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棠掌门,这抄本的来历,暂时还不能告知,但我想用这抄本,换取贵派的水灵珠一用。”折礼说道,“请您放心,待我用完,便会归还于您。这抄本,就算是我们的诚意。”
寒棠的神色有些迟疑,他将那抄本阖上,放到面前的茶几上:“水灵珠是寒丹的镇派法宝……这……”
“我知道寒棠掌门有所疑虑,但我拿我师傅与我的信誉担保,待用完之后,一定归还。”
寒棠看向非道,非道郑重颔首。
“况且水灵珠放在寒丹,也并无它用,反倒是这法诀,更适合寒丹,不是吗?”折礼又说道。
思索片刻,寒棠点了点头:“既然你们说要归还,那……我就先暂借你们一用。”
寒棠说罢,取出水灵珠,递给非道。
二人谢过寒棠,便告辞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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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霄原有三族,分别是灵族、巨神、兽族,三族鼎立,以族中长老和拥有巫女血脉的圣女为尊。
恰逢灵族圣女千颜与巨神族长流联姻,而千颜却自幼与兽族乐蕴风青梅竹马,芳心暗许。兽族不满两族联盟,索性唆使蕴风拐走千颜。
巨神与灵族追捕蕴风、千颜,彼时千颜却已有孕在身,灵族巫老大怒,令花灵天知盈剥去千颜胎体,将胎儿处死。
天知盈不忍,知晓姒家有异宝生珠,于是携胎灵求助姒柒。姒柒盗取生珠,欲将灵胎豢养其中,被父亲姒霆渊察觉。
姒霆渊并未责怪女儿,建议二人将生珠封印在金乌之地,金乌之地能掩盖婴儿生气,还算安全。
于是千颜将生珠置于金乌之地。
三族协商无果,巨神出兵攻打兽族,兽族势弱,只好献出乐蕴风,交给巨神。
千颜被囚禁于灵族圣殿,姒柒与天知盈决定救走千颜并送她离开。天知盈将千颜救出后,并告知她胎儿与生珠都在金乌之地,待取出生珠后便前往九霄之门,蕴风在那处等她。
二人来到金乌之地,天知盈在外守候,千颜进去取出生珠,却发现生珠遭地魔浸染,为保住孩子性命,她便同时偷偷取下金乌之地的圣物——碧血华莲,也是整个九霄界的核心。
千颜以碧血华莲的力量镇封了生珠中的魔气,却也算无意中亲手解开了地魔的封印。
二人来到九霄之门,千颜没有见到乐蕴风,便询问蕴风下落,才知蕴风已被巨神族折磨致死。千颜心神俱灭。
就在此时,地魔冲出金乌之地,天知盈感知到事情有变,迅速折返。
千颜得知自己的行为造成了无可挽回的后果,她将生珠托付姒柒,预感九霄有变,让姒柒快些逃命,姒柒不愿,千颜将她推出九霄之门。
千颜原想重返金乌之地,以灵体重新封印地魔。
正当时,姒霆渊带领兽族赶到,急切地向女儿索要生珠,姒柒十分意外,也十分奇怪,询问父亲为何要取生珠。
千颜也十分意外,怀疑地问姒柒生珠埋在金乌之地,是否是姒霆渊的建议。
姒柒懵懂地点头。
千颜看向姒霆渊,询问他是否早知地魔会对胎灵造成浸染,姒霆渊没有否认。
为了兽族的未来,为了摆脱巨神和天族的控制,姒霆渊需要一具良好的灵体,来承受地魔的力量与掌控,帮助他推翻巨神和天族。
而就连乐蕴风,也不过是他手中的一枚棋子。
千颜这才知道自己受了哄骗,姒柒也对父亲的言行难以置信。
三方争执下,千颜愤然以禁术封闭九霄之门,并将唯一能重启九霄境的碧血华莲丢给姒柒,姒柒受到冲击坠落人界。
千颜满心恨意,自甘堕魔,于九霄大开杀戒,融入地魔,成为了地魔的一部分。
地魔出,三族死伤无数。
得知父母宗亲好友俱亡,姐妹二人哭作一团。”
“五个莲瓣,对应五行灵珠,只有获取五珠,打开天冶瑶芳,再将其蕊置入,碧血华莲方可重现于世。
回到青芜之后,我与姒月瞧那幼兽,通体雪白,鹿头,无鹿角,长绒毛,幼兽睡醒后睁开眼,一双淡蓝色大眼睛惹人怜爱。
姒月喜极而泣,说是故人的子嗣,便取名云牙。
而另一个幼儿,身形虽然年幼,眼神却十分凶猛,防备心极强,也不愿说话,想必在九霄艰难苟活已丧失了部分人性。
将养了一个月,姒月才探得他的名字,姓褚,唤作琼台,巨神族。
得知他的身份之后,姒月便有些闷闷不乐,我问她才知,褚姓是巨神的高贵姓氏,也就是姒月最厌烦的那家人。虽然她不曾记得琼台这个名讳。
或许是无意中听得了这些话?琼台不久便偷偷离开了青芜,下落不明。姒月既后悔,又有些解脱。
为了让她舒心,我便陪她四处游历,又在南方巧遇了她的故人,天知盈。
那位花灵容貌艳丽,却好似因受伤,记忆并不齐全,似乎一直以为自己是山间花精一类,倒也过的十分闲适快乐。
姒月有些落寞,但也为她感到高兴,没多叨扰,便与我离开了。
游历一圈之后,我开始了漫长的闭关修炼,直至我出关见到越来越憔悴的姒月,才恍然察觉到她不仅旧伤未愈,接连遭受打击之后,心神也并不稳固了。
我带她来到虚空,与她共同修建四时九虚,将云牙也将养在那处。
云牙生长极慢,性子活泼,常在她身旁陪伴。
数十年后,姒柒的女儿与我门下弟子苏微言喜结良缘,作为贺礼,姒月将碧血华莲之蕊以安魂珠之名,赠予新婚夫妇。
姒月在姒柒那里小住了些日子,姒柒将生珠托付给她,说自己至今也不知该如何处理。
姒月与我商讨之后,决定将生珠放于玉石中,埋在青芜山灵脉某处村落,待缘分到时,水滴玉石穿,生珠便会落入路过的妇女身上,十月怀胎产下。
生珠降世会伴有灵力震荡,我也传令下去,若有灵体出世,便将其收入门下。
姒月的身体每况愈下,我须得尽快处理好门派事宜,陪她多行些地方,多看些风景。
索性青芜当下吸附了不少能人异士,彼时魔界以被我们逼退到西北处,为了保卫人界,我们商议之下决定建立六大修仙门派。
为巩固六派盟约,并守护碧血华莲,我将五行灵珠分发给五派掌门保管,而青芜保管天冶瑶芳。五派十分感激,提出以青芜为尊,为了避免权力争斗,我与大弟子石磐设立了天阙令和涤濯令,天阙令主由青芜掌门担任,六派的大事由天阙令主定夺,但若对青芜掌门所做决断有异议,可向涤濯令主提出,由涤濯令主反驳。
大致商议后,我便将青芜交给了石磐,授他青芜掌门之位,号青磐。我则带着姒月归入九虚避世。”
第139章 解封
最后两篇手记陈在二人面前,五篇凑在一处,完整地解释了碧血华莲、五行灵珠、天冶瑶芳的来历,也记录了九霄覆灭的因果。
折礼不由慨叹,前有九霄,后有六派,有人之处,便有欲望,有欲望,便有争端。
折礼朝非道看去,非道的目光仍旧落在那笔刻之上,却显得有些恍惚,既恍惚,又震动。
“师傅?”折礼颇意外地看向他,“怎么了?”
他感受到非道的心绪似乎不稳,连忙伸手扶住他,从四肢百骸传来的痛苦,从侧面证实了他的判断。
痛苦迅速将他自灵台拉回,折礼猛然看向非道,他正眉头紧锁,露出了挣扎的神色。
折礼抓住非道的肩膀,迫使他醒来:“师傅!”
良久,身上的痛苦才如潮水般退去,非道才睁眼看向折礼,露出些歉意:“对不起,方才,我又失控了。”
折礼伸手握住他的手腕,渡了些灵力过去,满脸担忧:“师傅,你从那手记中,可知道了什么讯息?”
非道看向他胸前的安魂珠:“你现在知道它的来历了。”
折礼将安魂珠取出,心中一惊:“我知道了,它就是碧血华莲之蕊!”他握着那珠子,翻来覆去地端详。
“这也就是为何这珠子会失而复得,那人会挑中你来重启九霄的原因。”非道思索道,“那时你被湖怪夺了安魂珠,又被陆合辙送回。这就能解释通了。”
折礼思索了一番,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想必就是幕后之人无意得到安魂珠,派陆合辙将那其送回,顺便跟踪我。”
“没错,不仅如此,火灵珠、金灵珠,都算是他帮你取得。此人的势力,比我们所想更加匪夷所思。”非道拧眉,“那么说来,土灵珠……”
折礼悚然一惊:“你是说,何铭?”
“我想不通,他为何会轻易将土灵珠交给你。”非道看向他。
细思之下,确实说不通。如果何铭是求稳固的掌门之位,那他也并不需要将土灵珠拱手相让,更何况,以他的足智多谋,根本就不需要折礼这样的盟友。
“除非,何铭也是那人的手下,又或者,他也想开启九霄。”
非道的话点醒了折礼,他心头沉了沉,恍惚觉得,自己仍在他人的监视、摆布之下。
“那他们为何要重启九霄呢?”折礼又想到晚香,“师傅,按手记所言,晚香,难道就是那天知盈吗?”
“天知盈是九霄的花灵,倒确实与晚香十分相似。”非道拿不准。
“按青霖所记,九霄之中,有地魔,还有破碎的时空碎片,如果贸然开启,恐怕于人界而言,不算好事。”非道说道,“至于他们为何要重启九霄……我一时也想不明白。”
“所以这件事,我们还要从长计议。”折礼说道。
二人对视,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凝重。
同叶星阑通过消息后得到允许后,二人往魔界方向而去。
魔界与上次来时,又已是大不相同,新任魔尊的性格,从遮天城悬挂的青叶、白伏龙人头可见一斑,一时间,连魔界也似乎笼罩于某片阴云之下,静谧极了。
非道带着折礼,一如既往熟门熟路摸入黄泉城,以血蝶为信,叶星阑已在城主府等候。
空荡荡的城主府了无生气,天光昏暗,楼前湖泊如一汪死水,折礼心中涌起不好的预感,随非道上了望月楼。
匿于暗影中的叶星阑对二人的到来毫无反应,如鬼魅般,支着腿坐于栏杆前。
但他身上浓重的魔气,叫人无法忽视。
折礼环顾四周,始终无法感知到笺云的气息,忍不住出声询问:“笺云呢?”
非道拧起眉头,同行数十载,他从未见过叶星阑如此模样,恍若变了一个人般。听得折礼发问,非道瞥了折礼一眼,伸手拽住了要上前的他。
“星阑?”
叶星阑的眸光投向二人,阴冷冷的。
借着那几分昏暗的光线看到叶星阑的脸,非道的心沉了下去。
怎么会,弄成这个样子……
“有事?”低沉而冷漠的声音传来,不管是音色还是语气,都太过陌生,一度让折礼和非道怀疑,眼前的人,究竟是不是叶星阑。
“你的伤?”非道仍有些许忧虑。
“不碍事。”叶星阑冷淡地拒绝了非道的关心。
“笺云呢?”折礼追问。
叶星阑看向折礼,那双曾经明亮如星的眸,此时已无半点光亮,曾经游戏世间、潇洒不羁的青芜大弟子,如今身上只剩无尽的杀戮之气。
“死了。”
毫无感情的回答脱口而出,令折礼浑身的怒火“嘭”地一声燃了起来:“他怎么可能会死?”
非道拦他:“折礼。”
叶星阑一向怪会捉弄人,折礼紧紧地盯着他,试图从他的神色中找到些破绽,可没有,他冷冰冰地看着自己,眼中毫无波澜。
“他是为你而死吗?”折礼咬牙问。
叶星阑不置可否。
那副样子,倒好似他同笺云毫无瓜葛一般,气得折礼想动手揍他:“他为你而死,你却连半点感情都没有吗?”
非道拦住折礼,安抚地将他往带:“折礼,随我来。”
被非道拖到亭外,折礼气得一拳砸在柱子上,迅速红了眼眶,非道叹了口气,心疼地握住他的手:“生死有命,折礼……”
笺云的音容笑貌宛在眼前,折礼心头酸涩难忍,他又岂能不知叶星阑同样付出了代价,经历过难以想象的痛苦,但面对笺云的死,他一时无法接受。
安抚好折礼,非道又回到楼上。
叶星阑的问询的目光投了过来。
“我们已经查到了我身上所中的蛊,来自于九霄。”非道说。
“有办法解吗?”
“还不清楚,”非道回答,“我们找到打开九霄的办法,或许不日便会前往。你要同去吗?”
叶星阑摇头:“魔界尚不稳定。”
他的回答也在非道意料之中。
“还有一件事,我隐约曾听你说过,阁老姓褚?”非道问。
“褚玉阁。”
非道蹙眉:“天冶瑶芳中,青霖祖师曾留下些讯息,他曾从九霄带回一个幼子,名为褚琼楼,此人还曾盗取过天冶瑶芳,因为天冶瑶芳,就是打开九霄的钥匙。”
叶星阑的脸上此时才有些微的情绪波动,他眯起眼睛,喃喃低语:“褚玉阁……褚琼台……琼台玉阁……”
“没错,想必那人就是阁老。”非道沉声说道,“那么当年下蛊之人,应当,就是褚玉阁,而非玄临。”
叶星阑的神色有些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