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西尔没想到江之北竟然如此支持自己的研究事业,顿时热泪盈眶,看得江之北简直要被恶心到:“亲爱的江!我就知道你是关心我的!等我拿到虫族医学最高终身荣誉奖,我一定要在整个帝国面前说明,我们的江中将,曾经对我有过大力支持!”
江之北毫不客气地嘲笑了一句:“那你最好首先能保证你的研究是合法的,否则大概会有一个终身□□奖了。”
塞西尔已经对好友的这种挖苦完全免疫,很快乐地说:“那我先去给你拿一个自动抽血机!亲爱的江,等我哦~”
语毕,金毛雌虫像一阵风一样冲出了办公室,出门的时候还差点撞到无辜的其他雌虫。
江之北叹了一口气,眯眼看向窗外。
找个借口回一趟别墅,他的根本目的当然不是为了塞西尔,而是克制不住自己,想去见一见雄虫了。
等见到了雄虫……江之北狭长的狐狸眼微微眯起,他最好能解释一下,为什么突然不继续和自己分享生活,而是要把图片发到星网上?就这么喜欢向陌生虫展示自己的生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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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之北走下飞行器的时候,天边的火烧云已经席卷着蔓延开来,为这栋构造精美的别墅笼上温柔的玫瑰红色。
穿过大门,沿着石板小道向前行进。走到花园旁边时,江之北随意向花园中瞥了一眼,谢澜的身影意料之外地映入他的眼瞳。
雄虫此时正举着一个小喷壶在认真浇花。他的姿态舒展而闲适,上身只穿一件简单的白衬衣,衬衣下摆被他随意扎入腰带中,宽肩窄腰一览无余;长腿则隐没在宽松的黑色居家裤中,丝毫没有引诱的意味,却让江之北莫名联想起不久前帮雄虫擦身时,看见的那双笔直而修长的腿。
察觉到自己有了一些不该有的念头,江之北垂下眼帘,微微制造出一些动静。
雄虫果然察觉到了什么,下意识地转过身来。和煦的风勾起黑色发丝,他俊美的面容也被火烧云镀上了柔软的色泽。
看见江之北突然出现在眼前,雄虫的桃花眼不可置信地放大一瞬,随后便遏制不住喜悦地翘起唇角,随手将小喷壶放在一边,然后快步向江之北走来。
等走到江之北近处,雄虫的步伐又微微放缓。他矜持克制地压下嘴角的笑意,但是眼底仍然有细碎的光辉,一看就知道他的心情很好:“你还知道回来?”
带着些微埋怨的话一出口,雄虫就反应过来自己太急迫了,他轻轻咳了一下,正打算换个说法,江之北已经绽开一个微笑,向雄虫微微弯腰:“抱歉,五殿下。最近军部公务太忙,为了处理工作方便,一直没回来。”
雄虫要说的话顿时就被堵住了。顿了顿,他像是不好意思一样地摸摸鼻尖:“这有什么好道歉的啊,我又不是那种不让你工作的虫。”
江之北当然知道雄虫不会那样无理取闹。他眉眼温和地看着面前的雄虫,这几天所有的郁气和不满都莫名地消散了。
但是还是要和雄虫好好清算一下不发消息的账。
他和雄虫并肩走出花园,在路过那片蓝色郁金香时,江之北装作不经意地开口:“这片花开得真的很美,您很会打理它们。”
雄虫与有荣焉,很是有点骄傲地弯起嘴角,嘴上还要谦虚一下:“一般啦,其实也就是正常水平,主要是花的品种很争气!这可是我好不容易拍卖到的珍稀花种!”
“很珍稀吗?”江之北侧过脸看向雄虫,“我最近在星网上关注了一个博主,他也种植了一片蓝色郁金香,和您的郁金香品种很像。”
雄虫的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
江之北语气如常:“而且更巧的是,那位博主还拍了很多其他花卉的照片,您好像也都在花园里种植过呢。”
“甚至连客厅的落地窗窗帘,都和我们的别墅一样。”
“……”
江之北与心虚无比、视线躲闪的雄虫对视片刻,轻轻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您没有什么想和我说的吗?”
僵持了一会儿,雄虫算是破罐子破摔了,小声道:“对不起嘛。”
江之北故作诧异地挑挑眉:“为什么这么说?”
雄虫有点气愤地看向雌虫,他明明什么都知道了,还装作不知情的样子,是在逗自己玩没错吧!
但是这件事也是他有错在先,所以他只能先把最近做的事情全部坦白。
雄虫微微低头,长长的眼睫垂下,嘴唇不安地颤动。这是谢澜惯用的道歉姿势,一旦闯祸就适时露出这个表情,凡是见过的人没有一个不原谅他的,可以说集谢澜多年绿茶之精髓。
他低声认错:“那个博主……就是我,我闲着无聊,就把图片发到星网上去了。我不知道你不想让我分享图片,我以后也不会了……”
江之北表情不变,并没有露出心软的迹象,他轻轻叹了一口气,问:“我并不是因为这个责怪您,您自然是想发就发的。只是……”雌虫的声音里适当地流露出真实的困惑与失落,“您为什么突然,不继续向我分享您的生活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两章算是过渡章!虽然我也不喜欢这种剧情线但是该走的还是要走……不过已经走完了!
江江现在还处于一个很屑的阶段,大概就是那种“我可以因为有事不回家但是你一定要积极地每天向我汇报生活不然我就会吃醋不满”这样的一个情况,毕竟他也不是什么好虫orz
然后马上就被小谢的绿茶狠狠制裁!
第22章 烛光晚餐
雄虫听到江之北的疑问,愣了一下:“不和你分享生活?”
“是啊。”江之北声音也低了下去,此时暮色渐沉,夜色中他的轮廓也逐渐不分明了起来,“之前您还会和我分享种植的花卉,新更换的家具……为什么突然不再和我分享这些捕捉到的美好,而是要上传到星网上?是我不值得您的分享了吗?”
谢澜:“……”
谢澜在心里痛心疾首:“老婆你怎么回事!你自己不知道我为什么不和你分享了吗!你自己看看你的回复都是些什么啊!你竟然还问得理直气壮!我真的会狠狠打你的屁股啊!”
010:【……宿主冷静!这可是你老婆!】
即使在心中吐槽老婆,但是表面上的谢澜还在继续和老婆飙戏。
雄虫先是惊讶地睁大了眼睛,然后像是受到什么刺激一样,脸上的表情介于羞愤和无语之间。他毫无杀伤性地瞪了江之北一眼,直直地向屋内走去,选择性忽视了江之北的询问。
江之北愣了一下,随即快步跟上,略感好笑,还是要故意继续追问:“您怎么了?”
雄虫又瞪他一眼,但是江之北却丝毫感受不到冒犯,甚至手指微动,想要缓解心底细微的痒意。
但是很快,痒意就转为了抽痛。江之北黑沉的眼睫微垂,不着痕迹地抚摸了一下心脏部分。
随后,他听见雄虫口是心非地道:“没什么,就是突然懒得和你发了。”
尽管雄虫的面部表情都起伏很大,但不知为何,放在他那张轮廓深邃的脸上却并不会夸张,反而会让旁观者感觉到他的赤诚与天真。
他就像是个不会遮掩自己表情的孩子,即使试着遮掩了,也带着点欲盖弥彰的好笑意味。
江之北温柔地笑笑,随后故作苦恼地道:“是因为我有哪点没做好,所以您不愿意和我交流了吗?如果我哪里做得不对,请您务必要指出来我的问题所在,我一定会努力改进的。”
雄虫脚步一停,终于转过头来。背对着门廊上浅橘色的灯光,江之北看不真切他的表情,只知道他现在是在打量和评估自己,于是也停下,带着诚恳的表情回望过去。
可能是确定江之北这话是真心的,雄虫慢吞吞地说:“……因为你回我的消息很敷衍。”
江之北没料到这个答案,一时间愣住了:“嗯?”
雄虫有点理直气壮起来:“我每次给你发很多图片,你半天才回复我‘很漂亮谢谢’!那我还给你发这些干什么啊,发到星网上去,其他网民看见了还会夸我半天呢,彩虹屁还不带重样的!”
这个是完全陌生的领域,江之北微微迟疑:“……这样吗?”
“那不然呢!”雄虫听出了江之北话中的迟疑,声音更大了,整只虫都散发出“我在生气”的气息,强调道,“你对我太敷衍了!”
江之北哑然,原来雄虫看到自己回复的消息竟然是这样想的。
不过仔细一想,自己当时的回复确实都处着一种公事公办的态度。毕竟那个时候的他恐怕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竟然会因为雄虫不发消息而内心烦躁。
“很抱歉我让您有这种想法……”意识到自己似乎总是在雄虫面前道歉,江之北微微一顿,还是很流畅地说完了,“我一直用这种语气回复其他虫族,已经习惯成自然了,没想到会让您感觉到敷衍。”
谢澜在心中恶狠狠地揭穿老婆的罪行:“其实就是你当时根本懒得回我吧!”
“我会好好学习其他虫族的回复方式,以后也会认认真真地回复您的每一条消息的。”江之北温声承诺,又问:“只是因为这个原因吗?”
他的意思是问谢澜,是否还有其他的不满。但是雄虫明显误会了,不可置信地看向他,带着点悲愤:“所以你觉得这个原因不值得我生气是吗?你觉得我无理取闹是吗?”
010:【……宿主,你这样真的很像那种作精对象。】
谢澜:“……确实,但是很有效。”
确实有效。江之北看着雄虫,略微有些无奈地说:“您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看着雄虫的脸色,莫名的直觉让江之北把后面的解释吞了进去,只能再次保证:“我绝不会再犯之前的错误了,请您相信。”
雄虫这才露出了算是满意的表情,走进室内,算是揭过了这一茬。
江之北刚松下一口气,只见前方的雄虫突然又侧过头来,也不看他,只是别别扭扭地问:“你回来的时候,吃过了吗?要是没吃过的话,我的饭做得差不多了,我们可以一起吃。”
还没听到雌虫的回答,像是怕被拒绝一样,他又急急忙忙地补了一句:“要是你吃过的话就不用了!”
脑海中情不自禁地回想起那天像噩梦一样的早饭,江之北眼神微微凝固。
但是马上,他就欣然答应:“那就麻烦您了,正巧我还没吃。”
其实雌虫的身体是相当坚强的,就算谢澜做出来的是什么生化料理,吃进去也不会对他造成什么很大的影响。而且营养液也并不好喝,口感粘稠而古怪,雌虫通常只是为了方便快捷地补充能量才会选择营养液。
上次江之北之所以只尝了一口就拂袖而去,是因为他当时并不愿意为了雄虫委屈自己。
至于现在的话……就算雄虫端出来的是不明物质,他也已经做好了一口不剩地吃完,然后优雅地给予雄虫赞赏和肯定的准备。
得到了江之北的肯定答复,不动声色地捏着自己衬衣袖子的雄虫总算是松懈下来。
他脸上绽开一个灿烂的笑容:“那我先去餐厅准备,你先休息!”
说完像是怕江之北会反悔一样,他脚步一拐,敏捷地飞速进了餐厅。
刚想说自己也去帮忙的江之北只来得及抬起手,雄虫就没了影子。
他好笑地摇摇头,缓步回到自己的书房。趁雄虫不在,他伸手解开军装最上面两枚纽扣,露出修长的脖颈和白皙的胸膛。
如果雄虫在,会看见江之北贴近心脏部位的胸口,禁锢着一个奇怪的装置。此时它正闪烁着红光,有暗红色的血液从装置末端连接的管道处流出,滴落到军装内的一个狭长试管内。
江之北看了一眼试管,估计着它的容量,随即关闭了装置。
最后一滴血液顺着管道落入试管中。江之北轻轻呼了一口气,利落地将装置拆卸下来,熟练地止血,封闭试管。
即使在短时间内失去了大量血液,雌虫俊秀的眉眼也看不出丝毫异状,顶多就是面容有些苍白。
没想到只是刚回来这一会儿,就让塞西尔的装置察觉到他体内的激素波动,自发开始抽血了。江之北面无表情地想,回军部一定要告诉塞西尔,让他的装置在运行前能提前报备一声。刚刚心口蓦然的抽痛差点使他条件反射地迎敌,好险就要在雄虫面前露馅。
处理完这一切,江之北系好军装的最上面一颗扣子,书房的门就被轻轻叩响了。
他打开书房的门,不出意外地见到雄虫围着很不符合他体型的小围裙站在门外,见到江之北开门,他的双眼在明亮的灯光下流光溢彩,紧张而期待地问:“你忙完了吗?”
“当然。”江之北的面部表情再次回到一个温和的状态,他反手关上书房的门,同雄虫一起向餐厅走去,“我很期待您的手艺。”
餐厅的门被虚掩着,以雌虫的眼力可以清楚地分辨出,从门缝中隐隐透露着一点别样的光亮。
江之北诧异地微微侧脸,看向雄虫,只见对方半掩在黑发下的耳尖隐隐发红,便仿佛猜到了什么,上前推开餐厅的雕花木门。
餐厅中并没有开灯,只在中心处的阴沉木制圆桌上,矗着几根高低错落的白色蜡烛,于黑暗中散发出昏黄朦胧的光晕。角落里,不知道被雄虫从哪里弄来的古典唱片机缓缓流淌出舒缓的音乐。桌上银制刀叉也早已被精心备好,只等正餐登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