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涉嫌,其实根据他们掌握的证据,基本上是板上钉钉了,只是对面那些家长根本不接受这个事实,一直胡搅蛮缠,试图让他们认可那三个混子是遵纪守法好孩子,尹展峰和张一鸣是诬告打人。
陆正阳轻哼一声,道:“上周六下午三点,家乐溜冰场西门外那条巷子,这三位意图从两个初中生口袋里掏钱,被我制止。他们将钱还给那两位初中生后还很诚恳地道了歉,发誓自己不会再做这样的事情我才让他们离开。不过现在看来,是我太天真了,应该报警才是。”
说着,陆正阳的表情流露出一丝遗憾来。
这一丝遗憾被一旁的民警捕捉,心里头也有些不是滋味。
屡教不改的家伙,他没少逮。关过罚过,看着那些人死性不改地往违法犯罪的道路上走,负责维护社会治安还抓过那些人的民警心里头是最难受的。
“不可能!”中年女人身后,一个老太太扯着嗓子喊道,“我家乖孙不可能干这样的事情!”
“没错,我家大宝也乖得很,家里不缺吃不缺喝,怎么可能抢别人的东西。”
之前还只是两个学生的证词,那三家家长还试图狡辩他们撒谎骗人,但陆正阳是老师,是成年人,他的话,份量无疑重了很多。陆正阳开口之后,对面三家的人顿时就受不了了。
“我看你这个老师不老实。”一个老头如同护鸡崽的老母鸡似的将他小腿受伤的孙子护在身后,对陆正阳怒目而视,“空口白牙的,凭什么污人清白。”
“没、没错。”老头身后,那个小腿骨折的混子单腿站着,手指紧紧攥住他爷爷的衣角,白着脸,却是咬牙道:“什么溜冰场抢东西,我们没干过!”
绝对不能承认!
反正、反正他们拿不出证据,现在能当证据的就是一只手机,他们就是在路边捡到的手机怎么样,没有及时送到派出所难道也是罪?
陆正阳笑了一下,那笑容在对方家长眼中看来可谓是十分可恶了,道:“还真别说,证据,我还真有。”
众人:“!!!”
陆正阳拿出自己的手机,道:“警察同志,出于谨慎,我当时在制止这三人行凶的时候录下了一份音频文件。放他们离开后,我担心这三人还会再犯,顺便去了溜冰场巷子外的一家超市要了一份监控视频,非常幸运,视频里有他们围住那两个初中生意图抢劫的全过程。”
陆正阳扫了一眼对面像是被集体掐住脖子的几人,由衷感慨道:“果然,未雨绸缪是对的。”
第10章 麻烦解决
切实证据摆在眼前,那三个混子的心理防线很快就被民警攻破。
时针走到九点的时候,在身后那一声声“他还是个孩子啊”,“我家乖孙不是将钱还给他们了吗”,“我们可以道歉”的声音里,陆正阳带着尹展峰和张一鸣走出了长江街派出所。
尹展峰将那三人打伤的事情被定义为正当防卫,因而对那三人造成了人身损害不需要承担责任。张一鸣被那三人多次抢劫勒索,次数和金额,对方三人都记不清楚了,但张一鸣却能慢条斯理,从时间到地点再到金额数目,不疾不徐地说得那叫一个清楚明白。
张一鸣在民警震惊的眼神里轻轻勾了一下唇角,轻描淡写地解释了一句:“我的记性比较好。”
民警一一记下,表示会为张一鸣追回财物损失。但出乎民警意料的是,张一鸣摇了摇头,面无表情地表示:他嫌那三人碰过的东西和拿出的钱脏,追回财物损失后,别给他,直接捐了,到时候给他一张捐款单就行。如果警察叔叔非要将东西给他,他出警局就会将东西和钱丢进派出所外的垃圾桶里。
民警:“………………”
叔叔个爪,他才三十五岁。
民警无奈地看着这个面无表情熊着的小子,让他写了一份委托书,然后接下了这个麻烦。
离开警局后,陆正阳用手机软件叫了辆车。
等车的过程中,尹展峰愁眉苦脸,张一鸣面无表情,齐齐盯着陆正阳的后背发呆。
不管事情起因为何,他们两个连累陆正阳跑了一趟派出所,这事儿不太好看。而且,他们今天还差点旷课来着。虽然不知道这个旷课成就是高三一班全体成员一起达成的,群里陆正阳的微信也没有点名道姓,但心虚的人都觉得说的是自己。
就在尹展峰绞尽脑汁编借口的时候,一向沉默寡言的张一鸣忽然上前一步,小声地道:“陆老师。”
陆正阳回头看向张一鸣。
张一鸣嘴唇紧抿,面上表情绷到极致,好半晌才憋出一句话来:“视频的事情,谢谢。”
他现在的脑子活泛得很,已不是昨天的榆木疙瘩。派出所的民警们将陆正阳手上视频当做是巧合,但张一鸣却不这么想。因为他知道,他们这位陆老师有多宅。
陆老师工作的学校和住的家都在滨江区这一带,这里属于江陵市城南。家乐溜冰场是江陵市内最大的溜冰场,位于江陵市中心,单是车程就近半个小时。
据他所知,陆老师如非必要,根本不会离开城南范围。双休日的时候不是在家休息就是到陵江沿岸……挖土捡石头捞河沙。
陆老师不会无缘无故地往市中心家乐溜冰场跑,还那么巧地录了音频,拷贝监控。这样的行为具有一定的针对性,陆老师绝对是认识那三人,他会去家乐溜冰场,说不定就是为了堵他们。
虽然有点自作多情,但根据张一鸣的分析,陆老师对他们的针对有他的原因在。
陆正阳轻笑一声,抬手揉了一把张一鸣的头发,淡淡地道:“凑巧而已。”
他才不会说为了抓那三人的小辫子,自己到底黑了多少监控,还故意在对方沉迷的那个网络游戏中狙杀针对他们。
那三人中,手腕骨折那个家里确实有点小钱,每个月给的零花钱还不少,但他们三个每天恨不能泡在网吧里打游戏。为了网速,他们还看不上长江街这一带的每小时两元的小网吧,专跑市中心那个天堂网城,每小时五元,每次不待上半天根本不出来。更别说那个游戏本身就不是免费的,月卡点卡要钱,好的装备材料也要钱。
哪怕游戏里谁也不认识真实的谁,陆正阳轻描淡写地针对也让中二期的三个混子无法接受,红了眼睛往游戏里砸钱买装备,以至于他们的裤兜很快就变得比脸还干净。
才月初就没钱了,他们自然得想办法弄钱,可不就让陆正阳逮了个正着。
陆正阳是计划逮他们三次,若是他们屡教不改,他就匿名将那些音频视频当做证据送去派出所,让警察收拾他们。只没想到的是,还没等陆正阳逮他们第二次,他们就被尹展峰给放倒,紧接着全进派出所了。
陆正阳自我检讨一下,他果然还是太善良了。
唉,谁叫他现在手上拿着一本教师职业资格证呢,放在大学那会儿,他见一次揍一次,吓破他们的胆子,也不至于有后续这些麻烦。
老师这个职业束缚太大了。
陆正阳看向一脸心虚忐忑的尹展峰。虽然派出所断定尹展峰是正当防卫,但三两下就将人揍到骨折,还是陆正阳认识的那个次次被反揍得鼻青脸肿的尹展峰吗?
陆正阳沉吟片刻,然后提出自己的疑问:“你是武功大成了还是他们骨质疏松?”
尹展峰眨巴一下眼睛,他捏了捏自己的手臂,有些心酸地捏到一把软肉,然后斩钉截铁地道:“武功大成。”
“啪。”
陆正阳一巴掌过去,正中尹展峰的脑门。
“不管是哪个,下次有点分寸。”别直接给人分筋错骨了,光疼但是查不出来才是高招。只是,话到了嘴边,教师职业资格证正在努力呼唤陆正阳的理智,这才让他语气顿了一下,若无其事地改口道:“带着人先跑,回头报警告老师。”
不管尹展峰心里觉得陆正阳的建议可行性有多高,但现在他是老老实实地称是,没敢提出什么异议。
叫来的出租车很快停靠在路边,三人回到学校,正赶上课间操的尾巴。
“下午第一节 自习课上英语,第二节自习课,你们自己到办公室找孟老师。”
今天的课表,第一节 是英语,第二节是数学,陆正阳说的孟老师就是高三数学老师。
如今的高三就他们一个班级,各科老师连同他们带着的实习老师,十几个老师就围着这二十名学生转,可以说是下了大力气的。若非如此,学校也不会看他们的成绩会如此头疼眼疼心疼了。
他们这一个学校针对高三的教学模式都快赶上私教了,但想要的成绩就是提不上来,心中的挫败可想而知。
其他年级的老师嫌弃排斥这届高三,但校领导那边却不能不敢放弃高三一班,全国top2那两所大学不敢肖想,但最起码出一个重点大学,其他人成绩别太差。他们不指望高三一班的高考成绩能招人,但别太赶人就行。
盯着尹展峰和张一鸣坐回到座位上,很自然地跟周围人聊天,没有将派出所的事情叭叭出来后,陆正阳招来周谢知问去校医室的问题。
周谢知磕磕巴巴,竭力捋直舌头却仍无比艰难地表示,校医室的白校医并没有检查出什么问题,建议他去医院看看后,陆正阳点了点头,道:“中午我带你去市医院检查一下。”
周谢知的脸苦了起来,嘟囔着说自己没事,但被陆正阳一把扣住脑袋,手腕用力,跟拨弄皮球似的将周谢知转了半圈,然后一推。
“回座去。”
第三节 课的语文老师抱着卷子进班了。
陆正阳跟语文老师打了声招呼后就离开了教室,回年级组办公室。夏小虞作为语文老师的徒弟兼实习老师,她则坐在教室后方的小办公桌旁,做笔记,听课。
校领导对实习老师的听课有着明确的要求,每天至少听上两节课,不仅限于本年级的课程,还要落实到笔记上。负责班级授课的科任老师也得听课,一周至少两节课。
这样的规定造成了教室后排时不时就出现一两个陌生脸孔的老师听课,有些科任老师并不喜欢其他老师介入自己的课堂,哪怕是旁听,但因为是学校的硬性规定而不得不接受。
这个规定对一些科任老师造成了一点小麻烦,但对于实习老师而言就是个非常好的学习机会,对陆正阳这样非师范类专业毕业的老师尤甚。
虽然高三目前一团烂账,但陆正阳这样刚毕业两年多,从实习老师变成科任老师,高三的时候还兼上了班主任,可以说是立给全校实习老师的一个好榜样了。
陆正阳回办公室的时候,高三年级其他科的老师都在,他们或是忙着批卷整理知识点,或是用电脑查找资料,或是三三俩俩凑在一起说话。
一般而言,学校办公室是先根据学科大分类然后是年级组细分,但因为高三学生少,老师数目也不及其他年级,除了体育美术音乐等不参与考试的科目以外,语数英政史地物化生的高三科任老师连同学校安排给他们的实习老师全部安排在一个大办公室里。
包括陆正阳在内,这批高三科任大多是经历过学校从无到有的艰难阶段,彼此间也算是知根知底,感情不错。再加上整个办公室里,教授同学科的老师最多两个,关系还是师徒,其他办公室里的宫心计,高三年级组是没有的,个别时候还会出现跨学科帮批卷的情况。
“小陆,来来来。”见陆正阳进到办公室里,聊天的那两个老师连忙冲他挥手。
第11章 劫富济贫
“孟姐,钱姐。”
因为江陵国际高中初期挖角名师的举动,能够在学校初期便有一些名气的老师无不是带出五六届毕业生的老师,教学年龄基本十五年打底,论年纪都是陆正阳的长辈,个别老师家的孩子就比陆正阳小一两岁。
在学生面前,这些老师都端着,客客气气地叫“孟老师”、“陆老师”,私底下都是“孟姐”、“小陆”,态度都很亲近。
叫陆正阳过去的老师,一个姓孟,教高三数学,一个姓钱,教高三政治。
陆正阳走过去,坐在她们帮忙拉出来的椅子。
“小陆,数学课的时候,尹展峰和张一鸣没到,问过小虞才知道你
第一节 英语课让他们自习了。”孟老师眉头微蹙,“出什么事了吗?”
“已经解决了。”陆正阳无意提起派出所的事情,已经解决了的事情还是不要拿出来徒做谈资。陆正阳顿了一下,转而问道:“孟姐,他们今天上的数学课怎么样?”
作为新班主任,陆正阳并不想过多插手其他老师的课堂,但想到他们今天的古古怪怪,陆正阳觉得自己有必要了解一下情况。
“我正想跟你说这事儿呢。”孟老师见陆正阳轻描淡写地避开之前的问题,知道里面绝对有事,但既然解决了,他也不想让别人知道,孟老师就没有追问。见他提起课上,孟老师顿时就乐了,嘴角疯狂上扬,道:“小陆,我跟你说,我觉得咱们一班的孩子,开窍了!”
陆正阳:“???”
“真的,小陆。”孟老师一拍大腿,美滋滋地道:“虽然课上的互动比之前少了不少,有点死气沉沉的,但我提问到谁的时候,他们都能够很顺畅地回答出答案,都是正确答案。我还提问了几个知识点,他们都答对了。”
跟一班学生互相“折磨”了两年多,曾经高标准严要求的数学特级教师对学生的要求是一退再退,现在学生的脑袋忽然灵光了那么一下,于孟老师而言就是大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