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什么事情都同意, 你没有一点自己的想法吗？”季清越感觉自己脸上发烫，抬手挡了挡。
　　顾鸣和凝视着他，伸手拉下他挡在脸颊上的手臂, 认真地说：“这就是我自己的想法。”
　　季清越没反应过来：“什么？”
　　顾鸣和解释：“你可以占我便宜，我会同意。”
　　“……”
　　季清越：“你同意这种事干什么，而且我没有想占你便宜。”
　　“是吗？”
　　“你为什么要同意这种事, 就算是管家……”
　　顾鸣和凑近他, 气息倾洒在他红透的耳朵上：“不是因为我是管家, 是因为我喜欢你。”
　　季清越听到这话猛地后仰远离顾鸣和, 要不是两条腿拖了他的后腿，他能直接从床上蹦起来。
　　几天前顾鸣和那句喜欢还犹在耳边，顾鸣和现在又给他来一次, 用这种事逗他就这么好玩吗？顾鸣和是不是还准备给他录音。
　　“少爷？”顾鸣和的声音把他从内心世界拉了回来, 他盯着顾鸣和，忽然反应了过来。顾鸣和并不是在给他表白, 是在用扮演的角色给他扮演的角色表白。
　　管家在跟少爷表白，不是顾鸣和在给季清越表白。两者是有本质区别的, 不能混为一谈。
　　季清越松了口气。
　　顾鸣和面色如常, 看起来没有被他的反应伤害到，季清越又凑近过去观察了一下，没有观察出什么东西。不过顾鸣和不想让他看出什么的话, 他肯定看不出来。
　　“对不起, 我反应有点大。”
　　季清越决定先道个歉。
　　“没关系，”顾鸣和眼里映着他，“少爷是被我吓到了吗？”
　　季清越想到自己扮演的角色暗恋管家：“没有, 就是太突然了, 我没反应过来。”
　　“是吗？那我喜欢少爷, 少爷喜欢我吗？”顾鸣和没有选择绕过这个话题。
　　季清越只能陪着他继续：“我……”
　　他发现“喜欢”这两个字很难说出口。
　　顾鸣和又凑近他：“少爷不喜欢我吗？”
　　太近了。
　　季清越屏住呼吸，伸手推了推他：“别这么近。”
　　顾鸣和配合着被他推远，脸上的表情带了些低落，不声不响地看着他。
　　季清越发现自己有点承受不住顾鸣和露出这样的表情，会让他想答应顾鸣和的所有要求，就为了让顾鸣和可以开心起来。这种想法很奇怪，非常奇怪，他又理不出自己为什么会产生这种想法，会让他感觉有点烦躁。
　　通常这种时候他会把让他感觉烦躁的难题扔到脑后，可面前的顾鸣和在失落。
　　季清越自暴自弃，第一次放弃寻找问题的源头，顺着自己心里“想答应顾鸣和所有要求”的想法，开口：“我、喜欢你。”
　　他扮演的角色本来就喜欢顾鸣和这个管家，所以他肯定也是要说喜欢的，只是为了维持人设。
　　他莫名其妙开始给自己找合理的理由，但这理由是事实，他其实并不需要找什么理由。
　　系统突然冒出来，把屏幕怼在他眼前，告诉他顾鸣和对他的好感度刚刚到达了一百，大概是因为他的那句“喜欢”。
　　季清越并不想维持目前有些隐隐约约暧/昧不清的气氛，伸手推了推顾鸣和，打算先让对方离远点：“你去洗澡，换了睡衣再过来。”
　　睡衣要比西装薄的多，所以隔着一层衣服布料按摩应该效果不会差太多。顾鸣和不知道有没有懂他的意思，起身拿起睡衣去了浴室。
　　–
　　顾鸣和回来的时候睡衣没有穿好，随意套在身上的衣服拉扯出不少褶皱。季清越伸手拉着他在床边坐下，打理着他睡衣上的褶皱。
　　顾鸣和低头看了半晌才唇角勾着问：“少爷还没想好要从哪里开始按吗？”
　　“……”
　　季清越双手放在他腰侧：“想好了。”
　　隔着一层漆黑单薄的睡衣布料，季清越放在顾鸣和腰侧的手能感觉到布料下传来的温热到有些烫的触感，大概是因为刚刚洗完热水澡的缘故。
　　他定了定心，手掌慢慢动了动，按压的动作生疏又生硬。他回忆着曾经看过的别人按摩的场景，试图一比一复刻。有没有成功不知道，但他觉得自己的按摩熟练了很多。只是睡衣布料太薄，阻隔不了多少温度和触感，总让他有种掌心贴在肌肉纹理上的感觉，体温也传到他掌心，导致他的掌心也变得灼热，还出现了一点湿热的汗。
　　季清越低着头，专心致志地揉捏着，从顾鸣和的腰侧按摩到腹肌，再到另一边的腰侧。
　　他不说话，被他按摩的顾鸣和也没有一点动静，不论他按轻按重顾鸣和都没有给他一点反馈。季清越默认自己按得挺好，按摩了将近半个小时后，他觉得差不多才停了手。
　　他轻轻甩了甩因为用力按摩有些酸的双手，还没甩出几下一只手就被顾鸣和抬手抓住了。
　　季清越停下甩手的动作，疑惑地看他。
　　“帮你揉一下。”顾鸣和托着他的手，在他的指节上轻轻揉捏着。季清越低头看着，只“哦”了一声，没有收回手躲开。
　　–
　　他等着顾鸣和帮他揉完两只手，躺下跟顾鸣和说晚安后，突然想到什么看向躺在他身侧的顾鸣和：“你之前，是跟我表白了吗？”
　　“嗯？”顾鸣和睁开眼偏头看他，“你现在才发现我之前在跟你表白吗？”
　　“……”
　　季清越：“不是，那表白了以后呢，我们算是谈恋爱了吗？”
　　可是看起来不像啊。
　　顾鸣和笑了笑：“你觉得我们是在谈恋爱吗？”
　　季清越没说话，他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劲，仔细一想才发现顾鸣和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就不叫他少爷了，没有“少爷”这个称呼，他就会有一种顾鸣和不是在跟他扮演的角色表白，是在跟他这个演员表白。
　　“你为什么不叫我少爷了？”
　　他盯着顾鸣和的眼睛，看着顾鸣和一脸坦然，声线是惯常的温柔：“我以为，在我们互相说了喜欢以后，我就可以用更亲密一点的称呼了，难道是不行的吗？”
　　季清越：“……”
　　行是行，互相喜欢的情况下肯定要换更亲密的称呼，也挺正常的，所以不是顾鸣和故意的，顾鸣和只是在好好的扮演角色。所以，是他想多了吧？
　　“如果少爷不同意，我可以接着叫少爷的，没关系。”顾鸣和脾气很好很迁就地说。
　　“哦。”季清越应了声，觉得这样不太好，毕竟是他扮演的角色暗恋顾鸣和扮演的角色，所以他也不能让顾鸣和还是叫他少爷这个生疏的称呼，有点跟人设冲突。
　　其实就算不叫少爷也没什么，虽然顾鸣和在说喜欢他的时候不加少爷这个前缀称呼会让他觉得别扭，但听多了应该也就习惯了。
　　“你想称呼什么都可以，也不用一直叫少爷。”季清越思索着说。
　　顾鸣和唇角笑容明显了些：“那可以叫清清吗？”
　　“可以。”
　　顾鸣和在现实生活里也没怎么叫过他清清这种亲昵的称呼，所以倒也不会太带入现实。“清清”比起“你”这个称呼来，还是用“清清”更好一点。
　　季清越解决了称呼问题，又想起了刚才问过的事，他扮演的角色现在跟顾鸣和扮演的角色算不算是在谈恋爱，这会影响到他做任务的判断。
　　“那我们是在谈恋爱吗？”他直接问道。
　　顾鸣和垂了垂眼，似乎在思索：“大概算是吧？”
　　“是吗？”
　　“你为什么觉得我们不是在谈恋爱呢？”
　　季清越回想了一下别人谈恋爱的流程：”我觉得好像缺了一点什么步骤，别人谈恋爱都是表白，然后答应，再之后可能会有接…”
　　他话停住了。
　　“接吻？”顾鸣和下一秒状似好心地帮他补上了他没说出口的话。
　　季清越觉得自己脸又开始红起来，拽了拽被子挡住了自己的脸颊，纠正：“不是，是你没有问我能不能跟喃你在一起。”
　　“那你能不能跟我在一起？”顾鸣和贴近，声音很轻却透着认真，唇边笑意蔓延进了漆黑的眼睛里。
　　季清越看到了自己映在顾鸣和眼睛里，偏了偏视线，在心里默念着顾鸣和是在演戏，但还是做了半晌的心理准备才张口说了个“嗯”。
　　虽然只说了一个嗯字，季清越却还是因为自己答应了顾鸣和的话而心跳声鼓噪。
　　他满耳朵都是自己愈演愈烈的心跳声，听到顾鸣和开口说话时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说什么？”他下意识看向顾鸣和问。
　　顾鸣和声音压得很低，听着有些哑：“我说，你答应了跟我在一起，那么接下来在你刚才说过的步骤里，是不是该有接……”
　　季清越眼疾手快抬手捂住了顾鸣和的嘴。顾鸣和满眼笑意地冲他眨了眨眼，没有反抗。
　　季清越手捂在顾鸣和嘴上，脑子里思绪混乱，大半天都没有找到自己的声音。
　　“你，能不能有点自己的想法，你自己没有步骤吗？为什么要按我的步骤来。”
　　顾鸣和后仰离开季清越的手：“我的步骤里也会有……”
　　季清越又捂住了他的嘴，整张脸埋进被子里。他脸颊滚烫，过了好一会儿才在被子里说话，听着有些闷的声音传进顾鸣和耳朵里。
　　“没有。”
　　顾鸣和抬手抓住他捂在自己嘴上的手，轻笑：“嗯，没有，怎么会有人在谈恋爱的时候接吻呢。”
　　“……”
　　季清越藏在被子里的脸红透，向下埋得更深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51章 遗产谎言8
　　顾鸣和看他一直埋在被子里, 伸手掀了掀被子：“好了，我不说什么了，出来吧, 一直埋在里面不闷吗？”
　　季清越拽下被子，露出脸，脸颊上的红色还没褪下去。
　　顾鸣和视线扫过, 片刻后轻声：“清清, 是脸红了吗？”
　　季清越僵了一下, 立马又拉过被子往头上盖：“……”
　　顾鸣和眼疾手快地拦住他, 给他找台阶：“是因为被子里又热又闷，不是因为害羞。”
　　季清越没说话，思索了一下觉得顾鸣和这次给的台阶好像还行, 试探着下了：“嗯。”
　　他点了下头, 看着顾鸣和笑容斯文又温柔，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 拉着被子的手放下了，露出整张脸来。
　　“我要睡了。”季清越用通知的语气说。
　　顾鸣和颔首, 依旧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 没有要在谈恋爱的问题上多说：“好，晚安。”
　　季清越看着躺到他旁边的顾鸣和伸手过来帮他掖了掖被角，又把手收回去, 似乎没有要跟他抱在一起睡觉的意思。
　　季清越想了想, 有点疑惑地凑过去，用认真严谨的语气再次跟顾鸣和确认道：“我们现在，是确定关系了是吗？”
　　顾鸣和侧身对着他, 看起来比他还要疑惑：“你刚才不是已经答应了吗？既然你答应了, 那我们就是确定关系了, 你是还有哪里觉得不确定吗？”
　　“没有，我就是再问一下，”季清越又退回去一点，过了会儿又凑近，“你能不能在跟我说话的时候加上称呼？”
　　顾鸣和好像没听明白：“什么称呼？”
　　季清越提醒：“清清。”
　　顾鸣和笑：“好，清清。清清现在确认了吗？”
　　季清越略带迟疑，但点了头：“嗯，确认了。”
　　其实他并不是很确认，他还有点懵，虽然他知道表白同意确认关系这个流程，但是这个流程好像比他想象中要简单，而且确认了关系以后好像也没有什么变化，顾鸣和之前怎么对他，确定了关系以后还是怎么对他。他以为谈恋爱的时候应该会有很多变化才对。
　　顾鸣和看出了他还没明白，心里有点诧异，面上表情不变：“真的确认了？”
　　季清越沉默须臾，又凑过去，虚心请教：“我觉得确定了关系以后应该会有一点明显的变化，比如，我看别人谈恋爱的时候都会黏黏糊糊的，经常搂搂抱抱。”
　　像他扮演的角色这种暗恋了管家很长时间，现在管家也喜欢他扮演的角色，两个人都喜欢对方，应该就会在谈恋爱的时候黏黏糊糊的吧？
　　“我只是觉得你可能会更喜欢慢慢来。”
　　季清越：“哦。”
　　慢慢来好像也行，应该不会崩人设。
　　他正在心里赞同地点头，就听到顾鸣和自己否认了自己刚说的话：“不过清清说的对，我现在也觉得最好不要太慢慢来。”
　　季清越直觉有点不对劲，虽然没听出顾鸣和的话有什么问题，还是谨慎地说：“可是你刚刚说我可能更喜欢慢慢来，所以，也不要太快吧？”
　　“我说了可能，或许清清其实更喜欢快一点呢。”
　　季清越谨慎地后退了一点点：“快一点，是什么样子？”
　　顾鸣和凑近，重复了他刚才说过的话：“经常黏黏糊糊搂搂抱抱？”
　　季清越闻言僵了一下，明明之前也不是没有跟顾鸣和搂搂抱抱过，但顾鸣和现在直接说出来，他为什么会感觉有点儿浑身不自在。
　　“那还是慢一点吧。”季清越觉得稳一点挺好的。
　　但他说完并没有看到顾鸣和后退回去跟他保持距离，反而慢慢朝他张开手臂，一副等他自己抱过去的样子。
　　“我说慢一点。”季清越重复。
　　顾鸣和没有收回手臂：“抱你之前先问你一下，我觉得已经算是慢一点了，可以让我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