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鲨鱼不想努力了[玄幻科幻]——BY:纸折月
纸折月  发于:2022年05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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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戚寒衣的直播澄清在整个帝国内掀起了不小的舆论。
  贵族议会也讨论起关于戚寒衣怎么定罪的问题。
  人鱼玩《星战》,本来是死罪,但是那是针对与人鱼的死罪,现在戚寒衣将这份醉承担过来,表示是他允许,他愿意的。这定罪的尺度,一下就变得不好把握起来。
  就在议院拿不定主意之际。网上的赦免请愿书裹挟着舆论的民意呈现到贵族们眼前。
  他们的请愿内容里,赦免戚寒衣只是一个引子,真正的要求是放开对人鱼的网络限制。给予人鱼和人类平等上网,开放交流的权利。
  这个要求甚至比戚寒衣当初提出的让人鱼可以接触《星战》这一游戏要大胆得多。
  因为戚寒衣在星网举办的比赛,让他们看见一种希望,一种普通人类的后代,如果拥有精神力,拥有天赋,也可以成为星舰驾驶员的希望。
  理论上人鱼只能嫁给贵族,但民间确实也有一些和人鱼因为一些机缘巧合自由恋爱结婚的,他们的后代也可能拥有不错的精神力。
  在绝大多数民众眼里,人鱼是一种遥远又浪漫的物种,他们无缘得见,又忍不住幻想憧憬。开放彼此之间的限制,对他们来说,是一种好事。如果有机会获得未婚人鱼的青眼,他们说不定也能拥有更优秀基因的子嗣,后代也能获得优越的精神力。甚至参军立功,实现平民到贵族的阶级跨越。
  这份请愿是戚寒衣始料未及的,这是一个好的信号,但在当下,他出现得有些为时过早。在时机还未成熟之际,这份请愿让守旧一派的贵族感觉到了威胁。他们长期垄断人鱼,获取基因血统优势的特权,现在这份特权,受到了威胁。
  天空阴沉得厉害,寒风刺骨,尖啸着穿过层叠的楼宇。
  戚寒衣裹着风衣,身形笔直地立在无人的墓碑前,脚边的石阶上,摆着一束白色的花。
  一片雪落在他的衣袖上,又被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拂去。戚寒衣说:“爸,雪要开始下了。”


第64章
  惩罚了挑起这次风波的三名玩家,戚寒衣也没打算放过背后的主事者。
  通过调查,游戏运营方里的几个代打成员,戚寒衣很快从他们的最近的一大笔转账收入里摸到了后面的主事者,莫山。
  莫山做这件事的动机很清楚,就是利益。
  莫山接受《星战》是为了盈利,但是在军部的把控下,游戏货币严禁与现实货币交互,于是无论是日常运营,还是承办比赛的收益,都远远达不到莫山的预期。
  于是莫山将目标瞄准了赌场。他和赌场合作,私下开设赌局,押注认为能够从前十出线的玩家,压中了就能获取一定的返利。
  那些实力出色,大家都看好的玩家赔率极低,就算压中,也不怎么赚钱。真正想赚钱,就得去下注那些冷门的玩家。
  复赛期间,莫山有一笔不小的资金流入赌场,全部压在代打的三个账号身上,并因此赚得盆满钵满。
  当然现在,因为形式逆转,涉事的庄家已经被调查,而所有从中获利者,也被要求退还受益。
  但戚寒衣的调查并未到此停止,在他看来,莫山只是被人利用,并非是这件事最初的策划者,幕后提供给他信息的人才是。
  而这位策划者,戚寒衣也已经找到眉目,顺着颜白的那条线索,他发现了自由岛那家所谓的科技公司,以及他们和一个叫做‘暗流’的自由岛势力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牵扯。
  刚刚好,也是之前买通防务局审核专员重舟,勾结虫族,导致上次空间站资料失窃的那个组织。
  如此一来,之前的怀疑总算能够坐实。
  这伙“暗流”的成员故意借重舟之手,让虫族冒充人类混入空间站窃取资料,其目的只是为了调开自己,好在和亲中对苏溯下手。
  至于目的,戚寒衣不由地想到了父亲和母亲当年的旧事。会和那时候一样吗?通过自己拿到白泽号的登录验证?
  因为母亲在父亲这里失败了,所以他们又想在自己这里故技重施?
  戚寒衣嘴角抿成一条支线,雾色眸子里涌出浓浓的恨意。
  正好,他也有一笔账,想同这些人算算。
  他堪称冷静地细细复盘着这些人的每一步行动。
  从颜白来接触苏溯开始。
  他们原本想让暗流的人鱼混到自己身边,因为苏溯的干扰失败了,那么之后接近应该是为了策反他,让他加入人鱼的阵营。
  现如今曝光苏溯的身份,大概是因为,这些人发现苏溯并不肯乖乖听话,受他们控制。所以他们才利用这种手段,试图毁掉苏溯。
  毁掉他之后呢?他们如何确保他们的人能够顺利混入远征军,踏上白泽号?
  戚寒衣想到这次星舰比赛,这是他们一个绝佳的机会。如果他们的人脱颖而出成为第一,自然可以顺理成章地进入白泽号。
  这么说来,前十个出线的名额里,应该就有他们的人。
  他们势在必行地要拿第一,所有挡道的人都要一一铲除,照这样来看。自己虽然在这次舆论风波里替苏溯做出澄清,但或许却在不知不觉中将他推向了一个比之前更危险的地方。
  对方不会这么简单地收手,很快就会有下一步行动。
  戚寒衣并非没考虑过,将现在已经查到的线索呈上去,直接派兵去清剿暗流组织。
  但一则对方的本部位于自由岛,那边环境复杂,派系林立,军队想要进驻,消耗甚大,现如今虫族在星空中对他们的星球虎视眈眈,人类实在没有余力去内斗。
  二则他查到的证据不足,很多东西只是基于自己的推断。这种情况下帝国防务局这边大概率也不会答应派兵。
  三则就算真的大举进攻自由岛,也未必能将暗流组织连根拔起。这个组织就如同它的名字一般,像是混入大海的一股暗流,只有被他裹挟住的时候,才能感知它的存在。而当它隐藏入海水中的时候,根本无从查起。
  造成当年父母悲剧的仇人似乎就近在眼前,甚至他们还在计划着,伤害自己现在最在意的人。戚寒衣却只能一再在心里劝自己克制。
  他的敌人隐蔽又狡猾,能在一次行动失败后,再精心筹备几十年,去等待下一个属于他们的计划。
  想赢,戚寒衣必须要比对方更耐得住性子。
  苏溯算过日子,距离宴会还有三天,他终于又可以吃大祭司给他的人鱼药了。
  药盒子里静静地躺着四枚胶囊。这次会成功吗?苏溯在心里忐忑着。
  卧室门推开,戚寒衣出现在门口。他身上的衣服依旧整理得一丝不苟,只是衣袖间染了些风雪的寒意。
  水池边银白色的鲨鱼正对着一个小巧的药盒发呆,发现戚寒衣回来,才回了神,挥了挥鱼鳍:“嗨,你回来了?”
  苏溯很好哄,他本不是故意闹别扭不说话的性格,在知道戚寒衣帮他澄清的事情后,他心里已经单方面原谅了对方这几天故意躲着自己的行为。
  戚寒衣眉间有些阴郁,又在苏溯看过来的时候,很好地隐藏起来:“嗯。”
  戚寒衣似有些心事,注意到苏溯面前的药盒:“准备吃药?”
  “是啊,你不是专程回来陪我的吗?。”苏溯知道戚寒衣是明知故问。对方已经好几天没回来了,特地挑着今天这个时候回家,不就是惦记着今天自己要吃人鱼药。
  苏溯想得没错,戚寒衣确实是计算着时间回的家,但并不完全是为了在苏溯吃药时陪在一旁,他有另一个事情要告诉苏溯:“我是来通知你,三天后的宴会,你不必去了。”
  苏溯准备吃药的嘴刚张开一半,听到戚寒衣的话,愣在原地,动作看起来还有些憨傻,他不解地歪歪脑袋:“为什么?”
  “只是觉得没必要。最近事忙,我只打算过去露个面就走。如今你的身份既然已经过了明路,我会告诉他们你在准备比赛,所以就不必参加了。”戚寒衣拿出准备好的说辞,语气似不经心。
  “我不忙,训练的事也不用你操心,我要去的。”苏溯闹起脾气来,鱼尾将水面拍得哗啦作响:“我明面上的身份不是你的伴侣吗?为什么不带我?”
  戚寒衣没想到苏溯会生气,他一向在这些事情上表现得很无所谓,所以戚寒衣本以为这次只要自己提了让他不去,苏溯就会乖乖待在家里。
  “你先别急。”戚寒衣伸手去揉小鲨鱼的脑袋,笨拙地想要安抚他,但他显然并不擅长此事:“不是我不想带,只是情况有些特殊。”
  苏溯用自己的鼻子顶开戚寒衣的手:“多特殊?你是不是想说,最近有人想针对我,你怕我有危险,所以不让我去?”
  戚寒衣微怔,他以为苏溯只是因为自己不肯带他而发脾气,没想到苏溯竟然想到了这一层。
  然而苏溯让他惊讶得远不止如此。小鲨鱼瞪着圆圆的眼睛,气呼呼地看着他:“以为我猜不到吗?网上的事情明显是有人针对我,你帮我澄清一次,他们目的没达成,自然会试图下手第二次。我平时待在你这里他们不好行动,那么这次外出对这些人而言就是个机会。”
  戚寒衣讶然与苏溯的成长,小鲨鱼或许自己还没发现,不过短短几个月,他已经从当初还完全不通人情世故的样子,渐渐开始学会用人类的方式思考。
  “你既然明白,就安心待在家里。”戚寒衣放缓了声音,似在安抚:“等事情过去,我抽一天,陪你出去玩,你想去哪都行。”
  “你把我当成乌龟吗?被人欺负到头上来了,我就只能躲在家里什么也不干?”苏溯却更气了:“我是鲨鱼!我想去哪就去哪!谁要对我动手,我会自己还回来,用不着你保护!”
  苏溯吐了一大串泡泡:“再说我一个鲨鱼有什么价值值得别人动手,这事情多半是冲你来的吧?难道你去就不危险了吗?你现在连精神力都没有。”
  “不必担心我,就算不用精神力,我也能够自保。”戚寒衣对这一点倒是很确信。
  苏溯立刻道:“那更麻烦了,他们看不到我,又打不过你,他们就一直躲着不出手,你要怎么解决这件事?”
  戚寒衣做梦都没想到自己居然有被一只鲨鱼问住的一天。他确实不知该怎么办,明明敌人近在咫尺,他却只能继续等。
  见戚寒衣不说话,苏溯再接再厉:“我们可以合作,我当诱饵引出那些人的动作,然后由你来解决。”
  “不行。”戚寒衣毫不犹豫地否决道。
  他明知苏溯的提议很有可行性,他已经陷入僵局,苏溯的提议是一种很好的突破。苏溯很聪明,他会随机应变,也擅长保护自己,由他来当诱饵,赢面很大。
  但是有种感情跨过他的理智拦在前面。他没办法接受这个提议。
  苏溯当诱饵,如果一旦落在对方的人手里,会发生什么,会不会被欺负,会不会被饿着,会不会受伤,光是想想这些可能性他都觉得恐惧。
  这种恐惧,甚至超过了那个深海的噩梦,超越了经年的仇恨。他可以晚一点复仇,可以从长计议,但是他不想让苏溯涉足哪怕一点点危险。
  “反对无效,你拦不住我。”苏溯一口将药吞进肚子里,朝戚寒衣呲了呲牙:“等我长出双腿,这个鱼缸就拦不住我,这个房子也拦不住我。你不让我去,我就自己去。”
  “苏溯!”戚寒衣的眉心皱成了川字。
  这样严厉的戚寒衣,就算是与他最熟悉的简乘看见,都要躲得远远的。偏偏苏溯一点不见害怕,还往上凑了凑:“我不怕死,戚寒衣。”
  戚寒衣冷笑一声:“看得出来。”
  任谁看见苏溯现在这副顶撞他的样子,都得称赞一句不怕死。
  “但我怕这件事不解决,你永远像现在这样躲着我。”苏溯声音小下去。
  听到这类似示弱的句话,戚寒衣刚刚积聚起的一点怒气,倏然消失无踪。
  “我或许就算穿了人类的壳子,也不能算是真正的人类,但我不是什么都不懂。戚寒衣,我喜欢你,你不信也好,觉得我们没有未来也罢。没关系,我不用你回应什么。但你不能总躲起来不见我。”人鱼药开始起作用,苏溯像是有些困了,但他还是强撑着,把话说完,仿佛怕此刻不说完,戚寒衣下次就又找借口躲远了。
  他将圆圆的鱼脑袋拱到戚寒衣胸口,蹭了他满身水渍,用几乎微不可闻的声音诉说着满腹的委屈:“我好多天没见到了你了,我才知道,原来想见一个人,是比饿肚子还难受的事情。”


第65章
  小鲨鱼陷入了沉睡,身体在药物的影响下,缓慢地发生改变。
  戚寒衣隔着玻璃安静地看着他,脑海里还反复回想着苏溯刚刚说过得话。
  苏溯喜欢他,戚寒衣并不是不知道,苏溯从不隐瞒自己的感觉,喜怒哀乐的表达,从来直白。但正因这样,他才想躲,他不得不躲。
  从他沉没在那片漆黑冰冷的深海里,他就知道,他的双亲已经离他远去。
  爷爷收留他,供他衣食住行,教导他为人处世,但作为回报,他需要无条件的服从,并拿出让对方满意的成绩。
  从此以后的人生,他必须为自己负责,不再有人为他遮风挡雨。噩梦惊醒后不会有歌声哄他入睡,生病难过时不会有人纵容他偷懒赖床,没人在乎他的情绪,也没人关注他的悲喜。
  那件事以前,他虽然会比同龄人要显得成熟懂事一些,但偶尔还是会露出孩子气的一面。但那件事以后,他就渐渐成了现在这副没有情感不知疲倦的工作机器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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