚然按倒在床上,拉了被子替他盖上。
“早点睡。”蔺沈之道。
蔚然一动不动,静静看着蔺沈之。
蔺沈之走到门口,关了灯,又替蔚然关上门。
蔚然回来的有些晚,现在已经是夜里十一点多。
蔺沈之回了自己的房间后换了睡衣,躺上床,他刚关灯正准备睡觉,门口就传来开门声。
没等他出声,他的床上就多了个人。
随着那人的出现,一股淡淡的酒味在空中弥漫。
蔚然抹黑钻进屋爬到床上,他在黑暗中摸了摸,钻进蔺沈之的被子一把抱住蔺沈之。
蔺沈之察觉,嗅着空气中的酒味,感觉着身上蔚然拥抱的温度,他想说点什么,话到嘴边又咽回。
蔚然喝醉了。
他害怕他一说话就提醒到蔚然,让蔚然想起他是虫族,蔚然害怕虫子,蔚然怕他这件事。
他看得出来蔚然这段时间很努力的在适应,可恐惧这种东西也并不是一下就能克服的。
蔺沈之不说话,蔚然却忍不住,“蔺沈之……”
“嗯?”
“我的被子不见了?”蔚然语气中满满的都是委屈。
蔺沈之没听明白,“什么?”
蔚然跑来他这里是因为他房间的被子不见了?可他刚刚离开的时候才帮着蔚然盖上。
“被子。”蔚然扯了扯两人身上盖着的被子。
蔺沈之思考了片刻后才明白蔚然的意思,他们还没离婚住在一起的时候床上是有两床被子的,蔚然和他各自一床。
他们离婚后,他就把原本属于他自己的那床收了起来,只留下一床。
“没有。”
“明明就不见了。”蔚然很委屈。
“这是你的被子。”蔺沈之道,蔚然喝醉了。
“嘿嘿……”黑暗中传来一阵笑声。
蔺沈之看去,并不能看见蔚然的脸。
蔚然不再说话,他抱紧蔺沈之,他就知道这被子是他的,他一眼就认出来了。
蔚然安心地闭上眼。
眼睛才闭上两秒,蔚然又睁开。
蔚然在黑暗中在被子下摸索,他搂过蔺沈之的腰,让蔺沈之面对自己。
蔺沈之肚子很大,顶着蔚然肚子,让蔚然本就喝多了酒的肚子有些难受。
蔚然摸摸蔺沈之的肚子,突然就开始难过,他再摸摸蔺沈之的肚子,蔺沈之的肚子硬硬的,很膈人。
蔺沈之被摸得不舒服,他抓住蔚然的手。
喝醉的蔚然没像之前一样立刻停下,他固执地继续摸着,他一边摸,他还一边难受。
“蔺沈之……”蔚然声音中都带着几分难受。
“嗯?”
“痛吗?”
蔺沈之不解,“不痛。”
“真的?”
“嗯。”
蔚然又摸摸,确认蔺沈之好像确实没有觉得痛,他这才放松。
他喝多了酒,他困得不行,他一放松整个人立刻就睡了过去。
黑暗中,蔚然呼吸很快平缓绵长,蔺沈之感觉着身边多出来的人,一时间却有些睡不着。
他翻身,让自己平躺在床上,他之前面对面和蔚然躺在一起,蔚然紧紧抱着他,那挤到了他的肚子。
睡着的蔚然似乎有所察觉,往他这边挪了挪,紧挨着他。
蔚然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肚子上。
蔺沈之在黑暗中抓住那只手,他本是想把蔚然的手拿开,他肚子现在本就撑得难受。
握住蔚然的手,蔺沈之却没有把他的手拿开,而是让蔚然的手掌贴在了自己的肚子上。
蔚然因为喝了酒的缘故,体温很高,掌心也是一片滚烫。
被他的手抚摸着肚子,蔺沈之原本还有一些不舒服的肚子好像都舒服了些。
察觉到自己在做什么,蔺沈之抬起一只手横着眼上,他闭上眼,努力不让自己情绪有太大波动,那对孩子不好。
翌日,蔚然六点一到准时醒。
醒来,他第一件事情就是抱住自己的头,宿醉的感觉让他痛苦无比。
他正痛苦,动作间就发现这房间不是他的房间,被子上也有着不属于他的味道。
他很快认出这房间是蔺沈之的房间,他以前和蔺沈之的房间。
蔚然看着熟悉的房间,还没想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房门就被人打开,穿着围裙的蔺沈之出现在门口。
“我煮了醒酒汤。”蔺沈之道。
“我怎么在这?”蔚然茫然。
“你昨夜喝醉了,廖戚他们送你回来的。”蔺沈之垂眸。
蔚然试着回想,隐约之间他是记得有这么一回事,但蔺沈之还是没说他怎么在蔺沈之的房间。
“我先去楼下等你。”蔺沈之道。
蔚然看着蔺沈之离开的背影,微微皱了皱眉,蔺沈之有些心事重重。
蔚然几乎是立刻就想到之前夜里沙发上事,蔚然讶然,脸上没了笑容。
蔚然赶紧起身洗漱。
洗漱完,换好衣服,蔚然再下楼时,吧台上已经是摆好的醒酒汤和早餐。
早餐是面条,蔚然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吃到蔺沈之亲手煮的面条,这让他一直有些难受的胃都变得胃口大开。
一口气把面条吃完,蔚然又在沙发上躺了会后,出门去工作室。
昨天伍铭易被带走,今天他们还需要配合填写许多资料,做许多调查。
蔚然到工作室时,方正正坐在会议室中发呆,他也宿醉。
看着方正那一脸恍惚的模样,蔚然顿时就乐开,他有蔺沈之有醒酒汤有早餐,方正什么都没有。
“美什么?”方正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着蔚然,工作室才出了这么大的事,蔚然倒是挺开心。
“洛易没给你煮醒酒汤?”蔚然在自己办公桌前坐下。
洛易这人爱哭,但对人倒也真诚,蔚然这段时间经常看见他和方正一起去吃饭。
开完电脑没等到回答,蔚然抬头看去,方正脸色比之前还要精彩,一张脸都扭曲。
“怎么了?”蔚然不解。
方正遥遥头,只是摇头。
蔚然正准备再说点什么,会议室玻璃门就被人敲响,蔚然和方正立刻就朝着玻璃门看去。
看清楚玻璃门外敲门的人,蔚然和方正两人都是一愣,因为在门外的人是王裙竹。
王裙竹比他们要打上一轮还多点,整个人看着格外沉稳,特别是他床上一身衬衣西裤后,那份沉稳就更加明显。
蔚然和方正立刻就从凳子上站了起来,两人对视一眼,赶紧上前开门。
王裙竹怎么来了?
“你怎么来了?”方正先过去开门。
蔚然紧随其后。
王裙竹转动脑袋看了看会议室里面,再看了看外面的大办公室,“运营部在哪?”
方正愣了下,嘴巴微微张开,看着要多傻有多傻,“啊?”
“不是你们让我过来上班?”王裙竹问。
蔚然愣了下,他赶紧看向方正,方正也正朝看过来,两人眼中都是茫然。
“不是你昨天抱着我不撒手,说我要是不来你就不放手。”王裙竹看向方正。
方正一张脸脸色顿时变得相当精彩。
蔚然脸色也跟着变得精彩,方正真这么干了?
“我就是开个玩笑……”王裙竹笑了起来。
方正狠狠松了口气。
“你就只是拉着我,没抱。”王裙竹道。
方正才吐出的一口气瞬间憋了回去,他五官都扭曲,他满脑子都是他昨天喝醉了酒抓着王裙竹不撒手的模样。
蔚然第一个反应过来,赶紧踢了方正一脚让他回神,王裙竹既然来了,那就说明他是愿意的。
被踢,方正一瞬间回神,他赶紧带着王裙竹向着运营部而去。
运营部说是运营部其实就是之前的仓库收拾了下摆了几张桌子,方正当初租这地方的时候并没考虑过工作室会越来越大,所以租的是两室一厅的住房。
现在客厅成了办公室,原本改成会议室的那个单间成了蔚然和方正的办公室,就只剩下一个原本用来当仓库的单间还有可操作空间。
他们之前收拾得随便,再加上屋里还放着一些杂物,所以整个房间看上去相当简陋。
“地方小了点……”方正有些许尴尬。
王裙竹可是白鲸来的,白鲸是他们行业领头的存在,想也知道待遇条件会有多好。
王裙竹转动脑袋看了一圈,倒是没什么反应,“和白鲸以前挺像。”
跟过去看热闹的蔚然突然就想起,白鲸也并不一开始就是白鲸,最开始的时候他们好像也是几个人自己租了个小单间。
是后来他们的游戏得到外界玩家的认可,然后才慢慢的越做越大。
“你那游戏呢?我玩玩。”王裙竹看向蔚然。
被点名,蔚然有种被老师点了名的错觉,他站直身体,“游戏……游戏还不能完整运行,目前还在完善阶段。”
“不能运行?”王裙竹惊讶,“那你们现在准备拿什么宣传,几张图片吗?”
蔚然哑然,他们现在确实拿着些图在宣传。
蔚然赶紧道:“我这两天尽快弄出来。”
蔚然突然就有点明白方正那边为啥宣传得没有效果,游戏又不是看图说话,光是几张漂亮的图片当然不行,还需要一些玩法和特点、世界观地展示。
话音落,不敢耽误,蔚然赶紧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有了王裙竹,蔚然愈发铆足了劲,中午时他回到别墅匆匆炒了菜,又叮嘱了蔺沈之两句他晚上会晚点回来后,急赶着就又回了工作室。
下午时,蔚然已经弄出一部分能够运行的内容,他把内容发给了王裙竹。
做完这些,蔚然忙停下时,已经是夜里十一点多。
看了眼对面房间正忙着的方正和王裙竹后,蔚然没有急赶着马上回去,而是拉开了抽屉,他把抽屉中的东西一样样拿出来,直到找到之前的那封快递信。
信封已经被伍铭易拆开,少了上面那条被他拉到一半的拆封线,倒也省了他再继续犹豫纠结。
他深吸一口气,把手伸向了封口处,信封里就只有一个小本子,他几乎是没费什么力气就把本子找到并且拿了出来。
看见那个红色的小本子,虽然早就已经预料到里面是什么,但蔚然的心口还是忍不住的刺痛了下。
那是他和蔺沈之结束的证明。
那本子和当初那个证明他会爱蔺沈之一辈子的结婚证几乎一模一样,除了上面离婚证三个大字。
蔚然手指在离婚两个字上轻轻抚过,他用力呼吸,他鼓起勇气,他翻开那本子。
本子的里面都和当初那离婚证相似……
蔚然就如同当初拿到结婚证时一样,认认真真仔仔细细的把上面每一个字都看了一遍。
把所有内容都看完时,蔚然喉间已经苦痛得厉害,那份苦痛仿佛透过呼吸弥漫进空中,让他每一次呼吸都能感觉到那份痛楚。
空荡荡的会议室中,蔚然把本子合拢,重新收回了快递信。
蔚然起身去对门和王裙竹、方正说了声,先回了家,他这边今天能做的已经做完,剩下就要看方正和王裙竹了。
蔚然回去的一路上,喉间那份苦涩都并未消失,他满脑子都是那本离婚证以及蔺沈之的肚子。
把车停进车库,从后门进门,蔚然一抬眸就看见依旧坐在沙发上的蔺沈之。
蔺沈之没有开主灯,只开了靠近落地窗的一盏昏黄温馨的侧灯,整个客厅不像平时那样亮堂得厉害,变得朦胧而柔软。
蔚然愣了下,旋即立刻就明白过来。
蔺沈之之前说过再给他一两天的时间,他会跟他说清楚。
蔚然只觉脚步一下变得沉重。
蔺沈之早就听见开门声,他回头看来。
不像平时那样亮堂的昏黄灯光照的他的脸有些陌生,也让他没见得凝重和不安越发明显。
蔚然对上那样一双眼,本就沉重的步伐愈发沉重,他两条腿就好像灌了铅。
短短十来米的距离,他硬是走了许久才总算走完。
来到沙发前,蔚然看看坐在中间大沙发上的蔺沈之,犹豫一瞬,坐到了蔺沈之旁边的单人位沙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