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北才往门口走了几步,就看到了躲在侧门后面鬼鬼祟祟的敖金彧。
他小心翼翼探出半个脑袋,看着里面的动静,注意到殷北的目光,硬着头皮开口:“北北……”
殷北眯起眼:“你那副心虚的样子,是干什么坏事了?”
敖金彧抬眼敲了敲,居然没有立刻回答他的问题,反而心虚地问:“我方才听见你们说话,是不是、是不是有什么计划啊?”
“像是诱惑敌人过来,然后还有点别的计划什么的……”
殷北:“我要是说有……”
敖金彧欲言又止,小心翼翼地把自己背后破了个洞的罐子和昏过去的妖怪拎出来:“我好像抓到了。”
殷北:“……”
他揉了揉眉心,“算了,抓到也行,反正我也懒得演什么内奸。”
况且逆天里还藏着一个黄主任呢,倒也不用他非挤进去。
敖金彧还是一副做错了事的模样,殷北再次警觉起来:“还有什么?”
敖金彧可怜兮兮看他一眼:“……手机,摔坏了。”
殷北:“你的摔坏了?”
敖金彧指了指地上的妖怪:“他的,我打他的时候听到咔擦一声,还以为是他骨头断了,没想到是手机碎了……”
殷北面无表情地朝他伸出手。
敖金彧低下头,把自己的手心递给他。
殷北:“……我问你要拿个那个手机,你给我手干嘛。”
“哦,我以为要打我。”敖金彧飞快瞥了他一眼,把碎成蜘蛛纹的手机递给他,“开不了机了,我已经试了。”
“对不起,北北……”
殷北看了一眼,熟练地打开侧键,从手机里取出手机卡。
敖金彧的道歉卡了壳。
殷北嗤笑一声:“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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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家里来客人了,突发状况,12:00前肯定写不完了,会迟一点,大家明天再看吧=3=
第47章 婚礼
院里一帮和尚,一个鬼,一条龙,围着一个罐子仔细察看。
宝戒大师表情严肃:“确实煞气很重。”
殷北指了指罐子下面的破洞:“这是怎么回事?逆天穷成这样?都没有个完整的缸给他躺?”
敖金彧心虚地摸了摸鼻子:“也是我不小心打破的。”
他赶紧补充了一句,“但是里面的鬼没掉,我看着呢!”
殷北:“……你平时在我家没把家里砸坏还真是收着力气了。”
敖金彧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我、我不是故意的。”
“算了,反正也不是什么宝贝,也不怕把它磕了碰了。”殷北晃了晃那个罐子,“现在三界互助委员会自身难保,也不能交给他们,我交给冥府了?”
敖金彧眨眨眼:“你问我吗?”
“你抓到的,送去哪当然得问问你。”殷北随后说,“你要是想要自己审问,送去你们东海龙宫也行。”
“那还是不了。”敖金彧含糊其辞,“冥王……我虽然因为某些原因,不太方便和他见面……”
“但是他手下的冥府十君很多都挺靠谱的,做这些事也很有经验了,交给冥府还是没问题的。”
殷北挑了挑眉毛:“怎么说起来,你倒像是对他改观了?”
“没有!”敖金彧赶紧否认,“我又没见过他,怎么对他改观!”
“你那么紧张干什么?”殷北眼里闪过一丝笑意,低头看向地面昏迷不醒的小妖怪,“这家伙看得出来是什么来历吗?”
“有河里的味道,我闻着像是什么河鲜。”敖金彧认真点头,“不是泥鳅就是河蚌之类的吧?”
“不过道行实在不行,胆子也小,被我发现都不动手,躲在树上以为自己看不见我我就看不见他了。”
殷北嗤笑一声:“这么看来,逆天是没什么人了,连这样的小家伙都派出来了。”
他回头跟宝戒大师告辞——老和尚刚刚圆寂,他们也有很多事要做,剩下的事他可以和敖金彧慢慢再说。
等他们走出万法寺,敖金彧才问:“那我们就把他们交给冥府?我们还要做什么吗?”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殷北抬了抬眼,“现在了他们来一个折一个,这样下去迟早会坐不住的。”
“再等一会儿他们就会意识到,不能再这么跟冥府耗下去了。”
敖金彧反应过来,自觉自己也能聊上这种和战术有关的话题了,兴致勃勃地开口:“我知道了!”
“逆天怎么说也是新组织,纯粹捣乱还好,但是要和冥府这种历史悠久的组织打消耗,肯定是不行的!”
他一副“快夸我”的表情看向殷北,殷北张了张嘴,违心先夸了一句:“真厉害。”
他转开视线,没去看他兴高采烈的脸,“……等到知道不能再派小喽啰来了,背后的家伙才会露出马脚。”
“有道理!”敖金彧煞有介事地点头,“那我们现在就是那个……静观其变!”
他偷偷瞥了殷北一眼,“那你现在心情还好吗?”
殷北脚步顿了顿:“也还好。”
他抬起头看向不远处,“大约是有了心理准备,老和尚还给我莫名其妙搞了出戏,所以也没太觉得悲伤。”
“那就好。”敖金彧松了口气,“我本来找了好多怎么让人高兴起来的方法,但果然还是你没有不高兴更好。”
殷北神色动了动:“你……”
他还没说完,敖金彧的手机响了起来,他随手拿出来看了眼消息,然后差点原地跳起来:“什么!”
“怎么了?”殷北正奇怪他的反应,敖金彧已经把手机怼到他眼前了:“我我我我表姐要结婚了!”
敖金彧紧张地原地打转,殷北挑了挑眉:“你表姐结婚你着急什么?青梅竹马?”
“啊?那倒没有。”敖金彧挠了挠头,“但是我印象里上次见面她还在和她哥比谁吐口水更远呢,怎么几天没见,突然就结婚了……”
殷北:“冒昧问一下你说的‘几天’大概是多久?”
敖金彧略一思索:“大概差不多五十年吧。”
“这下可不好了,往年过节他们都催我表姐找对象,现在不会轮到我了吧……”
敖金彧纠结得表情扭曲,“我不太想去,但不去好像又对表姐不好。”
“而且我还在离家出走呢……”
“嗯。”殷北随口应了一声,觉得这事跟他也没什么关系,随口说,“就当凑个热闹,顶多也就是一顿饭的功夫。”
他抬起眼,敖金彧正目光灼灼看着他。
殷北微微皱起眉头:“你看我干什么?”
敖金彧嘿嘿笑起来:“北北——”
“干什么?”殷北默默往后退了一步,不吃他这一套。
“你没去过龙宫吧?”敖金彧眼巴巴看着他,笨拙地试图引诱他,“水晶宫可漂亮了!透明的!”
殷北挑了挑眉:“那和玻璃有什么区别?”
敖金彧略一迟疑,不太确定地说:“比玻璃的更贵一点?”
殷北:“……”
“你想不想去龙宫玩啊?”敖金彧眼巴巴看他,他嘀咕了两句还是觉得拐弯抹角不适合他,直截了当地问,“我带你一起去婚礼啊!”
殷北挑眉:“我猜猜,你是觉得当着你朋友的面,你爸妈还会给你留点面子?”
敖金彧愣了愣,反应过来:“啊!还有这个好处啊!”
殷北:“……”
平常人这么说他肯定当对方是装傻,但敖金彧这么说,他倒是相信这龙是真的没想到。
殷北:“……那你是怎么想的。”
“想带你去玩。”敖金彧笑起来,“一起去吧!”
殷北收回目光:“……不了。”
他觉得他就不该问。
他肯定是不可能去的,敖醒月认得他,就龙宫一脉相承的大大咧咧,就算提前说明了,敖醒月也不见得演的好。
他们跟着下山,敖金彧跟在他身后,不太死心地问:“真的不去吗?我们东海可大了……啊不对,这次不是在东海,西海也大的!”
殷北:“……不去。”
他虽然不喜欢抛头露面,在三界大人物里称得上孤僻,但龙宫里除了敖醒月,说不定还有见过他的人,这么去风险太大了。
敖金彧亦步亦趋跟着:“真的不去吗?西海那边和三界闻名的人圣也有交情,他做的饭可好吃了,婚宴肯定有他的菜!据说他总是换地方,经常一转眼就找不到了,很难得的!”
殷北:“……哦。”
旁人要找人圣或许有点困难,但他要找还真不是很困难,他手机里还躺着对方的联系方式呢。
“那……”敖金彧见说了一路他也没有松口,估计是真的不怎么感兴趣,也不想太过勉强他,只好眼巴巴看着他问,“那这次不去婚礼,下次我带你去东海玩呢?”
殷北:“……”
他已经拒绝了一路,做好了严防死守的打算,但这龙居然忽然自己后撤了一步,反而让他有些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他垂下眼,“你为什么想带我去东海玩?”
“为什么?”敖金彧困惑地拧了拧眉头,“就是想啊?”
这怎么还有为什么?
殷北垂下眼:“当我没问。”
他认真思索了片刻。
刚刚乍一想,觉得跟敖金彧去西海参加婚礼是个根本不用考虑的馊主意,但仔细一想,或许还有些用处。
龙族这些家伙一向分散得天南地北,要说有什么机会能够齐聚一堂,估计也只有重要成员结婚这种场合了。
敖醒月说过龙族里有人蠢蠢欲动,如果跟着去,倒是正好能趁机观察一下,到底是谁对天帝之位有些想法。
敖醒月虽然不靠谱,但如果提前跟心月狐星君打好招呼,让他看着点,说不定倒也能行得通。
唯一的风险,就是有人或许能认出他这张脸,以殷北一贯的运气来说,肯定是会被认出来的。
不过就算被人看见了,到时候也不是不能解释,千傀君经常变幻成他的模样帮忙出席重大场合,倒时候他也可以反过来装成千傀君。
但问题是,他从人到“走无常”,又到“千傀君”,扮演的角色一步步接近“酆都大帝”,只要敖金彧不是特别傻,总会察觉到点异常。
虽然他确实真的傻。
殷北目光复杂地看着敖金彧。
敖金彧看着他眉头紧皱不说话,以为他以后也不想跟他一起去东海,蔫头耷脑地把头垂了下去:“我知道了……”
“别吵。”殷北摸着下巴,“我想办法呢。”
“啊?”敖金彧困惑抬起头,“想什么办法?”
“想这次是不是能陪你去。”殷北微微蹙起眉头,“我的身份不太方便被龙宫的人知道。”
“啊,是因为这个吗!”敖金彧又一下子来了精神,“是因为不方便去,不是不想跟我去吗?”
殷北别开视线:“……你就当是这么回事吧。”
“那我们一起想办法!”敖金彧傻笑起来,“我到处问问人,我爸说不定有办法!”
“没关系,不着急,就算去不成也没关系!”
殷北被他看得觉得别扭:“你那么高兴干什么?”
“嘿嘿,知道你不是不想去就好。”敖金彧兴高采烈地和他并肩走着,“就算这次去不成,下次总还有方便的时候。”
“只要你愿意,我们下次去龙宫、下次去吃人圣做的饭也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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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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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办法
敖金彧嘴上说的是“就算去不成也没关系”,但实际上,一回到家他就积极给心月狐星君发去了消息,打算跟他那个老狐狸父亲打持久战。
狐说:“嗯?你要带朋友来西海参加婚礼?是人吗?”
敖金彧不太确定:“是……吧?”
狐说:“你要带他来西海,那他肯定知道你是龙了吧?”
敖金彧:“嗯嗯!他知道了,还一点都不怕我!”
手机那头的心月狐星君沉默了一会儿,才问:“傻儿子,你这次是不是走得太急,忘带东西了?”
敖金彧:“没有啊!钱、手机什么都带了啊!”
狐说:“脑子带了吗?”
敖金彧:“……”
狐说:“人家知道你是东海的龙,知道你家里几口龙有多少万平方公里海,什么底细都摸得清清楚楚了,你甚至想把人家带回去参加家族成员婚礼,结果你还不知道对方是不是个人。”
敖金彧越看他说越觉得有几分道理,没什么底气地回答:“至少、至少曾经肯定是人!”
“他好像有秘密不方便跟我说,我如果还探究的话,不是很没礼貌吗?”
狐说:“真正的聪明人会选择搞清楚然后再思考要不要让他知道,或者说什么时机让他知道。”
“算了,这对你来说也太难了一点。”
敖金彧偷偷抬起眼看了殷北一眼,他也不是对他身上的秘密不好奇,不过他看起来总是和人有一定的距离,他总担心,如果自己太得寸进尺,他会不会直接消失不见。
敖金彧低下头,没接这个话茬:“那有没有办法不暴露他的身份,又能带他一起去婚礼啊?”
狐说:“合着你是完全没听。”
“也不是不行,他叫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