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开男德第一页[玄幻科幻]——BY:木三观
木三观  发于:2022年07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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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许,他误判了白瑰的性格。
  过了不久,洗浴过后的白瑰冒着温暖的水汽走出来,头发半带濡湿,神情有几分懵懂与脆弱地看着陈昭眉:“我不知道吹发器在哪里。”
  “那玩意儿叫吹风机。”陈昭眉没好气地答道,随后又立即意识到自己语气不恭敬,便亡羊补牢地添上一句,“我的公子。”
  陈昭眉趿着拖鞋站起来,带着白瑰公子回到干湿分离的浴室里,使他在藤椅上坐下,拿出吹风机给白瑰吹干那一头乌黑的秀发。
  陈昭眉心里却仍想到:白瑰刚说知道他在干什么,到底是什么意思?
  白瑰刚刚冷冰冰地叫他退下,现在又像无事人一样,真叫人摸不着头脑。
  白瑰只是坐在那里,一动不动,腰背挺得肃直,好像尺子画出来的。
  他仪态端庄得将近失去人性,却更能使他精致的皮囊增添几分神圣。
  陈昭眉从来学不来这些,学着礼仪都只有东施效颦之效,做起事来也粗手粗脚,唯独在贴身照顾白瑰的时候还算精细。比如给白瑰吹头发的时候,动作还是相当轻柔的,替白瑰更衣的时候,也很妥帖。
  倒不是陈昭眉在这方面比较擅长,只是白瑰的头发丝绸似的,好像手指多点茧子就能擦破,白瑰的皮肤豆腐似的,好像用点气力就会捏碎。因此陈昭眉服侍的时候便不自觉地放轻力度,颇有几分猛虎嗅蔷薇的难得细心。
  白瑰看起来就像是一朵温室里培养的花,柔弱无害,连刺儿都被细细剪取,只剩一节柔软瘦削的杆儿配着那倾城花容,摇曳生姿。
  陈昭眉拨动白瑰头发的时候,能闻到几丝幽香。
  不过,陈昭眉可不像是那些被色相迷惑的女人一样以为美男就会有体香。白瑰这些气味,不过是长期使用各种保养品给腌入味了。
  她们肯定想不到,在地球上,很多男人身上都散发着一股令人不快的酸臭味。
  其实吧,没有人是天生香的,也没有人是天生臭的。
  白瑰把双腿放床上,抬头看他一眼,说:“从今你安分些。”
  陈昭眉脸露不解:“我怎么不安分了?”
  白瑰轻呻一声,答:“你自己知道。”
  陈昭眉笑着追问:“公子说的是什么意思?仆人愚钝,真的听不懂。如果我有什么服侍不周的地方,还请公子好好指点!”
  白瑰倒是笑了一声。
  白瑰很少笑。
  陈昭眉见他笑,心一跳,只说,他确实应该少笑些。
  他的笑,太好看,好像云朵里跳出太阳,让人眼睛都要闪上一闪。
  白瑰说:“你好像从来没有正确地退下过。”
  陈昭眉怔了一怔:“什么?”
  “仆人不可以背对着主子退下。”白瑰和颜悦色地指出这一点。
  陈昭眉有些尴尬地看着白瑰:“这……”
  “你确实是从男仆学院毕业的吗?”白瑰问。
  陈昭眉咳了咳,瞅着到了这一步,也不能含糊,便索性承认了:“不是……”说完一句实话,他便又开始扯谎:“我……我确实是没处可去了。如您所见,我是一个草民,没有知识,也没有教养,什么都不懂……想找正经工作谋生也很难,确实是……是迫于无奈,才伪造简历……”
  “嗯,这样的事情也不少。”白瑰确实理解,一些贫民连饭都吃不上,更别说花钱去读男仆学院了。也有很多人冒充男仆学院毕业生去富贵人家打工。这都是常有的事。
  白瑰却道:“可是,你为什么要勾引我呢?”
  他说“勾引”二字,毫无羞耻之意,仿佛在说吃饭喝茶,毫无感情波动。倒不像某些未出阁的名门闺秀,连说这样的话都要脸红的。
  陈昭眉故作无知地眨眼:“公子在说什么?我们都是男人,如何勾引?”
  白瑰答道:“你别当我什么都不懂。”
  这话倒把陈昭眉逗笑了,也叫陈昭眉颇感意外。白瑰养在深闺,足不出户,见的人也少,怎么能知道同性的事呢?
  陈昭眉忍不住满脸稀奇地问道:“那您是怎么懂得的?”
  白瑰竟然老实回答:“我只是不出门,又不是不读书、不上网。”
  陈昭眉只觉好笑:“那公子真是足不出户尽知天下事!”
  白瑰知道陈昭眉揶揄自己,却也不羞不恼,只是看着他。
  陈昭眉倾身贴近白瑰。
  陈昭眉其实并不精于此道,诱惑的姿态稍显矫揉做作,但偏偏很好看。
  他作出的美,却比他自认的美,更胜十分。
  “公子。”陈昭眉身体微倾,眼神里揉杂着一种粗野却美丽的人才有的风情。就像是在粗糙石头缝里绽出一朵野牡丹,肆无忌惮热烈庸俗美丽。此种天然,却对精致的人颇具吸引之力。
  白瑰看着陈昭眉的眼神里,竟然真的有了几分温度——不再像是从前那种看一块石头似的冷漠。
  陈昭眉自以为得胜在望,却听得白瑰冰冷的嘴唇吐出一句:“退下。”
  陈昭眉正想说“偏不”,非要欺上去,却忽感手脚麻痹,一时不得动弹,连呼吸都几乎要暂停。
  他睁大眼,迎上白瑰看自己的眼神——往下望着,如同神像俯瞰羔羊。
  陈昭眉双手双脚仿佛被扯住,处处关节如同被无形的绳索勒紧,一股奇怪的力量将陈昭眉往后牵拉。陈昭眉僵硬且不由自主地身体倒退,一步一步,往后走到门边,手往后拉了拉门把,将门旋开,脚又往后踏一步,踏出卧室。
  方听得白瑰空灵似的一句话传来:“这才是合乎礼仪的‘退下’。”
  说罢,卧室的门便无风自动地在陈昭眉面前关上。
  随着门“嘭”的一声合上,牵住陈昭眉四肢的无形绳索也仿佛应声而断。陈昭眉脱力地倒在地上,不自觉已冒出一头的冷汗。
  ——是巫术。
  陈昭眉的心在腔子里急促地跳动,出于惊愕。
  他早就听闻,白瑰懂巫术,不输给任何女人。
  可他其实不太当一回事。
  因为,他已见过太多巫术师。
  他认识一个很爱装酷的女孩,就爱显摆自己的火系巫术,说三五个字,然后点燃手中的烟,仅作耍帅之用。
  陈昭眉也见识过真正杀过人的女巫,她的手指里伸出灰绿色的毒藤。当她握住一个人的咽喉使,便可以随心所欲地选择到底是让这个人被勒住全身窒息而死还是中毒七窍流血而死……
  可是……
  他从未见过像白瑰这样的。
  轻盈,优雅,简洁,但迫力比他见过任何一个刀口舔血的巫师都强。
  而且,陈昭眉也没想到,白瑰是真言师。
  所谓真言,就是会成真的言语。他不需要记忆任何诘屈聱牙的咒语,也不用那些稀奇古怪的吟唱,他只需要淡淡说一句话,就能使人身不由己地服从。
  当然,越复杂的真言需要越高深的力量。如果妄图使用超越自己能力的真言,还很可能反噬自身。
  即使是女人,也很少能够掌握这门高深古老的巫术的。
  更别提先天不足的男人了。
  白瑰……
  大约真的是一个罕见的男天才。
  陈昭眉很快就从讶异里缓过来。
  他一边自省,一边笑道:他早该知道的。
  如果一个男人能被称为“不输给任何女人”,那可不好惹。
  就像在地球上,如果一个女人被说“不比男人差”,就是牛逼坏了的意思。
  【今夜没见月光。冰一般的月轮挂在棉一样的云后,如同在室男将自己冰清玉洁的身体包裹在象征贞洁的白袍之中。
  那件袍子,从上而下都是雪白,不可以有一丝污点。高高立领,遮得住男人特有的喉结,两袖修长,盖住男人骨节分明的十指,衣摆曳地,训示男人该规行矩步。如此圣衣,便穿在白瑰身上。
  白瑰着这男德白袍,正襟危坐在床榻上,眼睛微闭。
  却见陈昭眉捧着一盏红酒,往床边来:“公子,请用。”
  话音未落,陈昭眉“啊呀”一声,掌心的杯盏翻倒,白瑰那件雪白的袍子上立时染上血色酒污,触目得很。
  陈昭眉跪在地上:“公子恕罪。”
  白瑰微微睁开眼,目光从酒污扫过,落在陈昭眉的脸庞上:“我知道你在做什么。”
  陈昭眉把头歪了歪,带几分天真并几分邪气道:“就是要你知道,那才有意思呢。”
  白瑰脸上仍是那冷漠之色,眼神却似簇了一团火,突然伸手抓住陈昭眉脑后的长发,迫他仰视自己。白瑰冰冷地说:“舔干净。”
  真言——
  陈昭眉不得不张开嘴……】
  白瑰猛地睁眼,从床上骤然坐起,推窗一看,见外头明月高悬,陈昭眉正偷懒打瞌睡——刚刚一切,仿佛只是一场诡异的梦。
  这场梦颇为可怕,它使得白瑰身上有了一种糟糕的反应。
  幸亏陈昭眉是一个非常不称职的贴身侍从,否则,他一定会发现,并且取笑白瑰:“原来这么贞洁的男人也会做春梦?”
  然而,比这个更糟糕一百倍的是,白瑰知道自己做的,不是春梦。


第3章 白瑰用过你没有?
  陈昭眉慢吞吞地走进房间里,发现白瑰披着浴袍,从浴室里走出来。他颇感讶异:“公子刚刚去洗浴了?怎么不召唤我来服侍?”
  白瑰系紧腰带,用冷眼望着陈昭眉。
  陈昭眉觉得白瑰看自己的眼神不太友善。
  陈昭眉想:难道是因为昨晚的事情吗?
  白瑰忽说:“你和我一起去上课。”
  “什么?”陈昭眉一时没反应过来。
  原本,白瑰从家里带来的贴身男仆也兼职侍读,是要一起上课的。只不过,原来那位男仆染病离开之后,再换上的陈昭眉看起来不大靠谱,白瑰便没让他陪着读书。
  现在,白瑰却改变主意了。
  陈昭眉疑惑地问:“我粗野散漫,实在不适宜伴读啊。”
  “你不适宜,但是你需要。”白瑰道。
  “我需要什么?”陈昭眉不解。
  白瑰道:“你需要学学男德。”
  “……”陈昭眉僵住了。
  ——这个任务也太重了!
  今天上的刚好就是《男德》精读课。
  这是陈昭眉第一次伴读,也是陈昭眉第一次来到班上。当他跟着白瑰进教室的门的时候,他能感觉到室内的所有目光都聚集到他的脸上。对此,他颇为习惯。他自己知道自己长了一张惹人注目的脸。
  然而,他没想到的是,他这种态度比他的美貌还引人注意。
  他目不斜视地走进来,坦然地接受所有试探的目光,不卑不亢,不闪不躲,既不透露出小男儿的姿态,也不流露出年轻男仆的卑微,这实在太奇怪了。
  众人不觉又多看他几眼。
  尤其是坐在后排的金瓶同学……
  在插花课上,他嘲笑白瑰用铜花瓶穷酸,没想到,他反而因为用了金瓶,而被旁人讥笑。从此,“金瓶”就成了别人称呼他的外号,搞得他非常下不来台。
  这位“金瓶公子”自然把自己丢脸的账记在白瑰头上。
  只可惜,白瑰算得上是“无缝的鸡蛋”,金瓶想找法子对付他也不容易。
  越是这样,金瓶就越是恼恨。
  他将几分对白瑰的复杂情绪投射到眼前的男仆身上:“白瑰公子的男仆容貌妖冶,举止轻浮,也不知是不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身为白瑰闺中密友的艾碧同学自然不甘,冷笑说:“这是学院指给白瑰的男仆,难道你是说学院的梁不正吗?”
  金瓶顿时讪讪的,说不出话来。
  白瑰也如从前,好像听不见这些纷扰一样,慢慢属于他的第一排桌子后坐下。陈昭眉也大喇喇地在白瑰旁边坐下,一点儿没有男仆应有的仪态。大家心里觉得奇怪,即便是艾碧也觉得这个男仆张扬太过了,暗自皱眉。
  只不过,这个男仆既然是学院指派的,大家也不好说什么。
  上课铃敲响,男德老师走入教室——那是一位端庄的中年男子。和在座所有学生一样,他穿着几乎遮挡了全身肌肤的贞洁白袍——高立领,袖修长,盘扣复杂,衣摆曳地。唯一和学生不同的是,他是已婚男士,所以腰带上配着一个小巧的金锁。这锁不会锁上什么东西,只是一件具备象征意味的装饰品罢了。腰锁上刻着妻子的姓氏,昭示着他的谁家的所有物。
  男德老师往下扫了一眼,目光落在陈昭眉脸上的时候,便也暗自摇头:容貌长得很艳丽,姿态也不谦卑,身为男仆却直视老师,真的太没教养了。
  不过,老师并没有多说什么,他相信,自己一个眼神,白瑰就能体会。白瑰回去会教导这个男仆的。
  老师咳了咳,说:“我们翻开《男德》第一页……”
  陈昭眉翻开书本,便看到第一页上写着:“男子之德,在乎于礼。谦让恭敬,先人后己。有善莫名,有恶莫辞……”
  这倒是很有趣,文字基本上和地球上的《女诫》差不多。这让人再次想起一个宇宙中十分有名的假说:地球和巫星是“文明同源”的“镜像星球”。
  也许陈昭眉的发愣表情太过明显了,而且他又坐在第一排,站在讲台上的老师一眼就能察觉他神游天外。
  老师不免不悦地咳了咳,把陈昭眉指起来,叫他背书。
  陈昭眉是生平第一次读《男德》,要他背出来,也太勉强了。不过,幸好陈昭眉记忆力极高,他眼角再瞄了一下页面,便抬起头,几乎是一字不错地诵道:“男子之德,在乎于礼。谦让恭敬,先人后己。有善莫名,有恶莫辞,忍辱负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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