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作业本是数学本,怎么会出现小作文?
小学生的字稚嫩,但一笔一划很认真,也很清楚。
“殷白鹤,你过来。”席乐叫了声,等男人过来,才将作业本放在桌上,往他那边推了推,“这写的东西有问题。”
这其实并不能算作文,正确开始应该像日记,只不过写的地方与众不同而已。
一开头这个小男孩是抱怨爸爸妈妈天天吵架,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开始白天吵,晚上也吵,有时候还会打他。
疼了他就会哭,邻居有时候会来劝。
上星期因为作业写错的多,晚上打他,被楼下的阿姨冲上来骂爸妈吵得人睡不着。
小男孩夜里委屈得睡不着,感觉窗外有东西在看他,但是他去看的时候什么都没有。
这星期越来越有这样的感觉,感觉有人在盯着他写作业,窗户外面黑漆漆的,也看不到有什么。
“上次妈妈把我按在床上打屁股,我大声哭的时候,我看到外面窗户有人在看我……我告诉妈妈,妈妈把我骂了一顿……”
其实孩子对于这种危险是最敏感的,有时大人感觉不到,反而他们可以。
席乐继续往下看。
“……昨晚我在写作业,外面爸爸妈妈又在吵架,邻居叔叔又要被吵得睡不着了。”
“不过好奇怪,明明开了灯,墙上却是黑乎乎的一团,和老师的钢笔墨水一样黑,比我的窗户还大,像个大字,还会动呢,可是我摸起来还是墙。今天早上墙壁又变成了白色,真奇怪。”
“对了,我今天早上醒来发现窗户开了一条缝,妈妈叫我起床发现了,又把我骂了一顿,可是窗户又不是我开的,我说不是我,妈妈不信,又骂我撒谎,我才没有!!”
然后这篇随性而写的日记到此为止。
最后小男孩用了好几个感叹号,可见是真的很气。
“他说的那个人应该就是鬼吧。”席乐断定。
每次吵闹的时候都会出现,一开始在窗外,后来进了屋子里,趴在墙上如同墨一般的黑,人手还摸不到,这肯定不正常。
而且说这团黑比他房间的窗户都大,这得是大到什么地步?
席乐扭头转向房间的窗户,这个次卧的面积和主卧差不多大,窗户长宽目测一米五以上。
等于是半面墙壁大小了,这得是身体膨胀成球才能做到这样的地步吧。
殷白鹤说:“日期是前天。”
席乐一愣,“你怎么知道的?”
“这里有他的日程表,每天要写什么作业。”殷白鹤不急不缓道:“按照日期就能确定了。”
“又是前天。”席乐对他的推测不怀疑。
日记写在前天的白天,也就是7月14日,那么这个窗户被打开就是大前天7月13日发生的事。
后来没写作业,就说明7月15日家里已经没了人。
“这和我们在楼下的想法不谋而合,这栋楼的人可能都是在7月14号的晚上出事的。”
席乐思索道,“那个趴在窗户上的人到底是什么?”
鬼还会这样的?
不应该吧,他们之前碰到的情况和这次完全不同,难不成这次的鬼还和他们常识中的鬼不一样?
席乐又想起102户。
确定了那里面有“人”,对方会不会是这个小男孩日记中趴在墙壁上的那团黑色呢?
这次的鬼真稀奇,像人的影子一样的存在。
不过他倒是大概确定了一件事,这次的死亡禁忌可能和吵闹、声音有关。
第85章 邻居7((1更)影子。…)
“这个小作文写的对我们太有有用了。”
今天早上的尸体并不能让他断定,但这篇日记可以说是明确了禁忌是与声音有关。
不说百分百确定,但起码是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
席乐和殷白鹤对视一眼,基本都明白意思。
“如果说这个鬼不喜欢吵闹的话,那那个矮个男死的原因就是他深夜不睡觉还在吵。”
“这栋楼邻里隔音不好。”殷白鹤道。
“对,这黑东西第一次出现是小孩爸妈吵架的时候,夫妻吵架声音应该不算小,后来是这小孩说他被打哭的时候,对面的邻居还会来劝,说明不隔音。”
还说爸爸妈妈在吵的时候,邻居叔叔又要睡不着,可见声音之大和隔音问题。
席乐说:“如果真的只有这么简单,那晚上就只要好好睡觉,不发出声音就可以了。”
别的不说,这个大部分人都可以做到。
可是事情会这么简单吗?
“你们有找到什么线索吗?”徐小圆从门外探出头来,露出沮丧的脸,“我怎么什么也没有发现。”
这次简直是毫无头绪。
席乐扬了扬手中的作业本,“你把他们都叫过来吧。”
徐小圆眼睛一亮,“好嘞!”
没过一会儿,鲁东海孟慈他们就进了这个次卧,把房间里站的满满当当。
“鲁大哥,你自己看看。”席乐将作业本递给他。
鲁东海一打开是作业,正要说什么,又觉得席乐不会给自己看没用的东西,往后翻了翻。
小作文映入眼帘。
他越看越激动,“这是不是就是禁忌?”
“我也是这么想的。”席乐点头,“这小作文里描述的都是他爸妈吵架和他自己被打哭的时候,共同点就是声音都很大。”
这是除了那个未知的“人”以外,最大的一个信息。
“但这个声音也不至于大到一整栋楼都可以听见吧?”白筝提出了合理的疑问。
席乐只是说:“正常人听不见,不正常的也许能听见。”
毕竟怎么看小作文里的那个黑乎乎的“人”都不是正常的,它似乎是被声音吸引过来的。
但是它又是什么情况呢?
席乐总觉得这次的反而不像鬼,像一个怪物,一个会被吵闹声音吸引过来的怪物。
最重要的是,人摸不到。
摸不到就可能代表他们没办法像之前对付售票员那样对付它,只能尽可能地寻找镜子。
而镜子在哪还是个问题。
“别忘了,楼下还有一则警告通知。”席乐意有所指,“我觉得这不像是无用信息。”
如果按照他的推测,现在很可能是这栋楼存在一个会对声音敏感的鬼或怪物,这栋楼在前段时间十分吵闹,所以才会一下子全部都消失。
当然席乐无法肯定。
因为一栋楼的人全部都消失也太夸张了。
“那晚上睡觉说梦话怎么办啊?!”卷发少女从门口冒出来,大声道:“这也不行?”
“你说梦话?”席乐问。
“万一呢?这睡着了知道。”卷发少女回道。
“那就把嘴封上。”殷白鹤冷冷道。
他瞥了她一眼,卷发少女总感觉自己再多一句,他就会过来把她嘴封上。
哪想席乐反而十分赞同这做法:“有说梦话习惯的,就自己最好封住嘴。”
卷发少女:“……”
“这上面写的隔壁住着一个叔叔,没说其他的,可能302里住的是个单身汉。”
“这也无法确定,万一女主人不管事呢。”
经过这么一耽误,时间也不早了,午饭还是要吃的。
席乐他们回到了有菜的屋子里,主人买的那一袋子菜正好便宜了他们。
不过在这里也并没什么心情做大餐,随便炒了点家常菜,够大家吃就行。
本来席乐想吃排骨的,但鸡和排骨都在冰箱里冷冻,解冻太浪费时间了。
也就吃饭的时候,大家可以放松一些。
“还是吃的时候最放松。”徐小圆呼出一口气,“咱们国人就是吃最重要。”
孟慈点头表示赞同。
“说实话,这次的禁忌这么简单,我反而心里慌得很。”鲁东海叹了口气。
每一次一开始他都这么觉得,但是最后总会和他想的不一样,现在一看简单他就会主动想复杂。
“也许就是这么简单。”席乐道,“就像和最危险的地方同样的道理。”
殷白鹤淡淡开口:“禁忌简单,不代表能找到镜子。”
鲁东海的神色一凛。
也是,他们最主要的目的还是找镜子,因为这是唯一可以离开的方式。
新人们没有和他们一起吃饭。
病弱男最后留在了301,毕竟他已经决定住在那里,卷发少女观察许久,也留了下来。
不仅如此,她还让病弱男做饭。
病弱男想拒绝,“我又不认识你们。”
卷发少女道:“我不会做饭,你不是正好会吗,而且还有这个姐姐在,你帮忙不行吗?”
“凭什么啊?”病弱男被气笑了,“又没什么好处,你不会做饭和我有什么关系!”
卷发少女扬高了声音:“你这人怎么这样,就帮个忙多大点事?看你这病殃殃的样子……”
贵妇站在那,想了想,她自己是不可能做饭的,这里又没有保姆,“你就做吧。”
“……”
病弱男真的不想干,但她们有两个人,人多势众,他只好捏着鼻子认了。
真的有毛病,这人。
吃完饭时刚好是十二点半。
席乐想去102看看,毕竟那里是异常地点。
这次他们是坐电梯下去的,但是从楼上下去的时候,经过某层时,忽然听到了吵闹声。
“是那几个新人。”鲁东海听了听,“这次的就属那个卷头发的最不安分。”
席乐说:“她从一开始就没把这里当回事。”
以为自己是在类似剧里,甚至还问他有没有道具,在知道第一个人死后还没什么谨慎心。
孟慈嘀咕:“还好这是白天。”
其他人没说话。
电梯缓缓地降落在一楼,从这里也是可以进102户的,只不过他们没有钥匙。
最后他们干脆直接出去,从阳台往里看。
阳台是透明玻璃,和客厅打通,可以看到里面的一些摆设,和其他屋子看起来没什么区别。
唯一的区别就是有点乱,像没人收拾。
殷白鹤抬头,“一个人住的。”
阳台上挂的是男人的衣服,鞋架上的鞋也是同样的大小。
“想进去。”鲁东海摸了摸玻璃,按捺住想要动手的心,“这玻璃打碎也容易。”
但他不敢轻易尝试。
“屋子里似乎没人。”席乐猜测道。
“你不是说看到了白色吗?”徐小圆疑惑,“肯定是眼白,说不定是躲起来了。”
白筝开口说:“那又不是人,进去太危险,再说了你确定镜子在里面吗?”
最后一句是重点。
如果现在确定镜子在里面,席乐他们绝对会进去。
徐小圆“噢”了声,沮丧道:“那就只能看吗?”
殷白鹤忽然上前,屈起食指在阳台的玻璃上敲了敲,发出清脆的声音。
席乐连忙问:“你做什么?”
“试试。”殷白鹤收回手,轻描淡写道,“看来没什么。”
“……”众人一脸茫然。
鲁东海不禁失望,左看右看,他还以为大佬有什么新发现,结果就是随便试试。
殷白鹤也没说什么,“去正门。”
大家转身,陆陆续续离开了阳台外。
殷白鹤落在最后面,余光瞥向了安静的屋子,天上乌云散去,外面的阳光从阳台照进去。
却停在了阳台门的那条线上。
好像有一道不存在的门阻隔了光线似的。
这样的情况不可能发生在正常的世界里,但在这里,可以用一个答案来解释。
殷白鹤眯了眯眼,随后若无其事般收回了视线,和众人绕道去了正大门处。
他们才刚进门,就看到卷发少女从101里冲出来,紧跟着她咋咋呼呼的声音:
“死人不见了!”
“那个死人诈尸了!”
“什么诈尸?”鲁东海被她吵得烦,怎么昨天刚开始她还算正常,今天就变成这样了,“你再吵你就会被鬼选中了!”
“你才被选中!”卷发少女骂了一句闭上嘴。
“反正我没那么大声音说话。”鲁东海无语,“尸体消失是正常的,镜子里都这样。”
其他两个新人长长松了一口气。
本来就怕诈尸,他们下来一看到尸体消失魂都吓没了。
鲁东海警告道:“不要大惊小怪的,你们要是没事干就待在房子里不要乱跑,不说不做,保证鬼找不上你。”
这倒是个忠告。
但很少有人做到一直待在一个地方不动。
鲁东海冷着脸这么训了几句还蛮管用,三个新人没有再说什么,就打算上楼。
他回头,忍不住夸道:“和他们一比,左潭你可太聪明了。”
左潭面无表情:“……”
他觉得这样比,太掉价了,他没那么蠢。
三个新人被当着面这么批评,心里都不舒服,尤其以卷发少女最甚,但她不敢和鲁东海这个大块头硬着干。
“他们刚刚还在吵,现在还能一起抱团。”
席乐有点儿惊讶。
白筝说:“大概是趋利避害吧。”
对他们时抱团,自己内部小矛盾不停。
看着他们上楼的背影,席乐摇摇头,视线里卷发少女正好落在了最后一位。
她不算胖,但楼梯道窗口也不大,光被她遮住大部分。
席乐原本随意的目光忽然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