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夜杵在这里的不是别人,正是明天就要回远洋的陶谦。
“瞧,哥们帮你占的位置不错吧。”陶谦穿着一身休闲装,同全身西装革履的陆时倾完全不一样。
一个是一眼看着就觉得是高冷的老总,一个是一眼看去就似邻家大哥哥的陶谦。
“位置倒是不错。”陆时倾关闭车引擎,“但是下次如果占的是这些位置,我觉得我可以缺席。”
“下次指不定什么时候呢,”陶谦也知道陆时倾只是嘴上这样说,于是去和副驾驶的温染打招呼:“温医生晚上好啊。”
副驾驶的温染,“陶先生晚上好。”
“哈哈哈,好啊好啊。”陶谦回着话还得去看身边陆时倾的表情,发现细微的变化立即开口:“别这样叫我,以后你干脆叫我本名就可以。”
“好。”既然人都这样说了,温染也不好再去叫什么陶先生。
三人到场的时候,包厢里已经多多少少到齐了,依旧是上次的一帮子富家子弟。
“谦哥!你来了啊?陆总也来了吗?”瞿廉眼尖,透过层层人海就瞧见了刚推开门的陶谦。
瞿廉这一声,将本在纸迷金醉的众人给唤了回来,纷纷透目去看包厢门。
陶谦别开身,陆时倾首先走进来,大家似乎经过上次的聚会,对他的惧怕也减了不少,张口就是要打招呼。结果在进来的人把他们要打招呼的嘴给止住了。
最后一个进来的是一个从未见过的男人,长得温润,眼角还有泪痣,他和众人打招呼:“大家晚上好啊?我叫温染。”
“……”
“……”
众人显然没反应,最后不知道是谁先开口问了句:“这人谁啊?我们圈子有姓温的吗?”
“有是有,我记得有一个暴发户就是姓温吧?”
“????”
集体懵逼。
温染觉得有些小尴尬,正想再开口,身边的人将他抱在了怀里,“领过证的,懂?”
“……”
这下换成了温染和陶谦在懵逼了。
温染懵逼是因为没想到陆时倾会这样直接,在所有人面前说:“领过证的。”
陶谦懵逼是因为,他真的没见过这样的陆时倾,这和当初的自己太像了。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脑海中又闪现了个人影。
那个本应该埋藏在时光之中的人影。
徐泽不需要抬头都知道来的是谁,瞿廉明显也楞了,有些木然的看着正在自娱自乐喝着小酒的徐泽。
徐泽一脸认真:“我上次已经和你说过了,你看上的温医生其实是陆总的爱人。”
“……”这不是相不相信的问题,瞿廉没想到的是,陆时倾既然会这样认真?那自己上次还要当着他面问关于温医生的话?
瞿廉觉得自己可能明天就要被扔海里喂鱼了。
“原来是陆总的家里人啊,没想到陆总居然就结婚了。”
“哈哈哈,我就说为什么陆总不找人,原来是因为家里有人了,恭喜恭喜。”
这些嘴上说着是祝福,但心里想着什么陆时倾却是最懂的。
人心深沉,很难揣测。
陆时倾没心思去揣测,拉着温染的手约过人群,坐在了沙发上。
虽然人挺多,十多个,但陶谦要的包厢缺大的离谱,所以十多个人也丝毫不显得拥挤,反而宽敞。
温染能感觉到,陆时倾一到场,方才还在抱着人说骚话,要不然就是当着众人面前撩拨的,都闪的远远的了。不是自告奋勇去点歌,就是跑去人群成了摇摆的一员。
“没想到,你威严挺深入人心的?”温染不免打趣。
陆时倾自然的将一瓶未开封的红酒开封,倒了杯红酒,自己咂摸了口:“他们在商场上吃过我的亏。”
商场上吃过亏,那一定是不小的亏。
能够让所有人感到害怕的,那一定是手腕贼强的,只有你背景强硬,足够支撑你的手腕,那不需要你对别人做什么,别人看见你都会直接掉头跑。
温染见陆时倾正喝着酒,伸手就是要从他手里拿,却被男人挡住了:“你不能喝酒。”
“喝一小口。”温染已经很久没碰这玩意了,嘴馋。
往常只要温染这样,陆时倾都会给他,不过今天却十分反常,男人伸手将温染两只手给按在了自己手心:“你手是动刀的,喝酒容易导致手抖。”
“……”
靠!温染内心哀嚎。
主刀医生最忌讳的就是喝酒,因为经常喝酒容易导致手拿不稳手术刀,自从当了医生,温染也只喝了一次,就是当初集体在和悦的时候,而且只喝了一杯。
知道为自己好,温染也不再说什么了。
“嫂子,来喝这个吧。”陶谦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顺到了一杯白水。
温染张口本来不想要,结果听到拿着白水的陶谦说:“这是青柠檬味的。”
“好,谢谢啊!”
“没事没事,不用谢。”陶谦说着就超正嗨的人群去了。
接过青柠檬的温染喜滋滋的喝了口,而后对着身边的人道:“陆时倾,这好像你儿子啊。”
隔着不远的瞿廉听到温染的话,“什么东西?居然有孩子了?”
还没反应过来,又听到另外一个人回答:“是我的儿子。”
“……”瞿廉觉得自己可能不是简简单单喂鱼了,可能还要毁尸灭迹,他生无可恋的看着兄弟徐泽。
“????”被看的徐泽懵逼。
瞿廉:“兄弟,如果有一天我失踪了,你记住不要来找我。”
徐泽:“……你特么怕是有大病吧?”
温染没想到自己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有人把意思理解错了,陆时倾安分的和温染坐在一块,除了喝就是吃。
也不知道是谁拿着麦正在唱着一首酒醉的蝴蝶,惹的在场的人哄然大笑。
“怎么也飞不出,花花滴四介,原来窝是一只,酒醉的扶蝶。”正在唱歌的人正醉着酒,吐字也不清晰,再加上A市的腔调,唱出来别有一番风味。
“哈哈哈哈,哈哈哈!”
“神酒醉蝴蝶,谁把他拉下去!”
“快快快,拉下来!”
众人七手八脚的就是上台去拉人,那醉酒的人抱着麦克风高喊着:“呜呜呜,老婆老婆我爱你,就像老鼠矮大米。”
结果是另一个男孩子走上台,将那个醉酒的Alpha给拉了下去。
温染跟着笑出了声,“哈哈哈,好有意思。”
陆时倾瞧着温染,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他只觉得当温染笑起来时,眼里似乎藏着星河。
一个小插曲,将气氛提到了最高,众人酒兑着喝,跳起来如同牛鬼蛇神。
散场的时候,十几个人除了喝少的陆时倾和陶谦,以及没有喝酒的温染外,其他人都是被抬着回去的。
陶谦靠着陆时倾的车前,翻上衣口袋拿出一包烟,下意识的就是要点燃,却被陆时倾给拦了下来。
陶谦看向陆时倾,听到男人说:“温染不喜欢烟味。”
“哦对,我忘记了。”陶谦将刚要点燃的烟挂到耳边,对着陆时倾身边的温染道:“抱歉啊,我想事情的时候就会忍不住。”
“没事,我上车等你们。”
陶谦:“谢谢。”
温染坐在副驾驶,大G的隔音挺好,以至于明明就是站在车前,却听不到什么声音,不过他对于听别人小秘密兴趣也不大。
车外,虽然温染说上车等,但是陶谦最终还是没有抽烟的打算了,他看着远处,像是在思考着什么,只有陆时倾知道,陶谦又在想某人了。
已经四年多了,他还是没走出来。
“我这次回远洋,指不定什么时候回来呢,所以想拜托你一件事。”陶谦声音淡淡的,给人的错觉就是只要风一大,那声音可能就会被风吹的七零八落。
陆时倾:“没事,你说吧,我肯定帮你做好。”
“有时间就帮我打扫一下他的坟,”陶谦声音有些哽咽,继续说:“如果还可以就帮我每年都送他一大束玫瑰,他以前很喜欢玫瑰的。”
“好,我答应你,有时间会去看看的。”
最后是陶谦,千言万语只成了两个字,那就是“谢谢。”
最后是陆时倾目送着陶谦的离开,玛莎拉蒂驶在路上,最后只剩下车尾灯。
给人的错觉就是,陶谦这一走,好像就不会在回来了。
陆时倾上车,系好安全带,就发现某个人已经在副驾驶睡着了,最后是他在那人的额上轻轻一吻。
“我爱你。”声音冷冷的。
【作者有话说:来了,谦谦具体我准备是放番外,实在不行就重新单独开坑写谦谦,】
第十四章
次日,陆时倾送温染去医院的同时,开车也送陶谦去了机场。
两个大男人站在检票站相望,一只白色大狗格外的显眼,丽丽乖巧的蹲在陶谦的脚边。
“昨天你答应我的别忘记了,忘记了到时候他又得怪我没去看他。”
“不会,我有时间都会去看看的,”陆时倾说:“不仅你在想他,我也在想。”
那个一直乐观向上,直到要死时都笑着面对的Omega。
三人是从小就认识的,陶谦小时候就像是野孩子一样,家里人管不住,再加上比同龄人分化的早,成了远洋“臭名昭著”的Alpha。
大家都觉得没人可以收的了这个野孩子,不过却被身边的时家二儿子驯服的服服帖帖,不仅仅改了毛病,还天天向上考了个C大。
再后来,就是意外发生了,本来两个人都已经要领证了,没想到的是Omega查出了癌症晚期,最后就是两个相爱的人阴阳相隔。
“我知道他已经走了,”陶谦看着手中的牵引绳:“但是我做不到不去想他。”
但是真正爱过的人,并不是时间就可以去磨灭的,他会像重复键一样,不断的重播。一直在折磨着他,让他在这段回忆中无法自拔。
那个住在他心里十多年的Omega。
“所以你没必要再这样折磨自己了。”
将自己变成现如今这样,一直在下沉。
“我想他如果知道你现在是这个样子,他会不高兴的。”
陶谦不说话,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曾经他的确不是这个样子的,曾经的他不应该像现在这样,笑起来都是假的。
“可能吧,”陶谦最后叹了口气,看着大屏幕上的航班,“好了,我先上飞机了。”
陆时倾知晓陶谦没有把他的话听进去,也明白自己再说什么都没用,只能和他摆了摆手:“去吧。”
随着陶谦的返回远洋,到来的还有元旦。
重回岗位的温染能够明确的感觉到,自从返回之后,医院比往常要忙活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元旦将至,亦或者是因为他请假一个星期的缘故。
致使陆时倾来等温医生的时候,他就像是打了霜的茄子。
“怎么了?那么累?”陆时倾看出今天温染很累,很少见的正经起来。
温染有些不习惯,“可能是因为快要元旦了。”
陆时倾:“元旦的时候你要回去过吗?”
“我回去干什么?”温染看着路,耻笑:“回去和一群沙比玩意住?等我回来我估计也成沙比了。”
陆时倾既然无言以对。
陆时倾开车很稳,舍不得让车晃一下,只为了让副驾驶的人可以安心躺着休息。
“那元旦你准备回去吗?”温染印象中如果没有记错的话,陆家氛围其实还是很不错的,最起码整个陆家只有一个儿子,不至于像他们温家,为了争个屁大的财产一起闹。
“我要回去过,我妈念叨一个多月了。”陆时倾依旧看着路,不知不觉就已经要拐弯到住的小区了。
温染心里虽然做了准备,但还是有些小失落,本来就很累的身子现如今像是没有骨头般。
温染藏不住心事,陆时倾一眼就看出来了,于是轻踩刹车,让车停在路边,而后看向温染。
温染被看的不好意思,自己偶尔炸毛的性子在陆时倾面前完全施展不开,就连着问一句“你为什么看我?”都是结结巴巴的。
“我妈念叨一个多月,又不是念叨我。”陆时倾想起自己信息素匹配成了之后,将事情告诉远在另一个地方的父母后,陆父没说什么,但是陆母却如同中奖的小孩子一样,开心的转圈圈对着陆父说了几十遍“啊儿子终于结婚了!信息素99%哎!”
陆父只得努力撑着笑附和:“对啊,小兔崽子终于结婚了,在不结婚我都准备替他找了。”
“什……什么?”温染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陆时倾觉得这人怕是傻了,于是只得一字一字的说:“我说的是,我妈,念叨的是你,不是我这个亲儿子。”
这次饶是想要选择性装聋的温染都装不了了,因为陆时倾说话太慢了,然后每一个又卡他心坎,而且又十分秉承。
温染觉得口渴,喉结上下滚动,不知道该说什么,其实更加不知道是该从何问起。
应该问,为什么是你妈念叨我一个多月了?或者问为什么在领证的当天就把事情告诉了父母?亦或者问,你到底喜欢的是我什么?
太多草蛋的问题了,导致他不知道该从何问起。
偏偏某人却像有读心术般,轻笑着说:“因为我们领证当天我就告诉我妈了,为什么要说,如果更提前的话就是我在医院遇见你的时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