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体弱病重的AI智能人声。
“统统……统统要嘶——死了嘶……”
陈亦辞激动的恨不得把系统从脑海里拉出来:
“你这段时间去哪儿了,不急不急,你先喝口水缓缓再说。”
系统又嘶嘶了很久,像是年老失修一般:
“不知道……嘶陷入了沉睡嘶。”
陈亦辞忽略系统的嘶嘶声,为了尽量让系统少说话,免得说着说着莫名其妙就报废了,他问道:
“是因为左逐对吗?那天明明说好要穿越的,是因为左逐才没有成功,对吗?”
系统平日里清冷无感情的声音此刻听来多了一份凄惨:
“是的,嘶那天遇到了不可抗力的力量,就是左逐嘶。”
陈亦辞急忙问:
“那现在还能穿越吗?”
果然,如同他担心的一样,系统给了否的答案,它委婉道:
“照我现在的工作状态,可能不太行嘶,你们下次能不能商量商量再做决定,不要殃及无关人员……”
陈亦辞有些内疚:
“摸摸。”
他心绪复杂。
系统嘶嘶声越来越大,明显能听出状态不太稳定:
“我觉得……左逐或许也不像大家说那样嘶,你和他商量商量嘶,多沟通嘶——”
陈亦辞挠了挠头:“别嘶了,你早点休息吧,你再嘶嗓子更哑了。”
系统消失后,陈亦辞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好不容易平息下来的情绪又给搅乱了。
他叹了口气,想起身喝水,打开门才看见门口的牛奶。
牛奶放在桌垫上,还散发着热气。
和早上一模一样的玻璃杯。
他妈早上说晚上要给他热牛奶,有益于睡眠,他当时隔着玻璃杯看左逐去了,也没放在心上。
结果还真的热了。
不过把牛奶摆在这儿了,也不敲门。
他妈怎么就知道自己要起床开门?
估计是忘了吧。
他倒也没多想,端起牛奶,牛奶还是温热的,显然放了没多久。
他浅唱了一口,眨了眨眼,惊喜的看着杯里的牛奶。
牛奶映出淡淡的浅粉色光泽。
不是早上喝的纯牛奶,而是草莓味的。
他最喜欢的牛奶口味就是草莓味。
他几口喝完,把杯子放到桌上,转头睡觉去了。
温热的牛奶入腹,很快就睡着了。
第二天一大早,他起了个大早。
蓝晓玲围着围裙,端粥上来:
“噢对了,辞辞昨晚睡得怎么样?”
陈亦辞点点头:“挺好的。”
他不爱喝纯牛奶,总觉得有股腥味,昨天早上那杯纯牛奶他捏着鼻子才喝完。
倒是晚上那杯,淡淡的草莓味中和了腥味,他几口就喝完了。
牛奶效果立竿见影,他喝完躺上床,没过几分钟就睡着了。
很早没像今早一样精力充沛过了。
他妈点点头:
“那就好,我昨天洗漱完说给你热牛奶来着,结果给忘了,还怕你又失眠,能睡着就好。”
陈亦辞搅动着粥的勺子一顿,他一愣:
“你说昨晚你没放牛奶?”
蓝晓玲把咸菜端上来,给几人分发着勺子和筷子,漫不经心道:
“妈不是给忘了嘛,哎呀你知道妈老了这个记性丢三落四的。”
蓝晓玲转头给陈亦辞筷子,找补道:
“今晚一定记得给你热,不过你不都不失眠了吗,那也用不着牛奶了。”
陈亦辞一口口缓缓往自己嘴里送粥。
陈为止小心翼翼舀了一勺碗边缘比较凉的粥。
刚送到嘴边被烫了一下,嘶了声无奈的吹凉,余光无意瞥见陈亦辞机械的送粥动作。
陈为止:“……”
陈为止举着勺子惊讶道:“你不怕烫吗?”
陈亦辞一碗粥喝完,把碗一推,摇摇头:“还成。”
陈为止:……
他疑惑转头问他妈:“他舌头是钢铁做的吗?”
蓝晓玲转头,望着陈亦辞走向厨房,打开柜子翻箱倒柜的动作,疑惑道:
“你找啥?调料在下面橱柜,不在上面。”
陈亦辞头也不回,啪嗒合上一个柜子,言简意赅道:
“牛奶。”
蓝晓玲不懂他儿子今天对于牛奶的执著从何而来:
“在下面。”
陈亦辞啪嗒关上了柜子,到下面放牛奶的橱柜里找了一圈。
他指尖在牛奶盒上流连,过了半晌,犹疑的停滞,站起身关上了柜子。
晚上。
夜风微凉,瑟缩的落叶已经开始飘落,预示着夏日的过去。
左逐坐着调试琴弦。
琴被摆在面前的木桌上。
桌上除了琴一尘不染,空荡荡没有别的东西。
就在他弹响琴弦的一科,清脆的玻璃声咔哒一下,一杯玻璃装的热牛奶被摆在桌上。
牛奶冒着热气,奶香伴着一阵淡淡的草莓清香,扑入鼻中。
陈亦辞放下牛奶,坐在他身边:
“喝完吧,等会凉了。”
他早上在家里没找到草莓味的牛奶,去问他妈,才得知家里一直都用的纯牛奶,从来没买过其他味道的牛奶。
村里交通并不发达,很少有商店,即使有也只卖些日常用品。
他跑了好几个店,走了将近两个小时才在村头一家不知名的小店里买到了一模一样的牛奶。
他最喜欢的草莓味。
左逐没去看牛奶,目光落在他身上。
陈亦辞想解释解释这几天自己的冷淡,但是话到嘴边又不知怎么开口。
总不能说,我梦到你了,还是个脏脏的梦,所以别扭了这么久。
更别扭了。
手拐了个弯,拿起牛奶递给左逐,不自然转移话题道:“那个……我和系统联系上了。”
他原先是想随便转移个话题,但说出口后才发现有的事开了口只能继续说下去。
左逐轻轻抿了一口牛奶,嘴角沾着牛奶沫,纯白又无辜。
陈亦辞频繁的眨了眨眼,试图把目光移开,在心中告诉自己不要走神,不要跑题:
“那个——我联系上系统了,他状态好像不太好,我们两个失联,就是在那天我打算穿越的时候。”
他顿了顿,心里担心系统,抬头看左逐。
左逐轻轻用舌头,像猫一样舔了舔嘴角,整个动作慵懒又漫不经心,却也让人移不开目光。
陈亦辞忍了忍,还是没忍住:
“我去给你拿个吸管吧。”
哪儿有人这么喝牛奶的,陈亦辞想。
左逐懒懒抬头看他,过了几秒后,若有所指道:
“你那天怎么不用吸管?”
陈亦辞心猛的跳了一下。
当时左逐不是一直在低头看书吗……
他就那么不经意的舔了一下,这男人就要蓄意报复回来?
怎么这么计较?
他忍了忍,移开目光,单刀直入正题:
“我就是想来和你商量一下,我可以继续穿越。”
虽说目前来看,说穿越对身体没有损耗肯定是靠不住的,但至少比现在强。
左逐这段时间伤口复发得越来越厉害,伤口一发作天就阴雨连绵。
一方面是为了左逐自己的身体,另一方面,已经影响到了村里的正常作息。
陈亦辞垂着眸子,手里拿着那天预备给左逐的琴谱:
“我知道你习惯自己做决定,但是在做决定之余……或许考虑下别人的想法。”
陈亦辞也不知道左逐能听进去多少,但知道左逐看似漠不关心,其实该记得的都会记得。
就像左逐不知道什么时候记下了他不喜欢纯牛奶的腥味,记下他最喜欢的牛奶味道是草莓。
“或许神明确实是很伟大的存在,掌管万物控制万物,但那不是你一个人的时候嘛,现在不一样啊,现在你有两个人啊。”
“两个人就要用两个人解决问题的方法,就好像左右手要相互配合,才能做事一样。”
左逐垂眸,盯着自己的指尖:“两个人吗?”
陈亦辞点点头:“是啊。”
其实他俩的很多地方都很相似。
两个人明明身世经历都不一样,考虑和打算却都一模一样。
他想着能舍弃现实中的一切,奔赴到左逐的世界,没有通知左逐就把家里的鸡群鸭群给牵走,和这个世界道了别。
而左逐,偷偷的把血给他,又擅自切断两个世界的联系,切断了他穿越的路,然后来到他身边,告诉他不用动。
两个人都想着是为对方好,默默的安排好一切不声张。
在这一点上,两人从来不做沟通。
陈亦辞叹了口气。
如果现在让他再做决定,一定不会这么自作主张。
他们彼此都清楚,对方做出的退步和割舍,对于自己来说,比自己做出牺牲要更难接受。
陈亦辞说完后,久久等不到回应,起身想离开屋顶,突然听见身后传来一声轻轻的嗯。
陈亦辞转头:“……嗯?”
嗯是什么意思?
似乎是察觉到他的想法,左逐淡淡的补了一句:
“知道了。”
高贵冷艳的姿态像是在说“朕已阅”。
陈亦辞心说那我就退下了。
左逐需要时间接受,就像他也需要时间和勇气说出这番话一样。
商量和沟通总是双向的,需要时间的,也并非一下子就能接受,像养分渗透进土壤,慢慢来,急不得。
说完后陈亦辞松了口气,心里轻松不少。
从屋顶下来后,陈亦辞回屋收拾碗筷,他妈今天把下午饭做完后,又溜出去和村口吴大妈打牌去了。
陈为止也不知所踪,估计又偷偷去蹭隔壁小孩电脑玩了。
他哥活脱脱一个网瘾少年,还申请帮他管理超话,做超话主持人,热衷得很。
他把碗筷放到清水里,挤了洗洁精戴上手套后,才想起喝牛奶的杯子还放在屋里没拿出来。
他脱了手套,去屋里拿杯子。
杯子里沾着凝固的牛奶痕迹。
他刚要把杯子放到水里,手突然顿住。
他甩了甩杯沿的水,拿起杯子,透过杯壁往里望,目光逐渐凝重。
这款草莓牛奶,倒出来就是淡淡的粉色,在纯白醇香的白色中混入,呈现浅粉色。
杯壁里也残留着浅粉色的奶。
他想到什么,从橱柜里拿出了自己买的草莓牛奶,倒入了另一个杯子中。
然后又把牛奶倒出来,等了一会,等到杯壁的牛奶干涸后,对比两个相同玻璃杯里残留的不同的奶液。
对比起自己刚才那一杯,左逐给自己那杯,明显残留的奶液要红一点。
他放下杯子,在原地沉默的站了片刻,才复又举起杯子,端起来闻了闻。
浓重的奶味和香甜的草莓味扑入鼻中,淹没了鼻腔,让整个人沐浴在奶香和果香中。
陈亦辞谨慎的忽略掉那些芳香气味,翕动鼻翼。
香味仿佛浓稠的奶油,在奶油流尽后,在香味的末端,他闻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腥甜气味。
如同碎末一般,不惹人注意,却又无可忽略。
作者有话要说: 前两天没更,先补个两章,两章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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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蓝晓玲提着塑料袋进来, 里面装着一大堆盒装牛奶。
牛奶上面标着粉红色的草莓图标,可可爱爱的。
蓝晓玲拿了个杯子给陈亦辞倒了一杯:
“喏,你要的草莓牛奶,给你买了好几盒回来。”
陈亦辞接过来, 点点头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牛奶。
蓝晓玲挑了挑眉:“怎么又不想喝了?”
昨天陈亦辞翻箱倒柜的在找草莓牛奶, 到后来跑出了三里地买了一盒回来。
结果现在买一大堆回来又不想喝了。
他妈只当他是小孩子心性,把牛奶从塑料袋里拿出来, 顺带掏出一大把吸管:
“噢, 店家还送了一大把吸管, 也没啥用。”
热牛奶用吸管会被烫到。
她正准备丢掉, 陈亦辞猛然抬头, 像是突然得到了什么宝藏, 从她手里拿过吸管:
“妈, 留着吧, 我喝牛奶要用。”
说着把吸管插入到牛奶中, 像是小学生一样乖巧的喝着牛奶。
蓝晓玲:……
总觉得哪儿哪儿不对劲。
算了, 随他去吧。
*
陈亦辞端着牛奶走到门前,在一根长长的木凳子前坐下。
庭院里有很多竹篾, 还有很多绿色的竹子和长长的竹条。
他们这后面就是竹林, 要砍竹子很方便。
他爸似乎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商机,兴致勃勃、每天不厌其烦的拿着大砍刀从竹林砍竹子往庭院里运过来。
他爸很少对什么上心过, 平日一脸冷冷淡淡的样子,偶然一次去后山散步, 发现竹子的片刻两眼放光。
他上前抚摸着竹子,眼里露出老父亲的欣慰,把竹条从上到下仔仔细细擦拭了一遍,其神情仿若一出生就饿着的大熊猫头一次见到竹子。
陈亦辞揪着眉头问他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