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当他死了。
　　而这边的封祈也问道：“鬼窟是什么？”
　　楚若存淡淡道：“一个可以让人浴血重生的地方。”


第36章 幻术


第36章 幻术
　　封祈从楚若存的语气听出他像是在回味那个地方。
　　他想问楚若存是不是去过, 可是鬼窟听着就不是什么好地方。
　　他转了个口问杨问心：“杨姐，你去过鬼窟吗？”
　　杨问心的注意也不全然在封纠身上，她也有在听旁边几个小年轻说话。
　　“没去过, 听说那个地方厉鬼横行，没有点道行的人都不敢去，方圆几百里都没人敢靠近, 十年前，玄学界在那个地方下了禁令，谁也不准去。”
　　“厉鬼横行？厉鬼不是要吞噬鬼魂才能变成壮大吗？他们没有食物怎么变成厉鬼？”
　　“鬼窟不是一日形成的。”杨问心以为他们什么都不懂，继续科普, “早在多年以前，玄学界发生过一次非常严重的内斗，许多大师陨落, 此后玄学界修士和修士之间的能力出现了断层，道行高的大师越来越少, 而且也随着国家推行科学发展观, 年轻一辈愿意学习道术的越来越少, 这也导致许多厉鬼危祸人间。后来，出过几件大事，有国家的扶持，各大门派才渐渐复苏, 但人才还是断层了，十年都难出一个天才。”
　　“鬼窟是一个千年前的大师留下的噬魂大阵，修士们捉到的超百年道行的厉鬼，只能禁锢, 无法完全净化, 于是就把厉鬼全都禁锢在一处, 只要把厉鬼扔进去就不会再有机会跑出来作乱。可谁知道大阵也是有时效的，被扔进去的厉鬼被弱化的被弱化，但也有例外的，被强化。十年前，噬魂大阵松动过一次，玄学界当时集齐了所有大能前往加固封阵。”
　　杨问心娓娓道来，将自己知道的都说了。
　　封祈问道：“你和我爸去了吗？”他推测了一下，十年前的楚若存才十岁，应该不会去那种地方，理应是不知道的。
　　杨问心说到这个噗哧一笑：“没去成，他当时不是偷偷去你大学看你，躲在草丛里被你们学校里的一只狗追了，摔折了腿。”
　　封祈也想起来了，他爸十年前确实骨折过一次，他当时还觉得奇怪，责怪他又在搞封建迷信，气得跟躺在床上打着石膏的封纠大吵一架，没想到这里面还有隐情，他爸也太好面子，就不能直说吗？真是的。
　　他笑道：“有事也不直说。”
　　杨问心：“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爸的性子。”
　　封祈侧头问楚若存：“你师父当年也去了吗？”
　　楚若存摇头：“没有，他早就没了。”
　　话问到这儿，封祈也不好问了，楚若存师父没了，父母也没了，现在只剩下一个弟弟，有点可怜。
　　而许梦盈却和封祈的想法不同，楚若存刚刚那句话不是随口说的，阵法内的大师们经历的一切不是他随心所欲的产物，也许是早有预谋。
　　楚若存去过鬼窟，估计还发生了点什么。
　　许梦盈探究的眼神刚刚投到楚若存身上，后者就回头给她比了个“嘘”的动作。
　　还能看穿她在想什么吗？背脊莫名开始挺直了，就如她师父开始对她发火一样。
　　几人在闲聊中，阵法中的战火升级，楚若存看得舒心。
　　“我符箓没了！”
　　“谁来顶一下这个位置，我灵气快要耗尽了。”
　　“这个阵法不仅有厉鬼，灵力消耗的速度会比我们正常快两倍，大家小心使用灵气！”宫里九到底不是普通弟子，琢磨一下就明白过来阵法内的规则。
　　“怎么会如此？从来没听过这样的阵法，宫宗主有没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怀慈大师抽空问道，他正使用自己的手中的佛珠法器与厉鬼缠斗。
　　宫里九短时间内当然想不出来解决的办法，他又不是小师……弟。
　　有大师们的加入，两只厉鬼很快被消灭，但他们却高兴不起来，阵法内厉鬼不下五只，而他们的灵气消耗过半。
　　被困在阵内的弟子们很高兴家师们和大师们的到来，可他们灵力早已消耗殆尽，说句难听的，现在是毫无用处。
　　怀慈大师解决掉当前的厉鬼后，退到后边，跟几位大宗主商量。
　　“若是各位不嫌弃，不如咱们分组行事，现在大家合力除掉两只，老僧观还有三只，咱们分成三组，贫僧、戴宗主、宫宗主，咱们仨各带一队，如何？”
　　戴宗主和宫里九都说可，然后各自带人马分批去对付厉鬼。
　　楚若存和封祈等人这时候已经吃上了午饭，拿当前的屏幕下饭。
　　还知道节约符箓了。
　　就看他们到底能做到哪一步。
　　封祈还真当直播看了，端了杯茶问楚若存：“他们这要弄到什么时候？”
　　楚若存：“快则两个小时，慢则一天。”
　　杨问心：“那很快了。”
　　楚若存摇头：“这只是对付厉鬼而已，他们还得破阵。”
　　重点是厉鬼吗？不是的。
　　如何从那阵法里出来才是重点，很好奇，他们该怎么从那个阵法里出来。
　　大师们和他们的弟子全都被关在阵法里，外头只剩下负责杂事的人，最清闲的人非楚若存等人，他们该吃吃该喝喝，继续欣赏着由玄门众位大师合力拍摄的电影。
　　宫里九连本命法都祭出来了，才把他们小分队分配的厉鬼除去。
　　戴宗主受了伤，半个手臂都被阴气侵蚀，像是瘫痪了似的，没个十天半个月恢复不了。
　　宫里九虽未受伤，但是在跟厉鬼的打斗过程中祭出了他的本命法器，神魂都有点不太爽利。
　　其他人多多少少都有些伤。
　　所有人都以为除掉阵法内的五只厉鬼就可以从阵法中出来，然而，等待他们的是另一个噩耗。
　　他们出不去。
　　“宫里九，你不是号称玄门阵法第一吗？你都破不了？”戴宗主问道。
　　“不敢托大，我从未见过这个阵法。”宫里九这会儿脸色不太好，少了一直用于包装自己的道骨仙风。
　　“总要找到规律的，我们大家一起找找阵眼。”怀慈大师说道。
　　“是啊，大家还是合力先找到阵眼，没准就能出去了。”
　　其他人也这么觉得。
　　倒是封纠有不同的看法：“可是我觉得这个阵法有它的精妙之处，可能跟普通的阵法有所不同。”
　　戴宗主拍了拍封纠的肩：“老封，还是你眼神好，不像某些人，徒有虚名。”
　　封纠也没想到自己说句话，还带拉踩宫里九。
　　封家在玄门的地位也不错，只不过他们家出了事之后，愈发低调，慢慢淡出众人的视线，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封家也还是有它的底蕴在。
　　宫里九身后的弟子都有些愤愤不平，宫里九抬了抬手，希望他们不要生事，他主动息事宁人，只要他不搭腔，戴宗主怎么说随他，反正也听了几十年。
　　“怀慈大师，我觉得封道长说的对，不如咱们先合计一下。”宫里九说道。
　　怀慈大师自然也希望大家能够和平共处。
　　“贫僧没意见，依旧分三路寻找突破口？”
　　刚刚的兵分三路法子效果很好，厉鬼除尽，他们现在也得以休整商讨破阵之事。
　　宫里九却有不同的看法：“我观这阵法诡异，大家还是不要分开的好。”
　　正说着呢，当头一阵倾盆大雨浇了下来。
　　谁都没有料到会来得如此猝不及防。
　　“噗！”
　　“呸！”
　　“这怎么回事？怎么都不待给人反应时间的？”
　　“这又不是给弟子们比试的阵法，还要给你给喊他预备跑吗？”
　　众人被浇了个透心凉，这山里的气温还不低，风一吹，冷飕飕的，渗入骨子里，比刚才又更狼狈几分。
　　这雨来了，风还会远吗？
　　下一刻，一阵飓风将所有人都快要吹上天，胖一点的还能稳一下身形，而瘦子们都被吹得东倒西歪，根本控制不住，一个个要么扒着身边的人，要么扒着树，要么就把剑插在地上，使劲抓着剑柄。
　　可是无论他们有多强大，这风就是要跟他们作对似的，把人吹得眼花缭乱，头昏脑涨，一张口就是一嘴的土。
　　不用他们讨论怎么分组，人就已经被吹散，相距八丈远！
　　而这次，他们想抱团都不行了。
　　咚、噗、啪！
　　每个人的落地姿势千奇百怪，有的人五脏六俯都被颠出来，有的人直接昏倒了过去。
　　这个阵法中，像是有一双无形的大手在操纵着他们的去向，那股生命被人掌握在他人手中恐惧感油然而生，背脊都寒得不能再寒了，寒得透透的。
　　而接下来才是正片。
　　“哎哟，我的老腰！要折了！”
　　“这是什么地方？我还在净空寺内吗？”
　　“这个阵法不会还是个传送阵吧？”
　　“好奇怪，这里好熟悉，像极了我家。”
　　“媳妇，我回来了。不对啊，我媳妇早就死了，可是她现在还好好的站在我面前？”
　　这一串接着一串的事故不仅是阵法内的众人有点懵，连外边看“直播”的人也不理解。
　　“他们这是怎么回事啊？这些人都在做些什么奇怪的动作？”
　　“好恶心，怎么还脱上衣服！”
　　“这些大师是变态吗？”
　　“还拿剑砍起人来了！要出人命了！”
　　“为什么还不从阵法里出来？”
　　“他们像是中了幻术，估计现在沉浸在幻术中，除非这个人意志坚定，否则很难走出来。”
　　楚若存托着下巴饶有兴味的看着这些人丑态百出，比刚刚更甚，对付厉鬼、寻找阵法突破口这些环节哪有中幻术来得有趣。
　　封纠还在阵内，封祈和杨问心一刻也敢离开。
　　“我爸不会也中幻术吧？”还有点担心他爸会不会像其他人一样做出丢人的事。
　　目前已经有人把衣服脱得只剩下条内裤了，还有人抱着树做出泰迪发情的动作，相当的不堪入目。
　　杨问心却是一点也不担心封纠。
　　“我倒好奇他在幻术中会看到什么？”
　　然后他们就看到封纠突然跪在地上，大喊：“媳妇儿，我错了！我的私房钱藏在我那双不穿的棉布鞋里，卡里面有五十万！”
　　“你别生气，我再也不敢了！”
　　“我真的不敢的，钱都给你。”
　　然后封纠开始绕着一棵大石头跑，他还时不时左闪右躲，像有人在追打他。
　　杨问心：“……”
　　封祈噗哧笑出声：“我爸藏的私房钱还不少。”
　　不过，他很快就从幻术中脱离出来了。
　　估摸着封纠思维比较简单。
　　而其他人，欲望越强，在幻术中待的就越久，心思越复杂，待得越久。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三个小时……
　　最后只剩下几位宗门没出来，而且他们身陷其中不可自拔。
　　杨问心突然开口：“这幻术对道行越高的人作用越大？”
　　楚若存说：“心越复杂，越难出来，这幻术名曰破茧。”
　　他可是研究了十年呢。


第37章 这就是人性
　　楚若存想通过幻术看到什么？
　　他并不想看到什么, 只是想让别人看到而已。
　　这些成天满口大义的天师们最怕的一定是颜面丢尽，知道他们内里的苟且。
　　玄学界的交流大会只有玄学界的人么，不是的，除了他们之外, 还有扶持他们的政府单位。
　　一个腐烂的玄学界, 它应该被发现，被看见, 而不是继续被放在神坛上仅供人瞻仰。
　　修行, 修的是什么, 是道心, 连最基础的道心都没有，谈什么道，谈什么国之守护者。
　　“这比看电影都精彩啊, 还是直播模式。”许梦盈放平了心态，主要是她师父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干出自毁式的行为。
　　他们捉鬼处理诡异事件时见过不少奇葩症状, 现在再看到修士们之间的丑态, 好像也接受良好，就是政府来的那几人眉头一直拧着, 看到这种场面怎么都不太舒服。
　　虽然不舒适, 但还是要继续看下去, 因为这次的大比已经被破坏，而所有的大师都去处理问题。
　　该如何从幻术中出来？
　　方法有二：一是破坏阵法；二是在自己的小世界中清醒过来。
　　已经清醒过来的人大多都是道行比较低微的弟子, 道行高深的天师几乎都没醒过来，当然, 封纠是个例外, 他醒得相当早, 除了背着媳妇存私房钱, 他一生光明磊落，没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宗主为什么还没醒过来？”宫鸣守在宫里九身边。
　　其实他和宫里九还有另外一个身份，他是宫里九的儿子，他有习道天赋，在青月宗里他已经是下一任宗主的人选。
　　“是啊。”林灿也不解，“我们都出来了，宗主怎么还这么安静。”
　　青月宗的弟子收拾自己一番后，才去查看其他人的情况，发现好几个大门派的宗门长老或者是宗主都醒不过来。
　　林灿话音刚落，宫里九突然睁开双眼，伸手掐住离他最近的弟子的脖子。
　　“师、师父！我不是厉鬼！”这名弟子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
　　宫鸣等人立即上前掰宫里九的手，宫里九松开了被他掐脖子的弟子，转而对付宫鸣等人！
　　“师父，您冷静！”
　　“师父，快醒醒啊。”
　　宫里九猝不及防的爆起让人害怕，不过，好在他们现在不是使用道术，而是赤手空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