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他突然接到季陵电话，就留下了一句没头没尾的「多关照关照VK」，然后就没了消息，直到半个月前他们才重新联系上，冯源也才知道季陵这两年一直在国外，而且从观察手转成了治疗师。
　　“行吧。”冯源长叹一口气，拿起手机下了楼。
　　基地大门被打开，扑面而来的冷气让冯源下意识地裹紧了外套，哆嗦着颤颤巍巍小跑到顾衍衡的车旁边敲了敲车窗。
　　听到声响的顾衍衡抬头看到冯源，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但还是开了车锁让冯源上车。
　　“妈呀，可冻死我了，”冯源一边哈着气，一边抱怨道，“你说你大半夜的开那么远的路来我们基地，就是为了在这门口挨冻啊？”
　　“他人呢？”顾衍衡并未理睬冯源的话，直截了当地说起正题。
　　“人？你说我们治疗师？他说他害怕你，不敢下来，这不我这个苦逼的队长就被撵下来了。”
　　“诶你说，当队长是真不容易哈，那些个小兔崽子..”
　　“他是不是认识季陵？”
　　“啊？”
　　“我说，你们战队的治疗师是不是认识季陵？”顾衍衡此刻压抑的情绪已经快要到达极点，放在方向盘上的手指骨节都已经被捏的发白了。
　　“你不用搪塞我，今天训练赛上，你们治疗师打出的最后一枪可是季陵的经典招式，单看视频模仿，是模仿不到那种程度的。”
　　“他，是不是认识季陵？”
　　听着顾衍衡的话，冯源心里啧啧称奇，不由得为他的敏锐感到赞叹，可同时又有些庆幸。
　　如果刚才季陵真的答应了，看着顾衍衡这般架势，两个人估计真的能在基地门口做出不计后果的事情，那样的话他的罪过可就大了。
　　“这，他到底认不认识季陵我怎么会知道？再说了，你这么迫切的问季陵的下落干嘛？他都退役两年了。”
　　冯源的这句话仿佛当头一棒，又像是一盆冷水从头浇到尾，让他迫切的情绪一下子变得冷静下来。
　　是啊，知道了又怎么样，季陵既然两年都没有消息，就说明他不想被别人知道，就算自己知道了他的下落，季陵又真的愿意见他吗？
　　顾衍衡深吸一口气，掩饰掉自己情绪的波动，再开口的时候，声音已经平静了下来：“我知道了，冯源你回去吧。”
　　看着突然平静下来的顾衍衡，冯源还有些惊讶。
　　就这么，解决了？
　　“哦，行，那你早点回去。大冷天的，别再冻出病来。”为防顾衍衡再问季陵的事，冯源匆忙下了车，打着哆嗦进了基地。
　　车门咔哒一声被关上，顾衍衡靠在车边看向PAC基地内的灯光，从兜里拿出烟和打火机，一根接一根地抽着。
　　另一只手拿着手机，不断看着对话框里的聊天记录，这么多条消息，却全都是顾衍衡自己发出去的，而对面，没有一条回复。
　　【队长，我已经到基地了，你什么时候回来？】
　　【队长，已经十二点了，你是遇上什么事儿了吗？】
　　【队长，教练和经理不让我出去找你，你就回复我一条消息行吗？】
　　【队长，你说过要和我一起打世界赛总决赛的，怎么换成替补了？】
　　……
　　【队长，你为什么要退役？！】
　　【季陵！你给我说句话！！】
　　【季陵！！你tm就打算一声不吭，当个缩头乌龟就此消失吗？！那你当初为什么要答应我，和我一起打世界赛！！】
　　【季陵，队长……小陵，你怎么就说话不算话了呢……】
　　屏幕倏地一下被按灭，顾衍衡反手将手机装进兜里，烟抽的更凶了。
　　二楼窗户边，季陵靠在窗沿上，一直看着车窗边的那个人不管不顾的抽烟，火光忽明忽暗，在黑暗中让人看不清他此刻的情绪。
　　好几次季陵都想冲下去夺过顾衍衡手里的烟盒和打火机，可却都生生止住了步子，眼眶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泛起了红。
　　顾衍衡在PAC基地门口待了一整夜，直到天蒙蒙亮的时候才开车离开。回到VK战队基地的他已经身心俱疲，胡乱冲了一个澡就直接倒在床上准备睡觉。
　　可就在他半梦半醒、迷迷糊糊的时候，门外忽然响起一阵剧烈的敲门声，紧接着，宁致焦急的声音传了进来。
　　“顾衍衡，我的小祖宗，你上热搜了！”
　　作者有话说：
　　今天有一丢丢短，明天写长一点。
　　给小可爱们笔芯——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章
　　热搜
　　那不是PAC的车吗？
　　热搜？
　　这个词让他稍稍清醒了几分。
　　顾衍衡作为高人气的电竞明星选手，几乎隔三岔五的就会上一次热搜，宁致这次既然这么火急火燎地找他，应该是有什么急事。
　　想到这，他只好迷迷糊糊地爬起来洗把脸，让自己清醒过来，然后打开了房门。
　　“我的天，你可算是开门了。我说你昨天晚上大半夜的冲出去，就是跑人家PAC基地去了？还在人家基地门口待了一夜？”
　　“现在网上都在说PAC和VK不和，PAC将VK队长拒之门外，翻脸实锤了！”
　　说着，宁致还把拍到的照片和网友的评论都给顾衍衡看了一遍。
　　【啧啧，早就觉得VK和PAC面和心不和，这次终于有实锤了。】
　　【看看horizon那张冷脸，恨不得将冯大爷给摁地上，大半夜跑别人基地，给别人脸色，这不就是没事儿找事儿吗？！】
　　【上边的胡说八道什么呢，我们顾神要是和water闹翻了，water说话的时候脸上还能带着笑？】
　　【你们是趴顾神车底下听见他俩说话了？还是他们亲口告诉你们他们翻脸了？真有意思，少在这捕风捉影，都是闲的。】
　　【你没事儿吧？你没事儿吧？没事儿就一边儿去，少在这发酸，真是yue了。】
　　……
　　评论数目还在快速增长，宁致看了两眼看不下去，反手将手机倒扣在桌子上。
　　“昨天不就是打了一场训练赛吗，你这火急火燎地冲到PAC基地门口，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女朋友被PAC的人给拐跑了呢！”
　　“季陵有消息了。”
　　“不是我说你..啊？季，季神？”
　　此话一出，让本来满肚子怨气的宁致瞬间哑了火。
　　得，这和女朋友被拐也差不了多少了。
　　“那，你，知道他在哪了吗？”
　　宁致只敢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问，毕竟当初季陵退役，顾衍衡那种山雨欲来的情绪变化，让他至今都记忆犹新。
　　顾衍衡摇摇头，一个翻身重新躺到床上。
　　“他不想让我知道。”
　　“热搜这事你去联系一下PAC的林霖，和他们出个联合声明，再发个微博澄清一下，做个转发互动就行了。”
　　顾衍衡明显不想多说，宁致也很识趣儿地没有再多问。
　　“还有，你去摸摸PAC这位新来的治疗师的底，就昨天的训练赛而言，他的实力不容小觑。今年PAC有了他，整体实力都会有大幅度提升，我们得提早做准备。”
　　更何况，他很有可能是季陵亲手教过的人。
　　“行，我这就去。林霖那家伙估计也正发愁呢。”
　　说完，宁致就嘟哝着转身离开了顾衍衡的房间。
　　此时的PAC基地里，林霖正坐在沙发上，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诉说着自己的苦楚。
　　“我说各位小祖宗们，顾衍衡来了好歹跟我说一声啊，就凭他的人气，在我们基地门口待一宿，不被曝出去才怪呢！”
　　“我就想趁着这几天还没那么忙，和你们嫂子多待一会儿，怎么就这么难呢！”
　　“那个，林哥你先消消气，喝点水。”冯源随手从桌子上拿起一瓶水扔给林霖，“主要我也没想到顾衍衡能在我们基地门口一直待着。没事，我待会儿开个直播，你和VK那边联系一下，和我们互动互动，这谣言就不攻自破了。”
　　“开直播，如果你们和我说一声，哪还会有这些事儿？”
　　“还不是你自己说天塌下来也别找你的么……”冯源小声嘟哝着，面上认真听训，实际上心里早就不知道反驳多少句了。
　　“你说什么？”
　　“没，没什么，林哥你喝水，喝水。”冯源瞬间变脸，又把水瓶往林霖手里塞了塞。
　　“唉，也只能这样了，”林霖满脸愁容地站起来，从兜里掏出手机，“冯源，你一会儿开个直播解释解释，至于用什么理由你自己看着说就行，我和宁致说说让他们配合。”
　　“这一天天的，都是些什么事儿啊……”
　　林霖气冲冲的来又气冲冲的走，好不容易清净下来的冯源则长舒了一口气，直接一下子拍坐在沙发上。
　　一直没吭声儿的季陵端着一杯红枣枸杞茶，放到冯源身边道：“冯源，是我给你惹事儿了。”
　　“跟你有什么关系，”冯源无所谓地摆摆手，“这事儿也是我考虑不周，谁能想到顾衍衡那劲儿上来了，居然能在我们基地门口待一宿呢。”
　　“得了，我先不和你说了，去开直播去了，早解决早放心。”
　　说着，冯源就站起身打开了直播软件，季陵则切了小号也进了直播间。
　　这边冯源的直播一开，屏幕忽然顿住，紧接着密密麻麻的弹幕就开始疯狂刷了起来。
　　【来了来了！冯大爷开直播了！】
　　【我来了，我又来听老妈子式的唠叨了！】
　　【你们和VK究竟怎么回事？！】
　　【我们顾神半夜三更开那么远的车到PAC，你们居然连门都不让他进！】
　　【我们顾神怎么着你们了，居然遭受这样的待遇！】
　　【前边的是眼瞎了吗？没看见是horizon死乞白赖地到PAC基地吗，凭什么他半夜三更来，PAC就得都供着他？】
　　【horizon本来就是个事儿逼，当初trace退役的时候，他的那副嘴脸我可记得清清楚楚，这辈子都不可能忘！】
　　【前边的少造谣，你哪只眼睛看见我们顾神排挤trace了？说不定就是他自己撑不住退役的呢？反正和我们顾神肯定没关系！】
　　“哎哎哎，别掐架别骂人啊，不然房管封人了。”
　　冯源打开麦克风，靠在椅子上看着飞速滚动的弹幕：“有什么问题可以问，别骂人，少惹事儿。”
　　“你们和VK究竟怎么回事儿？”
　　“没什么事儿，我们两个战队好着呢，就是昨儿个打训练赛，顾神可能是觉得战术有问题，所以特地来了一趟。”
　　“horizon死乞白赖？”
　　“我说这位兄弟，我要是哪天能看见他这样，我肯定去买彩票，绝对能中。”
　　“冷脸瞧不起人？”
　　“这更不可能了，horizon也就是看着冷，实际上该关心的一样没落。”
　　就在冯源挨个回应网友的问题的时候，忽然夹杂在其中的一条弹幕吸引了他的注意。
　　【我怎么觉得，horizon半夜到PAC或许是和trace有关系呢？毕竟上一次看见他失态，可只有两年前季陵退役的时候了。】
　　呦？
　　冯源微微挑眉，看向沙发上的季陵。
　　这届网友的敏锐度够高的啊。
　　可惜，这种消息压根就不需要冯源解释，下一秒网友自己就否定了这一看法。
　　【前边的勿cue我家季小鸽，我们可一点儿都不想和他扯上关系。】
　　【就是，trace都退役那么多年了，居然还有脑残粉拉踩我顾神，赶紧抱走，我们不约。】
　　“话题跑偏了啊，”冯源敲敲桌子直起身，“还有什么问题赶紧问，不然可就过时不候了。”
　　【我来问！我来问！既然只是讨论战术，horizon为什么要在你们基地门口待一整晚？】
　　“害，这个是因为……”
　　还没等冯源回答，突然一个特殊的提示音响了起来。
　　【VK-horizon已进入直播间。】
　　【啊啊啊，我顾神来了！！】
　　【双方正主都现身了！！前排吃瓜！！】
　　紧接着，顾衍衡的消息很快出现在屏幕上。
　　【太晚了，开车不安全。】
　　【没告诉water，不想打扰。】
　　【关系很好，别太操心。】
　　【VK-horizon赠给您一片星海。】
　　……
　　顾衍衡接连砸了不知道多少个星海，花里胡哨的提示一直在屏幕上闪烁。
　　【这个特效，要闪瞎我的眼了。】
　　【不管怎么说，此刻我想魂穿冯大爷，这得多少钱啊？】
　　【为顾老板打call！666啊！】
　　清一色感叹顾衍衡财力的弹幕并未引起他的注意，澄清完之后就干脆利落地退出了直播间。
　　“我这算是意外来财吗？”冯源拍拍脑袋回过神，接着看弹幕道，“看见了吗，关系好着呢，别太过操心了啊。”
　　“成，今儿个任务完成，我也下播了。”
　　说完，冯源也不顾网友的挽留，干脆利落地关了直播。
　　另一边，季陵看着手机已经熄灭的屏幕，久久不能回神，脑海中不可遏制地回忆起从前的场景。
　　那时候顾衍衡刚进队，还是个未成年，自己房间里缺东西也没法开车出去买。
　　季陵打算带他出去，一大早就给他揪了起来，强迫顾衍衡换好衣服跟他出门。
　　没睡醒的顾衍衡满脸戾气，恨不能当场撕了季陵，一路上都在不耐烦地暴躁重复着：“买东西为什么要大早上起来？！让不让人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