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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餐厅
　　当齐哲站在餐厅内的时候，他发自内心的觉得杨老板昨天和他说错了。
　　这个样子不管怎么说都不能叫做稍微重新布置了下，非要说的话也应该是……完全重建了一遍吧？
　　餐厅内摆放着各种由晶石雕刻而成的饰品，穹顶上雕刻着复杂而美丽的花纹，阳光透过玻璃，整个餐厅透露出一种近乎梦幻般美丽的色彩。
　　齐哲看着摆在大厅正中心的陌生钢琴，深吸一口气走了过去。
　　白皙指尖在琴键上微落，柔和饱满的音色响起。简单一试，齐哲就发现了眼前这台看似低调的钢琴背后不菲的价值。
　　“小哲，来了啊。”熟悉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齐哲转过身，看着面前笑的将眼睛眯成一条直线的人，默默地把‘老板你还好吗？’这句话给咽了回去。
　　齐哲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对金钱没有半点概念的人了，这段贫穷又艰难的时光让他明白了许多道理，就比如说……
　　餐厅重新装修的费用和这架钢琴的钱，以现在的收益根本就不可能赚回来。
　　就在齐哲打量着四周，默默计算店里到底花了多少钱的时候，手上忽然被塞了一把钥匙。
　　杨天乐笑眯眯的说道：“这是休息室的钥匙，新的制服在里面挂着，快去换上吧。”
　　看着杨老板浑身上下散发出来欣喜的情绪，齐哲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出口，去休息室内换衣服了。
　　原本的公用休息室也给每个人都划分出了一个个的小隔间，每个人还有自己的小衣柜用来存放东西。
　　当齐哲打开衣柜看到里面挂放着的西装时，他觉得还是太过于小看自己老板浪费的程度了。
　　齐哲刚才就已经发现了，餐厅内的员工已经换了全新的制服。也想到自己可能会有一套新的制服，但眼前这套……
　　齐哲轻轻抚摸着衣袖上的扣子，陷入了回忆中。
　　这个品牌齐哲认识，是少见的虫族本土的服装品牌。它的衣服最大的特点就是袖口处的扣子会用昂贵的黑墨石制作，因此极好辨认。
　　这个品牌最初的创建者是一位暗恋他雄父的雌虫，黑墨石据说是当年他雄父送给对方的礼物。
　　不过齐哲现在倒是完全没有心情去想他雄父的风流事了，比起这个他更在意眼前这件衣服的价格。
　　这套西装当年是多少钱来着的，这么多年过去了肯定涨价了吧……
　　当齐哲换好衣服从休息室内走出来的时候，餐厅内已经开始营业了，又或者说终于开始营业了。
　　得知少年要来，早就在线上预定好位置的人们却还是忍不住提前到门口排起了长队。当餐厅开始正式营业的时候，他们已经迫不及待的走了进来。
　　不到早上八点，偌大的餐厅内坐满了顾客，他们的视线追随着钢琴前的少年。
　　对方的肌肤在阳光的照耀下白到近乎剔透，细长浓密的睫羽遮住了他眼里的情绪，修长的手指在琴键上飞舞，悦耳的声响在室内响起。
　　一套在简单的甚至有些素净的白色西装，在少年身上却无端显出一种说不出的清贵。
　　动人的曲调，美味的食物，以及安静欣赏琴声的顾客，这一幕温馨的甚至不像在虫族内能发生的事情。
　　临近下午，在别人的催促下，齐哲双手捧着一杯果汁靠在休息室内的椅子上享受着短暂的休息时光。
　　微微抿了一口杯中果汁，齐哲看着墙面上的花纹，轻轻叹了口气。
　　老板这是忽然暴富了吗？
　　就算有钱了也不应该用在这上面啊？
　　光脑上收到信息的提示，打断了齐哲的思考，打开信息栏熟悉的名字出现在了光屏上。
　　陆凛：现在在干什么呢？
　　看着这条消息，齐哲下意识的抖了一下，训练室内机甲一次次爆炸的场景在他脑内开始自动播放了起来。
　　一字一句的认真回复了起来。
　　齐哲：我现在正在店里工作。等下班了，会抓紧时间登录光脑进行训练的，不会耽误到训练进度的。麻烦您费心了。
　　很快光脑上就受到了对方的回复。
　　陆凛：……嗯好。
　　？？？
　　为什么要发省略号啊？
　　“小哲，要吃点甜点吗？”扬老板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齐哲看过去一个端着一盘饼干的男人走了过来。
　　“谢谢老板。”齐哲起身打算接过对方手中的东西，只是还没等他去拿对方就先一步把饼干放在了桌面上。
　　“小哲啊，工作的上有什么问题吗？”扬老板胖乎乎的面容笑起来的时候，总是显得格外慈祥。
　　在这样的笑容的鼓励下，齐哲最终还是委婉的问出了心理的疑问，“老板，餐厅最近怎么重新装修了啊？”
　　“哦，装修的事情啊。”像是想到了什么扬天乐笑的更灿烂了起来，“这两天，有人投资了我们餐厅对方觉得我们餐厅过于简陋了，就出钱将餐厅重新装修了一边。”
　　齐哲：o_o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冤大头？
　　“对了投资人你也见过，就是你上次来的时候……”可能是想起了什么开心事扬天乐滔滔不绝的讲了起来。
　　“可以进来吗？”休息室门口传来了几声短促的敲门声，温柔的温柔的男声从门外响起。
　　“请进。”听到熟悉的声音后，扬天乐迅速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不好意思，打扰了。”休息室的房门被轻轻推开，一位清瘦高挺的男士从门外走来。
　　对方穿着一身淡灰色的西装，带着一副金丝边眼镜，看起来温润又绅士。
　　“你好，我是陶昂然。”陶昂然微微欠身向齐哲打招呼。
　　“你好。”齐哲跟着杨老板一起站了起来，看着眼前熟悉的男人，慢半拍的和对方问好。
　　陶昂然很快就和杨老板寒暄了起来，两人一来一回，互相吹捧着。
　　齐哲则趁两人没注意到他，坐在一旁悄悄的吃起了点心。
　　饼干里糖放的好像有点多。
　　“看起来很合适。”慢悠悠的语调从一旁响起。
　　正在低头吃着东西的齐哲，慢了半拍的才反应过来陶昂然在和自己说话，抬头看见对方正看向自己。
　　“当时看见这套衣服的时候就觉的很适合你了，现在看来当时我果然没有看错。”发现齐哲的目光，眼前的人更加温柔了起来。
　　“这套西装是陶先生亲自挑的吗。眼光真好啊，真是……”杨老板在一旁吹嘘着，忽然光脑就响了起来。
　　杨老板看了眼光脑上的信息，起身说道：“不好意思，我临时有些事情先离开一下。”
　　看着急匆匆跑出去的杨老板和身旁的男人，齐哲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和对方相处。
　　“你喜欢吃这种饼干吗？”陶昂然笑的格外温和伸手拿了一块眼前的饼干，轻轻咬了一口。
　　“还好。”齐哲不知道说些什么有些干巴巴的回道。
　　虽然齐哲有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是好，但陶昂然显然是一个很好的聊天对象。
　　丰富的阅历让无论齐哲说什么他都能接下去，并且十分自然的让话题持续下去。
　　这样的轻松愉快的聊天环境也让齐哲也一点点自在了起来。
　　“我们加个联系方式吧。”陶昂然打开光脑。
　　“好。”齐哲也十分自然的加了对方的联系方式。
　　“你平日里要是有什么问题都可以来找我的。”陶昂然愉快的说道。
　　齐哲顿了顿，犹豫了片刻问道：“请问您知道附近哪里有专门买颜料的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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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颜料
　　“麻烦您了，其实我自己过来就可以的。”齐哲微微欠身，向面前正在敲门的男人道谢。
　　“没关系的，反正我现在也没事情。”陶昂然侧身笑着安慰齐哲道。
　　之前在休息室齐哲问陶昂然的时候，其实并没有报太大的期望。毕竟以雌虫的性格，有兴致画画的都是少数，更别说知道有关的店铺了。
　　然而陶昂然居然还真的回答他了。说是他知道一家店，不过地方不太好找等齐哲下班了带齐哲过来。
　　两人现在正站在一条偏僻的小巷中，眼前是一间复古的小屋，淡绿色的青苔不知何时悄悄的爬上了墙面，为这间简单的小屋添了几分生机。
　　在敲了几下没有得到回应后，陶昂然就异常熟练的自己打开了房门。
　　打开门前面却又是一道门，门与门之间隔了一小片空隙，中间有一个木质的柜子。
　　“这里是我一个老朋友开的小店，他这里应该有你想要的东西。”陶昂然从门口的柜子里拿出了两个一次性鞋套，递了一个给齐哲，“他性格有点小怪，不过人不错。”
　　“嗯，好的。”齐哲接过鞋套换了起来，忍不住地四处打量了起来。
　　这里真的是一家店吗，齐哲看着空荡荡的门口有些疑惑。
　　然而当陶昂然拉开里面的房门时，齐哲却忍不住发出了声音，“哇！”
　　不大的房间内整齐排列着一排排的置物架，架子上各色的颜料被仔细的分封装了起来密密麻麻的一片，仿佛进入了色彩的海洋。
　　但整个屋内最显眼的却还是坐在椅子上的男人，对方海藻般细发被随手扎了起来，手里拿着一支笔漫不尽心的在纸面画着些什么，而地上则散落着一大片废弃的画稿。
　　齐哲本想靠近看一眼对方画的是什么。只是还没等他走过去，眼前的男人就用沾满颜料的画笔在纸上重重画了一道。
　　对方将画纸从架子上扯了下来，让这张尚未成型的画和地上的一堆废稿做伴。
　　“陶昂然，你怎么来这里了。”对方的声音也和人一样慢悠悠的，话尾间带着一丝说不出的懒散。
　　“给你带了个小客人过来，让你这里不至于太过冷清。”陶昂然并没有看向对方，反而认真的研究起了架子上的各色染料。
　　“哼。”画夹前的男人冷哼一声，有些不耐烦似的将画笔放下，转过身来，“记住了，进来了不能……”
　　话音截然而止，何子然一向懒洋洋的眼里多了几分不可思议，仿佛连瞳孔都在一瞬间放大了几分，指尖微微颤抖了起来。
　　“不能什么……？”见对方久久没有说话，齐哲就自己走到对方身前去问。
　　沉默了片刻，何子然深吸了一口气，刷的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拿出了这辈子最认真的态度问道“我可以给你画一副画吗？”
　　齐哲：“？？？”
　　看着齐哲一直没有说话，何子然又补充道，“我只是自己看一下，不会公开的，而且……”
　　然而还没等他说完，齐哲就先一步无情的拒绝了他，“不好意思，但是我不想被别人画。”
　　在齐哲眼里画别人的画像是一件很隐私的事情，绘画者多少都会对画中的人赋予属于自己的感情色彩。
　　在齐哲看来，被画下来的与其说是自己，不如说是对方眼中的自己。
　　“嗯。”出乎意料的在被齐哲拒绝后，何子然并没有进一步的劝说齐哲，而是默默的缩在了一旁。
　　看着缩在角落里失落的仿佛快长出蘑菇的男人，齐哲忽然有点良心不安。
　　“这是你之前给我说的那种颜料吗？”还没等齐哲不安多久，陶昂然就拿着一个小瓶子走了过来。
　　齐哲仔细的核对了一遍瓶身的标签，确定后有些惊喜的说道，“嗯，是的。这是在哪里找到的。”
　　“在第三列置物柜的最上面。”陶昂然笑着给齐哲指了一下方向。
　　看着跑去找颜料的齐哲，陶昂然难得的没有跟过去，反而向在角落里自闭的老友走了过去。
　　他和何子然是在几十年前的墨本战役中认识的，当时这场战争已经接近了尾声。
　　主战派的三大势力中，虫族，卡艾尔族都已经接受了和平条约，只有羽族还在继续固执的坚持着。
　　他们两个带领的部队被要求合作，一起去攻破某个被羽族占领的星球。
　　然而对方的兵力却远比上层估计的多，他们双方的牺牲都不小好在最终还是顺利完成了任务。
　　何子然就和所有卡艾尔族的人一样神经，不好相处又有病，不过那次之后他们两个的确是有了点感情。
　　战争结束后，这家伙不知道那根筋抽着了跑去画画了。得益于他们种族近乎神经质的细腻感情，再加上这家伙的确是有些天赋，倒是拿了不少大奖。
　　不过前几年不知道为什么何子然就决定不在画下去了，反倒是来他这开了家几乎没人来的小店打发时间。
　　“你上次不是还说以后，绝对不会在画出任何一副画吗？”陶昂然轻跳了下眉走到何子然身旁问道。
　　看着走过来的损友，何子然也恢复了正常，懒洋洋的怼了回去，“之前不画是没灵感了，现在有灵感了。就这么简单。”
　　“哦那你……”陶昂然冷笑一声，还没等他继续，一道清甜的声音打断。
　　“请问，这个怎么买的……”少年的声音就像一个开关似的，声响的那一刻，温和的人继续温和了起来，失落的人继续缩在角落失落了起来，仿佛刚刚的那一幕是个错觉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