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诗双继道，“但自你下青云仙山在山下收得一徒弟并同他日久生情后，牧师弟待你是不是就开始有些别扭起来？”
　　“他这可能是有些伤心了，他惦记了这么久的小师弟，最后居然喜欢上了别人。”何诗双叹了口气，一脸郁闷，“我当时还奇怪，他怎么不和谢师兄说一声就跑了。”
　　“原来是去偷偷看你的意中人。”何诗双轻抿薄唇，随即又开心起来，“幸好牧师兄及时下山去看你，这才揭露那徒弟的秘密。”
　　“牧师弟想带你回来，可你信了那魔徒的话，死活都不肯回来，为此你还同他去了魔界，牧师弟回来难过了许久，足有半个月都没踏出过咏歌居。
　　当时我们也伤心你被魔徒骗了，但程度没他来的深重，以至于我们当时还奇怪，他怎么那么伤心。”
　　何诗双勾唇强笑，“原来一切早有预兆，只是他那么闷，又不肯说，谁又知道他喜欢你。”


第30章 你喜欢过我吗？哪怕是一点点……
　　墨澜烬见何诗双看着自己，不好意思的抿唇笑了笑，心道，这确实看不出来，嘴那么毒，他刚开始还以为牧咏歌是因为自己没教他妹妹所以这才恼怒。
　　现在想想，只不过是为了引起他的注意罢了。
　　见墨澜烬羞涩一笑，何诗双以为有戏，便赶忙撑桌询问，“那白师弟怎么想的？”
　　被她问住，墨澜烬拿着名单的手顿了顿，低着头不知该如何作答才好。
　　墨澜烬这一不回话，何诗双觉得无趣，便顺着他目光看起了名单。
　　只是这不瞧还好，一瞧，何诗双便发现了问题。
　　“墨澜烬？”何诗双拿手指着那三个字，眉头紧蹙。
　　但不过一瞬，她便现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
　　听见她疑惑的语气，墨澜烬抬眼看她，“怎么了？”
　　何诗双看着墨澜烬手上的名单，犹豫了一会，还是摇头。
　　“没，没事。”何诗双强装自然，轻笑了几声。
　　可即使如此，也还是被墨澜烬发觉不对劲，墨澜烬将手中的名单微微折了些，眉头紧锁。
　　“师姐可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被他问中，何诗双赶忙摇头道没有，只是还没等墨澜烬再追问，便听见何诗双支支吾吾的发问，“白师弟，你觉得墨澜烬这个人如何？”
　　墨澜烬听见自己的名讳，心尖一颤，看着何诗双貌美的面颊，斟酌着发言，“挺好，天赋高，聪明，一点就通。”
　　“那，为人方面呢？”何诗双拉过一旁的椅子。
　　“为人，品性纯良，知进退，是个能挑大任的人。”墨澜烬卷着名单，心道，这自己吹自己他简直太擅长了。
　　何诗双一面点头一面观察墨澜烬的神情，这一观察便发觉他在谈及墨澜烬时，总是唇角上扬，脸上止不住的欣喜。
　　见此，何诗双的心沉了沉，“那他待你如何？”
　　墨澜烬还没回过神来，听见何诗双问，便下意识的回了一句，“太小气了。”
　　何诗双想过墨澜烬会说白洛尘占他便宜什么的。
　　但这太小气一说出口，反倒把何诗双弄不会了。
　　“怎么说？他是不是平日里……”何诗双眼珠转了转，似乎明白了这个所谓的「小气」，“他是不是抢你被褥？抢你沐浴的水？抢你吃食？”
　　墨澜烬闻言，愣了愣，随即一脸震惊的看着何诗双。
　　凤眼里写满了你怎么知道的神情。
　　墨澜烬没发觉他的神情已经出卖了他，他轻启红唇，赶忙摇头否认，“没有，没有。”
　　“他小气。他不给我多吃，说吃多了绿豆糕会发胖成馒头。”墨澜烬急忙解释，可说了半天。
　　何诗双却是一脸我都懂，你别解释了的神情。
　　“你对他是什么感觉？”何诗双拿手撑头，想了想觉得这个问题不大礼貌，便又补了一句，“你是不是将对魔主的愧疚，转到了这小子身上？”
　　可这个问题好像也不是很礼貌。
　　正当何诗双斟酌着发言的时候，墨澜烬却道，“不是。他是他，魔主是魔主，毫不相干的人，怎么能归在一起？”
　　“是吗？可你们才认识多久？两月。两月你们就如此亲密，一月的时候你就能如此相信他。”何诗双将撑面颊的手放下，看着墨澜烬一脸不忍。
　　墨澜烬不知她为何会说到此，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应，便没了声响。
　　“牧师弟同他比试，你想谁出胜？”何诗双还是问出了刚刚一直想问的问题。
　　何诗双话音刚落，墨澜烬便想答，却被何诗双一口打断。
　　“白师弟，你可要想好，出胜的人可是要同你结为道侣的。”何诗双紧拧眉头。
　　闻言，墨澜烬犹豫了一下，还是道出了刚开始想说的那个名字。
　　“墨澜烬……”
　　听见这个名字，何诗双尽管心中早有准备，却还是忍不住心口酸涩，要是她不知牧师弟喜欢他还好，如今知道了，只觉得心中仿佛被上了一个沉沉的枷锁。
　　何诗双正欲开口劝说，却见一名弟子匆匆忙忙的推开了门扉。
　　来之极速，以至于面颊上净是汗珠。
　　“仙君……”弟子擦着面颊上的细汗，赶忙往前走了几步，还未来得及行礼便被何诗双打断。
　　“何事？”
　　“比试结果出来了。”弟子恭敬道。
　　一听这几个字，墨澜烬的身子猛然一颤，嘴唇颤抖，握着名单的手也开始渐渐有些握不住。
　　“谁出胜了？”何诗双赶忙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随即想到什么，看了一眼身后的墨澜烬。
　　“牧仙君。”弟子一脸欣喜。
　　听见这三个字，墨澜烬脚下一跌，差点站不稳摔倒在地，但好歹扒住桌边稳住了身子，可纸却没握住，落在了地上。
　　何诗双闻言松了口气，但看墨澜烬这边的反应却是不大好。
　　毕竟，他想的是墨澜烬胜。
　　“白师……”正当何诗双准备问墨澜烬有没有事时，却突然又跑进来一名弟子，还未行礼，便赶忙道，“结果出来了，墨澜烬胜。”
　　听见这两个不同的答案，何诗双薄唇紧抿，刚想问这是怎么一回事时，谢乐山走了进来。
　　进来时，谢乐山手上还扯着什么，但好像没扯过来，只好松开，自己走了进来。
　　瞧见那两名弟子，谢乐山衣袖一挥便将人遣退了。
　　何诗双瞧见他衣襟上的血，正准备问怎么一回事时，却突然听见谢乐山朝门外厉声喊，“你进不进来？”
　　谢乐山这一喊，门外那人身子一动，虽然没进来，但何诗双却是瞧见了牧咏歌满身的血。
　　“这是怎么……”何诗双还没道完，便又听见谢乐山又吼了一声，“滚进来！三百年前你就没和他说，你怎么知道他是什么心意，你非得等花被人摘走了，才来后悔没给花园加篱笆。”
　　牧咏歌依旧躲在门后不敢入内。
　　谢乐山对牧咏歌恨铁不成钢，他恼怒的拍了一下桌子，看向对面的墨澜烬。
　　“你劝劝他。”
　　墨澜烬在谢乐山进来时便已坐在椅子上，如今听见谢乐山朝他喊话。
　　墨澜烬薄唇微动，犹豫了一会，也还是开口喊了一声，“牧师兄，你进来吧。”
　　闻言，门外的身形动了动，却也还是没走进来。
　　谢乐山见他磨磨蹭蹭的，心里直生气，唤了灵剑便想去给牧咏歌补上一刀。
　　只是人还没出去便被何诗双拦了下来。
　　“谢师兄你这是做什么？”何诗双握着谢乐山的手腕一脸的惊恐。
　　“我看他神智不清，想让他清醒清醒！”谢乐山挥舞着灵剑，有好几次差点砍到何诗双的手。
　　“不必，不必。”何诗双一面拉住谢乐山，一面朝墨澜烬使眼色。
　　“快把你牧师兄带走。”何诗双抱着谢乐山的腰，艰难的朝墨澜烬喊话。
　　墨澜烬坐在椅子上，看着两人，凤眼眨了眨，还是依言走到门口。
　　只是他刚走到门口，便瞧见何诗双再也拦不住谢乐山。
　　墨澜烬瞧见提剑而来气势汹汹的谢乐山，心里一惊，也没多言，直接扯着牧咏歌便走。
　　两人飞到半空那会，墨澜烬还能听见谢乐山的叫嚣声。
　　墨澜烬看着身后的谢乐山，紧张的吞了吞口水，生怕他会追上来，可事实证明，一切都是他多想，谢乐山根本没追上来。
　　“我输了……”牧咏歌语气幽幽，满脸悲伤。
　　听见他说话，墨澜烬这才转头看向他。
　　牧咏歌一身蓝衣被划得破破烂烂，原先的水蓝也变成了鲜红，活像何诗双平日里喜欢穿的红衣，就连那被墨澜烬紧握着的手腕，也被划上了好几刀，往外渗着血。
　　除了牧咏歌那张俊美的面颊没有受到任何损伤外，他的身上到处都是伤痕。
　　很难想象，牧咏歌和白洛尘之前是打了怎样的一场恶战。
　　“没事的。”墨澜烬见他流泪，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安慰才好，于是只能干巴巴的开口说没事。
　　“怎么会没事？”牧咏歌擦了擦面颊上的泪水，自嘲的笑了笑，“看见我这么脆弱，是不是觉得很可笑？”
　　墨澜烬看着他认真的摇了摇头，“不可笑……”
　　牧咏歌的脖颈泛着酸水，他每吞一下便觉得自己的心脏要苦上一分。
　　牧咏歌看着墨澜烬认真的面颊，看着自己的手腕，又看向他处，干巴巴的笑了几声，这才认真的看着墨澜烬的眼睛问，“你，喜欢过我吗？”
　　“倘若是师兄先和你说了师兄对你的感觉，你会不会就不会和他在一起？”牧咏歌刚说完，便侧过脸去看了他处。
　　墨澜烬看着他，抿了抿唇，低眼看牧咏歌颤抖的双手。
　　见他迟迟不回复，牧咏歌的心里的一块大石头一下子沉入了湖底，再也没有回响。
　　牧咏歌红着眼眶，看着时不时穿梭而过的仙鹤，不禁暗自发笑，他明明都已经知道了答案，却还是不甘心的想去问白洛尘。
　　但即使如此，他还是好不甘心。
　　他伴了白洛尘一千年，却还是比不上才显身半月的魔主，比不上现身一月的墨澜烬。
　　纵使他煽动其他仙门去魔界除掉了魔主又如何？


第31章 曾经喜欢的人
　　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即使除掉了一个魔主，除掉了一个墨澜烬，后面还是会有和魔主相像的人出现，会有第二个，第三个墨澜烬出现。
　　牧咏歌看着渐渐飘去的云，心中隐约有些想法破了土。
　　“师兄，洛尘……”墨澜烬刚想说自己的住所到了，却猛的被牧咏歌抓住了手腕，墨澜烬惊愕的抬头看他喊了一声，“师兄？”
　　“师兄听说你最近在藏书阁找书，你想找什么？”牧咏歌抓着墨澜烬的手猛的一发力，疼得墨澜烬齿间打颤。
　　墨澜烬确实有去过藏书阁寻书，并且寻的都是有关灵魂互换的书籍，但偏偏每次寻到了关键的那几本却总是查出被人外借走了。
　　墨澜烬想知道那人是谁。
　　可显示石并不对他公示，为此墨澜烬苦恼了许久。
　　墨澜烬不敢说是寻灵魂互换的书籍，便只能笑回，“话本，寻些话本来看。”
　　“话本……”牧咏歌沉吟一声，随即轻笑道，“咏云看了许多，我那咏歌仙居至今还有她堆的话本，师弟要的话，不如去……”
　　话音未落，墨澜烬便赶忙拒绝，“不，不必了，我已经寻到了我想要的。”
　　牧咏歌低垂着眼眸，看起来有些失落。
　　“还是去看看吧，说不定有你想要的。”牧咏歌抬眼强笑。
　　见他凄惨的笑容，墨澜烬不禁回想起自己刚刚对他无声的拒绝。
　　许是不忍，墨澜烬咬咬牙终是应了声好。
　　闻言，牧咏歌这才扯出了一丝暖笑。
　　咏歌山离洛尘山不远，牧咏歌握着他的手腕飞一会便飞到了。
　　同洛尘山一样，咏歌山上种满了松柏，一眼看下。恍惚间，墨澜烬还以为自己在洛尘山。
　　正值夏季，柏树上传来的虫声鸟鸣声声入耳，石阶空处长着青绿，树影斑驳错乱，凉风吹来带着树香，引人入睡。
　　“师尊，白仙君。”路过的弟子两两三三的朝两人打着招呼。
　　“你喜欢看什么话本？”牧咏歌握着墨澜烬的手腕走在前面。
　　喜欢的话本。
　　墨澜烬抬头看了一眼前方，漫不经心的回了一句，“《高冷师尊被爱徒囚禁的日日夜夜》。”
　　闻言，牧咏歌眸光一暗，轻哼了一声，有些不屑。
　　领着人推开房门，墨澜烬便瞧见了满屋子的书籍。
　　看见那么多书，墨澜烬惊得双目瞪大，直接挣脱牧咏歌的手，一步上前抽出了一些书来看。
　　牧咏歌见他看书，便伸手将门关上，只是这一关，屋里顿时就黑了下来，四周漆黑一片，让墨澜烬害怕。
　　“师兄？”墨澜烬拿着书疑惑的喊了一声。
　　没有人应，周围只有空荡荡的回声。
　　牧咏歌不会扔下他跑了吧？
　　墨澜烬眉头紧蹙，试探的往前走了几步，确认脚下是实的后，墨澜烬这才按着记忆中门的方向走去。
　　只是还没走到门口，屋里便有一盏白色的小灯亮了起来。
　　墨澜烬的影子被光拖拽拉长，映在门上，折成了两半。
　　“师兄？”墨澜烬赶忙回头，这才发现牧咏歌拿着一盏灵灯站在远处看他。
　　“嗯。”见他回头看自己，牧咏歌应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