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模拟考的成绩，估计和前一次不会有太大的差异。
他撑着头，也不做什么，就光盯着我看。
他还说：“就这一点，我真的是佩服你…你觉得自己这次发挥得怎么样？”
“还行。”
我回答得比较敷衍，他又问：“那你数学考得怎么样？”
数学？
我想起我那张填得满满的答题卡。
总有一种要是都蒙对我可以考150的自信。
当然了这事儿我是不会告诉他的。
自从上次班主任发给我的那张明信片之后，我觉得吧，人实在是需要低调。
不然，到头来被现实打脸的时候是真的很狼狈。
“还行？”
我觉得我已经谦虚许多了。
我们模拟考的时候，交上去的是答题卡，试卷则是由我们自己留着。
模拟考有的比较正式，分学号，位置打乱，单人单桌。
有的则很敷衍，甚至就在本班考，本班老师监考，连桌子上面的书本都不用收。
有些时候批改的成绩还没有下来，老师就已经把试卷给讲完了，然后同学可以根据自己试卷上的答案自己估分。
周一的早上，成绩就出来的，班主任将成绩发送到班群里面，还没有打印下来。
我数学135，电子档分科目排序，也有总分排序，135，班里的第二，排在数学下面。
我本来还等着数学老师把选择题答案对了的，结果她讲题的速度实在是太慢，两节课讲完都还没把选择题讲完。
第72章 5.20
当然了，成绩我是在萧潇的手机上面看的，因为我自己的手机已经被班主任收掉了。
我总觉得这些老师的做法很奇怪，明明不让我们带手机，偏偏有什么消息都喜欢往班群里面发。
“135……我去，我离140只差一个选择题…”
看见这个成绩我自己都惊了，数学在旁边默默地补了一个刀：“是两个选择题，蒙对了一个。”
那两个选择题我是真的没时间做了，反正就是再蒙中一个我就能140了呗。
想想都令人激动。
不过135也不低了，想想我在上上个月还在为考及格而发愁，现在的成绩简直就像做梦一样。
数学看我好像挺高兴的，自己也笑了笑，说：“其实这个算是心理上的问题，你总是觉得那两个选择题很难，所以才没去看，稍微提高一点儿做题速度的话，就能考得更高。”
我总觉得这次的考试我运气挺好的，有很大的运气的成分在里面。
反正考差了怪运气不好，考好了就谦虚一点儿说是运气好。
我考好考差都不会跟家里说，尽管我爸很在意我的成绩。
但是不管怎么说，我这次的数学成绩真真正正地算是名列前茅了，数学本来就不是我们班的，和他比数学成绩吃亏的是我。
四舍五入地算下来，我竟然真的用几个月的时间，把不及格的数学成绩变成了班里的第一名。
想一想，竟然还觉得有些热血沸腾。
当然了，这些都是数学的功劳。
我看着他的时候，想起以前自己无意间说的那句话来。
只要我数学能考上140，连人带命都是他的…不知道数学还记得这件事情么？
他冲我笑了一下，笑容还是第一次见他那时候那样暖暖的。
心脏似乎漏跳了一拍，我慌忙地低下头，拿着笔开始分析那两道没有做的选择题。
这虽然应该是最后一次正规的模拟考试了，但是距离高考还有十几天的时间，说不定会有什么小考之类的。
到时候要是能考到140我也会很高兴，到时候不知道他会提出什么要求？——只要是不要过分的要求我认为我都能接受。
而且我觉得数学也不是会提什么过分要求的科目。
——
2019年，5月20日，星期一，晴。
高考倒计时，18。
今天，班里分了一对情侣。
而他们分手的原因，好像间接性地是我。
我们班里有一个自从我堕落之后经常都是第一的女生，和一个经常前十的物理很好的男生。
为什么要强调他的物理很好？因为他的物理真的是我达不到的高度，每次看成绩单都要在他的物理成绩那儿酸一下。
我也只是听说，因为这次最后一次模拟考的成绩我险超了那个女生，拿了第一。
她好像是觉得谈恋爱有点儿影响她的成绩了，居然说，因为谈恋爱所以成绩下降了，连龙玉都能超我了。
我也是听说的，毕竟两人吵架的时候我不在现场，不过她要是真的这么说，我估计我要是女的，我也能和她吵一架。
第73章 班主任的忠告
她…怎么说呢，本来在我们班就不怎么讨喜，因为成绩好经常被班主任明目张胆地偏爱。
不仅仅如此，同上，人说话也不怎么好听，而她对象……不对，前对象，挺老实而且踏实的一个男孩，平日里沉默寡言的。
他俩能处在一起，估计当时男寝和女寝都惊呆了。
刚好那天还是一个特殊的日子。
在情侣眼里是520，在这一天告白或是约会，应该很浪漫吧？
偏偏对于我们高三的人来说，没有什么520，有的只是，高考倒计时18。
或许是知道今天的特殊性，班主任还特意给我们又上了一节鸡汤课。
“今天是520，或许，有的同学觉得是个浪漫的日子，想着在今天告白。
我知道，同学们一起度过了三年的高中，又是情窦初开的年纪，有自己心动的异性很正常。
但是同学们，高三是一个人人生的转折点，如果你真的喜欢这个人，要告白的话，千万要等到高考完之后再告白。
这个时候告白，不论是成功还是失败，对人的影响都是很大的。”
数学坐直了身子，听得还挺认真的，我戳了戳他的胳膊，好像吓到他了，一个机灵，然后稳了稳气息，轻声问道：“怎么了？”
“这题……你怎么了？”
本来想问他题目，看他神色有些怪异，不由得多嘴问了一句。
“没事，被你吓到了而已——看题目吧。”
我想了想，可能班主任的这番话可能对他有些许触动吧？
说句实话，班主任高一到高三，没少给我们灌过鸡汤，说一次都没有听进去过，那都是假的。
以前我堕落的那段日子，我也曾经深刻地反思过自己——当然了，那都是在夜深人静手机没电的时候，平常我才不会闲的没事儿自我升华思想。
所以，心灵只是一时地受到触动，人是很难因此改变的，除非这个人的思想觉悟本来就很高 。
不仅仅是高中老师，我们初中的学校和高中的学校还做过类似的事情——邀请著名的演讲者来为我们演讲。
他们的套路我甚至都已经烂熟于心了。先是讲一些幽默风趣的话题引起开头，让同学们有兴趣接着听他讲下去。
再是自然地将话题过渡到感恩父母，勾起孩子们心底的那份亲情。
孩子不是不爱父母，只是叛逆期和父母有了太多的隔阂，这话说到这里，音响里面再放几首悲情的背景音乐，女生十有八九要哭得稀里哗啦。
我初中的时候，有过这样的演讲，那音乐我现在都还记得：“时间都去哪儿了？还没好好看看你，眼睛就花了……”
这音乐真的挺煽情的，听到这里其实我也鼻头一酸。
但是我们男生好面子，一个两个全都憋着。
有的装作没有什么感触的样子谈笑风生，有的眼眶红了，也要死死地把眼泪憋回去。
我初中就开始叛逆了，当时颇受感触……当然了，也只是当时。
第74章 反常的萧潇
高中的时候学校也组织过这样的一次活动，只不过这次我学聪明了一些，故意不去听演讲者说话。
那次也算是一次全校的家长会，我以为来的人会是我妈妈，结果竟然是我爸。
我爸这个人，先前也说过，我认为我和他的关系非常地微妙。
说来也奇怪，明明小时候他是我的偶像，是我写“你最佩服的一个人”都必须会写的人。
偏偏年龄越大，这对父子的隔阂就越大。
虽然是和初中一样的套路，但是很多人还是哭得稀里哗啦的，正当我独自庆幸我不像他们那么丢人的时候，主持人给了我们一个互动环节。
给自己的父母写一封信，里面写上自己想父母说的话，我只是想写几句敷衍过去。
但是想着他会看，不自觉地写了几百来字，里面竟然都是道歉的话。
主持人没有煽动到我的情绪，但是当我将这封信交给我爸的时候，他平静又沧桑的样子还是让我有些想哭。
他穿着西装，可是我不会觉得他很帅，他又高又瘦，头发里面已经有很多白发——我很久没有这样看着他了，没有吵架，就这么看着他 。
我那时候才知道，这活动最催泪的不是演讲者抑扬顿挫的话语，也不是语调缓慢的抒情音乐，而是父母本身。
他们经常说，督促我读书是为我好，也经常说我读书并不是为了他们而读，而是为了我自己而读。
可那个时候的我觉得，我读书就是为了他们而读。
2019年，5月21日，星期二，晴。
高考倒计时，17。
这几天的萧潇显得格外地不对劲，经常发呆，在课上还经常睡觉。
他上次模拟考的成绩依旧不上不下，好像已经稳定了似的，这几天……不知道是不是松懈了？
醒着的时候，他也经常发呆，和我有一段时间的状态很像。
甚至走在路上都在玩手机，完全看不出来是一个即将高考的高三学生。
我们这几天已经不用去跑操了,所以课间操的20分钟完全空了下来。体育课也已经完全停了，变成了自习课。
学校为我们高三的空出来的这些时间是为了让、给我们抓紧时间查缺补漏，在高考的时候能够一鸣惊人。
我有些不了解他的行为，他以前努力了那么久，没必要在这个关头放弃。
这天晚自习下了以后，萧潇很快就自己回了寝室，我和数学一起回去的时候，他坐在自己座位前面。
也没有在学习，专心致志地看着手机，我们过去瞅了一眼，他在看电影。
空气中还有一股子酒味儿。
我们学校里面没有卖酒的，不过今天是周二，应该是周末的时候买的。
“你喝酒了？”
“恩。”
“干啥啊？你也失恋了？”
萧潇摇了摇头，看起来格外沉默。
我觉得他的状态不是很好，也没有急着做题，坐在他旁边，问：“怎么了？有啥事儿不能跟我说的，别一个人憋着。”
有一说一，就是他失恋的那段时间我都没见他这么奇怪。
第75章 有目标真的很好
萧潇沉默了一会儿，才摇摇头道：“我没事。”
“没事你还喝酒？”数学也问。
萧潇又不说话了，拿起旁边的零食吃了起来，都是学校里面的小零食。
但是我看他的表情就能知道他心里有事儿，坐在他旁边把作业拿出来——刚刚晚自习做到一半，晚上回寝室接着做。
我大概写了几分钟，萧潇才开口说：“我……不知道我能考哪里。”
“啧，迷茫了？”我停下笔，没想到平时看起来没啥烦恼的萧潇也开始迷茫了。
萧潇将手机上面的视频点了暂停，按了按旁边的键，手机屏幕便熄了。
“恩……其实上次老班发那个明信片的时候我就在想这个事情了。我的分数根本就不够考我想考的学校。”
“北大还是清华？”
“不跟你说你要问，跟你说了你又跟我扯皮。”
萧潇白了我一眼。
“咳咳，习惯了，接着说呗。”
“不说了。”
萧潇说完，作势要去打开手机接着看，我一把抢过他的手机。
“快说说，爸爸今天不做作业了，给你做做心理辅导。”
“……”萧潇一时没说话，好一会儿，才说，“我……有点儿想复读。”
“想就复读呗。”
“我爸不准…”萧潇低下头，眼睛好像有点儿发红，“他说，再多读一年还不是那个样子，要真能考好，何必比别人多读一年。”
“噢…这事儿啊，你应该跟你爸说清楚——爸爸我准了。”
萧潇突然笑了一下，往我胳膊上锤了一拳，“狗东西再给爹皮一句？让你体验一下社会的毒打你信不信。”
不过复读这个事情真的是因人而异，我们班主任也跟我们说过，说很多人复读了，分数都能提高很多，但是也有部分人分数反而比去年下降了。
老师们常常说，高考是人生的一个分水岭，所以要不要复读，也是人生中的一个至关重要的决定。
但是，说句实话，高三确实很累很累，尤其是像我们这种重点学校。
根据学校给我们安排的时间，每天的平均睡眠也就六个小时左右，还有一堆作业，都做完就够呛了，还要处理生活中的其他琐事…
我以前曾经想过，我肯定不会复读的，原本就很厌恶高三紧凑的生活，何必自讨没趣再来一年？
他脸上的嬉笑没有维持太久，又说：“我真的挺羡慕你的，高一的时候在班里成绩就好，你聪明，我呢…？我打游戏的时间绝对比你少吧？可是你现在，又拿了班里的第一，我还是原来那个样子，一点儿进步都没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