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挥挥手,出门去了。
池畔目送他离开。
关上门后,池畔才松了口气。
他朝屋内看去,一个卧室一个小的客厅,布置简洁,被子都叠成了豆腐块。
池畔朝墙角的摄像头看了眼,灯是亮着的,说明监控器在运行。
他抿了下唇,走到沙发边坐下了,什么也不敢碰。
看着很乖很可怜。
“就是这个孩子?”
实验室里站着两个人,都看着面前的电脑屏,其中一位穿着白大褂的青年人问道。
解玉楼颔首:“是他,能看出什么来吗?”
沈斯年推了下眼镜,道:“看着挺乖的。”
“别的呢?”
“解队,我是生物学家,不是心理学家。”沈斯年笑说:“你得带他来我这里,我需要分析他的血液。”
解玉楼顿了下,又朝另一侧的玻璃隔离室看去,那只被他们活捉回来的丧尸就关在里面,正一下一下撞着头,和玻璃墙做斗争,只剩一半的鼻子现在也掉没了。
沈斯年道:“是新型病毒,传染性极强,传染方式大概类似于毒蛇,靠牙齿上的毒腺传播。感染者会全身加速腐烂,骨骼强度却会不断强化。”
“被感染后,感染者还会有嗜血倾向,会一直感觉饥饿,想要吃生肉。”
解玉楼走到玻璃墙面前,里面的无鼻丧尸似乎认出了他,灰白色的眼睛瞪着他,愤怒嘶吼,撞击玻璃墙的力量也更大了。
只是那厚重的防弹玻璃依旧纹丝不动。
沈斯年也走过来,道:“国外至少有十座城发现了这种病毒,国内也已经有三座城出现了此类案例。”
“现在院里初步决定,先对外称是烈性狂犬病毒,不过病原至今还没找出来,疫苗的研制短时间内也不会有成果。”
“院里准备成立特殊小组,由我担任组长,负责解决病毒,你负责外勤。”
解玉楼沉默了下,问道:“这和上周的地震有关系吗?”
沈斯年道:“暂时没有相关性,不过不排除那次地震震出了远古病毒。当然,如果你想问的是,这和三年前你们二处和五处的成立有没有关系,我可以直接告诉你,有!”
解玉楼扬眉。
三年前,华夏秘密成立了特殊部队,就是二处和五处。
他们不隶属于军队,也不归科学院管辖,他们面对的敌人,隐藏在世界上最险峻的地方,是本该不存在于地球上的生物。
沈斯年又说:“如果可以,希望你今晚能带那个孩子过来检查一下。”
“什么时候开会?”解玉楼不答反问。
“今晚九点,就在隔壁办公室开,到时候会通知你。”
“好。”
——
池畔坐在沙发上,虽然有些拘谨,但他却久违地感觉到了安全。
这里是人类最安全的地方,无论是现在,还是以后。
池畔打了个哈欠。
从昨天苏醒到现在,他一直没合过眼,现在放松下来后,居然不知不觉就倒在沙发上睡着了。
迷迷糊糊间,他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蹭他的鼻子。
有点痒。
池畔皱了皱鼻子,但没睁眼。
一声轻笑从很近的地方传来,池畔一惊,顿时清醒过来。
他睁眼的瞬间就坐了起来,速度奇快。
解玉楼坐在他对面的茶几上,手里正拿着一根羽毛笔。
他似乎也没想到池畔反应会这么大,有些惊讶地看过来。
池畔慌乱地看着他,把“我很害怕”四个字表现得淋漓尽致。
解玉楼定定地看了他两眼,之后站起身,逆天的长腿一迈,就给了池畔能呼吸的空间。
“跟上。”
池畔看着他的背影,反应过来后立刻站起身,小跑着跟上去。
他肚子很饿,于是没忍住,小声问道:“是要去吃饭了吗?”
解玉楼顿住脚步,转头看他。
池畔立刻怂了,悄悄后退了一小步。
僵持了片刻,解玉楼忽然伸手,在池畔惊恐的视线里,拎住了他的后衣领。
池畔一懵,然后就不由分说地被人提着后领,像拎小猫似的被带走了。
池畔都没反应过来什么,就被他拎到了食堂。
胖子眼尖,一下就看到他们,立刻招手:“老大!小池!”
食堂里不少穿着便服的院士,还有很多气质明显的战士。
众人都朝这边看过来。
看清是谁之后,院士们就默默收回视线,那些战士们却都兴奋起来。
“老大,哪儿拎来的小孩啊?”
“成年了没,老大你想下手也先调查清楚啊。”
这群人都是跟着解玉楼出生入死的兄弟,平时说起话来也没什么顾忌,什么玩笑也能开。
这其中吵得最欢的,就是那个留着寸头的大块头,身高至少一米九,黑黑壮壮的,像头熊。
他的力气应该很大吧,池畔想着,就多看了他两眼。
其实池畔对他们的玩笑话都是半懂不懂,但总觉得不是什么好话。
他收回视线,小心地问解玉楼:“请问能放开我吗?”
解玉楼看他,慢条斯理道:“不能。”
起哄声更大了,那些院士们习以为常,这十多个人都能喊出几百人的架势。
解玉楼拎着池畔到了胖子在的那桌坐下,一桌菜很丰盛。
池畔盯着正中间那整只的烧鸡,眼睛都直了,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胃里火烧火燎地酸起来。
“来,吃。”胖子把一条大鸡腿夹给池畔。
池畔感激地看了他一眼,之后就想伸手抓鸡腿,却被解玉楼拍了下手。
“?”
池畔委屈地缩回手,瞄了眼身边的人。
解玉楼终于放开了他的后衣领,转而从桌上拿了一张纸,把鸡腿骨包起来才又递给池畔。
池畔怔了下,看看鸡腿,又看看解玉楼,之后小心地伸出手,把鸡腿接了过去。
“喔~”众人顿时开始起哄,就连胖子都差点被自己噎死。
老大什么时候这么讲究过?
吃个鸡腿还要拿纸包?!
解玉楼轻嗤一声:“都滚蛋,再多说一句倒立半小时。”
“老大你玩不起!”那个像熊一样的男人大声道:“这怕不是真嫂子?”
胖子正对着他,闻言笑骂:“大熊你要死是不是?”
池畔惊讶,那人原来真的叫“大熊”!
大熊哈哈大笑,抬手拍了下桌子。
咔嚓!
一声脆响,木头碎裂的声音从大熊掌心下响起。
吵闹声戛然而止,大熊脸上的笑也僵住。
下一刻,那一桌的人立刻每人端两个盘子撤离,紧接着,那块四指厚的桌板从大熊掌心处开始,寸寸龟裂开。
轰!
碎木连带着铁架,全都摔在了地板上。
所有人都没敢动,怔怔地看着大熊,以及他面前的碎木块。
“卧槽......”不知道是谁感叹了一句,凝滞的气氛瞬间消融。
“大熊你偷练铁砂掌了?!”
“这他妈是实木的桌子吧?”
众人七嘴八舌,解玉楼的脸色却沉了下来,他下意识看向池畔。
胖子也几乎同时回过味来,也看向池畔。
池畔哆哆嗦嗦地看了眼大熊胳膊上的肌肉,牙齿微一用力,就把鸡腿骨咬碎了,他还不知道,只顾机械性地嚼着,满脑子都是他都不够大熊一拳的!
“卧槽!你吃骨头干嘛!”胖子大呼小叫。
可是忽然,胖子碗里的半块鸡翅就慢慢悠悠地飘了起来,没有借助任何东西,直接浮在了空中。
胖子震惊地瞪大眼,忽然,那半块鸡翅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按了下去。
一道清朗的嗓音说道:“几位,跟我去一趟实验室吧。”
第5章 抽血检验
池畔顺着那只手向上看去,手的主人是一个年轻男人,身形和解玉楼有的一拼。
他脸上带着笑,很阳光,像是大学校园里文武双全的帅气学长。
“童和。”胖子叫出他的名字。
解玉楼站起身,问道:“现在过去?”
童和点头:“就现在吧。”
池畔依依不舍地放下吃剩的鸡腿骨,也跟着站了起来。
之后,他就跟着解玉楼和胖子,还有大熊一起到了前院的大楼。
这里是第七研究所,主要负责生物工程方面的研究,这里的学者大部分都是生物学家,各个门类都有,池畔分不太细。
胖子小声和池畔介绍说:“童和是沈斯年博士的助理。沈博士听过吧?生物研究领域的第一人。”
池畔一惊。
他当然听过沈博士的名字,在混乱的末世中,沈斯年和解玉楼一样,是人类最后的倚仗,所有人都在期盼他们能找到解决末世的方案。
电梯很快就到了顶层,几人跟着童和走进实验室。
池畔也第一次见到了那个传说中的沈斯年博士。
他发现沈博士和他想象中不一样,他还以为沈博士已经是个头发花白的老学者了,但面前的这位青年顶多三十出头,个子高瘦,看着斯文又帅气。
他的气质也很独特,像是藏着万古学识的深海。
“博士。”几人纷纷和他打了招呼。
沈博士笑着点头,视线最后落在池畔身上。
不过他也只是和他友好地对视了一眼,没有多余的审视和探究,这让池畔觉得很轻松。
“老师。”童和走到沈斯年身前,解释道:“他们几个人身上,出现了一些超常识的现象。”
沈博士点头:“说说看。”
童和就简单地把刚才食堂里的事告诉了他。
实验室里很安静,只有轻轻浅浅的呼吸声,所有人都看向沈斯年。
“可以让我看看你的手吗?”沈斯年问大熊。
大熊立刻紧张地伸出手,连上战场都无所畏惧的壮汉,却被自己身上出现的奇怪现象吓到了。
这种恐惧,来自未知。
池畔也悄悄从解玉楼身后探出头,朝大熊的手掌看去。
没有任何变化,那就是一只很普通的手,非要说,那就是上面布满了老茧,骨节也比常人更粗大一些。
沈斯年没看出什么来,道:“先抽血,我们需要化验一下。”
他又朝解玉楼他们看过来,说:“都验一下吧,我需要知道那块鸡翅到底是因为谁飘起来的。”
解玉楼点头,转身看向池畔。
池畔一惊:“我也要验吗?”
“当然。”沈斯年笑说:“就抽一点血,没关系的。”
池畔的脸色瞬间白了。
他前世没做过血检,当然就不知道自己身体里有没有异常。
他小心地看了眼实验室里的几人,光是大熊就能一拳把他打死,更别说胖子和解玉楼都在。
池畔觉得自己完全没有出逃的可能性。
他后悔了,他就不该跟着解玉楼!
现在好了,万一被检查出他体内已经有病毒了该怎么办!
“怎么了?”解玉楼忽然问道。
池畔一抖,急忙摇头。
他没敢看解玉楼,而是看向沈斯年,小声问:“博士,检查结果要多久才出来?”
“明天。”
明天啊。
那太好了!
池畔小小地松了口气,他还有一晚上的时间,说不定可以偷偷跑出去。
解玉楼垂眼看他,唇角牵起若有似乎的弧度,似乎把池畔的小心思都看透了。
抽血的过程很快,沈斯年和童和一人抽两个。
抽完血,大熊就先离开了,剩下的人被沈斯年留了下来。
沈斯年抓住池畔的手,换了个棉签按在他手臂的针眼上。池畔的血多抽了一管,现在好像有点止不住了。
“胖子过来帮他按一下。”
“好嘞。”胖子还没伸手,那根棉签就被解玉楼捏住了。
池畔一僵,动都不敢动一下。
解玉楼像是没发现他的无措,动作自然地换了两个棉签之后,池畔的血才止住了。
看着被血浸透的两根棉签,胖子忽然说:“小池,你不是可以治伤吗?”
池畔点头。
“那咋好像止不住血?”
池畔快速地瞟了解玉楼一眼,用很小的声音说:“已经好了,但棉签把伤口按开了。”
他的表达能力依旧有问题,但胖子和解玉楼都听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