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雄虫在和自己结婚之前都一直洁身自好,没有过其他雌虫,但是这对帝国雄虫来说怎么可能呢。
除非他已经有了喜爱的雌虫,却因为一些原因,雌虫意外死亡,于是这样优秀的雄虫便始终独自一虫,直到被迫和他联姻。
看着他的时候,雄虫到底在想谁?
也许是爱情使虫失去头脑,江之北只要稍微思考调查一下,就能发现这个所谓的替身根本就是不存在的。
但是他此时已经一意孤行,蒙蔽了自己的思想,只是固执地等待着雄虫给予一个审判。
谢澜终于有点磨磨蹭蹭地走向老婆,其实已经开始担心老婆会因为什么事情生气,然后拧他耳朵了。
好不容易走到江之北面前,并没有什么可以坐的地方,谢澜老老实实地站在老婆面前,内心已经开始天马行空,猜测老婆是不是觉得昨天晚上不满意打算补回来了。
微凉的风吹皱窗帘,为紧绷的室内环境带来一丝喘息的机会。
江之北指尖微动,像是要抓住风的尾巴。
他终于低声开口,声音微不可查:“劳珀,对吧?”
猝不及防被叫老婆的谢澜:“?”
江之北终于问出了口,不给雄虫反应的机会,步步紧逼:“五年前在剿灭作战中死亡的少校……他是您之前喜爱的雌虫吗?您为什么会对着我喊他的名字?是我让您回忆起他了吗?”
谢澜反应过来之后简直要傻了,在心里疯狂戳系统:“系统你出来!我什么时候喊过老婆啊!!”
010也傻了,疯狂翻找一通记录,终于找到之后机械眼一黑,颤巍巍地出声:【那个,宿主啊,在江之北精神力快要暴-乱那会儿,你曾经说过好几次,不过咱俩都没注意……】
谢澜:“……”哦豁,完蛋。
见雄虫眼神惊慌,一言不发,江之北心中的钝痛更深更重,嘴角却不自觉地露出一个苦笑来。
他尖锐的犬牙已经咬破了下唇内侧,疼痛带来理智的片刻清醒。
看起来,自己确实是一个替代品啊。
尽管自己和那个叫劳珀的军雌长得一点也不像,但是很显然,雄虫在被迫联姻的情况下,只能通过这种把自己看作替代品的方式,来获得情感上的慰藉吧。
最不幸的是,江之北有点悲哀地发现,就算自己察觉到雄虫根本就是拿自己当替代品,他也再无法狠下心来,像之前打算的那样,把谢澜改造成彻底属于他的雄虫。
因为他的心态早就变了,只想看到雄虫流露出那种真切的喜悦,而不是被芯片控制下的虚假迎合。
他早已不再坚不可摧。
谢澜还在飞快地盘算这个怎么圆:自己当然不认识这个叫劳珀的雌虫,但问题在于,那要怎么解释自己脱口而出的“老婆”呢?虫族显然没有这种叫法吧!
难道真的要掉马了?
但是在看见江之北的嘴角隐隐有血迹渗出时,谢澜原本还能勉强思索的神经彻底崩断了。
老婆竟然都被自己给气吐血了!
谢澜满心慌乱与无措,他立刻扑上去,被江之北难得强硬地拦住:“您站在那里就好。”
看着江之北脸上混杂着颓然与决绝的表情,和唇边那缕刺目的血丝,谢澜眼睛都急红了:“系统!我能告诉老婆真相吗!这个是我大意造成的问题,要我接受惩罚也可以!”
010也急得冒汗,早就给主系统发了紧急申请,度秒如年地等了一会儿,主系统的回复才姗姗来迟。
它飞快地浏览了一遍主系统的回复,如释重负:【宿主,主系统表示不能暴露系统的存在,但是如果在这个前提下进行适当的艺术加工,是可以的!】
谢澜狠狠松了一口气。
只要能允许他说出一部分真相,那就足够了。
他立刻抓住江之北横在他胸口的手臂,定定地注视着对方,片刻后,眼圈一红。
江之北在雄虫的眼中看到了深切的无力和悲哀,让他原本抗拒的动作霎时间停了下来。
雄虫一只手按住椅背,轻轻俯下身,把自己的脑袋扎进江之北的肩窝里,低声说:“你一定要知道真相吗?”
江之北莫名想笑,不然呢?难道他要一直被雄虫欺骗吗?
从沉默中知道了江之北的态度,谢澜轻叹了一声,故意说:“哪怕我说出来就会永远离开,也愿意吗?”
听到这话,江之北浑身一僵,他几乎是粗暴地将雄虫从自己的肩膀处拽起来,恶狠狠地瞪向他:“你这是什么意思?!”
自己都不舍得给雄虫安装芯片控制他了,他还要离开?!
谢澜的眼中微光闪动,他看向江之北的时候,漆黑的瞳孔中并无其他虫的存在,嘴角的笑容苦涩而无奈:“对不起,从一开始我就对你有所隐瞒,其实我——”
谢澜刚想开始胡编,说自己是穿越来的,就被江之北狠狠把嘴捂上。
江之北现在心乱如麻,一方面,他自然是想雄虫完全坦白给他看,但是另一方面,他又克制不住地害怕起来。
如果雄虫说完之后真的会永远离开,那该怎么办?
虽然江之北的理智觉得这应该不太可能,但是雄虫已经带给了他太多不可能,由不得他轻易不相信。
他捂着雄虫,瞪着他,冷声道:“你现在先不许说!”
虽然江之北此时的眼神在其他虫看来大概是阴戾无比,但是谢澜看着老婆却觉得怎么看怎么可爱,像是炸毛的小猫咪。
他眨眨眼睛,示意自己不会乱说了,江之北还是没有放开。
过了片刻,江之北的手劲才稍微松懈下来,他凝视着雄虫漂亮的眼珠,像是妥协般地低声说:“不需要告诉我全部,好吗?不要说那些,可能会让您离开的……只需要把那个叫劳珀的雌虫,他的相关事情告诉我,就可以。”
一提到这个名字,他的心中就发酸发涩。口中刚刚已经要愈合的伤口又被咬破,也恍然不觉。
雄虫立刻疯狂点头,眼巴巴地看着他。
江之北终于把手放下来,手指缓缓攥紧,无论雄虫说出什么让他痛苦的话,大概他都可以全盘接受了。
至少,雄虫现在是属于他的,而且劳珀已经不在了,作为唯一知道这个秘密的雌虫,谢澜会永远属于他。
但江之北没想到的是,他的手一放下,就被雄虫捉到手心里。
谢澜凝视着自己两辈子的爱人,很缓慢很坚定地说:“我只能告诉你,在我的家乡,老婆这个词代表的含义,是唯一的伴侣。”
作者有话要说:
我掐指一算,这篇文的虫族世界部分竟然快要完结了!
写完之后会更新一些回到现代社会之后的故事=V=
第37章 结局章
这两个字的读音实在是太过于奇怪,
江之北目露疑惑,生涩地复述道:“老,婆?”
谢澜严肃地点点头:“是我家乡对雌君的一个称呼,
和雌君一个含义。”
这么一说,
江之北就理解了。
他神色怔松,又问:“您的家乡?”
谢澜脸上露出一个稍微犹豫的神色,
考虑如何给江之北解释他奇怪的来历,
关于穿越这回事——但是江之北已经立刻阻止了他剩下的话,
眉头紧蹙:“……不,您不用回答我了。”
显然,
他还在担心谢澜会不会因为回答道一些问题而离开。
谢澜简直要被自己的老婆可爱晕了。
他很亲昵地抓着老婆的手,在自己脸上贴了贴,很平淡地说出了对江之北造成巨大冲击的话:“没关系,
这个是可以说的。我并不是之前的五殿下,
我来自另一个世界。”
顿了顿,
他又可怜兮兮地望着江之北:“老婆你不会把我送进研究所解剖的吧?”
其实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喊老婆了,
有点爽。
怎么可能!江之北条件反射地摇头,但其实他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仍然沉浸在刚刚谢澜那句话带给他的震撼里。
直到谢澜已经坐到他的椅子边缘,开始进行一些偷偷的贴贴摸摸行为了,他才回过神来,
不可置信却又下意识地压低声音:“您的意思是……您并不属于这个时空?”
谢澜严肃地点头。
江之北喃喃道:“难怪……”
所以雄虫与这个世界的所有格格不入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因为他不是这个社会中的虫,
而是来自另一个世界。
一时间,
江之北有无数个问题想问雄虫,但是却都卡在了喉口。
半晌,
他只是低低地问出最重要的问题:“您来这个世界的目的,
是为了什么?”
是不是别有用心,
想要消灭风虫族?
谢澜的表情郑重,澄澈的桃花眼里是雌虫泛着波澜的影子。
他说的话既是虚假也是真实:“为了你。”
因为你在这个世界,所以我可以克服对陌生环境的恐惧,拼尽全力去和你再次在一起;也是因为你在这个世界,所以我会想改变所有和你相同的雌虫的命运。
-
那天之后,江之北看起来就像是军部的事情彻底告一段落了,他很干脆地申请休了从没休过的年假,每天都和谢澜挤在家里,一起养花,一起收拾房间,一起睡觉,一起做所有可以一起做的事。
谢澜终于知道原来这个世界的老婆有一手好厨艺,每天他都很快乐地坐在桌边等待投喂,短短几天胖了两斤。
作为身材完美的晋江攻,谢澜如丧考妣,于是在晚上发愤图强,成为了一名合格的隧道开拓工。
老婆很满意,但是又不完全满意。
谢澜第一次知道,体力好了之后老婆可以变得这么色-批。
已经数不清楚是第几次试图分房睡的谢澜被江之北从背后搂住了腰,很是欲哭无泪:“老婆啊,补汤一时半会儿是不会发生作用的,我们休息一天再来好不好?”
之前喊江之北老婆的时候,雌虫还没什么反应,但是理解了老婆的含义后,现在叫他老婆,他已经会有下意识的身体反应了。
江之北已经略长的黑发柔顺而散乱,他赤-裸着白皙修长的双臂,面容抵在雄虫宽阔的脊背上,声音喑-哑而极具诱惑力:“老公……”
这是他新学来的词,根据亲身实践来看,相当的好用。
谢澜呼吸顿时一滞,把怀里的被子一扔,转回身来恶狠狠地把他压回床上:“你再喊一声?”
江之北的狐狸眼故意无辜地睁大,他没有如谢澜的愿,而是抬起小腿,轻轻蹭蹭谢澜的腰身。
想要再听他叫老公,就需要谢澜付出什么,暗示意味极为明显。
不过没关系,在听到江之北喊出来的那一刻,谢澜已经做好让他下不来床的准备了。
江之北搂紧谢澜的脖子,偶尔会泄出一两声溃不成军的破碎语句,逼得谢澜更加凶狠。
只有在这种时候,他才能感受到谢澜是完全属于他的。
江之北的内心始终不安定。
他很清楚,雄虫不可能是为了他来的。他身上很可能肩负着重要的使命,比如改变虫族的命运。
自从他知道谢澜来自另一个时空后,就时刻担心这个并不完美的世界留不住他。尽管谢澜已经再三保证他不会离开,但是江之北还是克制不住的害怕。
万一他完成自己的任务后想要离开,那自己根本就没有任何办法。
偶尔他会从梦中惊醒,然后凝视谢澜直到晨光熹微。
-
塞西尔那边没日没夜地做实验,研究雄虫和雌虫体内相关激素水平,终于在一周之后带来了振奋虫心的结果。
他看起来已经好几天没洗头了,手里还端着谢澜给他倒的果汁,坐着已经就要开始手舞足蹈:“五殿下简直是我的福星!我肯定会名垂史册,以后每一只虫都会铭记我的名字——”
最近老婆对他的搂搂抱抱有了极高的容忍度,谢澜很熟练地枕着江之北的肩膀看塞西尔,简直要让后者哽住。
江之北听到这个消息也没有像塞西尔想象的那样,表现出非常的高兴,只是安静地坐在沙发上,很冷淡地听塞西尔发表重要讲话。
塞西尔不想再忍受面前两只虫散发出的光芒,刺得他格格不入,干脆直接进入正题:“是这样的,经过研究发现,五殿下当时释放的是一种全新的激素,目前在虫族尚且没有被发现。”
“通过对五殿下进行了上百种场景模拟,我大概推测出了几个释放这种激素的情况:在您注视着江时,一旦有焦急、关切、安抚等正向的情绪波动,就会自发分泌这种激素。”
塞西尔又进行了一通云里雾里的专业介绍,这个实在是超出了谢澜的专业范围,他听了但好像没有完全听,眼神逐渐开始放空。
江之北看谢澜简直要睡着了,低声为他总结:“大概的意思是,塞西尔在推测,虫族在面对伴侣时的正面情绪可以使得身体释放新激素,有效稳定精神力。”
谢澜稍微理解了一下意思,抓住了重点:“你的意思是,虫族?不只是雄虫可以?”
“是的。”塞西尔激动地附和,“雌虫几乎没有对雄虫有正面的感情,更多的是与生俱来的顺从,这也就是为什么这么多年以来我们一直没有发现这种激素的原因。但是幸好有江在,他成功地释放出了这种激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