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倡等人还因此特地嘲笑过自己。
他们笑话自己人笨手呆, 做什么事情都做不好!
陶洛小声地说:“不是那样的……”
自己不至于这么一点点小事情都做不好。
陶洛失望的时候,突然一双温暖的大手放在自己的头顶上使了劲地揉搓。
白傅恒把他的头发全部给弄乱,像是揉搓着两只眼睛湿漉漉的小狗狗一般。
白傅恒本想逗逗这个小朋友的,但又想到陶洛的内心比较敏感,如果自己逗弄他, 说不定陶洛还会觉得自己是故意欺负他。
白傅恒故而语气十分严肃认真地开口:“当然不是那样子的,你一点而都不笨, 那些不是你的问题。”
陶洛听到他的话,面上红了红, 感觉耳垂都像是要烧起来一般,浑身上下都不自在。
这些年,陶洛一直处于被打压的状态中。
他所有的自信,都在那些恶人的恶毒言论中,慢慢转变成了自卑和伪装强大的假笑。
但现在突然出现了一个白傅恒,他毫不吝啬地夸赞着自己。
陶洛侧头看向白傅恒,内心砰砰砰地作响,无法抑制自己内心的喜欢。
面前的这个男人看起来粗枝大叶,但其实比谁都内心细腻。
陶洛鼻头发酸。
这样的人愿意帮助自己……
白傅恒拍拍陶洛的脸,而后掏出来一个小小的平安符:“符纸你回家之后烧成灰然后泡水喝掉,明天一大早就带着东西迅速地搬回老家。”
陶洛攥紧了手中的平安符,认真地点了点头。
陶洛拿着符纸下车,挥手送别白傅恒。
他一回到家里就按照白傅恒的话照做。
不知道是不是符纸,还是单纯心情好,陶洛睡了美美的一觉。
一觉醒来后,时间不过是早上六点钟。
陶洛迅速地刷牙洗脸,他昨晚临睡前就把所有的衣服整理好了放在箱子里头。
该带走的,不能带走的,他都提前收拾好了。
陶洛提着小提琴,拉着行李箱,后面有鬼怪追赶他一般麻溜地跑出了二叔家里。
这一次没有意外摔倒,没有莫名昏厥,也不会跑路途中又被二叔逮住。
等陶二叔发现陶洛已经搬出去后,已经到了当天晚上。
厨房里头的阿姨喊 陶洛下去吃晚餐,但一敲门,门就开了。
而在墙头柜上留着陶洛写的一张纸条。
陶二叔立马给陶洛打去了电话,想要让他早点回去。
但是陶洛给他打了几个太极拳后,便迅速地挂断了。
不想回去。
这里虽然很久没有人住,但是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小时工过来打扫。
陶洛直接扑在沙发上,将抱枕蒙在头上。
他听到耳边是狂跳的心跳上,不管是闭上眼睛还是睁开眼睛,想到的都是白傅恒。
陶洛抱着枕头失神,口中呢喃:“喜欢哥哥。”
但陶洛的喜欢在几天后破灭了。
他意识到了白傅恒是个宇宙大直男,瞬间心里的眼泪可以淹没一切。
陶洛内心纠结,想说又不敢说,抱着爱意陪伴在白傅恒的身边。
他和白傅恒在秋天去赏过满山枫叶,在冬天一起堆过雪人、爬过雪山,在春天的小溪边上钓鱼,在夏日而夜晚数星星。
每一个节日,两个人彼此护送礼物。
过年的时候,白傅恒会给他送一个红包。
白傅恒说:“我没什么兄弟姐妹,不过我那些同你一般大的远方表妹表弟们都有红包,你也得有!”
在这温润如风、看不见摸不着却能准确感受到的陪伴中,陶洛的爱意肆意增长。
陶洛以前的关注在贺倡等人身上。
他以前为了朋友不和自己往来而伤心难过。
而现在的陶洛不再为了垃圾伤风悲月。
当白傅恒告诉他,邪术会在十八岁之后结束,陶洛就无比期待着那一天的到来。
他询问白傅恒会不会过来参加自己的生日聚会。
白傅恒还没确定要不要过去,所以他只能说:看情况。
但不管最后怎样,陶洛都是希望他能来。
陶洛和他说:“哥哥,等邪术消失后,我要和所有人介绍你的存在!”
白傅恒说了好。
陶洛开始筹划自己的生日宴会。
白傅恒不喜欢太甜的甜品,陶洛就让厨房能糕点时不要放太多的糖果。
然后把酒水饮料尽量换成白傅恒喜欢的款式……
他像是一只跳舞的蝴蝶穿梭在宴会场地上。
生日宴会当天……
白傅恒有些不安,他给自己下了好几个清心咒都没有用。
他觉得四周的一切开始变得昏暗无光,什么都看不清楚。
仿佛自己是在做梦一般。
直到他瞧见陶洛的尸身,他的神情恍惚。
惊慌,恐惧,死亡,还有绝望……将原本其乐融融的画面瞬间冲刷一净。
白傅恒在遗失的记忆中,看到了可怜兮兮躺在地上的陶洛。
他的内心宛如被一只巨手猛不丁地握住心口,挤得他喘不过气来。
陶洛,陶洛……陶洛!
他的陶洛死了……
陪伴了自己的两年的小朋友就那样死了。
所有人都说他是失足溺亡,世界上的人逐渐遗忘了他的存在。
但白傅恒忘不掉。
他有时候还以为陶洛没死。
白傅恒会再去陶洛最喜欢的那个废弃的小公园,看到陶洛曾经种下的花开得很好。
他便蹲下来给那些花一点点地铲松土壤。
曾经陶洛兴冲冲地和他说过,等哪天花全部开放的时候,他要在一个有月亮的晚上,站在花海中演奏着小提琴。
夜风和花儿是他的听众。
可……
白傅恒学会了抽烟,一天一包地抽。
停下来的时候总会去想陶洛的存在。
他有时候觉得是自己太得意忘形,没有做到万全的准备,小瞧了陶纸那群人的歹毒,才会让那群人对陶洛下了手。
陶洛陪伴了他两年,陪伴一旦成了习惯,再放手时就会极度的困难。
失去陶洛的每一天夜晚,白傅恒都恍惚中以为他没死。
但事实又清楚地告诉他,陶洛死了,被溺亡在了池塘里,被拉去医院抢救无效。
陶家对外公开了陶洛的死讯。
失去乖巧小朋友的一天、两天、三天……一年、两年……
白傅恒刹那间觉得陶洛究竟有没有活过来,现如今活着的陶洛是不是自己的一场须弥大梦?
白傅恒在模糊的梦中挣扎,闷头大汗苏醒过来。
他看到了趴在床头的陶洛,猛不丁地伸出手拥抱住人:“洛洛……”
自己什么都记起来了。
陶洛笑着回抱住他,哥哥记起来就好了。
白傅恒捧起陶洛的脸,低头去吻他。
他要用这种方式切身体会到陶洛的存在……
现在的陶洛不仅仅是当初的小朋友,还是自己的老婆。
白傅恒越亲呼吸越重,他只觉得陶洛尝起来发甜,甜得要人命。
作者有话要说: 白傅恒撬开他的唇齿,勾着舌尖吸吮感谢在2022-05-05 00:25:04~2022-05-07 00:48:1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45545656 20瓶;葡萄汽水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4章 未来依旧光明璀璨
陶洛被亲到面颊发红, 红着脸看着他。
白傅恒看人有些迷糊,伸出手轻轻地拍了一下他的脸颊,而后看着陶洛回过神后, 又咧开嘴笑了起来。
被亲懵了啊?
白傅恒又亲了亲人的脸颊。
而后他趁着陶洛分心的时候,抱着人倒在床上,亲昵地抱着他。
这才是自己想象中的老婆孩子热炕头的事情啊。
咳咳, 虽然那两个孩子长得磕颤了一些。
白傅恒将脸埋在陶洛的肩头, 声音喑哑地说:“真是个小可怜。”
苦哈哈成那个样子, 陶洛却还是总一副笑脸迎人的神情。
陶洛听到了他的这话,小声地说:“其实一点都不苦。”
陶洛也抱紧了他, 自己起码还遇到了白傅恒,没有在失意的人生中不断地陷入沼泽之中。
他想,生活总会不尽如人意, 就像有的人穷极一生都无法去追寻自己的梦想。
但未来就如同荆棘上盛开的花瓣,踩着硬刺,总有伸手去摘到的那一天。
白傅恒伸手拍了拍他的脑袋,小声地问他:“哪里不苦呢?”
陶洛揽住他的腰肢, 左摇右晃起来, 面上的红晕越发明显,而后绛红了一下,大声说:“遇到你就不苦了。”
白傅恒愣在原地,一时间连表情都忘记做,许久后他哑然失笑并用力地抱紧了陶洛。
白傅恒说:“以后你的毕业典礼上或者别的表演会上, 我都给你去加油打气。”
陶洛用笑来应和。
*
随后的日子里,陶洛认真完成自己的学业。
他再也不去理会当年的那一群朋友。
实在是没有必要去理会了, 道不同不相为谋。
几个人关系焦灼到这般地步必然是有彼此性格不合的缘故。
陶洛也无法接受几个被邪术影响就各种嘲讽贬低自己的好友。
他实在是无法走出当初的阴影。
他们用几年的时候险些让陶洛陷入抑郁,而现在陶洛走出来了也不打算再陷入泥潭。
白傅恒比那群人更合适陶洛。
没有人会一直回头看。
他但凡再回头看, 便是对新朋友的不尊重。
陶洛的人生梦想很简单,有一个温馨的小家,有一个自己喜欢的爱人。
然后他还想努力完成自己的人生梦想,那就是站在偌大的舞台上演奏着属于自己的乐曲。
他要夺回曾经被陶纸抢走的无限光彩。
本该属于他自己的光彩。
春去秋来。
在春暖花开的日子里,陶洛迎来了自己的毕业季。
当年和他同届的学生早就毕业。
陶洛享受了一个迟到的毕业。
毕业当晚,校方主持开了一场盛大的毕业晚会。
人头攒动的大礼堂熙熙攘攘,细碎的声音此起彼伏。
白傅恒抱着一大束玫瑰花坦然地走在过道里。
白色蕾丝纱布包裹着娇艳似火的花束,每一片花瓣都散发着浪漫的气息。
他作为特邀嘉宾,时不时弯腰去探看椅背上粘贴的名牌。
附近的人都用好奇的目光偷偷觑他。
站在白傅恒身旁的白姑姑捂脸已经窘迫到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这一大束红玫瑰大概可以把陶洛压倒在地上了。
白傅恒完全不在意旁人所思所想,啧了一口:“终于找到了。”
白姑姑连忙走过去一同落座。
等坐下来之后白姑姑就发现了不对劲,她指了指旁边,询问说:“傅恒,你难道就没有发现座位安排的有点奇怪吗?”
白傅恒指着旁边椅背上的名牌反问:“说是贺倡,赵凌还有靳辽等人也在受邀范围呢?”
白傅恒伸出手拍了拍椅子,说道:“是我邀请他们过来的,不为别的,我就想让他们看看我买的玫瑰花好看吗?”
白姑姑捂脸。
这算是报复加嘲讽吧。
不过那几个人也不是二百五,知道有诈,于是乎压根就没有出现。
时钟滴答,月亮升起,一场又一场的表演结束之后,终于轮到了陶洛的节目登场。
白傅恒端坐于椅子上,认真地凝望着舞台上拉小提琴的男生。
他脸上不再是当年的自卑,眉目之中多了坦然和十足的自信。
聚光灯打在他的头顶,冰冷的光线照白了他的发丝,整个人像是被泼了一层浓白的油漆,浑身都发着光。
音符在琴弦上弹跳,似解冻溪水轻轻地撞击着水底岩石,与它亲切地问好,沾染了青草的清香充盈在偌大的礼堂当中。
当演奏结束的一刻,全场静默。
这首曲子一定会像当年陶洛创作出来的那些曲子迅速在网络上走红的。
用心,富有感情。
陶洛提着小提琴站在舞台上,有些局促地望着台下的众人。
目光流转中,陶洛看到了大礼堂的入口处有几位熟悉的身形。
他看不大清楚,但是内心有一道声音直白地告诉他,那是自己曾经的朋友们。
也是曾经的……青春。
那两个人也在看向陶洛。
但他们没有走进来,甚至没有走到光亮处,藏在晦涩不明的阴影里竭力掩盖着自己的痕迹。
陶洛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自己的青春痛苦大过甜蜜。
实在叫人不忍回看。
陶洛攥紧了手中的小提琴,掌心出汗,心道自己大概会在年迈时,才能释然地回忆着贺倡等人伤害自己的事情。
以后陶洛会从内到外地彻底释然,不再心疼和压抑内心的怨气,但不会是现在。
陶洛抿了抿唇,在眼神落到台下的白傅恒后,紧张便又彻底消失不见。
陶洛轻笑起来,眼眸弯弯:“刚才曲子是要送给白哥的。”
“如果不是他的支持和帮助,就不会有现在的我。”
“我的天赋和学识需要一个契机来展现,那么他就给了我去寻找契机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