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季陵一时间没反应过来顾衍衡所说的他是谁，下意识点了点头。
　　这下，顾衍衡的脸色更差了。
　　“你对他还真是无微不至啊。”
　　“啊，没，那个什么，你怎么在这？”
　　话问出口，季陵忽然想起早上出门的时候冯源好像说这个代言是合作拍摄，该不会就是和顾衍衡吧？！
　　“你也是来参加拍摄的？”
　　“不是。”
　　“哦……”
　　还没等季陵一口气舒完，就又听到顾衍衡说：“但我会在这里一直到拍摄结束。”
　　“啊，啊，哈，哈，这样啊……”
　　季陵表面勉强干笑着，内心的情绪却早已经千回百转十八弯，恨不得把冯源拖出来好好揍一顿。
　　他要是知道合作的是VK，就算冯源给他跪下他都不可能心软答应！
　　“啊，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点事，就不和你多聊了，我先……”
　　“你躲什么？”
　　就在季陵打算脚底抹油，趁机溜走的时候，顾衍衡忽然伸手一把攥住他的手臂，手劲儿大的让季陵无法挣脱。
　　“哪有，我没躲着你啊，我是真有事，今天没太有空。”
　　季陵一边说着，一边想掰开顾衍衡的手。
　　“巧了，我正好有空，我们谈谈？”
　　然而顾衍衡此刻却并没有想要放季陵离开的打算，手上的力气愈发地大，甚至指尖骨节都已经捏的有些发白了。
　　屡次离开无果，让季陵压抑的火气也蹭地窜了上来，说话也开始变得不客气。
　　“我说了我没空，放手！”
　　“我有空就行。”
　　顾衍衡露出森白的牙齿，拉着季陵的胳膊就要往外走。
　　“顾衍衡！你tm幼不幼稚！再说一遍，给我放手！”
　　这下他的充耳不闻彻底把季陵惹火了，说的话也愈发夹枪带棒。
　　“你是不是耳朵塞驴毛了！我说了我没空！也没什么能和你谈的！”
　　“再说我什么样和你tm有半毛钱关系，你算是我谁啊！”
　　“我刚回来就找我事，你……我草，顾衍衡！你要干什么！”
　　只见刚才还在往前走的顾衍衡突然停了下来，转过身一把搂住季陵的腰，另一只手搭到他的肩上，手上使力，直接把季陵拦腰扛在了肩上！
　　“我草你还是人吗？给我放下来！”
　　“别动！”顾衍衡四下看了一圈，搭在他腰上的手警告似的捏了捏，“如果你想让其他人来围观，我是不介意的。”
　　听到这话，刚才还在拼命挣扎的季陵忽然不动了，好半天才憋出一句咬牙切齿的话。
　　“顾衍衡，算你狠！”
　　“这才对。”
　　见季陵终于停止挣扎，顾衍衡才大步迈着步子走到自己车的副驾驶旁，解锁拉开车门，把季陵给放进去系上安全带，自己则迅速坐进驾驶座，生怕季陵一不留神给跑了。
　　咔哒一声车门落锁，顾衍衡开车扬长而去，季陵则为了眼不见心不烦，直接闭上眼睛开始睡觉。
　　被迫早起的疲惫感后知后觉地席卷季陵的大脑，没过多久，他就真的睡了过去。
　　均匀的呼吸声传入顾衍衡的耳中，他时不时地偏头看一眼，眼底的神情却难以让人参透。
　　不知过了多久，原本平稳行驶的车辆忽然急刹，强大的惯性让季陵整个身体前倾，又因为安全带的拉扯把人直接拽了回来。
　　“嘶……”睡得昏昏沉沉的季陵平白挨了这么一遭，再多的困意也都没了。
　　“你tm是打算插俩翅膀起飞吗？”
　　“到了，下车。”
　　顾衍衡并未理睬季陵的话，直接打开了车锁。
　　经过这一觉，刚才还十分暴躁的季陵已经被迫接受了这件事，解开安全带下了车。
　　他转着脖子看向旁边的店铺，让自己清醒过来。
　　江记饭馆。
　　“你带我来这干什么？”
　　“吃饭啊。”顾衍衡走上台阶，保持着半推门的姿势扭头看向季陵，“怎么，两年没来，都忘了？”
　　说话间，顾衍衡便走了进去，找了个靠窗的桌子坐下来。
　　“宋叔，还是老样子。”
　　“呦，是小顾啊，可好久没来了！”
　　那老板看到顾衍衡，眼中露出惊喜的神情。
　　“不光我一个人，还有一个。”
　　说着，他指了指门口刚刚推门进来的季陵。
　　宋叔站在原地微微皱着眉头，作出思考状：“这小伙子看着有点眼熟啊……”
　　“啊！”忽然他像是想起什么一般，猛地一拍大腿，激动道，“这不是小季吗！这么久没见，我差点都认不出来了！”
　　“宋叔，好久不见。”
　　季陵笑着回复，坐到了顾衍衡对面。
　　“哎呦，可不是好久没见了。还记得那时候你经常和小顾来我这吃饭，有时候还会给你们队友打包带回去。”
　　“不过后来小季你怎么不来了？每次都只有小顾一个人。”
　　宋叔并不关注电竞圈，对于他们之间的复杂关系也不甚了解，并不知道两个人已经闹掰的事儿。
　　“啊，”季陵下意识看了眼顾衍衡，笑道，“那时候遇上点事儿，出国了，最近才回来。”
　　“刚回来啊，那可要好好尝尝宋叔的手艺，等着啊，菜马上就好！”
　　话落，宋叔就拿着菜单转身进了后厨，一时间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大眼瞪小眼。
　　“你究竟带我来这干什么？！”
　　季陵有些烦躁地把手机扔在桌子上，抬头看着他道：“要说什么赶紧！”
　　“怎么，着急回去陪着他？他就真这么好，让你这么关心他！”
　　“你是不是有病！”
　　对话刚开始就崩盘，季陵满腔怒火，气的当场就要离开。
　　“这么快就走，宋叔做的菜你还没吃呢。”
　　听到这话，季陵刚刚迈出的步子忽然顿住，半晌后又满脸不耐烦地坐回原位。
　　“两年不见，你耍无赖的功力真是越来越深厚了。”
　　“那也比你无情无义来的好。”
　　“这两年，宋叔这家店我还是经常来，你呢，你还记得多少？”
　　“你究竟想说什么？”
　　“我想知道两年前的事！所有。”
　　“我想知道你两年前的世界赛总决赛为什么无故缺席，我给你打了那么多电话，发了那么多消息，你为什么不回我？”
　　“你知道那场比赛我们打的有多难，赛前队长失踪，指挥缺席，替补匆忙上场。网上铺天盖地地全部都是谩骂嘲讽，说我们VK浪费名额，不负责任！”
　　“你那时候在哪？这些你都知道吗！你说退役就退役，什么都没留下，可真是无情啊！”
　　顾衍衡一句又一句的质问如细针一般直插进季陵的心里，他死死地握紧拳头，骨节因为用力都已经有些发白。
　　当年的比赛他何尝不知晓，VK一场比赛坠落神坛，网友口诛笔伐，谩骂铺天盖地。
　　可他……
　　季陵抬起头定定地看着顾衍衡，一字一句道：“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不管再怎么纠结也没办法改变，为什么要困囿于过去，不向前看呢？”
　　“我过不去！”
　　顾衍衡的声调陡然拔高了几分。
　　“季陵，我告诉你，在我这，除非你告诉我当初发生的所有事情，否则我永远都过不去！”
　　“你究竟在执着什么？我为什么退役？那我告诉你，玩腻了，不想打了，行吗！”
　　“你tm的胡扯！”
　　“如果你真这么想，那现在PAC的治疗师又是怎么回事？你又为什么把技术全都教给他，你又为什么不一辈子待在国外，反而选择了回国！”
　　“顾衍衡！我再说一遍，我的事，和你没关系！”
　　“季陵！你今天要是不把话说清楚，就别想离开这！”
　　“哎哎哎，这是怎么了，怎么俩人还吵起来了？”
　　就在两个人吵得不可开交的时候，端着菜的宋叔忽然走了进来，连忙将两个人分开。
　　“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非得急成这样？”
　　“怎么，是遇到什么问题了？要不给宋叔说说，看看我能不能帮你们调解调解？”
　　“没，宋叔，我俩没什么事，”季陵摇摇头，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平复下来，“就是意见有点不和，说话急了点，让您见笑了。”
　　“这样啊，我还以为什么大事呢，不就是意见不合吗，坐下好好商量，吃点菜，喝点酒水饮料，总能解决。”
　　“不了，宋叔，我想起来我还有点事，我朋友还在等我，我就先走了。”
　　说着，季陵就要往外走，可还没等他走出几步，顾衍衡就一把拉住了他，怎么都不放开。
　　“不行，今天必须说清楚！”
　　“顾衍衡！你能不能理智一点！”
　　“哎哎，怎么又这样了，快，把手松开。听说你们这行手都挺金贵，别再弄伤了。”
　　宋叔见顾衍衡使的力气太大，连忙上前掰开了他的手。
　　“我看你俩今天不太适合坐一起吃饭，这样，小季你不是有事儿吗，你先走吧，别耽误了。”
　　“嗯，谢谢宋叔。”季陵点点头，看了眼顾衍衡，随后转身推门离开了江记饭馆。
　　“季陵！你……”
　　“小顾你先冷静一点，就你这么沟通，能说清楚才怪呢！”
　　“宋叔，你不明白，他……”
　　顾衍衡面色阴郁地被按在座位上，整个人都显示着生人勿近的气场。
　　他看着面前那盘还冒着热气的糖醋里脊，忽然瞥见旁边露出了一个黑色角。
　　是季陵的手机。
　　想到季陵现在可能身无分文，没有电话，这里又不知道离他的家多远，顾衍衡忽然有些慌了神。
　　他一把抓起季陵的手机，不顾宋叔的阻拦，留下一句「其他菜别做了」就匆忙付了款往外冲。
　　刚推开门，就看见季陵上了一辆出租车，顾衍衡暗骂了一句，连忙开车追了上去。
　　作者有话说：
　　今天是暴躁小顾。


第12章
　　醉酒
　　撒酒疯+炸毛，啧啧啧……
　　离开江记饭馆的季陵在门口顺手拦了一辆出租车，可等到真坐下之后一摸兜，却发现自己的手机没带出来，全身上下只有冯源出门的时候让他保管的三十块钱现金。
　　可这儿不管离PAC训练基地还是拍摄场地，开车起码都得一个小时，就这三十块钱怕不是会被师傅给轰下去。
　　然而他现在又不可能回去拿自己的手机，那简直无异于羊入虎口。
　　左右权衡之后，季陵就近报了一个之前常去的便利店地址，然后给了师傅十块钱。
　　出租车高速行驶在路上，季陵透过车窗看着窗外飞速变换光景，脑海中却在不受控制地回想起刚才顾衍衡说的话。
　　“我想知道两年前的事！所有！”
　　“那场比赛我们打的有多难..你今天不说清楚，就别想离开！”
　　两年前..
　　呵。
　　季陵倏地发出一声嗤笑，低头把自己手腕上的护腕给摘了下来。
　　狰狞的伤疤陡然暴露在空气中，即便已经跟随了他两年，可季陵每次看到，仍旧会觉得触目惊心。
　　仿佛当年锐利的刀锋再次在他的眼前闪过，鲜血模糊了他的视线，钻心的疼痛不断侵袭着他的大脑..
　　“小伙子，到了。”
　　司机师傅的话将季陵的思绪拉回，他微微点头示意，随后开门下车，走进便利店从货架上拿了几罐啤酒，花了仅剩的二十块钱，坐到便利店里靠窗的桌子旁。
　　呲——
　　啤酒罐拉环被拉开，季陵仰头咕嘟喝了一大口，眼眶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泛起了红。
　　其实季陵的酒量很浅，几乎一罐啤酒就能让他喝醉，可此时的他却仿佛没有感知一般，一罐接一罐地喝，没过多久，两个易拉罐就已经见了底。
　　就在季陵打算开第三罐的时候，忽然从身后伸出一只手按住了他，从他的手里把易拉罐拿走。
　　“别喝了，自己什么酒量心里没数？”
　　“嗯？”
　　听到身后的声音，季陵眯着眼睛转过头，看到的就是顾衍衡那张写满了烦躁的脸。
　　“怎么是你啊？”
　　季陵笑着转过身，懒洋洋地趴在桌子上，小声嘟哝道：“满脸不耐烦，看着真欠揍。”
　　“你胡说八道什么呢！撒酒疯回去撒，这没人惯着你！”
　　顾衍衡伸手想抓住季陵的胳膊，结果喝醉的季陵变得一点都不老实，左晃右晃的，顾衍衡抓人不成。
　　反倒不小心撞上季陵的肩膀，让他整个人都摔到地上，脑袋也磕到了桌角。
　　“嘶——”
　　坐在地上的季陵双手捂着脑袋，疼的眼泪唰的一下出来了。
　　“你大爷，谋财害命啊你！”
　　“谋财害命？”顾衍衡发出一声嗤笑，低头看着他，“你有财值得我害吗？”
　　“我当然有，我手机银行里的数目能闪瞎你的眼！”
　　说着，季陵就开始在身上摸索手机，像是真打算给顾衍衡展示展示。
　　双手放下来的一刹那，顾衍衡清晰地看到了季陵脑袋上的红印，甚至还有细微的红血丝。
　　“该，让你乱动！”
　　可顾衍衡嘴上这么说，脚下却走到收银台旁拿了两个创可贴。
　　“别动！”
　　他撕开创可贴打算给季陵贴上，可不知怎么季陵总觉得顾衍衡要害他，一个劲儿地往后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