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耀刚走，我没事，就是吐的血有点多，好在没有生命危险。”
　　向谦解释一句。
　　“第一次来这边？”
　　“是。”
　　“有没有被吓到？”
　　我环顾一眼，几乎所有不具备放射性的医疗器械都有，中间两张床反而有些突兀，我算是第一次真切地意识到为了救向谦，向家跟莫子耀往里面投入多少钱，换成普通人家，根本没有可能活下来。
　　我又看一眼向谦，此时的他比往常更脆弱更惨白，血管更清晰可见。
　　“向先生，该吃药了。”
　　护士端着药进来。
　　我看到向谦坐起来吃药，盘着腿，一次吃了五粒，吃了两次，眼睛都没有眨一下，吃药跟喝水差不多，等向谦吃完后看向我，笑了笑，笑得很纯真。
　　“没有你，我可能就死了。”
　　向谦顿了顿，一瞬不瞬地看着我，“如果没有我，你应该可以活得更好，海扬哥，这么久了，你有没有怪过我，怪我活那么久，折腾你这么久，有没有那么一瞬间，你是希望我去死的？”
　　“你很想死吗？”我反问。
　　“有时候会想。”
　　“我没有这样希望过，我希望你活着，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因为赵海扬说得太平静，目光太平和，这个答案反而让向谦怔愣了一下，然后轻笑出声，“你是真的这样希望吗？我还以为你希望我死掉，毕竟我活着就是折腾你，而且我活着，子耀可能永远都不会爱上你，你难道不想子耀爱上你吗？”
　　“爱一个人不是非要另一个人死去。”
　　“呵呵……你现在说得好听，真到那个时候，你一定会退缩的，你这么惜命，你不会舍得用你的命换我的命的，人都是自私的，我也很自私，我不希望子耀爱上你，所以我会阻止的，我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他爱上你。”
　　“我先下楼了，我还要学习。”
　　见向谦看起来没事，我留下来也没什么意义，也不大想跟他在这个问题上纠缠，离开前，我又回头看他一眼。
　　“向谦，我是真的希望你活着，哪怕用我的命换你的命。”
　　……
　　赵海扬离开后，向谦一个人在病房里静静坐着，出神发呆，发完呆后又在心里骂赵海扬一句虚伪，这个人太虚伪了，他这么说肯定是想让他放手，想要得到子耀，在他面前说些好话，这人心机太深了。
　　傍晚，莫子耀过来时，他刚吃完药，饭没吃几口，完全没胃口。
　　“怎么不吃？”
　　“不想吃，没胃口。”
　　“不吃不行，多少吃点。”向谦昨天就没怎么吃，莫子耀怕他身体更不适，他过来摸摸向谦的额头，温度没那么高，昨天夜里发高烧，又吐血，把他吓一跳，向谦有一段时间没发烧感冒了。
　　“不想吃。”
　　“那要不要吃点水果？你吃点水果吧。”
　　向谦抬头看着莫子耀，扔出一句赵海扬过来看他了，他看到子耀脸色变了一下。
　　“你跟他说什么了？”
　　“我跟他能说什么，我们两又不熟，我觉得我明天就可以出院，让医生跟他说他可以走了，没有必要在医院候着，应该不需要抽血，我看他事情挺多的。”
　　“没事，他在医院等一两天无关要紧。”
　　“他说他要学习还是上课，应该没时间在这里耗着，我已经没事了。”
　　莫子耀看了看向谦，满脸担忧，今天凌晨本来以为没事，结果又有事，大吐血，他已经有很多长时间没这样吐过了，之前都是含血，带有血丝，这次直接吐血，一大片红，赵海扬在这里等一两天总没事的，学习也可以在医院里学，从他学校过来这边需要时间。
　　时间就是命，他不想向谦出事。
　　“别说那么多，吃点东西，要不我陪你吃点，还是你要我喂你。”
　　向谦冲着莫子耀露出甜甜的笑容，“我又不是没手，还需要你喂，你陪我吃点吧，我让人再送点吃的进来。”
　　“没事，吃完这些再说。”
　　他们面对面就坐在床上吃饭，餐桌支放在床上，饭菜还是温热的，水果也是由人切好放在大盘里，里面有好几种，向谦还是逼自己吃了一点水果，尽管吃不下。
　　作者有话说：
　　三月最后一天，大家记得预收新文，下个月应该就开新文啦，当然这本还是会日更的，记得收藏作者专栏啊，感谢。


第109章
　　我在医院待了两天才可以出院, 请了两天假，回去工作第一天就被骂了，让我端正学习的态度, 别三天两头请假，我先认错, 倒没有保证下次不请假, 毕竟这不由我。
　　这阵子似乎平静了一些，没人来找我麻烦，莫子耀也没来找我, 我勤勤恳恳地工作学习备考。
　　周末, 我难得回公寓，因为有一个月没过来，一直住在宿舍，其实公寓没什么变化，阿姨每天都会过来打扫清理, 除了卧室, 卧室有些地方, 比如桌面倒是有一层薄薄的灰, 关门关窗都难以避免灰尘。
　　我自个仔细擦了擦才安心坐下来, 过了一会, 我收到莫子耀的信息, 说他过来找我, 我回复说我在公寓这边，省得他去宿舍那边扑空, 随后一想, 其实不用说我在哪, 莫子耀都能准确知道, 我的行踪对他而言不是秘密。
　　桌上放了好几本厚厚的书，卧室内静到只可以听到沙沙的翻书声。
　　莫子耀进来时就是看到赵海扬挺得直直的背，握着笔在写什么，这几年来，他看到最多的是赵海扬认真学习看书的样子，其次才是床上温柔体贴动情的模样。
　　这段时间，向谦身体不好，他就很少过来，现在向谦又好了一点，他就过来了。
　　“嘿……”
　　赵海扬回过头，目露惊讶，“我以为你晚上才过来。”
　　“晚上还有应酬，现在没事，你还要学多久？”
　　要学多久，言下之意就是我们多久可以做，我看了看莫子耀，目光从他俊脸上划过，仔细想想，我跟莫子耀大部分时间交流都是在床上。
　　“在想什么？”
　　“没事，你先进去洗澡吧。”
　　“我洗完澡你就跟我做吗？”
　　“嗯。”
　　莫子耀先凑过来，弯腰吻我，刚从外面回来，沾了一点凉意。
　　“我去洗澡，等我。”
　　声音已经染了轻快，我无奈地笑了笑。
　　大白天，下午一点，我们就做了一次，时间持续颇长，莫子耀说他今晚去应酬，可能会喝酒。
　　“如果你喝醉，没必要到卧室，可以去别的房间睡。”之前有几次睡着睡着被吵醒的经历，我忍不住提醒一句。
　　“你嫌我吵吗？你竟然敢嫌我吵？”
　　“什么竟然，你本来就吵，别离我那么近。”
　　越这样说，莫子耀越凑过来，黏在我身上，两只手都搂着我的腰，故意不断亲我的脸。
　　“你有病是不是？”
　　“对，我就是有病，我现在怎么就离不开你，你给我下了什么迷魂汤，还是你给我下蛊了，嗯？”
　　“嗯个屁。”
　　“你一个读书人怎么那么粗俗，用词文明一点，好歹也是一个大学生。”莫子耀很喜欢跟赵海扬在床上说些有的没的，瞎扯，就觉得两个人亲密无间，什么都不用担心，什么都不用多想，就是两个人在一起舒舒服服，快快乐乐地瞎聊天。
　　意识到赵海扬要翻白眼，他忍不住说道：“不许翻白眼，怎么那么喜欢翻白眼，你眼白都变大了，现在还有时间，我们要不要再做一次？”
　　“你jing虫上脑吗？”
　　“我帮你。”
　　莫子耀又顺着我的身体爬下来，帮我kou。
　　……
　　晚上八点，莫子耀到一家私密性很好的酒店兼饭店，跟廖绪平一帮人应酬。
　　包厢内气氛被一些小姐小哥炒得很热络，刚新婚的廖绪平身边都有两个漂亮女孩，他身边也有廖绪平叫来的两个小哥，长得一般。
　　“别碰我。”他轻声说一句。
　　小哥很识相，没继续碰他，还很有眼力劲坐远一点点，中间隔着三厘米的缝隙，没贴着他的侧腿，除了给他倒酒，说些好听话就没有其它动作，期间莫子耀给他们小费。
　　他也没多喝酒，怕喝醉，回去被赵海扬嫌弃。
　　倒是廖绪平一群人喝得有点多，一直在招呼别人喝酒。
　　包厢内也是烟雾缭绕，歌声都盖不过这二手烟跟雪茄。
　　他待了三个小时就离开了，想早点回去，回去晚了，赵海扬就睡了，他不想吵醒他，虽说赵海扬睡眠质量很好，但是他有起床气，有时候还哄不好。
　　莫子耀回到公寓这边后，赵海扬果然睡了，他轻手轻脚先去洗澡，把身上的味道洗掉，再爬上床，刚睡到赵海扬身边，赵海扬就动了动，他摸黑寻着赵海扬的脸。
　　摸了摸，结果被赵海扬抓住手，变成十指相扣，把他的手从脸上抓下去。
　　赵海扬这么多年养尊处优，很少干活，手很柔软，掌心温热，就这样被他握着，有那么一瞬间，他希望这一刻长久。
　　“我吵醒你了？”
　　“我刚睡，还没睡着。”
　　“我没喝多，是清醒的。”
　　“你是要我表扬你吗？”
　　莫子耀笑了笑，面朝着他，“没有，我就是说一说，当然，你要表扬我也是可以的，明天是周日，你不用上课，熬一下夜应该没关系，你想不想做？”
　　“不想。”
　　“好吧，那睡吧。”
　　莫子耀在赵海扬额头落下一吻。
　　睡着之前，莫子耀记得赵海扬是一直握着他的手，睡着之后有没有他就不记得了。
　　……
　　向家的大别墅内此时还有灯光透出来，向谦在家弹钢琴，练曲子，他已经知道莫子耀不会过来，这段时间虽然子耀在他这边陪他，但他感觉他的心可能分一半到赵海扬那里。
　　这不，他身体刚好一点，他就急着过去那边，为了赵海扬，身边的莺莺燕燕也断干净，他还说他不会爱上别人，都是谎言。
　　缓慢的钢琴曲变得急骤。
　　向谦越想越心寒，越想越生气。
　　……
　　莫子耀没想到自己昨晚提前离席，后面出事了，第二天，他就收到消息，廖绪平出车祸了，非常大的一个车祸事故，造成三人死亡，死者的身份，他暂时还没收到。
　　驾车的人是廖绪平，他离开之前廖绪平就已经喝了不少酒，他还开车载人，酒驾出事了，这个新闻目前被压下去了，至少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多大的热度。
　　廖绪平人受伤，但据说没那么严重，倒是坐车的另外两个人当场死亡，被撞上那辆车的司机也死了，唯独酒驾的人目前没事。
　　本来这里面没他什么事，但他没想到后面却扯上他，不过这是后面的事情，他此时还不知道。
　　他躺在床上看到信息时第一反应就是先搜新闻，看有没有新闻出来，这其实算是大事，没搜到新闻时知道新闻还没那么快出来，热度没那么高，这才是出事后的第二天。
　　“在看什么？”
　　身边的人问他，莫子耀很自然很信任地把手机递过去，就是一个非常顺滑的动作，他看着拿着他手机的赵海扬自己还愣了一下，他手机其实很少给人看，更别说是这种内幕消息。
　　“廖绪平是谁？”
　　“市长的儿子。”
　　“能判多久？”
　　“不清楚。”
　　“昨晚跟你喝酒的人吗？”
　　莫子耀点头。
　　“希望能判久一点，最好是死刑，死一千遍都不过分，这种人应该千刀万剐，死刑都便宜他了，应该下地狱。”
　　莫子耀第一次看到赵海扬平和的语气中带有愤怒，有情绪起伏，夹杂着恨意，用这么强烈色彩的词，平时他都是温温柔柔的，不满就翻个白眼，哪会骂人，更别说为了旁人的事。
　　“你……你怎么了？你认识廖绪平吗？”
　　“不认识，就是觉得酒驾不尊重生命。”
　　“哦，那你为什么这么生气？”莫子耀觉得应该是赵海扬看不惯这样的事，有正义感，“好啦，别生气了，有让阿姨弄早餐了吗？”
　　“我让阿姨直接做午饭了，但我还想赖床。”
　　莫子耀忍不住乐了，摸着赵海扬的脸，“没睡够吗？都十点了，睡了快九个小时还没睡够，你是猪吗？这么能睡？”
　　“滚。”
　　莫子耀把手机丢一边，两条腿缠着赵海扬的腰，跟他在床上玩一会才去浴室洗漱。
　　两个人站在镜子前同时刷牙。
　　莫子耀吃完午饭后就去公司了。
　　到傍晚的时候，他才收到关于廖绪平车祸的更多信息，虽然廖绪平是司机，但他第一时间打电话叫人，把他接走，逃离了现场，没有当场做酒精测试，新闻也出来了。
　　不过热度明显被压，没有太多人报道，也没有说廖绪平的身份，只是车祸现场图。
　　现场图看起来很严重很惨烈。
　　被撞那辆车的司机有点身份，是一家不大不小公司的老板，才三十六岁，家里有点背景，显然这件事不会那么简单结束。
　　不过他看廖绪平显然没把这当回事，已经发吃喝的朋友圈。
　　又过了一周，莫子耀被叫去配合调查，因为廖绪平出事当天没有做酒精测试，他不承认当晚有喝酒，这是他收到的消息。
　　所以警方找当时包厢里面的人配合调查，具体的，他还不是很清楚，不过廖绪平有提前跟他说，让他做假证，说他没有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