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爵自然同意。
　　挂掉电话过去给驾驶员三人详细说了妖怪的特别之处与特管局的建议，刚说完，驾驶员就积极举手，从直升机里拿出个便携手持测距仪。这下好了，最主要的用具非常齐全，不一会儿四人就忙活起来。首先要试的，就是被困在佛钵里的毕方，自带的属性还管不管用。
　　测试道具是之前引发第一次着火的玻璃碎片，当时被严爵用纸包起来随手放在了口袋里，现在正好派上用场。
　　一手拿卫生纸条一手拿碎玻璃，严爵把这两样并在一处对着太阳一照，纸巾立刻被点燃了，严爵眼疾手快地用灵气将火苗扑灭。
　　“就知道不会这么轻易解决……”严爵稍有遗憾地搓搓手上沾到的纸巾灰烬。
　　“这自带属性也太不科学了吧，竟然这么轻易就能点着。”驾驶员叹气，“连法宝都没有办法隔绝。”
　　“其实可以理解。”
　　兵哥的话一出，严爵三人齐刷刷地扭头看他。严爵感兴趣地追问：“为什么这么说？”
　　兵哥咽了下口水，把话说完：“我就是想啊，他一个妖怪，能力什么的依靠的是妖力对吧，这和灵气应该差不多，但是他的自带属性应该不归妖力或者是灵气管吧？这样一来法宝制不住他的属性是不是就很合理了？”
　　“自带的属性，我理解的是，是老天爷啊天道啥的在他一出世就给他的，谁也夺不走，当然也没有办法被人类的法宝限制。”兵哥挠挠头，求生欲爆表地补充“我说的不是很清楚，但大概是这么个意思。也就是这么一想，说的不一定对。”
　　“有道理。”严爵点点头表示认同：“毕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属性范围有多大，恐怕这个东西连他自己都无法掌控。”
　　自带属性的事就算问毕方，相信当事妖也会是一脸茫然。
　　严爵想起什么，突然笑了一下。他们一直用“属性”来形容毕方的自带能力，说多了听起来就像是在讨论游戏一样。如果真是游戏，该叫什么名字？灵气复苏版地球Online？
　　短暂的讨论结束，第一项测试结果也算合人意，他们继续手边的工作。
　　一个兵哥待在原地不动看守佛钵，一个兵哥跟着严爵防止他反应不过来漏掉火苗造成危害，驾驶员则拿着测距仪跟在他们身边。
　　一边走一边玩火，一整包纸巾都烧完了“怪火”属性依旧在生效，严爵只好捡了一把枯树叶重复以上行为。枯树叶点的还剩两片，他正想要去哪里再找一把的时候，在走出去十米的距离的时候，树叶点不燃了。
　　又这个范围内反复试了好几次，确认是真的不会点燃后，严爵三人心情很好的返回，换了个相对的方位继续测。
　　最后的结果令人感到喜悦。一是毕方的属性只能在自身直径二十米的范围内生效，二是这个范围内，怪火的点燃速度是逐渐变慢的。
　　跟什么材质无关，是真的速度会变慢，严爵拿着枯树叶保证。
　　直升机来了三架。
　　保险箱，金属网，弹力绳以及好几把大锁，这些装备全都是用来锁装了毕方的佛钵的。毕竟为了直升机的安全，只能把毕方挂在直升机下面用绳子一路吊回去，为了防止发生半路物品失踪的惨剧，可不得要上好几重的安全措施。
　　先把毕方吊上去，其余两架直升机才敢靠近降落，把严爵和两名兵哥带走。驾驶员要晚一会儿，等后面拖坏掉直升机的人来了他才能走。
　　一架托运，两架护航，严格把控着之间距离的三架直升机，就这么浩浩荡荡又奇奇怪怪地回了京市。
　　于是今日晚间的微博热搜，被#直升机下吊了个啥#这个话题引爆。猜什么的都有，猜对的没有。
　　不知道答案的人嘻嘻哈哈，知道答案的人心惊胆战。比如严爵，他一路上没敢放松，生怕一阵风过来，一不小心就坠机或者下面哪里着火爆炸，等到了京市，看到放置妖怪的场地外停着的五六辆消防车后，他的心情奇异地平静了下来。
　　场地顶上是封死的，因此直升机只能把毕方放在场地外，人为地运送进去。
　　场地不是孤立着的，外围自然有其他的建筑，几乎是在把毕方放到地上的同时，一股火烧的味道就传了过来。
　　严爵也顾不得毕方了，停稳后从直升机上跳下去火速前往着火的地方救援。消防车在这里没错，可他使用灵气把空气隔绝用来灭火也同样好用，还很迅速。
　　幸好这里的人都知道毕方要来，早早就把场地周围建筑内的重要东西搬走了，还检查了好几遍可能引起火灾的组合，最后只有搬不走的机器之类的短路了一些，烧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
　　“也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办。”严爵自言自语，“总不能一直关着……”
　　“小爵！”
　　严爵回神，抬头：“潘局？”
　　潘文成匆匆赶来，看见不远处的严爵后快步上前，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往门口走：“我刚走到外面就听说这里着火了，没事了吧？”
　　“已经扑灭了，不严重。”严爵边走边答：“潘局你是来看毕方的？”
　　他还以为潘文成要负责灵石矿的事，没想到还有空过来审毕方。
　　潘文成知道他想问什么：“灵石矿我让涛涛负责了，再说那里等确定还要一段时间，我就先过来瞧瞧毕方。”
　　这用词，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去串门。
　　严爵笑了一下：“毕方脾气可大了，您得小心点。”
　　潘文成也笑：“大就大呗，作为地球上出现的第一个有灵智的妖，我可以包容他。”
　　两人在门口核实了一下身份才得以进入。严爵进去后的第一感觉就是：好空旷。
　　场地很大，里面又没什么摆设，因此看起来非常空旷，严爵甚至怀疑在里面说话会不会有回音震荡。走了一会儿，严爵在一侧的大笼子里发现了一个熟妖。
　　“讙？”
　　“嗯。”潘文成点头，“这里是用来放置妖怪的临时场地。”
　　严爵走到讙的笼子前看了看。
　　精钢制成的笼子外贴有加固符，保证不论妖怪怎么挠都无法将笼子挠坏。笼子内垫有软垫，还有专门的投食区域，讙就窝在一个窝里闭目养神，有人来了笼子前也只是睁开眼看一看，复又无聊地合上。
　　加固符是严爵给出的，也知道用处。他没想到的是，讙竟然被安置在了这里，他还以为被关在了研究院。
　　“我们试了很多方法，最后只能得出讙没有灵智，一切都只依靠本能行动的结论。研究院的人留下了它的毛发和一点血肉用来研究后，就把讙送走了。”
　　潘文成看着里面猫一样的妖怪，说：“其实我们有想过把它放在类似动物园的环境里饲养，而不是关在这里，但讙还会刨坑，笼子贴了加固符根本没用它能从地下跑。我们发现后没办法只好把它先送到这里住着，等专门的住所建好后再把它送过去。”
　　这类妖怪自身没有灾害属性，所以不必赶尽杀绝，但它们也有伤人的风险，所以要看管起来，不能往外放。
　　“新住所要安排到哪里？”
　　“上面的圈了一块地，打算按照动物园的规格建。”
　　严爵惊了：“动物园？难不成以后还要开放展览？”
　　哪个鬼才想的主意？
　　潘文成清了下嗓子：“就是那么一说。妖也得注意心理健康，总不能一直把它们关在这里，连个太阳都没有它们住着也不自在。普通的饲养场地肯定不行，一个没看好就要跑，所以干脆按照它们的习性分别建造，这样一来不就和动物园差不多了。”
　　严爵：……竟然还很有道理。
　　“走吧，我们去看看毕方。”潘文成转移话题：“应该有很多人都来了，晚了就占不到好地方，只能看毕方的屁股。”
　　作者有话说：
　　一号就请假实在是太不好意思了，猛虎落地式道歉QAQ
　　给本章留言的小可爱发红包，截止到明天更新。
　　最后提醒一下普通人类们——山上一把火，山下派出所。


第70章
　　毕方觉得自己很倒霉。
　　他传承记忆里的前辈们多风光啊, 虽说不是拳打洪荒，脚踢南海的风光，但好歹也是一山霸主,章莪山顶顶有名的存在。现在换了他, 天地间灵气稀薄就不说了，连同族——也不说同族了, 连妖怪都没有多少，哪哪儿都是人类。
　　人类有什么好。记忆里，前辈们对他们的印象大都是“弱小，不好吃, 一股子泥土味”等等□□，那时候连看都不会多看一眼。
　　可谁想就是这么弱小的存在, 现如今几乎要把整个世界都给占据，他还看到有些普通人类的体内竟然生出了灵气, 这可是稀罕事。
　　刚醒来事遇到的事不提, 他好不容易脱离险境后，又幸运地找到了一处福地。福地上有个狌狌没什么，那只没灵智大的蠢妖刚好可以替他掩人耳目, 后来也如他设想的那般，人类抓走了狌狌。
　　以后这处福地, 岂不是他一人独享, 还没有人类再过来骚扰了？
　　一想到这些毕方就要仰天长笑三声, 他还没高兴完, 一个奇怪的东西就飞过来把他盖住了。
　　毕方：……
　　更可恶的是，抓了他的人类竟然还用了不知道是什么鬼东西的黄纸, 往他身上一贴, 他就不能控制自己的嘴巴说了好多大实话, 简直是对一只大妖明晃晃的侮辱。
　　等他逃出去了，一定要一把火烧光那个卑鄙人类的毛！
　　问题是，在他看不见外面景象的几个小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他莫名其妙就被装进笼子里了，为什么他周围有那么多的人类？
　　“睁眼了睁眼了。”
　　“呦，眼睛还是红色，怪好看的。”
　　“这就是毕方啊，他一条腿站着会不会难受？”
　　“他是不是跳着走的，不累吗？要是被别的妖追，跑不快吧。”
　　毕方受不了这个侮辱，他毛一炸，大声喊：“闭嘴！”
　　“说话啦！”
　　“声音不错，再说两句？”
　　毕方：“……”
　　等他出去，他一定要把这些人全都杀了。
　　悄悄看一眼困住自己的不知名材质的笼子，毕方眼中闪过轻蔑，区区人类造物，还想困住他？毕方脖颈一扬，张开翅膀飞到半空，用自己的爪子朝着一根栏杆一划，无事发生。
　　毕方呆滞了，他伸着爪子又重重地挠两下，栏杆上除了几道爪痕外，依旧没断。什么情况，人类现在这么强大了吗？
　　他不服地把笼子看了好几遍，终于在外面顶角的位置发现了好几张黄纸，看来就是这个东西搞得鬼了。
　　这是什么？
　　毕方意识到，现在的人类已经与他传承记忆中的完全不同了，更甚至这个世界也不一样了。
　　“这就是毕方？好小啊。”
　　“潘局来了？还有小爵，来，过来看。”
　　严爵被一个不认识的人热情地拉到前排，他略有些拘谨地道谢，反手把潘文成也拉到了自己身旁。还是有熟人在身边安心。
　　他看向面前这个有一人高的笼子，在靠里面的位置看到了垂头站立，只有鸽子大小的毕方。
　　没等他提问，就有人解释：“我们以为毕方很大，就照大了准备的笼子，谁想一放出来毕方只有这么点大。再换笼子也不好换，就这么将就着吧，笼子大了也宽敞。”
　　潘文成点点头，冲着里面喊了好几声毕方，对方都没有任何反应，一副自闭的模样。
　　“这是怎么了？”潘文成都做好被骂的准备了。
　　“不知道啊，刚才我们说话，他喊了声闭嘴又挠了挠笼子，然后就这样了。”
　　“该不会是自信心受挫了吧。”
　　“小爵，你来。你之前不还和他说过话吗？”
　　“对，小爵你来问，我们不说话。”
　　“我？”严爵指指自己，心中微囧。他可是亲手抓了毕方的人，换他上确定不是去挑仇恨值？愤怒的毕方一定会破口大骂吧，这样还怎么交流。
　　他不敢反驳，硬着头皮上了：“你好啊，毕方。”
　　话音一落，毕方竟然真的抬起了头，还扑扇着翅膀飞到与他视线齐平的位置。
　　严爵也等着被骂，但等了好久，毕方直直地盯着他看了又看，半晌竟略显温和地开口道：“人类，你们把狌狌弄到哪儿去了？”
　　语气倒还是一贯的高高在上。
　　“它在路上，马上也会被送来这里。”没想到毕方会问这个，严爵好奇：“你认识它，它是你的朋友？”
　　都在同一座山了，关系应该很好吧。
　　毕方：“放屁！谁和那种没有灵智的野兽是朋友。”
　　毕方贴近笼子，用一种非常不科学的，一边翅膀扇动着浮空，一边翅膀折过来指着自己的姿势，问严爵：“你睁开你的小眼睛好好看看，本大爷我，会说话有灵智还特别聪明，到底哪里给你造成了错觉，让你以为我和那种野兽能成为朋友？”
　　“你会和你的食材成为朋友吗？”
　　呸，人嘴里吐不出象牙，问的都是什么破问题，他想和对方好好说话都不行，气死他了。
　　严爵反问：“那你为什么关心狌狌的去处。”
　　毕方理直气壮：“我当然是试探一下，看你们会不会吃妖怪啊。你们人类竟然能以泥塑之身修炼，储存灵气，谁知道是不是走了什么偏门邪道才得来的，我先试探一下，才好决定到底用什么态度对待你们。”
　　这段话里的信息量太大，严爵没有冒然回答，他耐心地从第一句开始问起，还注意着毕方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