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玩手机啊。
殷顾咽下这句话,往旁边挪了两步。
浴室不算小,但他们俩都快一米九了,长胳膊长腿的,挪这两步跟没动似的,余成宋刚站到花洒下面一甩胳膊拍殷顾腰上了。
两个人都是一愣。
然后余成宋一脸探究实则臭不要脸地摸了两把,“啧。”
“这是什么评价?”殷顾弹了他手腕一下。
“你这个疤,”余成宋收回手,“怎么长的像个桃。”
殷顾看了眼,他还真没注意过,现在跟着余成宋的想象力走,还真有点像……带跑偏了。
“我这个像西瓜,”余成宋侧过去,指了指自己腰上的疤,有一条剪刀豁开的线形和一个戳出来的圆形,“还是带西瓜藤的。”
殷顾想起余成宋卧室衣柜上粘着的桃子毛绒玩具和书桌上的西瓜,好像明白他的想象力是从哪来的了。
“你说的我都馋了。”殷顾笑了声。
“馋了?”余成宋打湿头发,挤了洗发水随意揉了揉,“冰箱里只有苹果,等夏天西瓜便宜,现在还挺贵呢。”
“是吗。”殷顾靠着墙,随口说。
“是,”余成宋被反噬了,洗发水流进眼睛,他手欠,还揉了一下,现在辣的睁不开,“嘶……毛巾递我一下。”
“迷眼睛了?”殷顾转头找,杆上毛巾挂了五条,“哪个是你的?”
“深蓝的。”余成宋说。
殷顾走过去拿过毛巾,又走到他面前,“抬头。”
“嗯?”余成宋下意识抬头,眼睛忽然被按上毛巾,轻轻蹭了蹭。
“好点儿了么?”殷顾问。
余成宋抓住毛巾胡乱擦了擦,这个年纪的少年体温都偏高,就算闭着眼睛殷顾的存在感也很强,他随口说:“你再凑近点儿咱俩能拼个刺刀。”
一句无心的话,说出来两个人都不对劲儿了。
“不好意思。”殷顾后退好几步。
热量离开的特别明显,余成宋突然通感了殷顾的超能力,Alpha的第六感告诉他,殷顾在看他。
淦,原来这么明显,那他刚才观光似的看了一通殷顾岂不是都知道?
哦吼,垂死病中惊坐起,小丑竟是我自己。
浴室温度愈发折磨人,沾水的身体难免燥热,若有若无的信息素丝丝缕缕地从两个人的后颈处弥散开。
余成宋觉得这样下去不行,那天在考场好歹还有条裤子,今天光溜溜的,真起来了他一百张嘴也说不清。
虽然我是,但我对你不是……你听我解释,这是正常的反应,虽然咱俩型号不正常……兄弟,拼个刺刀?
他胡乱擦了擦,往旁边走了两步:“我完事儿了,你冲吧。”
“这么快?”殷顾走过来。
“换个形容,”余成宋抽出毛巾擦脑袋,“或者添个主语。”
“洗的这么快。”殷顾说。
余成宋迅速擦完套上睡衣,穿上裤子才觉得有了点儿安全感,套完上衣殷顾也冲好了,两个人悠闲地开始,狼狈地结束,出去的时候都没说话。
“被罩被套前天换的,”余成宋给他倒了杯水,“我去洗俩苹果。”
“嗯。”殷顾坐到床上,摸了摸橘猫抱枕。
厨房,余成宋边洗苹果边反省。
是不是憋太久了,仔细想想上回自给自足还是上个月的事儿吧……操,都记不清了。
荤素不忌就这点不好,跟哥们儿洗澡都能洗出反应来,多出息。
一手一个苹果走进卧室,屋里的情景让他一愣。
余成第站在门口,好奇又警惕地瞪着屋里的人,殷顾站在床边,冲他傻弟弟笑得特别温和。
“哟,谁啊?这谁啊?”余成宋拿手背怼了怼余成第脑袋,“大半夜上我屋干什么来了,一个人睡觉害怕得哥哥搂着讲故事?”
说完不等余成第发火给殷顾介绍:“我弟,余成第,长得像吧?”
“太像了,”殷顾笑了,看着余成第的大眼睛和小卷毛,“小号的你。”
“我有这么傻逼么?”余成宋缺德地说,指了指殷顾,给余成第介绍:“这是你哥的同桌,叫殷顾,殷勤的殷,义无反顾的顾,算了你语文不及格……你可以叫殷哥,也可以叫顾哥,也可以叫殷顾,还可以叫——”
“我不叫。”余成第别扭地后退了一步,有点不好意思。
他没想到大哥还有这么像好人的朋友,看着他笑的时候比大哥还像哥。
“不叫就不叫,脸红什么,”余成宋看着他手里的棉花糖,“东西放这吧,我等会儿吃。”
“不,不是给你的!”余成第手往后背了背。
“是吗,”余成宋走到床边拉着殷顾坐下,递给他一个苹果,“那我屋里这几年隔三差五出现的零嘴儿是田螺姑娘送给我的?这位不及格同学,你是立志分化成Omega了么,真是志向远大!”
说完啪啪鼓了鼓掌。
余成第脸涨的通红,看看他哥,看看殷顾,最后恼羞成怒地一把摔掉棉花糖,转身跑了出去。
“小暴脾气,”余成宋乐了声,下床捡起棉花糖拍了拍,扯开,往殷顾眼前送了送,“吃么?”
殷顾拿出一个放到嘴里,微微皱眉:“好甜。”
“这个牌儿的不算甜,”余成宋一次往嘴里放俩,吃完又问了一遍,“我俩是不是特别像?”
“是,”殷顾看了他一眼,“头发都一样。”
余成宋关上门,转头问:“你弟弟呢?那个双胞胎。”
“什么?”殷顾挑了挑眉。
余成宋觉得他对自己会问这些早有预料,真神奇,神奇顾顾。
和神奇顾顾说话非常省事,所以他也没考虑合不合适,反正不合适殷顾就会避开,直接问:“你俩长得像么?”
“不像,”殷顾靠在床头,“异卵双胞胎,不说看不出是兄弟。”
“哦,”余成宋走到床那边,坐下了,“他比较得宠啊。”
“是啊,比我听话多了。”殷顾说。
“比你还听话?”余成宋服了,“你都这个德行了,他是机器人么?”
“你不是很了解我么,”殷顾无奈地看着他,“怎么还能问出这种问题。”
“哦……”余成宋说,“我以为你和你爸你妈也演的挺好。”
“总有受不了的时候,”殷顾轻声说,“我也不是机器人啊。”
余成宋皱了皱眉,没说话。
“你呢?”殷顾问。
余成宋顿住。他对几乎所有事都无所谓,因为有所谓就意味着你需要去解决、去面对那些事儿,他嫌麻烦。但唯独这件事,他不想让别人知道。
尽管他知道在这件事里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受害者。
他扫了眼殷顾。
殷顾表情坦然地看着他,这份坦然给他一种发自内心的轻松的感觉——你可以说,也可以不说,我都能理解。
啊,神奇顾顾。
“我也有个双胞胎弟弟。”余成宋听见自己说。
“你们兄弟三个?”殷顾问。
话题开了个头,余成宋忽然松了口气。
一直扎在心口的刺被狠狠拔了一下,没掉,但很爽,有种和刺宣战:“老子宁可疼死也不愿意习惯你”的爽。
“是,”他看着自己的手,张开又攥上,“18岁的我,10岁的余成第,6岁的余成元。”
“嗯?怎——”殷顾猛地止住了话头,非常敏感地意识到不对,没继续问。
余成宋心底其实是希望他问的,不过都到这步了,不问他也可以继续说。
“死了,早就死了。”
轻飘飘的一句话,刺被狠狠拽住,鲜血喷涌,疼得想哆嗦,却爽爆了。
殷顾沉默了半晌,问:“你,希望我说什么?”
“你这么聪明我应该给你洗俩苹果,”余成宋感慨,过了会儿,点了点他手背,“说‘跟你有个屁的关系啊,他自个儿作死’。”
殷顾看着手背上的手指,轻声重复:“和你没有关系,他自己作死。”
余成宋把自己的苹果也递给他:“我愿称你为神奇顾顾。”
虽然气氛不太合适,但殷顾还是没忍住,扑哧笑了:“这是什么称呼,好的坏的?”
“夸你呢,”余成宋伸了个懒腰,按亮手机,“十一点半了啊,你几点睡觉?”
“十点之前。”殷顾说。
“这么早?”余成宋看他,眯了眯眼睛,“不写作业?”
“十二点之前。”殷顾改口。
“平衡了,”余成宋三两口吃完棉花糖,甜食永远是治愈心情的法宝,“我给你找找备用牙刷,我记得上次好像剩了一个。”
殷顾想起客厅坐着的余妈,他和余成宋洗完澡出来还在坐着,问:“阿姨要在客厅睡吗?”
“半夜自己就回去了,招魂儿呢,”余成宋从衣柜底下翻出一个备用牙刷,“你用这个吧。”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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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一脸严肃地说:明天一起睡觉。
【低情商:哥哥好帅我想亲!高情商:这要是咬一口得疼哭了吧。(bushi)】
无论你朝见夜间都不够~留在瞭望台望清楚感受~——歌曲名:全日爱,歌手名:黎明
第19章
洗漱完从浴室出来,正撞上老妈。
余成宋打了个哈欠,挡住殷顾,一直目送着老妈目中无人地回主卧关上门才动。
“没唬你,这不自个儿回去了。”他说。
殷顾无奈地点点头,估计是被老妈这幅魔障了似的状态惊着了。
“你睡左边右边?”余成宋站在床边问殷顾。
他床放屋中间,不靠墙,按他自己的习惯左右没区别,因为他爱睡中间。
“左边吧。”殷顾说。
“行吧,”余成宋把被铺开,给他打预防针,“我睡觉可能不太老实,你忍忍。”
“有多不老实?”殷顾掀起一角躺了进去。
“周折雨有次在地上睡了半宿,”余成宋也躺进去,又打了个哈欠,“个傻逼掉地上都没醒。不过我也没醒。”
“那我可得小心点儿了。”殷顾笑了声。
Alpha的领地意识会让他们在私密空间不自觉释放信息素,充满自己气息的地方才会让他们有安全感。
所以整间卧室,都被淡淡的橘子汽水味包裹着。
特别是被里,躺进去像陷进橘子山,全是果味儿清香。
这种不夹杂攻击性的浓郁的Alpha信息素很难得,因为大多数时候释放信息素的契机都是本能的防御或者攻击。
余成宋应该是真困了,没一会儿就呼吸均匀地从平躺变成了面对着他侧躺。
殷顾顺着他微卷的发梢看向窗帘,淡蓝色夹杂白色云朵图案的布料透着淡淡的光——雨晴了,月亮出来了。
他闭上眼睛,感受着比出租房里软了不知道多少倍的被,思绪逐渐飘远。
或许他也应该买一床柔软的被,床垫也需要……还需要一瓶橘子汽水味的香水……应该没有一模一样的香水,顶级Alpha的信息素哪能轻易被模仿……
睡意笼罩,殷顾半睡半醒间开始做梦。
梦里他在橘子堆里散步,偶尔吹过一阵凉风都挥洒着橘子汁的味道,惬意地拂过脸颊……突然,一个比他还大的橘子从天而降,一下砸到他胸口上……
殷顾睁开眼睛,使劲眨了眨才看清眼前的情景。
余成宋不知道什么时候滚了过来,一胳膊砸在他胸口,摸了两下之后紧紧搂住。
殷顾:……
这张双人床大小挺标准的,他们两个虽然高了点儿,但也不至于很挤……可能余成宋习惯一个人睡大床了,更习惯……他看了眼被扔在桌子上的橘猫抱枕,更习惯搂东西睡觉。
走神的功夫余成宋已经蹬鼻子上脸地又伸出只手摸到他脸上了,还掐了掐……
殷顾扒开他手,推了他肩膀一下,这一下直接把人推醒了,抡起胳膊砸了过来。
殷顾瞳孔一缩猛地抬手挡住,呼吸都急了。
这一下要是砸下来,他可能就得连夜修鼻梁去了。
“干什么?”伤人未遂的凶手还挺不高兴,皱眉眯着眼睛看他。
“你抱的我喘不上气儿了。”殷顾叹气。你还差点撒了我的鼻梁。
余成宋愣了愣,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迷迷糊糊地坐起来,下床的时候还差点自己给自己绊个跟头,在殷顾忍不住想下床扶他的时候终于走到桌子那儿拿了橘猫抱枕,顺利返回,背对着他躺下,含糊地说:“不好意思,习惯了。”
没两分钟,呼吸重新均匀,又睡着了。
没关系,你家你是老大。
殷顾在心里原谅了房主,抻了抻被,盖住自己,再次闭上眼睛。
橘子堆还是那个橘子堆,他继续在里面悠闲地散步,心情愉悦,步履轻快……只是当那个比他还大的橘子再次砸到身上的时候没忍住叹了口气。
胸口的胳膊沉甸甸地压着,搂的还挺用力,殷顾睁眼,微微抬头往那边看了看。
抱枕在床边摇摇欲坠,马上要掉地上的状态,下一秒被余成宋一脚踹了下去。
这算始乱终弃么。
殷顾唇角勾了勾。
但马上他就笑不出来了。
余成宋胳膊一紧,整个人再次靠近,几乎贴在他身上,睡衣是夏天的短袖短裤,胳膊腿挨在一起的温度让人想不多想都难。
余成宋还嫌不够似的,脑袋凑到他脖子上,鼻尖蹭了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