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到陆家的每一天，都在想着离婚，是我毁了你原有的爱情，是我剥夺了你的自由，是我折磨你利用你，白墨衍，你从来都没有相信过我，是吗？”
　　白墨衍摇头，却还是心虚的后退了两步，误会太多，心里真正所想，怎能轻易说得清楚。
　　陆染说：“你父亲和我做交易，口口声声要我把你还回去，褚楠风宁愿放弃所有也要换你，为什么？没有人相信我们会一直走下去，连你也这么觉得。”
　　白墨衍只能干巴巴的摇头，一个字都说不出。
　　“他们说的要求，我都不会接受，我不会把你当做金钱交换出去，你要离开，必然是我亲口答应。”
　　白墨衍木讷的看着他，听不懂话中意思：“什么意思？”
　　“离婚吧，我不想再等了。”
　　白墨衍嘴巴张张合合，该说的话没说出口，竟得到了这个结果。
　　他说：“这个家留不住你，三年和一个月又有什么区别。”
　　“陆染，你是认真的吗？”
　　陆染闭上眼睛，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自己说的都是气话，只是一时冲动，只是想要他求着不离开。
　　或者，他应该去挽留而不是一味的责怪，可惜陆染还没有开口，白墨衍却已心如死灰：“我知道了，我同意离婚，现在就走。”
　　“小白……”
　　当他伸出手想去阻拦的时候，白墨衍已经转身上楼，需要带走的东西寥寥无几，只有几件衣服，还有一枚压在床底的戒指。
　　他拎着空空的箱子，把戒指放在陆染面前的茶桌上：“还给你，我什么都不要。”
　　陆染瞳孔赤红的瞪着他：“你一定要现在就走么？”
　　白墨衍笑了笑，竟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这个地方，我一刻都不想呆了。”
　　他潇洒离去，来时清清白白，走时空无一物，有些话，不必说了，各自两清欢，留下的，终究是我一个人的。
　　————
　　三天之后，律师打电话给他：“陆总裁的离婚协议书拟好了，需要您看一下财产分割是否满意。”
　　“我不要财产分割，麻烦您重新拟一份，他签了字寄给我。”
　　“这……”律师看了看坐在一旁的陆染：“陆总请您亲自到公司商量。”
　　“我不去公司。”
　　“茶餐厅呢？离婚协议还是双方见面谈最好，避免未来纠纷。”
　　白墨衍只想快点解决，省得夜长梦多：“也好。”
　　他穿着宽松的衣服，可以很好遮住微微鼓起的小肚腩，带着帽子和墨镜来到陆染指定的茶餐厅，包厢很大，陆染让律师先出去，他们私下聊聊。
　　白墨衍坐在对面，简洁明了：“我什么都不要，给我一份空白协议就可以了。”
　　陆染把离婚协议推到他面前：“你看完再说。”
　　白墨衍垂下眼睛，才看第一行就被吓到了：“你把房子给我？”
　　“慢慢看，不着急。”
　　下面罗列了数条，不是股份就是房产，加起来几乎可以超过顾清的资产，简直荒谬。
　　“陆染，你疯了。”
　　“联姻让我得到的远不止这些，我自然不会亏待你。”
　　“我不需要。”
　　“这是你应得的，我可不希望我的前夫离开了我变得穷困潦倒。”
　　“你多虑了，我可以养活自己。”


第45章 小名“牙牙”
　　陆染没想到他答应的这么干脆，简直出乎意料，显得自己非常没有成就感：“你还有几年的青春饭可以吃，娱乐圈里比你有竞争力的人一抓一大把，白墨衍，你可以不那么努力，我给你的足够你过完下半辈子。”
　　白墨衍保持冷静的微笑：“你真的不用看不起我，就算我没有工作没有收入，也用不到你一分钱。”
　　陆染舔舐着后槽牙：“怎么，有人养你了？”
　　“请你不要转移话题。”
　　陆染轻笑：“看来是我白操心了，但这些东西你必须收下，你不要，顾先生也不会答应。”
　　“父亲那边我会解释，希望陆总不计前嫌，不要影响你们的合作。”
　　白墨衍捏着笔，把所有条款划掉，只剩开头结尾，在最后签了字：“就这样，离婚协议我只签这一次，陆总不必再和我谈条件，后会无期。”
　　“白墨衍！”陆染攥紧拳头，咬牙切齿：“你不要后悔。”
　　白墨衍低下头看了一会儿，淡然的笑了笑：“我不后悔，从今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情，请陆总不要找我。”
　　陆染气到牙齿打架：“我为什么要找你，我已经不需要你的信息素了。”
　　白墨衍一怔，点了点头：“那就好。”
　　“白墨衍，我再问你最后一次，你真的要和我离婚。”
　　“这不是你说的吗？”
　　陆染拦住他的去路，姿态放低到了极限：“说的话可以反悔，协议签了也可以撕掉，只要你说以后不再和那个姓褚的有来往，我就带你回家，我们不离婚。”
　　白墨衍捂着眼睛，长长的吐了一口气：“为什么呢？你又不喜欢我。”
　　“我……”
　　冗长的沉默之后，白墨衍已经得到了答案，也有了自己的答案：“谢谢你和我离婚，我真的不想再被你折磨了。”
　　他永远不懂，这样的日子有多难熬，因为说不出的爱才痛苦，因为得不到，只能选择放下。
　　白墨衍把他推开，这一次彻底做了了断，不想再为他感到难过，不想再小心翼翼如履薄冰，不想再为了不切实际的美好幻想，耗尽所有的等待和期望。
　　折磨，陆染万万没想到会是这两个字结束了婚姻，不是不喜欢，只是说不出口。
　　是我解释的不够清楚？是我对他不够好吗？
　　一开始把婚姻当做闹剧的是我，最后却是我一个人放不下，他倒好，落的自由清静，多谢我成全，多谢我不再打扰他。
　　不见就不见，谁也不是离开了谁就过不了，白墨衍，你这般决绝，别怪我狠心。
　　陆染紧紧捏着离婚协议，拿出钢笔签了自己的名字，自此，这场荒唐胡闹的联姻宣告结束。
　　————
　　两年后……
　　白墨溪拎着大包小包的行李，塞的小木屋满满当当，她一个人搬不下，还带着褚楠风做苦力。
　　三个人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白墨衍给他们到了茶水：“姐姐，不用给牙牙带这么多零食，他吃不完的。”
　　“不小心就买多了，我这大侄子只见长个不见长肉，是不是你们这儿营养跟不上。”
　　“昨天还捉了隔壁家的母鸡炖汤，姐姐你放心吧，牙牙只是运动量大，整天摸鱼抓虾的，村里别的小孩都没有他结实。”
　　“那是，毕竟他是咱们白家人，对了，你给牙牙落户口了吗？”
　　“还没有。”
　　白墨溪很是担忧：“你真的打算一直呆在这里？这两年你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要不是改行做了编剧，时不时有些文字信息，某人挖地三尺也要把你找出来。”
　　褚楠风咳嗽两声：“上次你给我写的剧本已经立项了，下个月就开拍。”
　　“那太好了。”
　　“两年前你跟着张导拍的那部戏，兜兜转转去年才上映，票房不错，拿了大奖，可惜你不在。”
　　“真的吗？太好了。”
　　“你姐姐知道你在这儿，不告诉我，不然我怎么也要拉你回去。”
　　白墨衍倒也不在乎这些虚名，过去的荣誉已是过去式，现在他有了更喜欢的工作，那就是写故事，两年大大小小写了几个剧本，被采用了不少，反响还不错。
　　褚楠风还有一个好消息：“新一届的颁奖典礼快要开始了，猜猜你得了什么奖？”
　　白墨衍打趣道：“最佳归隐奖。”
　　“新人编剧奖，是组委会对你这两年成果的认可，圈里很多人希望看见你，还有你的粉丝，他们都很期待你回归荧幕。”
　　“可是……”
　　白墨衍看了看屋外玩泥巴的牙牙，呆在一个地方太久，闲散自在惯了，很难想要回到从前那样忙碌混乱的生活。
　　白墨溪是一起来劝他的：“阿衍，你不用考虑那么多，带牙牙回城，我可以照顾他，你不放心我，请保姆也行。”
　　“姐姐，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若是担心陆家抢孩子，我第一个不答应！婚都离了，你怕他什么。”
　　“没，没在怕。”
　　“总之你好好考虑一下，下次我来接你。”
　　牙牙扑哧扑哧跑了进来，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身子雪白，小手乌黑：“爸爸，脏脏。”
　　白墨衍训斥道：“知道脏你还玩，回了城，就再也不能玩泥巴了。”
　　“呜……”
　　“牙牙，你想离开这里吗？”
　　“啊？”
　　他学话还少，只能简单表达自己的情绪，小孩子的世界简简单单，无忧无虑，不用去想那么多的人情世故。
　　两年前白墨衍孤身一人来到这个曾经拍摄综艺的小村庄，人烟稀少，宁静祥和，他在这里落脚，过上了故事中才会有的归隐山林。
　　一眨眼，肚子里蹦出的娃娃这么大了，他会张口喊爸爸，咿咿呀呀不停的叫，他长得特别好看，村里老人说是难得一见的富贵之相，比他大的小孩子叫他白雪公主。
　　他出生后只会“呀呀呀”的叫，所以取了“牙牙”做小名，牙牙成为了白墨衍生活的全部，可就是，孩子长得不像他。
　　看着牙牙的脸，白墨衍就会不自觉的想到曾经虚幻迷惘的三个月，是他人生中度过最漫长的日子。


第46章 前夫不是关系吗
　　半个月后，白墨溪又来了，问他考虑的怎么样，孩子大了总要回城里，别人家小孩一岁已经上早教课了，你家牙牙连个名字都没有，只会玩泥巴。
　　白墨衍着实恨铁不成钢，把牙牙从泥里拎出来：“洗个澡，我们回家了。”
　　“呀！”
　　“你不高兴？”
　　“唔……”
　　白墨衍蹲下身，把他抱在怀里：“牙牙乖，爸爸不会离开你的。”
　　时隔两年，白墨衍回到了这座熟悉又陌生的城市，以前的老房子许久没有人住，东西一应不俱全。
　　白墨溪一边打扫卫生，一边逗牙牙玩，好在牙牙适应新环境很快，已经学会在地上打滚了。
　　白墨衍清点了一番：“我去超市买点东西。”
　　“你还能找到超市在哪吗？”
　　“姐，我又不傻。”
　　“他们都说一孕傻三年，我又没生过，我怎么知道。”
　　白墨衍戴上口罩，到附近的便利店买些生活用品，付钱的时候拿出大把现金，收银员都惊呆了，一块两块的数了半天。
　　白墨衍在外面呆久了，真的忘了有手机支付这回事，说了声“不好意思”，连忙拎着东西走了。
　　后面排着队的张程左右觉得奇怪，出门给陆染打电话：“我刚刚遇见一个怪人。”
　　“我没有时间听你说这些。”
　　“长得像你前夫。”
　　“你在哪？”
　　二十分钟陆染赶到的时候，张程蹲在树下喝啤酒。
　　陆染用力关上车门：“人呢？”
　　“都过去这么久，人早没了。”
　　“你为什么不跟着他？”
　　“是你让我呆在原地啊。”
　　陆染把气出内伤：“你看清楚了吗？他是不是？”
　　“戴着口罩，看不清，就是感觉，感觉你懂不懂？”
　　陆染一脚踢翻他的酒瓶：“我看你是不想好好开店了。”
　　“大哥我错了，我看他朝着那个方向走去，要不你……”
　　话音未落，陆染已经匆匆上了车，张程捡起酒瓶扔到垃圾桶里，叹道：“陆大少爷，你也有今天。”
　　陆染停在白墨衍住处的楼下，两年没有亮起的灯，居然真的有了光线，他回来了？
　　陆染紧紧捏着方向盘，再三思索，决定上去一探究竟，白墨溪一边哼着歌一边打开门：“是你。”
　　陆染脸上肉眼可见的失落：“你怎么在这里？”
　　“我来给我弟弟家打扫卫生，不可以吗？”
　　陆染看见卧室有灯亮，想要凑近一步，被白墨溪拦住：“陆总裁，大半夜私闯民宅不好吧。”
　　陆染口气生硬：“他在哪？”
　　“我怎么会知道，阿衍被某人气走了这么久，这笔账还没算呢。”
　　屋里的白墨衍正在给牙牙换纸尿裤，可他总是不安分，气呼呼的反抗：“哼哼，不要！”
　　陆染听见声音：“有孩子？”
　　“你听错了，是隔壁家的。”
　　“……”
　　“陆总裁，你再不走，我要报警了。”
　　陆染只好作罢，形神落寞的下了楼，当年离婚的时候，以为很快就能忘掉他，两年过去了，陆染心里依然无法释怀，费尽心思想要找到他，想要再见他一面，可惜一切都是徒劳。
　　他终于明白了白墨衍离开时所说的“折磨”，爱而不得，念而不见，再找不到他，陆染真的会疯。
　　白墨衍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给牙牙穿上纸尿裤，打开卧室的门：“姐姐，刚刚有人来吗？”
　　“收水费的。”
　　“我打算明天雇个家教，孩子再不学礼数，会被其他小朋友笑话。”
　　“好啊。”白墨溪放下拖把，腰酸背痛：“这家我一个人收拾不来，明天叫上褚楠风帮你。”
　　白墨衍小心翼翼的问：“姐，你们和好了？”
　　“没有，我们更适合做朋友，不过你要小心了，他还对你念念不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