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嘉在心里感慨,这样的雄虫,天伽的皇帝还真舍得送来。天伽只有一只雄虫皇子,所以思洛不来也得来。
不久,那林就来了。和安嘉打过招呼后,他往里去。
白发红眸的雌虫和金发蓝眼的雄虫差别太大了,各方面,那林就像是按储君培养按储君长的。不知道天伽的雌虫皇子是不是都这么培养的。
安嘉回到家。
谈隽抱着虫崽,正在给他讲故事,听到玄关的动静后雄虫抬头,随即抬手拍了拍虫崽的后背:“自己到旁边看。”
动动看着走进来的安嘉,乖乖到桌子旁的小凳子坐下,摊开故事书津津有味看着。
“雄主。”安嘉自然坐到谈隽旁边,谈隽鼻子动了动,皱着眉靠近雌虫,安嘉不解看着雄虫的动作。
“怎么了?”
“有雄虫的精神力。”不是他的。谈隽伸回头坐直身体,黑白分明的眼眸淡淡看着他。
安嘉一怔,继而笑开了:“您鼻子很灵敏。”
“不准转移话题。”作为顶级的雄虫,谈隽的五感向来是最灵敏的。
“今天去接了天伽使团,有一个雄虫皇子,他差点摔倒我扶了一下,可能就蹭上了。”雌虫也不再逗他,老老实实说。
谈隽鼻息淡淡一哼,似是不满:“连精神力都控制不住。”对这位尚未谋面的天伽皇子产生了不满的情绪,他不喜欢别的虫染指自己的虫。
这么想着,脸侧一热,温热柔软的触觉一触及离,在谈隽抬眼看过去时,安嘉已经笑得像只偷腥的猫,眯眯笑。
谈隽瞬间什么气都没了。
*
谈隽被叫回了老宅。
“先和我来。”谈宁在客厅等着谈隽,见到他后去了他的研究室。
一开门,屋子里的景象完全呈现在眼前
作为一名医生,谈宁的研究室摆满里一排排的架子,上面都是摆放整齐的试管和试剂瓶。他在一个架子边停下了脚步,抬手拿起粘贴着标签的一个试剂瓶,里面装的是淡蓝色的液体。
“看看。”
谈隽伸手接过,在观察后微微低下头闻了一下,抬眼看谈宁:“这是……雌虫诱导素的解药?”
谈宁点点头。
一个半月前,谈宁在程汨的陪同下秘密前往那颗边远的小星球,采得了污染物的样本,并由此受到了启发。回来后的一个月他都泡在实验室里,终于研制出了能化解雌虫诱导素百分之九十药效的解药。
“前段时间又出现了雌虫诱导剂,我怀疑勒索罗亚有擅长研制药物的医生。他们来势汹汹,不知道还藏着什么秘密武器。”
谈宁忧心忡忡,继红阑区后一波又起,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安稳。他看着已经高过自己不少的雄虫,心中又酸又涩,万般滋味难言。
“保护好自己。”
“我会的,雄父。”谈隽上前轻轻搂住对方,一触及离,过分伤怀都不适合他们。
“走吧,你雌父在楼上等你。”
“好。”
谈宁看着谈隽的背影,一种无力感阵阵袭来,他还是护不住自己的孩子。
谈隽拾级而上,轻车熟路到了书房,抬手敲门。
“进。”元帅背着大门。
“雌父。”谈隽走近唤道。
“SS级机甲完善了?多久能大批量生产服役?”
“机甲本身没有什么大问题了,但批量制造难度太大,它需要的必要金属太过稀缺。”
“那S级机甲能做吗?”
谈隽楞了一下,很快回答:“可以。”
“好!”元帅转身,目光灼灼,“就生产S级机甲。”
“是真的要打仗了吗?”谈隽喉结滚动,艰难咽了咽口水。等不了SS级机甲完善退而求其次,实在是很不划算的。
说到这,元帅语气猛然沉重:“是,所以机甲研究所需要待命,以备战时之需。你明白吗?”他顿时加重了声调。
“我明白了。”谈隽稍稍低头,大半张脸掩在阴影里看得不大清楚。
谈隽离开后,谈宁上了楼。
“真的避免不了吗?”他问克欧西。
“无法改变。”元帅轻轻摇头,脸上浮现些许不忍,脑海里前皇夫的脸倏然掠过,“不过,我们不会败的。”他抱紧了怀里的雄虫。
无比坚定。
帝都危在旦夕。
*
天伽的使团被安排在了皇宫的某一处。
在双方商议的时候,大多数时候就剩下像小白兔般纯良、有虫动作大一点就会瑟瑟发抖的思洛,那林一般是不在的,他经常往军校跑。
这不,泽多又翘了课,就为了和他见面。
“殿下。”
听到熟悉的声音那林转过身,就看到泽多刚从树上跳下来,为了不让巡逻的虫发现,他每次都会先藏起来等对方来后方才现身。
“笨蛋。”那林没有一丝波澜的说。
泽多皱着好看的眉,有些不满嘟囔:“你就不能叫我名字吗?老是笨蛋笨蛋的叫,真叫傻了怎么办……”
“泽多。”那林眼一挑,从善如流,反倒是泽多震惊呛到了,猛然咳嗽着。那林细细长长的眉拢在一起,不悦道:“你不傻谁傻?”手却顺着雄虫的背。
泽多咳了大半天总算平复下来了,却不料引来了巡逻虫,雄虫一见到他们身上的穿着拉着那林就跑。
“那两个学生停下来!哪级的?哪个班的?”
那林被泽多拉着跑的时候还是呆的,雄虫边跑对着他笑:“他们也把你当成这里的学生了,被抓住是很惨的。”
凭着泽多极好的记忆里,不久后终于甩掉了紧追不舍的尾巴。
泽多松开湿滑的手,双手撑膝,弯着上半身猛烈呼吸,他抬手摸了抹了额间豆大的汗珠,抬眼看身侧的雌虫。
一时看呆了。
那林气息还是很稳,因为剧烈的奔跑后脸颊染上一层薄红,他站得很直,在阳光的照耀下,皮肤白里透红,恍若泛着荧光温润的暖玉。
“回神了。”那林眼底染上一丝笑意,抬手在雄虫面前晃了晃。
“啊,啊,好。”泽多呆愣愣的反应又惹得那林开怀。
在泽多还在恍惚的瞬间,那林单手扣住他的腰,展开骨翼咻地到了某栋高楼的天台。
他们肩并肩坐在护栏上,双脚一晃一晃的,那林的长发被风柔柔吹起,落下,循环往复。
“这段时间过的还好吗?”
“嗯。”那林觉得太敷衍了又加了一句,“蒂米亚罗杀回去把我三哥逼退了,他现在躲到了某个地方,都城重新被皇室掌握……我在那里和过去没有区别。”
“你呢?”
泽多兴奋歪头看他:“很好啊!你没发现我长高了很多吗?”
泽多轻笑,的确,雄虫现在的身高勉强到他耳朵了。
“我还交到了很多新朋友。”这一年里泽多变了很多,开朗了成熟了。
嗯,胆子也大了不少。
提到这里,那林眼底不经意闪过暗色,又想起来帝都第一次见到雄虫的时候。他过的一点都不好,相反泽多过的倒挺滋润。
那林面上不显,接着就听到泽多语气低落了下来:“我,我好想我雌父。”他埋着头,夹着哭腔。
吧嗒吧嗒,晶莹的泪珠不断下落,受到重力作用,像线一样拉扯变得细长后就没影了。
雌虫无声地动了动嘴,最后只是把自己的肩借给对方。
等到泽多平复情绪后,他抬起脸,两眼红红的。这时那林又窥见他们初见时那个熟悉的泽多了。
风渐渐吹干了脸上残留的湿润。
在那林晃脚的某一瞬间,眼尖的泽多发现他脚上的伤口,红痕在他嫩白如玉的脚上格外扎眼。雄虫低头握住他的玉足,眉头越皱越紧,有些自责:“早知道你又不穿鞋,我就不该拉着你跑的。”
很明显,那林的脚是在逃跑过程中被划伤的。
泽多攥着那林的手腕,偷偷溜回宿舍。
他找出医药箱翻出药水和棉签,开始给坐在床上的雌虫处理脚上的伤口。泽多握住对方的脚踝,消毒过后,另一只手拿着沾了药水的棉签轻柔又细致地涂抹着,抹了还对着伤口处吹了吹。
脚底发痒,那林微微缩回了一点。
“好了。”泽多放下他的脚,起身将医药箱放回原位,“记得不要沾水,也不知那里来的坏毛病,鞋都不穿!以后一点要穿鞋。”雄虫化身了小保姆。
那段时间养成的习惯还在丝丝缕缕影响着他,雌虫从各方面渗透,只等着果实成熟再一口吞掉。
那林唇角微微上勾,雄虫的关心让他很开心。雌虫的恢复力很强,不到晚上他脚上连伤口都见不着了,不过这并不影响他的好心情。
第53章 动乱
于此同时。
会议室。
双方在讨论“谁娶谁嫁”“娶谁嫁谁”, 讨论得那叫一个热火朝天。
思洛实在听不下去了,偷偷溜了出来。
走到花园后呼了口气他瞬间轻松多了。
“喂, 那边那只。”
思洛耳边陡然响起一道高傲的声音,他张皇失措看过去,一只神情倨傲的雄虫站在不远处,身侧还跟着几只雌虫。
“对,叫的就是你。”皇太子艾弗森高挑下巴,眯着眼对他勾了勾手指。
思洛怕得要死,十来米的距离磨磨蹭蹭硬生生走了五分钟,艾弗森上上下下打量着他,眼里出现一些疑惑:“你哪位,我怎么没见过。”
“我,我叫思洛, 是, 是来访的使者。”思洛害怕揪着衣角,手攥得发白, 磕磕巴巴说。
艾弗森了然的挑挑眉:“哦, 天伽的,居然会派你来, 是打得没虫了?”见对方那个怂样,嗤笑出声。对方是天伽的, 他就不客气了。
思洛虽然胆小但并不傻, 他好歹也是一只A级雄虫, 面对对方的羞辱, 气得发白的唇颤抖。
“难道我说的不对吗?嗯, 要骂回来吗?”艾弗森一点点靠近他, 伸手推, 越来越过分。
思洛踉跄着后退了几步,惨白的小脸看他,强忍住想逃跑的冲动:“您,不要太过分!”
“过分怎么了?我还能更过分呢。”艾弗森笑容满是恶意,抬手攥住他的肩膀,一点点用力。
思洛疼得眼泪都飚出来了,手本能去掰对方的手,但无济于事,雄虫的手像钢铁一样焊在他肩上一动不动。
“你放开我,放开我!”思洛开始拼命挣扎,发疯的兔子也会咬人呢,低头用牙齿狠狠咬下去,嘴里铁锈味瞬间蔓延开了。
艾弗森额头上青筋暴起,松开手后反手就给了雄虫一巴掌,清脆响亮。
他身后的雌虫都瑟缩了一下。
思洛跌坐在地,本能捂住红肿的脸,半长的金发狼狈贴在脸侧,眼泪唰唰渗进指缝,最后没入衣领。
艾弗森居高临下看着他,眼里满是傲然,满是恨意,汹涌着要淹没思洛:“要怪就怪你是天伽的虫,你们都该死。”语罢,抬脚就要呼过去。
思洛心如死灰抱住了自己的头,激烈颤抖起来。
“住手!皇太子殿下——!”
雄虫半空的脚堪堪停住,最后落地,他转身看身后。安嘉站在不远处表情严肃,随即快步走过来扶起思洛。
“您没事吧?”安嘉搀着思洛,目光极快地扫视他的全身,心里一凉。思洛抬起一侧肿得高高的脸,满眼泪水,声线颤抖:“中将,我好疼。”说着径直扑进了雌虫怀里。
安嘉看向对面的艾弗森,沉声道:“皇太子殿下您怎么能怎么做?他是天伽的皇子。”
没料到,艾弗森笑弯了腰:“哈哈哈,那真是太好了。”他抹了抹眼睛笑出的泪,再抬头时换上了一副魔鬼般邪恶的脸,“这就是要和来顿登联姻的雄虫皇子?配,真是配的一脸!”
他恶声恶气,但眼底深处却藏着没有虫看得懂的悲伤。
“您应该对他保持最起码的尊重,也应该维持您作为皇太子的良好形象。”安嘉脸色难看,提醒对方。
再不喜欢,撕破脸对谁都没有好处。
“呵,我可比不得安嘉中将的宽大胸怀,对待杀父敌人还能这般良善。”艾弗森是笑着说的,极其讽刺。
安嘉眼底飞快闪过受伤,但很快又恢复了公事公办的神情,严肃着脸,身体板正,微微低头:“请您跟六皇子道歉。”
“休想!”艾弗森冷笑出声,“你一个小小的中将别在这指手画脚,不然,连谈隽——”
“殿下!”一道细而尖的声音打断了他继续说下去,喘着气的太子妃走过,紧紧抱住他一只手臂,“殿下。”眼里满是哀求。
艾弗森皱着眉负气转身。
太子妃惨白的脸勉强扬起笑,对着他们行了半礼:“实在对不住,六皇子、安嘉中将,雅林思日后定会登门道歉的。”
谈隽过来后就看到自己的雌虫怀里搂着只雄虫,瞬间整只虫都不好了,他危险眯着眼,阴森森唤:“安嘉。”
安嘉活像被诈尸吓到了,双手举起直接往后退了一步以示清白,瑟瑟看着脸色黑紫的雄虫:“雄主,我没有。”
脱离了雌虫的怀抱,哭得鼻涕糊脸的思洛摸不着头脑,抬脸看,背后一凉。
面前颀长的雄虫漂亮的脸冷冰,神秘的黑眸危险。
谈隽径直走到安嘉身侧,强势的扣住他的腰身,缓缓收紧,脸离安嘉很近装得格外亲昵。用其他虫听不见的声音咬牙切齿道:“四处走走?走着怀里就多了只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