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擦黑的时候,杨一乐他们的饺子也终于包完了。杨一乐去厨房下锅煮了,四个人一起吃了顿饺子。
吃完饺子,外面广场舞充满节奏感的音乐,穿透隔音不佳的老房墙壁,在屋内隐隐约约地响着。
“老祖宗,你今后是跟我回任家老宅住,还是我帮你在哪里买一处房子?”任少泽放下茶杯,开口问道。
不是他嫌弃杨一乐这里小,而是他刚刚看了一圈,发现这屋里只有一个卧室,也不知道他们三人晚上是怎么睡的。
“劳你费心,我并没有搬家的打算。”任朝澜开口回绝了任少泽的提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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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杨纪清:搬家?这里又不是你家!
任朝澜:你在的地方就是我家。
任少泽:(鼓掌)我家老祖宗的情话说得真好!
杨一乐:(小声)可惜是土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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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访客04
为什么不搬?这个小得只有一间卧室的老旧房子有什么好的?任少泽十分不解地看着自家老祖宗。
“为什么不搬?”任少泽还琢磨着该怎么委婉地询问老祖宗拒绝搬家的缘由,杨纪清先一步开口帮他问了,“这里有什么好的?”
“你说过,不赶我走的。”任朝澜偏头,幽幽地看着杨纪清。
“我这可不算赶你走,单纯只是希望你能住得好些而已。”杨纪清连忙坐直身体,表明自己没有赶人,生怕晚了一步,任朝澜觉得他违反了约定,又要开始宣扬他们是“夫夫关系”了。“你住在这里,我让你睡房间你不睡,偏要睡客厅。睡客厅也不好好睡在沙发上,非得搬张椅子坐我房间门口睡。”
“……”所以——他家老祖宗这几天,就是搬张椅子睡在杨家老祖宗的卧室门口的?
“我睡得挺好的。”每天早晨,杨纪清一开房门,他就能第一时间看到对方,让他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而是真真切切地与他朝思暮想的人重逢了,这让他感到很安心。不过,既然这事真的让杨纪清困扰了,他也不是不可以让步。任朝澜微微抿了抿嘴,垂眸道,“我今晚会好好睡在沙发上的。”
任少泽的视线在杨纪清和任朝澜之间转了一圈,眸光若有所思地闪动了一下。
他进门第一次见到任朝澜和杨纪清互动时,就感觉任朝澜对杨纪清格外亲近,当时他以为是两人生前有私交,所以任朝澜才会如此亲近杨纪清。但现在一看,他感觉他之前很可能想错了。杨纪清对任朝澜的亲近,确实是属于对熟人的亲近,但任朝澜对杨纪清的亲近,却是有些微妙的不同,他对杨纪清的亲近中夹杂了一丝特别的纵容。
“我的意思是,你就不能跟你家后人回老宅吗?”杨纪清斜眼看向任朝澜——谁让你好好睡沙发了?
“你跟我一起回去?”任朝澜问道。
“我又不是任家祖宗,跟你回什么任家老宅?”
“那我也没有回去的必要。”
“啧!你爱回不回。”杨纪清觉得,不能当着任少泽的面,继续跟任朝澜车轱辘下去了。任少泽这小子看着比他家小曾孙精明多了,指不定就从记忆有问题的任朝澜话里,解读出什么有问题的内容了。
杨纪清刚说完,一扭头却正好跟任少泽撞上了视线。
任少泽看着他,一脸悟到了什么的表情。
杨纪清危险地眯起双眼,“这位小任家主,你这是在我脸上研究什么呢?”
杨纪清话音刚落,任朝澜泛着凉意的视线就跟着转了过来。
任少泽:“……”
“咳!老祖宗,我想问一下,你们为何会诈尸么?”任少泽快速转移了话题,“我感觉你们似乎是因为同一种术法诈尸的,但这好像并非我们任家阴尸阵造成的?”
“对哦!你们任家阴尸阵就有起尸效果!”杨一乐恍然想起这回事,“但你怎么知道我祖宗爷爷他们诈尸,不是你们任家阴尸阵造成的?我听顾寅提过,说你们任家祖上传下来的完整版阴尸阵,就能够活死人,让死人与活人无异。”
“我们任家阴尸阵,是源自老祖宗那时的封尸术,是将尸身炼化使其能够长久保存的基础上,再让阴魂附身阴尸,使阴魂借助阴尸庇护在阳间活动,当不能长久行走在阳光下——这是我们任家如今使用的阴尸阵。”任少泽解释道,“而祖上传下来的那阴尸阵,则是要在阴魂附身阴尸后,再为其借阳寿,成功之后才能够活死人。”
“但是,借阳寿这步是极损阴德的,因为要跟活人借,借的还是对方剩余的所有阳寿。也就是说,被借了阳寿的人,就会马上死去。”任少泽接着说道,“而阳寿在借取过程中会大量流失,所有跟一个人两个人借是不够的,可能需要上千也可能上万人。”
杨一乐听得倒吸一口冷气,也就是说,任家祖上这版阴尸阵,复活一个人,就要成千上万人陪葬。
“这是我祖父那一辈,为想要长生不老的当权者研究出来的术法。”任朝澜接话道,“因其太过阴损,未曾尝试,便被列入了家族禁术。”
“祖上这版阴尸阵不仅是施术者有损阴德,而且被这阴尸阵复活的人也将背负罪孽。但老祖宗和杨先生身上给人的感觉却很干净,不像身负罪孽的感觉。”任少泽说道,“而且与其说是诈尸,感觉更像是一种完美的复活术。可按理来说,这种根本不可能存在才对。复活毕竟是逆天而行,不可能没有代价,而且代价往往都不小。”
“等我抓到那术士,可以让你跟他探讨一番。”杨纪清说道。
“杨先生有办法抓到那术士?”任少泽问道。
杨纪清把自己的钓鱼计划跟任少泽大概说了一下,“小任家主若是方便,还请帮忙在玄术圈宣传一下我的名号。”
“没有什么帮不帮忙的。”任少泽看了一眼任朝澜,“这并非杨先生一个人的事,事及我们任家老祖宗,自然也是我们任家后人的事。我会安排人宣扬你们的存在,也会帮你们留意玄术圈的动静。”
聊完正经的,任少泽提出给任朝澜拍一张照片。
“老祖宗既然不愿随我回去,我也不勉强,但走前我想拍一张老祖宗的照片。”任少泽说道,“我是见过老祖宗了,但族中其他人并未见过老祖宗真颜。我怕哪天他们遇见老祖宗,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不认识自家人。”
任朝澜略加思索后,同意了任少泽的要求。
任少泽起身拿出手机,打开摄像头,对准坐在沙发上的任朝澜。
他看着镜头里的任朝澜,又调整了一下角度,让任朝澜放在膝盖上戴着扳指的左手也入境。他确定任朝澜是他们任家老祖宗,任家多数人是不会质疑他的结论的,但还有一些十分具有质疑精神的老长辈。不如直接把家主信物拍给他们看,省得他们上蹿下跳的。
将扳指纳入镜头后,任少泽想了想,又不动声色地把镜头往边上偏转了一下,把坐在任朝澜旁边的杨纪清也拍了进去。就他家老祖宗对杨纪清的态度,杨纪清多半也是他们不能惹的,正好一块拍进去警示族人。
任少泽拍完照片,反手就把照片发在了家族微信群里,并追加消息说明——这张照片,右边是咱家老祖宗,左边是杨家老祖宗,这两位以后见着都要敬着。
任少泽发完消息,寻思了一下,又对任朝澜说道,“老祖宗,要不我现在出去给你买个手机,你也加一下我们家族微信群,让小辈们云拜见一下?”
“手机我今天刚给买了。”杨一乐说着,从茶几底下摸出两只纸袋子,“我祖宗爷爷和任先生都有。”
“你加个群我看一下。”杨纪清对智能手机一直很感兴趣,就想让任朝澜操作给他看看。
“好。”任朝澜点头应道。
杨一乐和任少泽立刻帮着装好手机卡,下载注册好微信,然后由任少泽将任朝澜拉进任家家族群。
任朝澜的微信昵称是他本名,他进群后也无需介绍,微信群里的任家人便都知道是谁了。
任家家族微信群,包括新进群的任朝澜在内,一共128人,而且活跃度还挺高。任朝澜一进群,一群任家人便排着队开始发“老祖宗好”了。问候完了老祖宗,他们又排着队开始给老祖宗发专属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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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图片]←杨纪清和任朝澜人生第一张合照,作者任少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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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访客05
杨纪清坐在一旁,偏头看着任朝澜手机界面。任家的微信群内,红包一个接着一个往上跳,看得他十分羡慕。
沉思片刻之后,杨纪清属于他的新手机,扭头看向杨一乐,“小曾孙,我们没有家族群吗?”
杨一乐愣了一下,当即打开微信,当场拉了一个群,把杨纪清拉进新鲜出炉的杨家家族群——因为两个号没法成群,杨一乐不得不把自己的小号也拉进去充数。
杨纪清看着只有区区三人的杨家家族群,沉默了片刻,又抬头看向杨一乐,“小曾孙,你不给我发红包吗?”
杨一乐又默默地给杨纪清发了一个微信红包。
杨纪清:“就一个的吗?”
杨一乐:“祖宗爷爷,我们跟他们大户人家比不来。”
杨一乐这边刚说完,杨纪清就收到了任朝澜的好友申请。他顺手点了一下通过,随后就收到了任朝澜发来的红包,而且一个接着一个。
杨纪清又重新转头去看任朝澜的手机界面。只见任朝澜每收一个任家家族群里的红包,就反手转给他。
杨纪清:“……”他刚刚听任朝澜问任少泽怎么发红包,还以为他要给群里小辈回红包,结果这人一个红包不给小辈回,反而全发他这里来了。
杨纪清没点任朝澜发的红包,只给杨一乐回了个长辈红包,就暂时收起了手机。
任朝澜见杨纪清没有收他红包的意思,也懒得再点群里的红包,摁灭了手机屏后,也跟着放下了手机。
任少泽扫了一眼自家老祖宗的操作,随后一脸镇定地收回视线,开口提出告辞。
临走前,任少泽又停下脚步,转过身恭敬地问任朝澜,“老祖宗,我还有一个问题想跟你请教。”
任朝澜抬眸示意他说下去。
“根据家族史中记载,你是被葬在我们任家祖坟的,也就是说,当年族中并未将你流放出京。但事实却是,你真身被葬在了京城之外的渚合山,祖坟那边只是你的衣冠冢。”任少泽说道,“我就有些好奇,老祖宗你为何会被葬在这Z市的渚合山上?”
听任少泽这么一问,杨纪清也想起了这件事。
当初进到任朝澜的墓里,打开棺椁看到里面躺着的人时,他就十分不解,任朝澜为什么没有入葬任家祖坟?只是当时任朝澜睁眼就喊他“娘子”,他被冲击得一时间忘记问了。之后出刚墓门,又被警方连同盗墓贼一起抓了回去,紧接着又是任家人找来认亲,任朝澜却决意要跟他走。反正就是接二连三的事,导致他一直没想起问任朝澜入葬地的问题。
“我也很好奇,好好的你怎么没入任家祖坟?反而跑去渚合山起了一座孤坟入葬?”杨纪清也跟着问道。
任朝澜从任少泽身上收回视线,转落在身旁的杨纪清身上。
他凝视着杨纪清,目光深邃而悠远,就好似忆起了遥远的过往,将当时浓烈沉重的情感也一并翻了出来,试图将杨纪清紧紧拢住。
被任朝澜那么看着,杨纪清有些不太自在地转开视线,但随后他就听到任朝澜低声开了口。
“因为任家祖坟离着杨家祖坟太远了。我想跟你葬在同一片土地上,我想尽可能地离你近一些。”任朝澜看着杨纪清说道。他语气平静,就像单纯地在陈述一件平凡的往事,他克制住了自己的情感,并未任其肆意喧腾,惊扰面前的人。
杨纪清怎么也没想到,会听到这样一个答案。
任朝澜这话不是表白,却胜似表白。他说得情真意切,这话的真实性原本是不该被怀疑的,但是任朝澜说他们是夫夫关系的时候,也是一样的情真意切。
“哦。”杨纪清怔愣一瞬后,回神敷衍地应了一声,心想,这个问题今天极有可能是白问了,还是等以后任朝澜记忆恢复正常,再重新问吧。
杨纪清是没什么想问任朝澜的了,但是任少泽还有。
“老祖宗,我还有一个问题想请教。”任少泽微微一顿,视线不动声色地掠过杨纪清,才继续道,“我听任巧巧说,你对她提过,杨家人于你不是外人。所以——我们任家和杨家,到底是什么关系?”
杨纪清看着任少泽眯起双眼。这位小任家主明面上,问的是任家和杨家关系,实则是在旁敲侧击地打听,他跟任朝澜是什么关系。
他跟任朝澜当然是没什么特别的关系,最多就是400年前的旧识。只是任朝澜现在单方面认定他们是夫夫关系,而这任少泽显然是受了任朝澜错误认知下的错误引导,生出了一些奇怪的猜测,才开始有了这试探性的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