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成仙 完结+番外[玄幻科幻]——BY:岁迟
岁迟  发于:2022年06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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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绪似被火燎般垂下头,混混沌沌听了半节课,在失神许久后才后知后觉地感觉到自己身边站了个人。
  是严绥。
  他依旧在讲着今日的课,只是悄悄地往江绪手中塞了个坚硬小巧的物什同一张裁得方正的纸。
  江绪垂眼往藏在桌下的手心看去,那是一枚小铃铛。
  纸上是严绥的字迹:此物上附有我的一丝神识,若再遇危险,摇响此铃,无论多远师兄都能赶到。
  字迹模糊在明媚的阳光中,江绪缓慢地眨了下眼,看见自己重新坐在了自己的屋内,铜镜中映出一个快要哭出来的笑容。
  他用缠满了层层细布的手握住那枚银铃,五指收紧,用力到细布间渗出鲜红血迹。
  碎裂声微不可闻,江绪缓慢摊开手伸出窗外,手腕一点点翻转。
  秋风吹散了所有的痕迹。
  岁迟
  本来有考虑下一本写个永劫无间相关的电竞文,可是这游戏实在有些难理解,算了算了,待我再打200个小时后再考虑这件事吧(找借口)


第17章 旧忆
  的确是有这么个物什的。
  保持着的最后一丝清醒神思在几百年的漫长时光中翻捡,终于在良久后想起这铃铛是被自己塞在了床边的柜子中,连同严绥送自己的其他小玩意一块妥善地收着,从未有过用到的一天。
  若是此次有带到南州来,那丝属于现世的神智想道,严绥可会违背师命,不远万里赶来?
  似是冥冥中有什么感应到他现下所想,窗外倾注的雨与眼前的铜镜霎时褪色泛黄,如烟雾般四散无踪,紧接着,眼前便出现了连绵不绝的荒芜山脉。
  轰——!
  干裂的大地上骤然升腾起丈高的火焰,房屋顷刻间被点燃,凡人的惨叫模模糊糊地传至高空,耳边有急促的声道:“不好,此次荒州大旱定有隐情,数日不雨,赤地千里……”
  那人的声音在惊恐中消弭无声,倏然间,江绪神识一动,精准地朝着某座山顶看去。
  “女魃出世了!走!”
  他说着,却御剑朝着那看似渺小的青衣身影疾驰而去,四周的空气滚烫到似要凭空燃烧,他盯着那道身影,双眼渐渐一片刺痛。
  “怀光兄!”
  有人从身后追了上来,急切地拉住了他的手臂:“这女魃乃是上古遗留,自上一回被你们的上任宗主重伤封印后便再无出现过,如今若是她自己破开了禁制,那我们绝没有料理她的能力。”
  “我知道!”江绪在愈发粘稠焦灼的空气中喊道,“但总不能放任她不管,如今我师兄亦在荒州,此间动静瞒不过他,你们远离此处后也即刻向自己宗门汇报此事,我可在这支撑一炷香的时间!”
  他说罢,忍不住连连咳嗽,胸腔中尽是火辣辣的痛感,那人却没有即刻离开,反而问他:“你可是已经联系到子霁君了?他何时会到?”
  江绪捏着手中滚烫的玉牌,闭着眼大喝:“不曾,但他必然在这附近,你速速离开此处,女魃危险,莫要搭上性命!”
  “那你呢?”
  江绪的身影微不可查地一顿。
  那人语气切切,真心实意至极:“女魃已是属于上古神祇的范围,即便千千万万年来被历代能人封印削弱也不是我们能对付的,你如今过去只是白白送死!”
  江绪闭了闭眼,郑重道:“可此次出世之地离凡人地界实在太近,女魃之火非凡水能灭,我们身后便是荒州的凡人之界,此时不拦,谁也不知会死多少人!”
  他说罢,周身灵力一荡,直接将那人震得倒退数尺,手中捏诀头也不回地朝着女魃而去。
  只是在最后一刻,他仍然不抱希望地将灵力灌入玉牌中,企图得到哪怕一丝一毫的回应。
  可江绪终究是没有等到,女魃已经注意到了这个朝自己疾驰而来的弱小修者,一双黑洞洞的眼中骤然升腾起两簇火苗,顿时间,干裂的大地上燃起熊熊大火。
  周身的空气骤然灼烫到令人几乎无法忍受,江绪甚至能闻见自己身上发出的皮肉焦臭味,他是至阴的体质,与女魃此等属阳的上古神祇本就相克,因此受到的影响是常人的数倍,但——
  只要能伤到女魃,对方亦会遭受数倍的伤害。
  这也是他坚持要留下的原因。
  断山河嗡鸣着落入手中,江绪坚定地在烈火中挺直脊背,雪亮剑尖直指那青衣神祇。
  虽顶多坚持一炷香,但他仍将全力以赴。
  而女魃也不亏是上古遗留至今的神祇级别人物,在经历数代封印,神魂泯灭得差不多的情况下依然实力可怖,不过是轻飘飘一掌,便拍开了刺过来的剑锋,若非断山河本身是件品质极佳的灵剑的话,必然会被这下拍成一堆废铁。
  汗水在还未落下时便被蒸腾成黏腻的触感附着在刺痛的肌肤上,江绪气喘吁吁地躲避着女魃的攻击,终于在女魃抬掌往自己胸口拍来时寻到了一丝机会,硬抗着这一击将剑尖送进了女魃的肩胛。
  “——!”
  他在女魃的尖叫中猛地喷出一口鲜血,手腕一拧一收,瞬间暴退数尺,当机立断地转身就跑,同时手中灵力不断倾泻,在无云的碧蓝天穹下飞快构筑出巨大的束缚阵法。
  如今已经快到一炷香了,他想着,不自觉回头看了眼远方染着猎猎大火的土地,还是忍着烧伤肌肤与布料摩擦的痛感从袖中摸出玉牌,再度灌入了为数不多的灵力。
  那一掌已伤及我经脉,他冷静地分析着如今的情况,若严绥半炷香内无法赶来,我定会死在这。
  可死在这也无法阻止女魃继续往城镇那边去,仅剩的这些灵力构成的禁制也顶多撑上半个时辰……
  女魃的青袖在烈火中鼓荡,漆黑无光的眼直勾勾地落在江绪身上,慢慢张开口——
  不好!
  他神色骤变,迅速以灵力封住听觉,可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
  尖啸声中江绪痛苦地闷哼,耳道中顿时一片灼烧的痛感,险些从空中掉落,女魃无法飞天,他若真的落到地上,恐怕当场就得被焚烧毙命。
  经此一击,他的灵力已经不足以构筑完这个禁制了,而玉牌又始终没有任何回音,江绪咬咬牙,终于还是颤抖着手指从袖中翻出了那枚铃铛。
  叮——
  清灵声响在烈火中悠然响起,他捂着胸口,眼前好一阵发黑。
  叮——
  玉牌仍旧杳无音信,远方也无半点人影出现,江绪抹去嘴角一缕将要干涸的血迹,颤巍巍地送出了最后一点能分出的灵力。
  叮——
  玉牌骤然一暗,江绪怔了怔,面上浮出个混杂了茫然于不可置信的表情。
  严绥掐断了他的信息。
  熊熊烈火中,他竟有了种想主动跃入火海的冲动与心死。
  明明是你先承诺的,江绪咽下一口滚烫的血,明明……
  我才是来得最早的那个。
  灼烫空气中他已再无反抗之力,唯一有实力与魁拔一战的人却再也不会赶到,绝望间,他重重阖眼,深吸了口气,燃烧起体内最后的力量。
  既以无牵无挂,那便战死在此吧!
  正当江绪如此想着,远方却忽地闯进了个渺小的人影,在他的感知中飞快地朝这边冲来。
  是谁?
  几乎绝望的心再次激烈地鼓噪起来,江绪几乎是期待地转过头,朝着那边望去。
  难道方才只是因为在赶路,情况紧急才——
  “怀光兄!”
  来人的呼唤浇灭了他最后的一丝希冀,是方才在外头抓住他手的那个年轻人,亦是曾在梦中见过的,东海之上的长明宗弟子刘重玄。
  少年在这种环境中更是步履艰难,身上尽是各类法宝发出的光彩,江绪皱着眉,忍不住心头火气。
  “不是让你走吗!”他朝那人吼道,“回来送死做什么!”
  “怀光兄能为了众生在此,凭何我不能?”
  刘重玄痛苦地喘着气,但仍旧坚定地朝他而来;“况且我刚得了消息,子霁君已经与同行之人一块往南去了,若我们今日拦不下女魃,就全得死在这!”
  江绪又怔愣了瞬,少年人的脸上尽是汗水,火光映亮了他深邃的眉眼,如此坚定而执著的神情竟让他恍惚间想起了这些年执著地追着严绥脚步四处游历的自己。
  可又不一样,他想,他更加好一些,坦坦荡荡,不会因为上不得台面的情情爱爱而痛苦神伤。
  这是第一个会奔向我的人。
  江绪眼中再度迸发出点极亮的神采,笑道:“好,那我们今日便试着当一当这古往今来,斩杀上古神祇的第一人!”
  他说罢,横剑割开已是皮开肉绽的手掌,鲜血滴落至地上,竟奇迹般地令那处的火苗嘶嘶熄灭。
  “我不知你修为如何,”他提着剑,奇迹般地生出了点力气,“若可以的话,你尽量拖住女魃,或许真的有可能杀了她。”
  刘重玄果断地点头道:“怀光兄放心,我乃长明宗掌门之子,虽算不得天资卓绝,但也还不错,再加上我爹给我的这些法器,拖住他定然不是问题。”
  “好,”江绪举起剑,眼神霎时变得沉静而专注,“那我便将后背交付与你了。”
  他说罢,径直往更高处飞去,刘重玄虽不知他要做什么,却也捏着符箓往女魃身上拍去,余光在好一会后才瞄见江绪的一片衣角。
  此时江绪已不知不觉地绕到了女魃身后,长剑上裹满了自己的血,刘重玄在女魃的攻击下狼狈闪躲,终于在即将力竭时让江绪找着机会,一剑砍下了女魃的头颅。
  “——!”
  非人的惨叫声中,女魃的躯体在那些血迹沾染下飞快融化,江绪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直到瞧见她的身体全被融化后才脱力地垂下手,如释重负地看向刘重玄。
  起码没让这傻小子跟自己一块死在这。
  “成功了,”他勉力露出个笑,嘴唇惨白,“从今日起,你我便多了个斩杀女魃的殊荣。”
  刘重玄则是后怕地拍了拍胸口,没有闲着,而是财大气粗地从自己袖中摸出一整沓特制的降雨符,全部用来熄灭这绵延数里的女魃之火。
  “得亏她已被千万年的封印削弱到这种程度,”他心有余悸地道,“否则单是这种距离,我就得变成灰了。”
  江绪看着他皱成一团的脸,忍不住轻快地笑了起来。
  “是啊,还好师兄没来,否则还捞不着这天降的功德。”
  他说完,眼神微不可查地一黯,小心翼翼地落在了地上,也不捏诀避雨,就这么任由含着灵力的雨水冲刷着自己伤痕累累的皮肤。
  刘重玄也慢吞吞地靠了过来,在地上摸索了好一会,又将脏兮兮的手伸到他面前。
  “我当时遥遥见着你掉了什么东西,”他摊开的手心上是那枚完好无损的铃铛,“可是这个?”
  江绪垂着眼,怔怔地对着那枚铃铛发了好一会呆。
  严绥的确在这上头附着了一丝自己的神思与灵力,这才使得它在女魃之火中能完好无损。
  他缓慢地抬起手,捏起那枚铃铛,轻声道:“多谢。”
  刘重玄看见他抬起脸,对自己露出个浅淡的,有些迷茫的笑。
  “不过,我如今不需要它了。”
  岁迟
  不知道会不会写打斗写得有些多捏……


第18章 先来后到
  明明说的是不需要,为何还是将它带回了无极宗?
  江绪在短暂的清醒黑暗中闪过这么丝念头,旋即又陷入了沉重如泥沼的梦境中,眼前的画面渐渐聚合,是在琼霄峰上。
  那是个极冷淡疏离的严绥,他踌躇地站在原地想道,也不知是突然从哪日起,严绥对自己就像是变了个人,对旁人还会笑一笑,可若是对上自己,便是恨不得绕着走般微拧着眉。
  他回忆了好一会,依稀记起好似是从几百年前下山前同自己说不得依靠他人时起的。
  是因为那时的我太惹人烦厌了罢,江绪在心底苦笑,不过也是,谁会喜欢一个成日同自己作对,上课睡大觉回来便同旁人打架的草包废物。
  这念头令他忽然生出点掉头离开的冲动,可下一瞬,严绥却主动开了口。
  “师弟也回来了。”
  语气听起来倒是颇为平和,江绪感觉到自己陡然局促起来,仍包得严严实实的手死死捏着袖口,慌张地清了清嗓子才开口道:“我回来已有数日了,师兄——”
  “嗯,”严绥根本没等他说完便略一颔首打断了后头的话,“修行不容懈怠,师弟还应多加自勉。”
  江绪刚浮起的一“m”“'f”“x”“y”%攉木各沃艹次丝笑凝在了唇边,失神了片刻便乍然惊醒般浑身一抖,轻声道:“师兄说的是。”
  若再不说话……他会走的。
  这念头莫名地在心底盘旋,江绪怔怔地盯着那张极冷淡的面容,听见严绥冷声道:“师弟,你逾矩了。”
  山风吹来微不可查的陌生暖香,甜腻的,似是娇艳美人隔空对他吃吃嘲笑,心底的那些不甘委屈再也按捺不住,江绪脱口而出:“师兄,那你呢?”
  严绥看向他的目光骤然一冷。
  “私带外人上山,将琼霄峰的通行令牌给了一个妖修,”他自暴自弃地对着严绥疾声道,“女魃出世你坐视不理,师兄,你究竟清不清楚自己在干什么?”
  江绪几乎是一口气说完这些话,胸膛急促地起伏着,可严绥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冷冷淡淡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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