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说，我话都说到了这份上，你应该不会不给我面子。”杨哥满意的点头。
　　黎燃瞥了他一眼：“没给你面子，给我们教练面子呢。”
　　杨哥：。
　　这傻逼是真的不给人面子的。
　　“管你给谁面子，出发了，车在门口等着。”杨哥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
　　飞机降落之前，乘务员带着得体的笑容走进头等舱，提醒乘客T市夜间风雪大，提前做好御寒措施。
　　一行人纷纷从行李架上拿下自己的行李箱，翻出自己带的外套围巾围上。
　　黎燃将虞景若给他的那件羽绒服披在外面，双手插兜，看起来十分中二。
　　“拉链给我拉上。”杨哥瞅了他一眼，“你是去打比赛的不是去走秀的。”
　　该说不说，黎燃长的好，腿又长，这件羽绒服随意地披在身上就很像要去秀场走T台。
　　黎燃“啧”了一声，刚想反驳，转过头刚好和虞景若对视了一眼。
　　虞景若穿着前几天穿的那件白色羽绒服，脖子上围着的是他亲手织的那条围巾，衬着他有一种透明感。
　　他抬手碰了碰那个垂在黎燃膝盖前的拉链，轻声道：“拉链。”
　　黎燃顺着他的动作往下看，虞景若的手指白，碰在他黑色的拉链上，那双手如果再往上一点的话，位置就是……腿//间。
　　黎燃舔了舔唇，赶忙错开视线：“……哦。”
　　他手忙脚乱地把拉链拉上。
　　“嘶——”黎燃手上还拿着拉链，皱起了眉头。
　　“怎么了？”黎燃这一声儿有点大，惹得周边的人全部侧目。
　　黎燃一只手捂着下巴，摇了摇头：“没事。”
　　就是刚刚拉拉链的时候想的太远，拉的太急，拉链划到了下巴而已。
　　“手撒开。”杨哥冲他扬了扬头。
　　“啧，说没事就没事啊。”黎燃放下手，拧着眉看杨哥。
　　“这叫没事？”杨哥伸手在他的下巴上擦了一把，手上瞬间多出来一块儿红色的血迹，“你拉个拉链还能给自己拉出工伤来？”
　　黎燃也抬手摸了一下下巴，转过头，在飞机窗的反光下，看见了自己下巴的伤口。
　　破了一块儿皮。
　　“这也叫有事儿啊？也太小题大做了吧。”黎燃有些无语，就一个小口子，能算什么事儿。
　　虞景若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摁下了呼叫乘务员的按钮。
　　没一会儿，乘务员走到了虞景若的位置前：“您好，请问有什么需要吗？”
　　“请问有没有碘伏棉签和创口贴？”虞景若礼貌地开口。
　　乘务员愣了愣，转过头看见了杨哥手指上的血迹，赶忙道：“有的，稍等。”
　　等到碘伏棉签和创口贴送到虞景若手上时，他拉着黎燃坐下，凑过身，掰开棉签将伤口处仔细消毒。
　　“拉个拉链也能走神？”虞景若问。
　　黎燃没说话，也没敢看凑他很近的虞景若，他总不能告诉虞景若说自己看着他的手想到了一些……少儿不宜的东西吧？
　　“嗯？”虞景若拿着棉签，在黎燃的伤口上轻轻摁了一下，“怎么不说话了？”
　　本来碘伏就刺的慌，虞景若这一下摁下来，更是把黎燃的思绪拉了回来：“嘶——”
　　虞景若将碘伏棉签收拾好，一只手摁着黎燃下巴周边没伤到的皮肤，轻轻在他伤口上吹气。
　　飞机上温度高，虞景若的手指温热，触在脸上就像一块上好的羊脂白玉。
　　黎燃被他吹的耳根有些红。
　　虞景若替他贴好了创口贴后，往后退了一步，和他拉开了距离：“等会路上经过便利店买两个创口贴，晚上洗完澡记得换。”
　　黎燃点点头：“啊，好。”
　　今天的黎燃异常的乖，嘴里一句骚话都没有，虞景若还有些不习惯，他坐好后往黎燃的方向看了一眼……
　　黎燃拽着羽绒服的下摆挡着自己的腿，闭着眼仰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直到黎燃深呼了一口气，站起身：“去趟厕所。”
　　看着他不太正常的走路姿势，虞景若好像有些明白。
　　二十岁的小男生还真是，一碰就硬。
　　飞机上的卫生间地方不大，又是公共场合，黎燃闷着头在里面站了半天，也没有动手去解裤腰带。
　　这他妈也太羞耻了！！
　　等到飞机平稳降落，黎燃这边也已经自然降旗降的差不多了，他走到洗手池前，掬了一捧凉水洗了把脸，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回到了座位上。
　　下飞机时，室外大雪纷飞，从飞机到去机场的通道这么短短一小段路，大伙儿都沾上了满身风雪。
　　“卧槽哎是真的好冷——”hour穿了件羊羔毛的衣服，抱臂打抖冲进了机场通道。
　　前面几个人一个两个都在风雪里加快了步伐，黎燃和虞景若两个人跟在他们身后慢悠悠地走。
　　雪花落在头发上，将墨色的黑发染上白霜。
　　同淋雪，共白头。
　　虞景若莫名想到这六个字，抬眼看向了黎燃。
　　黎燃的下巴上还贴着创口贴，让他整个人看上去都是一副十分不爽的样子。
　　虞景若轻轻笑了笑，在笑黎燃和外表不符的纯情，也在笑自己突然而来的恋爱脑。
　　簌簌大雪中，黎燃听见身边人的轻笑声，他转过头冲他扬了扬眉毛：“笑什么？”
　　“没什么。”虞景若摇了摇头，“就突然想笑。”
　　黎燃勾起唇，往虞景若的身边靠了靠。
　　他不由分说地将手塞进了虞景若的口袋里，牵住了他的手：“我也挺开心，虞老师居然亲手给我处理伤口。”
　　说到“亲手”两个字的时候，黎燃还暧昧地捏了捏虞景若纤长的指节。
　　“我也是没想到，有人可以拉个拉链把自己下巴拉出伤口来。”虞景若勾住黎燃的手指，修剪平整的指甲在他的手心轻轻搔刮，像是回应，也像是挑逗。
　　“你俩快点啊！”杨哥他们这会儿已经走进了通道里，回过头看着这俩淋着雪慢吞吞走路的人。
　　自然而然地，也看到了黎燃放在虞景若口袋里的那只手。


第54章 我栽他身上了。
　　杨哥看着他们两个人，眼神有一点复杂。
　　他想起刚刚在飞机上，虞景若十分自然地替黎燃处理伤口的样子，总觉得这里俩人背着他暗度陈仓了。
　　“手拿开。”虞景若在口袋里捏了一下黎燃的手指，轻声说道。
　　黎燃自然也听到了杨哥的声音，他抬头往通道那边看了一眼，看见了杨哥欲言又止的样子，伸出手塞回了自己的口袋里。
　　直到两个人并排走进了通道内，杨哥的目光也时不时地在黎燃和虞景若的身上打转。
　　“杨哥，车来了吗？”杨哥打探的目光使得虞景若有些不自在，他敛下眼，开口问道。
　　“来了，在机场门口等着。”杨哥说。
　　机场里灯光通明，暖气打得很高，虞景若摘下了裹在脖子上的围巾搭在手臂上。
　　hour伸了个懒腰：“酒店还是老样子吗？”
　　为了方便去往比赛现场，只要不是在S市主场的比赛，杨哥都会给他们定离其他主场不远的酒店，REC又不是个缺钱的俱乐部，外出比赛订酒店无论是选手还是教练都是住的单人间。
　　“是啊。”杨哥说，“早点去，晚上就不出去吃饭了，自个儿点外卖吧，回头俱乐部报销。”
　　从机场出来上了车之后，杨哥把每个人的房号一起发在了REC的微信群里。
　　从去机场到去酒店的这么长时间内，大伙儿都没有吃饭，这会儿刚一上车，一群人就围在了一起把外卖软件定位定在酒店，开始搜附近的外卖。
　　“烤串儿你们吃不吃？我记得这边的烤串还挺好吃的。”hour翻着外卖页问道。
　　“吃个屁吃，你上次来T市吃烤串吃撑了一晚上没睡着，第二天要比赛的时候你困了，一个BO3你打了八百个哈欠，你还吃？”river瞥了hour一眼，毫不留情地拆穿他。
　　“那不一样嘛，之前谁知道T市烤串份量这么足，这次少点一点儿不就行了。”hour撇了撇嘴道。
　　“大晚上的还是别吃油腻的东西，实在想吃的话明天比赛结束去吃吧。”虞景若靠着窗，听着hour和river的对话，说到。
　　“那行吧。”他虞哥都发话了，hour只好点了点头，“那吃啥？”
　　“吃屁吧你。”river笑嘻嘻。
　　hour：。
　　我忍！
　　一伙儿人在车上点完了外卖后就拿着手机各干各的事儿了。
　　风雪天，车开的慢，从机场到酒店的车程被拉长到了一个半小时，等到车停在酒店门口时，已经九点多了。
　　“酒店旁边有24小时便利店，记得去买创口贴。”虞景若提醒黎燃道。
　　黎燃反问道：“你不陪我去？”
　　“这也要陪吗”虞景若不解地指了一下便利店的位置，这个便利店几乎是靠着酒店开的，有什么好陪的？
　　“要。”黎燃理直气壮地点头，“我会走丢。”
　　虞景若：……
　　“陪黎燃去买个创口贴吧，他说他会走丢。”虞景若十分不留情面地冲着这群准备钻进酒店的队友们说。
　　“啊？”
　　“便利店不是和酒店挨着的吗，狗都走不丢吧？”
　　“……呃。”
　　“你说黎燃是狗，我记住了！”
　　黎燃在一群人的目光中，嘴角抽了一下，他转身朝着便利店的方向走：“我还是自己去吧。”
　　“不会走丢吧？”boomers出门前受了委屈，这会儿必要讨回来。
　　黎燃：“闭嘴吧你。”
　　“那我们先上去了啊。”杨哥对他说。
　　黎燃招了招手，示意自己知道了。
　　他走进了便利店，拿了两片创口贴之后，结账时想起了之前给虞景若送过的那盒牛奶，转过头又从保温箱里拿出了一盒纯牛奶，结了帐去酒店里拿了房卡，去往了自己的房间。
　　窗外的雪一直在下，暖黄的路灯将白雪点成金色，一片静谧。虞景若脱下外套，站在窗边看了好一会儿，直到房门被敲响。
　　他以为是自己的外卖送到了，便抬高了声音对着门口说：“外卖放在门口就好，谢谢。”
　　敲门声顿了顿，杨哥的声音传了进来：“不是外卖，是我。”
　　“来了。”
　　杨哥进了门之后，看着虞景若，迟迟没有开口。
　　“想问我和黎燃的事情吗？”虞景若率先打破了这份尴尬的沉默。
　　“啊，嗯……”杨哥点了点头，“我知道你吧，不喜欢女孩儿，但是怎么说现在黎燃也在比赛期间，呃，我也不是不让你谈恋爱，这毕竟是你自己的事儿，但是你该提前告诉我们，起码告诉我一声……”
　　杨哥有些语无伦次，站在带队经理的角度上，他应该阻止队内比赛期间教练和选手的恋爱，更何况现在虽然一直在宣扬性向平等，但真的两个男人谈恋爱，要面对的舆论还是很多的。但是站在和虞景若认识了这么多年的朋友的份上，杨哥其实还挺为他高兴的，毕竟……虞景若一个人太久了。
　　“你搞错了，杨哥。”虞景若冲着他微微一笑，“我没有和黎燃谈恋爱。”
　　“那你们今天……”是不是有点太亲密了？
　　杨哥没有把后半句话说出来。
　　“我应该会跟他谈恋爱，不过不是现在。”虞景若说，“你不用担心影响队伍比赛。”
　　“我不是……”杨哥说一半就卡了壳，他确实会担心他们两个人恋爱会被影响比赛的心态，从而影响整个队伍。
　　“我们之间就不用说那些冠冕堂皇的话了吧。”虞景若说，“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你所担心的事情我也会顾及，所以直说也没关系。”
　　杨哥看着他叹了口气，虞景若做人做事都很纯粹，跟他说话会很舒服。
　　“他追的你？”杨哥换了个话题，问道。
　　“算是吧。”
　　杨哥又问：“你也同意了？”
　　虞景若转过头，看着他搭在挂勾上的那个围巾：“应该不是说我同意了，而是说……我栽他身上了。”
　　杨哥顺着他的目光看见了那个羊毛围巾上：“这不是你那条围巾吧？”
　　虞景若很爱惜东西，所以无论是翻看了十年的书还是用了七年的外设，虽然不说如新，但总归是完好的，之前那条围巾虞景若戴了有快四年了，一直都好好的。
　　而墙上挂着的这个围巾，看得杨哥一阵唏嘘，围巾围在虞景若脖子上的时候不绝的，这会儿挂起来就能发现不对劲了，不仅莫名其妙一堆的洞，还有宽有窄，丑的离谱，像黎烔织的。
　　虞景若点点头：“嗯，换了一条。”
　　“不会是烔烔给你织的吧？”杨哥问道，“这手艺跟烔烔还挺像。”
　　“不是。”虞景若摇头，“黎燃织的。”
　　“……他还会这玩意儿呢？”杨哥沉默了一会儿，点点头，“我知道你是个有分寸的，我不担心你，但我担心黎燃的性子，我现在就得开始想想你俩回头万一公开了要怎么公关。”
　　虞景若有些无奈地笑了笑，杨哥有后顾之忧也是正常的，虞景若便没说别的。
　　“叩叩”两声，房间门又被敲响，杨哥离门的位置比较近，转过头冲着门喊了一声：“外卖放门口地上就行。”
　　“……是我。”站在门口的黎燃抿了抿唇，开口道。
　　多么似曾相识的一幕啊，外卖小哥杨哥给外卖小哥黎燃打开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