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等人齐的时候，有工作人员和比较外向的练习生在交流。
　　“你们分队完成后，后续的训练录制也全都在这个教室，两队会一起训练，一起接受导师的验收。”
　　“哇！这就要让我们打起来了是吗，节目组太心机了！”
　　除此以外，各部门工作人员都拿着喇叭各种呐喊。
　　“立牌呢？把组名放在中间，两首歌的立牌放在两边，快点先准备好！”
　　“到场的练习生依次过来检查自己的麦收音有没有问题啊，要不然等下录不到你的声音正片没镜头节目组可不背锅。”
　　“有没有人需要补妆？抓紧一下，我们马上开始录制！”
　　“不要全部挤在一起，你们在干嘛？！“
　　最后一句话是最凶的副导演说的，一堆挤在一块的额练习生这才作鸟兽散，结果中间站着的赫然是唐季渊，其他人围着他准备在正式录制前探听他想选哪首歌，又有哪些看中的队友。
　　除了唐季渊，另一个同样拥有“队友选择权”的是上次顺位第二名的林满，另一小波人围在他周围，也都被副导演斥退。
　　唯独一个远离人群的乔竹眼看着唐季渊身边没人，刚想走过去，副导演就喊：“各部门就位——”
　　他刚想迈过去的脚步只能堪堪停下。
　　机位架设好，小组分队开始录制。
　　唐季渊和林满站在那张写着“性感撩人”的立牌两边，身旁又有两张立牌，写着这个分组的两首歌名——《长夜》和《CallBack（回电）》。
　　副导发话：“现在先由唐季渊和林满协商确认要选择的歌曲。”
　　林满留着半长的头发，却不像吴逸一头脏辫看起来很嘻哈，而是显得温婉气质，甚至有些雌雄莫辨。
　　他说话语气也很柔，看向唐季渊，轻声说：“你先选。”
　　唐季渊手肘抵在自己旁边的立牌，看向镜头：“我选择《长夜》。”
　　林满勾唇一笑，歪了歪头，“好巧，我想选的就是《CallBack》。”
　　副导拿着喇叭cue流程：“那接下来是选择队友，方式是轮流挑选，选择一个队友后轮到对手选择。有意愿入组的选手也可以自由发挥争取名额，向季渊和林满阐述想要加入对方队伍的理由。现在，从季渊开始。”
　　除了他们俩站在立牌前，其他选手是并排站在侧边的。副导的话音一落，唐季渊的视线就朝着这十个人扫过来。
　　乔竹期待地看着唐季渊，但是唐季渊的眼神很快就从所有人身上一扫而过。
　　而几乎同时，立刻有选手跑上前做出夸张的单膝跪下的姿势大喊：“大神！我想和你学跳舞！接受我吧！”
　　另一个选手也跑上前，把对方一把推开，开口：“我会rap会创作会编曲，选我吧！”
　　“滚！我们性感舞曲不需要rapper！”
　　两个人和说相声一样拌嘴起来，其他人笑成一团，但也紧跟着有好几个人也举起手来。
　　乔竹咽了咽口水，数了一下举起来的手，已经远超每队人数的上限。
　　他心里还有乱七八糟的念头在飞腾，就听到了唐季渊清冷的声音。
　　——他喊出了一个乔竹很陌生的名字，是那个说自己会rap的选手。
　　对方冲上去和唐季渊击掌，完了还冲着和自己竞争的练习生眉飞色舞炫耀一番。
　　乔竹心往下一沉。
　　“下一个选择机会，林满。”副导说。
　　刚才冲上去单膝跪地的大兄弟又一次冲上去，再一次大喊：“大神！教我学跳舞吧！”
　　其他人一个个笑得直不起腰。
　　只有仿佛天生不会笑的唐季渊挺直腰板，以及正在被自己的烦恼困扰根本没意识周围发生什么的乔竹显得鹤立鸡群。
　　林满掩唇一笑，说：“我想看看其他人。”
　　其他练习生立刻争先举手表达自己的意愿。
　　林满的眼神慢慢地扫过所有人，视线在乔竹身上停顿了几秒。
　　乔竹察觉到对方的注视，和他对视上，看到林满眼里的新奇与探究。
　　他猛地紧张起来——林满不会要选他吧？！
　　……
　　所幸没有。
　　林满从举手的几个人中挑选了一个，成为他的第一个队友。
　　“下一个，唐季渊。”副导演开口。
　　他刚话音一落，乔竹下意识地往前一迈步，看到他往前走，其他人都顿时安静，没有行动。
　　虽然唐季渊之前被导师cue到提问的时候，没有说想要和乔竹一组，但是大家都默认他一定会继续选乔竹，看到乔竹往前走，其他人也不自讨没趣，就没有凑上前去了。
　　乔竹一看没人上前，再抬头看向唐季渊，正好看到他盯着自己，一瞬之息嘴角扬起，又僵硬地绷紧。
　　乔竹心里一喜：有戏！
　　要是看到唐季渊对他皱眉，那张冰山脸拒人于千里之外，他肯定不敢上前去的。
　　乔竹想着，小跑上前，跑到唐季渊的面前。
　　“呃……那个……”
　　唐季渊扬眉看他，开口：“你有什么想说的？”
　　乔竹这么羞涩内敛的人，全靠着冲动才冲上前，刚才林满饶有趣味看他那眼，真的让乔竹生怕对方挑了他进队。
　　想到这里，乔竹心里豁出去，一把拉住唐季渊的衣袖，闭紧眼睛，声音压低了还紧张得打颤。
　　“我就是、就是想和你一队才选这个组的，我不想当你的对手……你别抛下我……”
　　对，就是抛下。
　　明明是他引导着自己去适应舞台，去适应粉丝的喜欢，接受现在的身份，而且被采访时明明说过还想要合作，今天却改口成了“想要新鲜感”。
　　乔竹越想越觉得委屈，说到最后时都有些鼻酸，紧紧闭着眼睛，眼睫都如同不安的心在颤动。
　　他最后声音都变得只剩下气音，要不是两个人靠得那么近，唐季渊都要听不清。
　　而在收音的工作人员已经因为听不清而满头问号，准备着下次给乔竹多夹几个麦了……
　　唐季渊呆愣住。
　　他没预想乔竹会说这样的话，明明预感了对方会难过低落，可听着他这样哑着嗓子说这样委屈可怜的话，唐季渊突然意识到，他根本没法做到那般冷血无情。
　　哪怕乔竹对他并不是同样的感情，哪怕乔竹萌发了情愫也只是因为他们的灵魂极度契合，哪怕更有可能，眼前的少年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会引起他多大的误解。
　　唐季渊无意识地攥紧手里的立牌，叹了口气，低声说：“别说这样的话。”
　　乔竹呆愣住，睁大眼傻傻地看他，好像下一秒眼泪就要夺眶而出。
　　唐季渊喉咙一紧，一把将他拥抱住，在乔竹以为他要再度说出绝情的拒绝的话的时候，他听到了唐季渊贴着他耳边哑着嗓子低声说：“我怎么可能抛下你？”
　　乔竹僵硬着呆住，紧接着在选手们起哄声里听到了副导拿着喇叭喊：“好，季渊选择了乔竹，下面选择权交给林满！”
　　唐季渊一只手按着他的头发和后颈，一只手轻抚着他后背，这个拥抱持续了十几秒，唐季渊才缓缓松开他。
　　林满那边在选人纠结中，而这边唐季渊还把手搭在乔竹的肩头，他们近在咫尺，唐季渊甚至俯身靠近，低声问乔竹：“哭了吗？”
　　乔竹咬着唇，气鼓鼓地瞪唐季渊，眼眶分明已经有些泛红，却还是推了他一把，拉开两人的距离。他有些恼怒地说：“你是不是在逗我玩？”
　　他感觉得出来，唐季渊和他说话的语气、对他的态度，不像之前那样漠然而抵触了。
　　“没有。”唐季渊无奈，压低声音，“抱歉，我说了是我的问题——”
　　“林满选择的是宋鸣越，选择权交给唐季渊——出什么状况了吗？”副导的声音传了过来。
　　“没事。”唐季渊拔高音调，解释，“我们有一些小摩擦而已。”
　　两个人看起来显然有故事，但是副导没有多问，提醒唐季渊继续走流程，先把队友选择完。
　　他和林满轮流做选择，直到两首歌都是六人满员，分队结束。
　　一部分拍摄的工作人员完成任务撤离，但是依然留了机位会继续拍摄他们接下来的练习。
　　除此以外，节目组会给一些选手录后采，第一组喊到的就是：“唐季渊乔竹，出来做个后采！”
　　乔竹愣了下，他还没从刚才的情绪波动中平复下来，懵懂地问：“我俩一起？”
　　工作人员眼里闪着八卦的光，连连点头：“对呀对呀！快过来！”


第063章 炒CP又不是谈恋爱
　　乔竹有些踌躇，跟着唐季渊同手同脚地往后采的训练室走去。
　　因为所有练习生的后采都是在同个地方，抠门节目组只布置了一间后采室在二楼，他们走了一段长长的走廊才到。
　　一路上几个人沉默不语，带他们过去的工作人员蠢蠢欲动着想八卦，看两个人气氛古怪，才欲言又止。
　　后采室里刚好走出其他组的练习生，乔竹和唐季渊和他们擦肩走了进去。
　　他们偶尔会有需要备采的需要，对这边也很熟悉，两个人一人坐着一把高脚凳，工作人员打板之后，就开始采访。
　　“可以放松一点，随意回答，如果有不想说或者不适合，后期我们都会进行剪辑。”工作人员温和一笑，说。
　　乔竹比了个OK的手势，唐季渊颔首点头。
　　工作人员：“那问一下，刚才选歌的时候你们是不是出了矛盾，小唐为什么一开始没有选乔竹？”
　　乔竹瞥了唐季渊一眼，又快速收回视线。
　　“我也想知道……”
　　唐季渊侧头看他，才回答：“我怕歌曲的难度太大，他训练太累。”
　　——歌曲难度大倒是事实，节目组给出每首歌的编舞MV时还对难度进行评级，这两首难度都是最高级的。
　　但是这显然不是一个真正的答案。
　　乔竹忍不住开口：“我才不会！”
　　唐季渊看着他，嘴角不自觉地扬起，说：“那我会负责监督你。”
　　工作人员又问：“那你们刚才是因为意见不和吵架吗？”
　　乔竹连忙反驳：“才没有吵架！”
　　唐季渊跟着点头：“恩，我们不会吵架。”
　　工作人员将信将疑：“这样吗……那对小唐来说，这次的选曲和队友有新鲜感和挑战性吗？”
　　很明显，节目组就是带着想要搞事的心情在提问的！
　　唐季渊几乎不自觉地抽了抽嘴角，才回答：“很有挑战性，也会有新鲜感。歌曲难度很大，风格也是没有尝试过的。”
　　那个八卦的工作人员插话：“那相同的队友会让你不够有新鲜感吗？”
　　显然，她眼里闪着跃跃欲试的八卦的光。
　　唐季渊大概早猜到了会有这样的追问，表情很平静的回答：“对他来说也是新的风格，所以也很新鲜。”
　　工作人员眨巴着眼睛，又突然一亮，问：“对了！刚才小竹找小唐的时候，说了什么，我们后期组老师说麦克风收音不到。”
　　两个人齐齐露出窘迫的表情来。
　　乔竹试探着问：“……可以不说吗？”
　　唐季渊掩唇轻咳一声，说：“这是我们的秘密。”
　　工作人员很失望，但是没有追问下去了。
　　·
　　备采结束，两人沿着那条长长的走廊走回训练室去。
　　路过其他组的训练室，还有一些还没分队完，听到工作人员拿着喇叭在喊话，走廊没有练习生在走动，听着那些喧哗的声音隔了墙，都显得不太真实。
　　两人之间隔了不到半米远的距离，可乔竹却依然觉得有些紧张和无措，快要走到训练室的时候，他才纠结着开口：“等等……我有问题想问你。”
　　唐季渊侧头看他，停下了脚步。
　　走廊空荡荡，没有其他人看到他们，但是乔竹担心还有摄像头，压低了声音开口：“我想问你……刚才你说的理由，不是真正的理由，对吗？”
　　唐季渊直直地凝视着他，沉默了几秒钟才回答：“不是。”
　　乔竹咬着下唇，倒吸一口气，又慢慢呼气。他接着说：“你是不是不想让粉丝看到我们俩营业CP，所以想让我在镜头面前离你远一点？”
　　唐季渊呆愣了下，没有想到乔竹会想到这样的“答案”来。
　　他还没来得及回答乔竹，就听到了不远处传来脚步声，两人齐齐扭头，看到宋鸣越走了过来。
　　宋鸣越轻咳一声，似乎没有发现自己来得不合时宜，走近一步说：“乔竹，找你有点事。”
　　“等一下，我现在有事……”乔竹张了张嘴。
　　宋鸣越却有些不耐：“是公司让我给你带话。等下我们要训练，没有多少时间了。”
　　他这次正好和乔竹他们选了同样的性感舞曲，区别只是他在林满《CallBack》那组，而不在《长夜》，只是接下来一段时间都会在同个训练室，抬头不见低头见。
　　乔竹实在不知道公司有什么要紧的话非要让宋鸣越这个时候来说，他不擅长拒绝陌生的人，犹豫了下只好回应：“……好吧。”
　　宋鸣越率先迈步，说：“找个没摄像头的地方吧。”
　　乔竹却没动弹，扭头看唐季渊。
　　唐季渊冲他颔首示意了下，他才小跑跟上宋鸣越，还不忘扭头看了一眼，唐季渊插着裤兜站在走廊正好和他对视上，却始终一言不发。
　　乔竹咬牙，这才暂时不去想他和唐季渊之间奇怪的气氛和事情，先跟着宋鸣越拐过走廊，走到另一边没有安装摄像头的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