迦念。
那是谢璟给宝宝定下的名字。
大家都好奇地打量着虫蛋,新生命的到来缓解了原来紧张的气氛。
只有迦岚的眼泪还在不停地往外流。
眼睛都哭得肿肿的。
而塞因在没多久后被缓缓地推了出来,他身上盖着薄薄的一层毯子,黑发被汗水浸透,水色的眼睛被柔意充满,“多大的虫了,怎么还哭鼻子。”
迦岚立刻就奔到塞因身边,抱着他的脖子哭,眼泪一点点的滑进塞因的脖颈之间,“我讨厌宝宝了,他让你受了那么多苦。”
塞因宽慰地拍了拍迦岚的肩,他看着四周的虫不好意思地红了脸,心想怎么认识的虫都来了。
他不就生个蛋吗?有这么必要吗?
“好了好了,我没事啊。”
塞因给旁边的虫使了一个颜色,好在除了莫尔之外大家都很心领神会地转过身去,只有莫尔一脸傻笑,还是路斐把莫尔拽走了。
塞因在迦岚的耳边轻轻地说道:“你怎么叫了那么多的虫了。”
“我、我害怕嘛。”
迦岚抬了眼,水汪汪的眼睛看着塞因,“还好你没事。”
温暖的手钻过毛茸茸的毯子,和塞因的指尖紧握着。
低头,毫不顾忌地吻上了塞因泛白的唇。
塞因的耳根顿时就变得通红,但是和迦岚相扣的手指却不由地握的更紧了。
“塞因,我错了。”迦岚的发丝垂在塞因的身上,声音也是颤颤的。
塞因疑惑地嗯了一声。
而迦岚却是没有再说话了,搞得塞因也不知道迦岚为什么突然就说了一句对不起。
也只有迦岚自己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塞因在医院里修养了一礼拜后就回了家,没了蛋他的一身轻松,除了……
过分柔软的胸膛以及经常性地被迦岚的精神力蛊惑。
虽然这都是正常现象,但频率实在是太高了。
搞得塞因都不愿意在家里待下去了。
可每当他寻了个理由出门的时候,他就会对上迦岚即将哭出来的眼,和哀怨的一声:“塞因,你这就不要我了吗?”
塞因再怎么坚硬的心在对上的迦岚的时候都会软成一滩水。
如此过了一个月,塞因都觉得他这样下去很有可能又突然怀孕。
他趁迦岚开会的时候来到了恒星塔。
议会在沈也的事情之后来了一个大换血,老牌的议员很多都怕被牵扯都纷纷下台,从各个附属星球选拔来了大概三分之一的新议员。
而军部和议会的摩擦也逐渐减少起来。
而谢璟最近在做的事情就是通过白希和沈也留下来的资料,将和帝国余孽有联系的虫一个个揪出来。
所以谢璟看起来比平日里更加忙碌。
塞因进来的时候谢璟的文件才刚刚处理到一半。
“不是说要退休吗?怎么还不给自己放假?”塞因故意这样说道。
闻言,谢璟叹了一口气:“所以你打算什么时候和迦岚举行婚礼,西南角那边可还在等着你呢。”
“哎。”塞因坐了下来,发觉谢璟的水有些冰,想了想还是给自己倒了杯温水,“谢璟……这件事情,我还有点犹豫。哦我不是说远征的,而是……”塞因支支吾吾的,说不出口。
“婚礼?可之前你们不是已经谈好了吗?”
塞因点了点头。
“那你还在犹豫什么?”
塞因有些说不出口,婚礼的筹备工作其实已经做的差不多了,但是他最近的身体实在是有些太敏感了。
一和迦岚碰上他就很难控制得住他自己。
“是不是有些太草率了?”塞因皱着眉问,“总感觉有些太快了。”
“当初答应他的虫不是你吗?”谢璟放下笔反问,他的精神状态比之前好一点,他看了一眼表,“你说得对,我的确应该休息一下。明天我要出个远门。”
“嗯?你去做什么?”
“去拜访一个故友。”
塞因垂眸思考了一下,但也没有多问,只是言归正传,他踌躇着,最后还是说道:“就虽然过去很久,但之前我一直是让迦岚喊我叔叔的,就怎么突然……”
塞因的脸噌地一红。
两虫的关系在他的脑海里犹如一团红线不停地被绞着。
“可你们不都已经有阿念了吗?我以为你已经接受好做迦岚的雌君了呢。”谢璟交叠着手微微笑道,“而且你和迦岚做的时候就没有这种疑惑了吗?”
塞因仔细想了想,除了最开始的那几次之外,他还真的没有想过他和迦岚的关系。
于是他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种念头最近一直在我的脑海里盘旋着。让我很抗拒这场婚礼,虽然出席的虫只有那么几只,但……”
谢璟叹了一口气:“心理学上这被叫做婚前综合征。如果你真的很害怕的话,那我也只能建议你们取消婚礼了。”
“不行。”塞因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
“你看,你心里已经有答案了。”谢璟看了一眼时间,“已经不早了,我要下班了。”
“这才下午四点。”
“接小孩放学。”谢璟拿起钥匙就出门了。
塞因起身,大步走在恒星塔里,这里的一切都让他陌生却又让他熟悉。在某一瞬间,他好像变成了这里头行色匆匆的军雌中的一个。
他下意识地来到了训练室里,意外的是,他的瞳孔居然可以通过门口身份识别。
——欢迎您,塞因先生。
一个熟悉的驾驶舱出现在了他面前,他伸手抚过,他已经快一年没有碰过这块他之前万分熟悉的金属了。
他忍不住就开始了模拟训练。
虽然都是虚拟的数据流,但是塞因好像在这里找到了曾经的自己。
等他结束的时候天已经暗了,一看时间都快晚上十点了。
塞因着急地想要给迦岚发个消息,他抬头,发现屋里不只是只有他一个虫。
“你怎么来了?”
“你进入训练室的时候,我就收到了消息。”迦岚像是等了很久,他微微叹了口气,塞因的身体不由地一僵。
最近总是这样,因为迦岚的一个情绪变化他身体就能很诚实的做出反应。
“医生说了,不让你做危险运动。”
塞因小声说道:“已经一个月了,我身体已经完全好了。”
但他也知道,迦岚才不会听他的。
“你什么时候把我的信息输进来的?”
迦岚欲盖弥彰地咳了两声,就是不回答塞因。
最后还是塞因凑过去亲了迦岚好几下,他才开口:“就是那天之后,我就把你的信息都输了进来,想着你可能会用到。”
“谢谢。”塞因没想到迦岚居然那么早就想到了。
“没、没事。”迦岚从背后握住了塞因的手,“我们回家吧。阿念说不定也想你了。”
“他还没破壳,你怎么知道他想我?”
迦岚轻哼了一声,耳廓却在不经意之间染上绯红。
因为是他在想塞因。
作者有话要说:
求评论呀~
第97章
就像谢璟说得那样, 塞因似乎是患上了婚前综合征。在日常的训练之后总会对时间表现得格外焦虑。
到了晚上就会格外的明显。
每次都要在迦岚的安抚之后才能睡着。
塞因觉得这样下去,他可能会撑不到远征那天,于是便提出了和宝宝一起睡的想法。
“可是宝宝还在保温箱里啊。你是不是觉得我长大了就不可爱了?所以才……”迦岚一脸落寞地望着塞因, 眼神之中藏着几分悲伤,“那好吧。”
塞因纠结地开口解释:“没有啊,我只是觉得咳,就是那个频率太高了。”
“但是你没多久就要走了,我们会有好长时间见不到面。”迦岚垂眸难过地说道, “只能看到你的脸, 连你的手也碰不到。也不能亲你了, 塞因,我一想到见不到你我就觉得格外舍不得。”
“我就想和你多待一会,你白天都忙着训练,我都见不到你, 连宋星都嘲笑我个没有虫要的可怜虫。”
迦岚把头埋在被子里可怜兮兮地卖惨道。
话中真的假的都藏了几分。
见不到虫是真,宋星嘲笑是假。
但迦岚就是觉得自己和孤家寡虫没有区别,明明都和塞因在一起了,结果每天除了晚上, 塞因都不见虫影。
“塞因……”迦岚又捧着被子冲塞因撒娇。
好不容易硬起来的心还是在迦岚的话语中重归了柔软。
塞因躺在床上觉得自己一边拥有了全世界,一边又失去了理智。
“宋星真的那么说的?”山、与一三—ク!”
“是啊。”迦岚毫不脸红地承认, 手自然地搭在了塞因的腰上, 像是无意识那般轻轻挑弄着, “他自己才没虫要呢!”
“好嘛,塞因不走嘛~”迦岚一派纯真的脸骤然在塞因的面前放大。
塞因不自觉地把头扭到一边去, 只是迦岚咬着他的耳朵, 湿漉的红舌灵巧地挑逗着他的耳垂, 贝齿磋磨着他的软肉, 含着水汽的声音钻进他的大脑,让他失去理智。
再回眸,眼白上已然是被一片绯红取代。
呼吸再次变得缠绵起来,月色被浓云笼罩,床头的纱幔将二虫的身形笼罩。
终究是敌不过,陷入了又一次的放纵之中。
*
因为迦念的突然降生,婚礼的日子不得不被推迟到初冬。
而原先的礼服也不得不进行版型上的修改。
时间仓促,婚礼后没几天塞因就要出征,留给他们的时间并不多。
仪式前一天晚上,迦岚突然收到了一封烫金的信。
没有署名,但是迦岚却好像在这封信上感受到了熟悉的精神力,似曾相识。
好像……是存放在研究所里的那枚镯子里的精神力。
他不由地屏住了呼吸,然后缓慢地打开了信封。
熟悉的字迹出现在迦岚的面前。
那是上一任联邦总督的字迹,也是某种意义上自己唯一的家虫。
——迦岚,祝你新婚快乐。
而随着信封的展开,一枚古朴的戒指咚的一声落在地上,除此之外还有一包不起眼的东西。
——很抱歉不能亲自参加你的婚礼,这是送给你的礼物希望你能喜欢。联邦就交给你了,有机会的话,我们会相见。
希望你们永远幸福快乐。
信纸上残留的精神力随风飘散。
迦岚捡起那枚戒指,模样和白希手上的那枚很接近,甚至可以说得上是一模一样。
冰凉的触感从指间传来,戒指的内侧镌刻着第一任虫皇的名字。
塞因结束训练回来,门口的风铃声响起,迦岚却像是不为所动的样子。
他走过去,却发现迦岚的眼睛红红的:“嗯?是太激动了吗?”
迦岚闻言转过头,吸着鼻子摇摇头,瓮声瓮气地说道:“不、不仅仅因为这个。”他弯腰将另一包掉在地上的小东西捡起。
像是种子。
上面还写着短短的几个字。
——相思红豆。
塞因也注意到迦岚手中的信,于是便问道:“是谁寄过来的?”
“好像是……哥哥。”
“嗯?”
迦岚的脸登时一红,看着塞因通红的耳垂,想起床帷之间嬉闹的称呼,连忙解释道:“不是不是,是上一任联邦总督。”
“我、我记得他很早就卸任游历宇宙去了,已经很久没有他的消息了。你怎么确认就是他?”
迦岚抿抿唇,摇头又点头:“我说不清,但能感觉到就是他。”
“那他说什么了?”
“他说祝我们新婚快乐,还说,有缘的话会相见的。”
迦岚将手心的戒指和写了红豆的种子给给塞因看:“这是他送过来的东西。”
“这枚戒指,和帝国那枚很像,但是尺寸稍微窄一点。”看起来……就好像是专门为雄虫打造的,而帝国一直流传下来的那枚则更适合雌虫佩戴。
不过塞因也只不过是远远瞧上过几眼,具体的也说不上来。
“还有这个。”迦岚把红豆种子交给塞因。
塞因深思了一会,才勾起一抹浅笑柔声道:“这是古蓝星的传统,我们等会把它种下去吧。”
“等到明年春天的时候,它应该就会长出来了。”
而等红豆结果的时候,他也就回来了。
第二天的婚礼算不上特别的盛大,初冬的阳光温暖且耀眼,教堂被大量的白玫瑰装点着,从教堂铺到了门口。
他们只邀请了相熟的虫,也没有邀媒体。
当然远在帝国的白希在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也送来了自己的厚礼,是他珍藏的玫瑰酒以及红玫瑰的种子。
塞因在换衣服的时候看了眼日历。
发现今天刚好是这一年星历第十二月的第十二天。
星期日。
和他捡到十二的那天一样啊。
那时候他压根不会想到自己居然会和那个小小的看上去就要死了的小孩在一起。
他垂眸一笑。
脑海里浮现出当时惊鸿一面,怎么会把迦岚当做雌虫捡回去呢?
也许一切都是冥冥注定吧。
风卷起塞因的发丝,同样也吹拂起他的衣裳,露出他的背后,他的背脊曾经伤痕累累,那是一次次战争留下来的痕迹。
耳边再度浮现出熟悉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