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命[玄幻科幻]——BY:木笙
木笙  发于:2022年06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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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总,需要我通知夫人和小姐吗?”医生和护士离开病房后,赵靳庭的助理开口询问。
  “只是小伤,大晚上的就不要惊扰她们了,明天再告诉她们。”
  赵靳庭说完,侧头看向还站在他病房内的杨纪清和任朝澜。这两人一路跟着他从放射科到诊疗室,最后跟着进了这间病房,并且看起来一时半会儿没有离开的打算。
  “杨先生不是也受伤了吗?不去找医生看看?”赵靳庭温声开口,“医药费由我全权承担,毕竟杨先生受伤也算是受我牵连了。”
  “我受的只是小伤,在来的路上已经痊愈了。”杨纪清信口胡诌。
  “那……两位留在这里,是有什么话想跟我说?”赵靳庭试探着问道。
  “我想跟你聊聊你家别墅失火背后的原因。”杨纪清拉过两把椅子,拉着任朝澜在赵靳庭病床旁坐下,他眉眼带着笑,态度却隐隐强势得不容拒绝。
  赵靳庭跟杨纪清对视了片刻,随后吩咐助理去准备三份饭餐,晚点送过来。
  助理应了一声,离开病房时,顺手带上了病房的门。
  病房内只剩下三人后,赵靳庭开口问道,“杨先生想问什么?”
  杨纪清审视地看着赵靳庭,“你家供奉的先祖灵位被外来阴魂篡位,别墅被布下胗笼,最后胗笼内起火,导致我们险些丧身火海。然而,在出来后,你却直接遣离了你请来的那些术士。赵总,你不准备追究一下背后的原因?”
  赵靳庭摇了摇头,“杨先生,你误会了,这事我自然要追查的。只是,我之前以为是祖宗闹宅,才请了那些大师——崔先生擅长驱邪,耿家善于控鬼,冯老是当年我父亲请祖先入宅时的经手人。”
  赵靳庭:“但是事情的情况显然超出了我的预计,之前请的大师就不太适合了,我遣离了他们,是打算另请高人。”
  任朝澜:“耿家是玄术圈四大家族之一,你可以直接委托耿家兄弟。”
  赵靳庭:“耿家人虽然厉害,但并不擅长阵法。对方使用了胗笼,显然动手的是擅长阵法的术士,所以我打算请顾家人出手。”
  这解释算是说得通。
  杨纪清抬起眼皮看了一眼赵靳庭,从口袋里摸出斩字令,放在赵靳庭的被子上,“赵总,你认识这令牌吗?”
  赵靳庭拿起令牌端详了片刻,随即摇头道,“从未见过,这令牌是做什么用的?”
  杨纪清徐徐说道:“这令牌一个叫斩字会的组织杀人用的。他们会在令牌底部刻上目标人物的名字,接了这令牌的斩字会术士负责抹杀相应的目标人物。”
  赵靳庭翻过令牌,看着令牌底部属于自己名字,惊诧道,“你是说在别墅布下胗笼,想要杀我的人,是一个叫做斩字会的组织?”
  “不错。”杨纪清点头,“这枚令牌是在你家后院附近的花坛找到的,应当是接了令牌的术士离开时,无意间落下的。”
  “斩字会为什么要杀我?”赵靳庭眉头紧蹙,“斩字会这个组织我听都没听说过。”
  “斩字会的术士在成功杀害任务目标后,会在令牌上画上红勾。”杨纪清伸手,从赵靳庭手中拿回斩字令,接着说道,“赵总,这枚刻着你的名字的斩字令上面还没有红勾,也就意味着斩字会的人还会再来找你,所以——为了你的生命安全,我建议你最好请保镖,比如我们两个。”
  “我需要考虑一下。”赵靳庭没有拒绝,也没有立马答应下来。
  “那我们在外面等你答复。”杨纪清没有勉强,起身跟任朝澜走出病房,就守在外面病房门口。
  这层是VIP病房区,没有来往的闲杂人等,病房外的走廊就显得格外安静。
  杨纪清背靠着门旁的墙,轻声说道,“虽然斩字令指向赵靳庭,赵靳庭的答话也没什么问题,但我还是怀疑赵靳庭跟斩字会有关。”
  任朝澜挨着他靠墙而立,“因为他姓赵?”
  杨纪清点头,“姓赵是一个理由。要说对我杨家恨之入骨,又心心念念想当皇帝的人,我只能想到裕王赵延铎,所以我对‘赵’这个姓比较敏感。”
  任朝澜转头看向杨纪清,语气笃定道,“赵延铎不可能出现在这个时代。”
  杨纪清:“我知道,你跟我说过,他死无全尸,神魂不可能延续至今——你的话我自然是信的,但也许他在你不知道你地方……”
  任朝澜轻声打断杨纪清的话,“取赵延铎性命的是我。我亲自动的手,千刀万剐,挫骨扬灰,埋于凶陵之中。我亲眼看着赵延铎魂飞魄散,他绝无可能出现在这个时代。”
  任朝澜说完,害怕在杨纪清眼中看到惊惧之色,垂眸转开视线。
  然而,他刚转开视线,就感觉挨着杨纪清的那只手被轻碰了一下,随后被牢牢牵住,指尖传来对方手心的暖意。
  杨纪清牵着任朝澜的手轻晃了一下,“谢谢。”
  任朝澜心头一颤,仍是不敢扭头看杨纪清,被牵住的手却是回握住身边的人,“你不觉得我残忍么?”
  杨纪清低笑了一声,“你在想什么呢?裕王赵延铎是我杀父仇人,他死得越惨我越高兴。我没你想的那么善良悲悯,你害怕吗?”
  任朝澜这才偏头看向杨纪清,眼底眸光如秋水流转,“我从来不希望你善良悲悯。你若能够自私自利,不去管那山村里的人,你当年就不会丧生在雀茫山。”
  杨纪清呼吸一窒。
  没错,雀茫山一行,他并没有输给裕王派去的巫师,但为了保住山间一个小山村全村人的性命,他主动踏入了巫师设下的陷阱,最终没能生还。
  杨纪清垂眸,“这你也知道……”
  任朝澜:“其他关于你的事,我都可以忍住不去查,唯独雀茫山,我必然是要查得一清二楚的。”
  杨纪清不想让任朝澜沉静在这种难过的情绪中,他微微一顿,开口转移话题,“咳!你替我报了杀父之仇,我许你一个要求如何?无论什么要求,只要你提了,我一定尽全力满足你。你可以慢慢想,想好了跟我说。”
  任朝澜顺从杨纪清的意图,低声应了一声,“嗯。”
  “那接着说我怀疑赵靳庭和斩字会有关的原因。”杨纪清继续原先的话题,“那枚斩字令上虽然写的是赵靳庭的名字,但在胗笼内,那些诅咒纸人的杀意却是针对我的。在胗笼内那么多诅咒纸人往我身上扑,并不是我做了什么吸引它们扑向我的,而是它们本来就是冲着我来的。”
  任朝澜反手抓紧杨纪清的手,“你当时怎么没跟我说?”
  杨纪清视线瞥过任朝澜的双眼,干咳一声,“咳!没来得及说。”
  其实是当时任朝澜红了眼眶,慌得他满脑子只想着怎么哄人才好,直接把这事抛到脑后了。不过这话就不能告诉任朝澜了,他得给对方留点面子。
  杨纪清说着,从口袋里摸出两张褪去诅咒的白色纸人,“当时还有几张诅咒纸人钻进了我口袋,企图偷走我们今天从拍卖会买来的,那枚狴犴高古玉玉佩。”
  “总之,赵家别墅的胗笼,并没对赵靳庭如何,反倒是对我展露了杀意,以及抢夺狴犴高古玉玉佩的意图。”
  “所以,我现在依旧怀疑赵靳庭和斩字会有关。赵家别墅的胗笼,是他们为了取我性命和我身上的玉佩,联手布下的局。至于那枚刻着赵靳庭名字的斩字令,可能只是给赵靳庭洗脱嫌疑的工具而已。”
  “再说我们在拍卖会会场外偶遇崔臻书,现在感觉也像是被刻意安排的。”杨纪清想了想,接着说道,“我们从拍卖会会场出来就正巧遇到了熟人崔臻书,而崔臻书又正巧接了赵靳庭的委托要赶去赵靳庭家,这巧合未免过于紧凑了些……”
  杨纪清话音刚落,一声重物落地的闷响,突然从病房内传来。
  杨纪清神色一凛,和任朝澜对视了一眼,当即转身推开病房门,先后冲进病房内。
  病房内,赵靳庭倒在病床下,正一脸痛苦地掐着自己的脖子。他苍白的脸上,黑色的咒文像密密麻麻的黑蚁,正拥挤着快速游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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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局03 “他应该会报警。”
  任朝澜先一步走到赵靳庭身旁,制住他掐自己脖子的自残行为。杨纪清随即在赵靳庭另一边蹲下,查探他身上的情况。
  “是诅咒。”杨纪清拧起眉头,“他怎么会中诅咒的?”
  他记得在胗笼里遭遇诅咒纸人时,耿家兄弟将赵靳庭护得十分严实,并没有诅咒纸人沾到他。在救护车上他也查探赵靳庭的情况,当时他身上也完全没有中诅咒的迹象。
  杨纪清疑惑着,手上动作却没有耽搁。他抓过赵靳庭的一只手,顺着他的手腕的脉络,快速画两道驱咒符文。
  符文在赵靳庭腕上亮了一下,但很快就变得黯淡灰败。犹如黑蚁般的咒文,也将游走的地盘,扩张到了赵靳庭的手脚上。
  驱咒符文没有效果?杨纪清一愣,随即面上神色凝重了起来。
  驱咒符文没有效果,说明这诅咒相当厉害。这种程度的诅咒,绝不是来自诅咒纸人的。
  胗笼内的诅咒纸人数量庞大,注定了单个诅咒力量的弱小,因此需要大量诅咒叠加才能达到致命的效果——就像他所遭遇的被诅咒纸人挂满全身的数量。而他和耿家兄弟或许有可能遗漏一两个潜藏的诅咒纸人,但绝没有可能遗漏大量潜藏的诅咒纸人。
  “不是诅咒纸人的诅咒,这难道是在我们方才出去那段时间遭遇的诅咒?”杨纪清按住抽搐的赵靳庭,咬破手指,以血代替朱砂,往赵靳庭眉心上画驱咒符文。
  眉心血色的驱咒符文很快亮起,赵靳庭明显缓过一口气。
  “也有可能是早先潜藏在他身体的诅咒。”任朝澜说着,伸手扯开赵靳庭身上的病号服。
  病号服敞开,露出赵靳庭的整个胸膛。在他胸口心脏的位置上,有一个十字刀口,伤口很新很深,却没有鲜血流出,只有漆黑的咒文,源源不断地从中钻出来。
  杨纪清瞳孔一缩,随后沉默了下来。
  这是一种下在体内的诅咒,诅咒发作时,会啃噬中咒人的生魂壮大力量,然后破开身体蔓延出来——就像杂草汲取土壤的营养破土而出。而且这种诅咒一旦蔓延出体外,中咒人的魂魄也差不多被啃噬了大半,魂魄没有保住的可能,人也就注定救不活了。
  “救……我……”赵靳庭瞪着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伸手抓住杨纪清的手腕,“他们……骗……我,祖宗……陛下……在、赵……赵承……辉……”
  赵靳庭话说到一半,突然急喘了口气,抓着杨纪清手腕的手痉挛了一下,随即无力滑落,瞳孔中艰难凝起的眸光也跟着骤然溃散,整个人像突然被吹灭的蜡烛,在瞬间失去了生机。
  赵靳庭断气了。
  没有亡魂自他遗体中浮现,他的魂魄已经被诅咒啃噬殆尽。失去“口粮”的诅咒也开始消散,赵靳庭皮肤上的黑色符文开始逐渐褪色。
  赵靳庭瞪着一双已然黯淡无光的眼睛,眼中依旧充斥着临死前的不甘。杨纪清沉默半晌后,伸手替他阖上双眼,抬眸看向任朝澜。
  “赵承辉……”杨纪清重复了一遍赵靳庭最后留下的那个名字,一个他不算陌生,却完全出乎他意料的名讳,“我记得赵承辉不是……”
  杨纪清话未说完,又倏然收声,扭头看向病房的窗户。
  在杨纪清扭头的同一时间,任朝澜已经站了起来,快步走到窗边。他脚下顿住的瞬间,便伸手去推窗户。
  病房的窗户不能完全打开,推开一掌宽的缝隙后,任朝澜被迫停下动作。他动作微微一顿后,当机立断,扳指化出银色的细线甩出窗外,捆住窗外正要扑腾着翅膀离开的燕子,从窗户缝隙扯进房内。
  燕子被抓进病房后,一双无机质的黑眼珠子往赵靳庭方向看了一眼,随即化作纸符,瞬间自燃成纸灰,飘落在地上。
  这一幕,杨纪清和任朝澜都不陌生,他们先前见识过,是斩字会用来监视盯梢的法术。从这只燕子化成纸灰前的行为来看,他显然是斩字会用来确认赵靳庭死亡的。
  “看来杀害赵靳庭的凶手,已经不需要我们做进一步确定了。”杨纪清看着地上的纸灰,低声说道。
  这只法术化成的燕子会出现在这里,足以说明对赵靳庭下杀手的,毫无疑问就是斩字会。
  杨纪清说完,伸手托住赵靳庭的后颈,打算将他的遗体搬到病床上去。
  虽然之前赵靳庭帮着斩字会,在赵家别墅步下胗笼,试图取他性命,抢夺他身上那枚高古玉玉佩,他毫无疑问是斩字会的帮凶。不过,现在赵靳庭已经在诅咒下神魂不存,而且他也不过是斩字会手中的一枚棋子,本身就可怜又可悲,杨纪清就不打算跟他的遗体过不去。
  任朝澜见状,正想过来给杨纪清搭把手,突然听到病房门口传来开门的轻响。
  两人一起看向病房门口,只见赵靳庭的助理,提着一只五层的木制雕花食盒,推开病房走了进来。
  “赵总,我送晚饭……”助理的声音戛然而止,他瞪大眼睛看到杨纪清怀中的死气沉沉的赵靳庭,“赵总!”
  助理扔了手中沉甸甸的食盒,快步病床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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