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江半已经脸色有些发了白了。
对方人多势众,他们太劣势了,眼下也不知道是吸入了多少气体,手脚一阵冰凉。虞流淮知道多做挣扎也没用,只得先跟着他们走。
“我这边很简单,我只要我弟弟平安无事归来,你就可以出去了。但是吧……有个人可不想这么放过你。”
“……”
他们被关在了这里。
如同关着那只兔子母亲一样的小房间里。
虞流淮已经很久没有遇到这样的处境,身上的通讯工具都被收走了,眼下那门底还塞着几颗黑色的珠子,只要他敢推开门,就一定会摄入那些该死的气体。
江半愣了好半天都没弄明白到底是什么情况,还有男人口中的江家那块地是什么回事。
紧接着,原本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房间里,一下子就出了一个嘶嘶的声音,不像是人类能发出来的。
江半的耳力忽然就变得灵敏得很,他看见了这个房间的边边上,放着一个小巧的草窝,而里面,正缩着一条绿色的小蛇,正呆呆的看着他们这两个不速之客。
不管多小的蛇,只要是剧毒,都不能轻易松懈。江半也不明白为什么要将他们和这条蛇关在一起。
直到看到了那条蛇旁边放着一个类似于按钮开关的东西。
江半一愣,看见了那蛇好像要动起来,随即就预判了它接下来的动作,就好像被人训练过一样,知道有人进来的话该做什么一般。
整个房间一黑,珠子碎裂的声音太过于明显,江安这才注意那条蛇旁边也放着好几颗这样的珠子,而且这显然是那条蛇弄碎的。
如果说这些气体会让他们产生幻觉的话。
江半觉得板上钉钉了。
因为他看到了一个个子很高挑的人走了进来,实际上他连开门声都没有听见。这个人穿着一袭浅黄色的连衣裙,脸上戴着宽大的墨镜,看起来打扮像个精致的贵妇。
而等这个人把墨镜摘下来,却不难发现,那是一个男人。
那条绿蛇很亲他,一下子就盘到他的肩膀上,身子一颤一歪的,好像练爬行都还不是很会,但就是非要跟着一样。
“小安,我今天遇到了一个人。”这个漂亮的男人称呼那条蛇为小安,脸上的笑容很甜蜜,继续说道,“他很合我心意,我觉得我可以试试,你说呢?”
小蛇没有什么反应,仍然安静的盘在对方的脖子上。
“可是怎么办,对方是市长家的长子,他迟早都要成家立业的,你说,会不会到时候市长看我不顺眼,拿钱打发我走?”
蛇在吐信子。
好像在劝告。
但是这个漂亮的男人充耳不闻。
这时,有一只大手覆盖住了江半的眼睛,耳边传来了虞流淮的声音,“不要去看,那不是真的人,但蛇不一定,小心点。”
虞流淮可比江半沉稳多了,之前江半会因为那种蝴蝶短暂的失去意识,或许跟他们现在一颗珠子碎裂出来后带起的尘粉也有关系。
能不看就不看,能不在意还是不要在意,别被人牵着走。
“半半,听我说,陷进去的时候就掐一下自己,把自己掐醒掐疼。”
江半点了点头,可是眼睛再次得到光明的时候,却看见了那条小蛇……哦不,不能称为小蛇了,这玩意一瞬间就变大了好一圈,到了那种在路上看到,都会吓人好大一跳的地步。
而那个漂亮的男人,眼下正在吃东西。他往嘴里塞了一块煎饼%2C两边的腮帮子,跟着咀嚼的动作,鼓的老高%2C好像吃的很香。
而这个时候,他的旁边出现了一个面容模糊的男人,虽然看不清脸,但目光沉沉的,都是落在这个漂亮男人的脸上。
“你这样看我,我都有点吃不下了。”漂亮男人在撒娇,这时候他的旁边放着一个赛车手的头盔,绿色的,还带着一圈火红图腾。
“吃不下就吃点别的?”是一个调侃的语气。
“你找打是不是?!明天还要比赛呢?!不能再鬼混!”
“没关系,就亲一会就好了。我明天可以去看你,我爸爸明天不在江市。”男人的声音带着点口音,好像说不出多纯正的普通话。
“唉,你说这日子,啥时候是个头呢?要不,我们俩私奔算了,反正你爸爸也不会同意我们俩个的。还是说你舍不得这个身份,舍不得这富裕的条件?”
漂亮男人扬起眉的时候,是个人都觉得好看的那种风情。
“瞎说什么,再熬熬吧,我爸爸只有我一个孩子,迟早会妥协的。”
在一旁旁听的江半,都觉得这个看不清面容的男人在敷衍了。如果是真的喜欢,就会直接带人走了,哪里还要再等等。
可是那个陷入爱河的漂亮男人却听不出来。他被自己的心爱之人稳稳的抱了起来,以至于整个人悬空着,无奈只能依附于对方。
接下来的画面,简直是私密到不能直视。江半也完全不知道,为什么要他看这些,他现在只感觉自己还小,就算听动静也不想听。
虞流淮一直不怎么吭声,这个时候也忍不住冷冷的暗骂了一句,然后伸手再次捂住了江半的眼睛。
如果他能知道是谁搞的鬼,一定一枪崩了对方,让他在纯真的兔子面前搞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而这会,江半意外的听到了一阵蝉鸣声,这是这个房间里最不可能出现的声音,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这里是封闭的空间。
他愣了愣,主动的扒开了虞流淮挡着他的手。这里俨然换了一个环境,甚至有窗户,但看起来有些假,因为那些太阳光照进来的时候,他感受不到一点温暖,多的是有些不自然。
江半看到那个漂亮男人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看起来人畜无害,但江半潜意识里知道,这个人的心,非常的狠。
不要问他为什么会这样觉得,他总有这种莫名其妙的感觉和认知,可能源于他那个还未苏醒的记忆影响吧。
他看见这个漂亮男人起了身,慢吞吞的,好像在煮什么东西,但也只是过了一遍热水,并没有把那坨东西煮熟,就抬着出了厨房的门。
好大的一大盆肉……
对方走去了一个走廊,推开了一扇玻璃门,这里面居然有一大片的竹林,而那条原本很小的蛇,已经长成了连盘根大树都有可能把树压断的节奏。
其实这个感觉是江半自己的,并没有那么夸张,只是兔子害怕得紧,直直的盯上蛇类诡异的瞳孔后,打了个寒颤。
漂亮男人喂了点东西给它,就躺在一边的摇椅上,好像很困,又想睡觉的样子。这个时候,江半才发现对方的手受了伤,包扎得很严实,还透着一股药味。
嗯……他只是觉得应该会有药味的。
这时候的风应该不算小,看那些摇曳着的树叶,一晃一晃的在风中拍打着。
打下来的阴影挡住了一些光,江半感觉这个人的疲惫和软化。脸色也很不好,好像手上的伤,折磨到他一直动来动去,无法安生的休息。
果然,对方也咳嗽得很厉害,睁大着眼睛,咳的整个人都蜷缩起来,而后了无生趣。
房门被从外面开了,另一个主角也进来了。
终于,江半能看清对方的脸了,这人的长相有着外国人的传统,眼眸子也是深邃的蓝色,江半只是稍稍看了一眼,就觉得脑子有些钝痛。
好像有些记忆即将呼之欲出一般。
兔子一度认为,他没有经历过车祸和天灾,那可能就是睡太久,所以才忘了一些事情。
眼下他的猜测得到证实,在一点点的接触到曾经接触过的人和事物后,他记起事来的速度也变得更快。
比如,在对上这个人深邃的眼睛后,他回想起了曾经在某个地方,这个人就出现在一张日报上的,是一篇死亡报道。
第130章 婚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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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就那么一晃而过,江半脑子里也随着嗡的一声而过,就看见那个漂亮男人豆大的眼泪掉了下来。
故事中的另一个主角好像有点无所适从,不知道怎么开口安慰,只是不知所措的用掌心贴着对方的侧脸,“没关系的,手会好起来。”
漂亮男人没有说话。
“我爸爸他……他……我替他道歉,我一定会帮你找到好的医生,看好你的手的。”
男人伸手替人把眼泪抹去,“我们明天去医院再查查?那个医生挺不错的,很知名,我相信他可以把你治好……”
“滚。”
他得来的,是一声没有什么脾气的滚。漂亮男人的心仿佛跟死了一样,根本就不想同这个人再继续说话了。
反倒是另一个主人公主动去抱了对方,起初没有受到阻拦,后面有些反抗了才用了点力气,紧紧的抱住对方。
他看起来也并没有比受伤的那一方好过。
“对不起……”一个赛车手,如果失去了一个灵活的手,根本就无法再开车了,尤其是在那种拼命的赛场上,危险随时常伴。
“那个时候我……我没有好好保护你,是我的错。”
江半看着他在哭,又看着本来那个一脸死气的漂亮男人,忽然好像被眼泪烫到的模样,终于有了反应。
“走开……”
“我不!”
那个漂亮男人被对方猝不及防的拦腰抱了起来,两人快步回了房间里,一路走得很快,穿过了走廊,回到了之前的主卧里。
看起来又像是要发生点什么少儿不宜的事情,江半汗颜,这两个人在一块,是不是每天都要干这么一个事儿。
他甚至分心出来想到,那自己……同身边的男人,是不是也做过这种事了?毕竟情之所起,擦肩失火,都有可能。
但他的思维很快就被跟上两个主人的那条蟒蛇给吓到了,好大的一圈,蛇头还吐着长长的信子。
在两个主人闹矛盾说话之际,一整大盘的肉已经光了,甚至连旁边的肉渣都被吃得个精光。
这样的一条蛇,饲养他的人不怕吗?!
没有智商、情商、人性的东西,养成这么大了真的不会出事吗?!
江半不知道,他无法理解饲养这种生物的人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态,他感觉到那蛇摩挲着地面,不是朝他们过来,而是跟着主人而去。
江半又一想,那俩人万一没注意,会不会有一天被自己亲手养大的蛇给伤了?
随着那蛇的逐渐远去,江半已经非常熟知这种套路了,主动自己闭上眼睛,窝进自家小虞哥哥的怀里,安静的等待下一幕。
或许是因为这样,他更能听到对方的心跳声,两人互相传递着的体温很温热,他们接触的那块皮肤,也跟着发了烫似的。
江半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有这种感觉,在这个乱七八糟的地方,他刚想睁开眼睛,就被对方捂住了。
“别动。”
也不知道在说别动什么,他明明啥也没动。
很快,江半就知道了小虞哥哥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反应了。
因为旁边有人在喘气。
地板上、床上,全是散乱的衣服,胡乱的叠着,床上的被子也有一半已经掉落到地上。江半简直要被这两个人一直这样干的事情给惹疯了,难道让他们看这些就很有意思?!但好像这件事情已经到了尾声,床上只剩下一个人。
依旧是那个漂亮的男人,手上还是缠着厚重的绷带。
可见,他的手并没有好起来,而且那绷带上缠着的比前一幕还要严重,已经有红色的血液渗了出来。
不知道这个男人是不是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看起来整张脸都无悲无喜的。
可是往往这种状态更加危险。
尤其是这个男人还顶着这么一身饱受揉捏后的模样,他拉了点被子盖上,接上了一个视频电话。
那个通话里,有个小孩子露出了一个小脑袋瓜子,正朝着他甜甜的喊了声“哥哥”。
笑盈盈的,看起来心情很不错,也是,一个小孩子能有什么烦心事。
这个小孩子手上还拿着一张大红色的喜帖,对着手机的镜头狂拍,里面看不太清楚,但听小孩的声音,就知道了这个喜帖是谁寄过来的。
婚期就在这几天,而主人公刚刚还在这个人的床上。
江半都替他感觉到可怜,尤其是看到了对方的手还在渗着血丝的时候,他就感觉到对方所托非人。
那条绿色的蟒蛇还在屋里,半条身子探出窗外,以一种十分诡异的方式趴着。
漂亮男人同那个小孩说了几句话后,才挂断了电话,开了电视,里头全是清一色的新闻,比如某个人的退役。
不知道他在想一些什么,突然又点开了一段语音,小孩叽里呱啦的不知道在那边说着什么方言,他看着屏幕也一直在走神。
江半注意到了电视上说的那个退役的队伍,里面正c位置站着的就是这个漂亮的男人。
因伤退役,而给他带来这个伤情的人,却要结婚了。
江半觉得如果是自己,他估计快要崩溃了。他在充满爱和平和的环境中长大,根本就没有遇见过这样的人渣。
或许他失去了的那段记忆里让他尝尽了苦难,但是他醒过来后,身边还是有很关心他的人在的。
他何其之幸。
“小安,今天扛不动肉了,手伤了。”男人招呼着那条蟒蛇。
也只是一个动作而已,那蛇就真的像是听懂他的意思,一下子可怖的大脑袋就抬了起来,绕过浴室的时候,还用尾巴挡住了浴室的门,想让里面的人不能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