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病房后,他变回了人形,还在浴室里洗了个澡,然后他换了一身新的病号服出来,之后居然就躺在床上睡觉了!
池畔和胖子面面相觑,都有些难以置信。
小一挠头,疑惑道:“他不会是看谁一眼,谁就会被寄生吧?”
胖子震惊:“卧槽,那也太吓人了!”
“应该不是。”池畔想了想,道:“如果是那样,咱们这些人估计都被感染了。而且陆博士被感染的时候,也是因为接触了它的触须,所以应该是有接触才会被感染吧?”
胖子点头:“有道理,那再看看。”
他把监控视频调快到两倍速,然后,果然如池畔预料的一样,在护士再一次进来查房的时候,变故出现了。
护士推着输液用品车走进来,走到床边,陈玉山也醒了过来,半坐起身看着护士。
护士笑着问了他的身体感觉,然后拿起他的手,准备给他输液。
陈玉山却忽然道:“护士。”
“嗯?”护士抬头看他。
“我嗓子好像有点不舒服,你能帮我看看吗?”陈玉山问道。
护士点头,先放弃了输液,而是凑近他,让他张开嘴。
陈玉山一瞬不瞬地盯着护士看,随后,他缓慢地张开了嘴。
护士拿出随身带着的小手电筒,打开照着他的喉咙,仔细看着。
忽然,陈玉山的嘴猛地张大,就像之前的陆博士那样,变得比头还大,无数蠕动的触须从他喉间张牙舞爪地伸出。
有一只触须更是直接穿透护士的口罩,刺进了她的嘴里。
然后,更诡异的事情发生了,陈玉山居然抬起手,直接把那只进了护士嘴里的触须,从自己喉间扯断,那只触须就立刻游进了护士体内!
护士全程都没来得及尖叫,实在是那触须速度太快了!
即便池畔把视频速度调到最慢,也难以看清那触须的行动轨迹!
等触须进入护士体内后,陈玉山的嘴又恢复了原本的样子,他唇角勾起诡异的弧度,看着视线开始僵滞的护士。
“去吧。”他轻声道。
护士点头,把口罩换下,戴了一个新的。之后她推着输液车,离开了病房。
“果然,是触须进入体内就会被感染!”池畔惊道。
他们之前并不确定感染方式,甚至还以为像陆博士那样贴身接触触须就会被感染,但现在看来,这东西还没有强大到那个地步。
它也和丧尸病毒一样,需要接触和进入人体,才会发挥作用。
胖子点头,立刻拿起桌上的对讲机,道:“童和,我们可能找到感染方式了!”
童和立刻道:“我马上下去。”
很快,童和就再次来到了分析室。
池畔立刻把陈玉山感染护士的画面调出来给他看,看完后,童和就给沈斯年拨通了电话:“老师,触须进入人体内才会被感染,但那个东西动作很快,力量也很强,足以破开血肉进入人体。”
其实这个感染方式是他们早就怀疑的,早在民政局门口,解玉楼和池畔就已经知道那触须有多强大了,也把这件事完整地告诉了沈斯年和童和,但因为没有真实数据支持,所以童和他们一直没有肯定下来。
现在真的确定之后,外勤组的保障就多了一层,只要不让触须近身就可以。
通知完,童和索性也暂时不上楼了,和池畔他们一起看监控。
找了感染方式,还要找到他们的宿主选择条件。
他们分了工,分别查看着各个病房的情况。
之后他们果然发现,从那个护士被感染开始,被感染的人就越来越多了。
护士感染其他病人和同事,被感染的人又会去感染更多人。
“找到啥规律了吗?”胖子整张脸都皱了起来。
小一摇头:“乱七八糟的,有男的有女的,有高有矮,有胖有瘦,年纪也都不一样。”
池畔和童和都没说话。
池畔仔细对比着他们筛选出来的监控画面,被感染的病人和护士,总数在两百以上。
他们就和小一说的一样,没有任何规律可言,就好像,这些触须的寄生条件就是随机选择的一样。
“不对,这些人的病房号,是不是有点熟悉?”池畔忽然道。
胖子和小一都凑过来看。
池畔再次打开陈玉山在住院楼墙面上游走时的画面,他们再次一一对比这些感染者的房间号,之后,他们就发现,这些感染者居住的房间,居然都是陈玉山在窗口停留时间很短的那批人!
先前陈玉山“巡楼”的画面童和没有看过,现在池畔这么一对比,他瞬间就明白了。
“小池,你把病房号跟我说一下,我让医院那边提供患者信息。”童和道。
池畔急忙把那些房间号记录下来,给童和看。
童和拨出电话:“院长您好,我是第七研究所生物科研院的童和,负责调查这次的案件。我给您提供几个病房号,希望您把患者档案给我发一份。”
院长立刻道:“我正准备联系你们呢,刚才沈博士就让我们统计了失踪患者和医护人员的档案,我现在马上发给您。”
“好的,辛苦。”童和跟他说了自己的邮箱。
一分钟后,二百三十二份档案就发了过来,其中也包括陈玉山的。
四人开始对比这些人的档案信息,越检查,众人越心惊。
这些人,居然或多或少,都有些心脏问题。
他们有的是年纪大患了心脏病,有的是肥胖导致的脂肪压迫心脏,有的人年轻却心理压力大,是在连续熬夜后才被送来的。
“这么说,这些人都是心脏出了问题的?”胖子惊讶不已。
童和却摇头,道:“这是表面说法,实际上,他们的宿主选择,应该是专门挑选心理承受能力弱的,这样才好掌控。陆博士最近就是连轴转,又想着帮三院做卧底,所以心里压力很大,这才被寄生了。”
“而且,这不是唯一的条件,寄生体在没有更好的选择时,也会就地选材,就像小张。不过有一点宗旨不变,那就是宿主必须好掌控才行。”
童和像是在和他们解释,又像是在和自己对话,他继续道:“要是这么说,那就证明这东西并没有那么强大,掌控人的力量也并没有我们想象中那么强,甚至从行为方式来看,他们根本算不得聪明。”
无论是陈玉山变成原型在大楼外攀爬,还是两百多个感染者大摇大摆地走出医院,都证明他们并不是谨小慎微的“聪明人”。
而他们唯一能称得上聪明的地方,也就是分头进入下水道了,但这也并不是多高明的手段,毕竟只要知道他们喜欢潮湿的习性,再联系一下启阳的地下管道排污方式,就能知道他们要去哪了。
池畔恍然:“原来如此。那这么说,咱们队员是不是都不用担心被寄生了?”
因为论起心理承受能力,清剿队的队员们,尤其是走外勤的那些人,一个比一个强悍。
“理论上是这样,不过还需要更多的研究数据。这件事也先别告诉解队他们了,免得他们放松警惕。”童和捏了捏眉心,道:“先这样吧,我上楼再仔细试验一下。”
胖子问他:“那我们呢?”
童和道:“这里没什么事了,你们要是想去找解队他们也可以。”
“别了,我们走了这里就真没人照顾了。”胖子伸了个懒腰,对池畔说道:“咱仨也上去吧,看看文化人都是怎么工作的。”
池畔其实很想去找解玉楼的,但像胖子说的,他们要是都离开,那这里万一出什么事,童和自己应付不了的。
所以,他也带着小一一起,跟着胖子他们一起到了楼上。
穿着白大褂的院士们全都忙得脚步沾地,池畔他们仨就找了一个墙角,一人搬了一个凳子坐着,也不给人添麻烦。
“小池,问你个事儿呗。”胖子神神秘秘地对池畔道。
池畔点头,一点不设防地道:“怎么啦?”
胖子嘿嘿笑,小声问道:“你和老大之前去民政局,是干啥去了?”
池畔下意识抠了抠手,眼神乱瞟,道:“就是去了啊。”
“什么就是去了?你们到底去干啥了?”胖子好奇地抓心挠肺的:“你们总不会是领证了吧?”
池畔一惊,看着胖子的眼神里写满了“你怎么知道”这几个字。
胖子比他还震惊:“真领了?!老大也忒不做人了!”
“啊?”池畔疑惑:“怎么了吗?”
“不是,你这孩子是真傻啊。”胖子一连三问:“他跟你求婚了吗?你真的喜欢老大吗?咋他说干啥你就跟着干啥呢?”
小一好奇地看着他们俩,闻言也跟着问池畔:“小池你都结婚了?和解队吗?”
池畔点了下头:“嗯。”
“哦。”小一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哦什么哦!”胖子严肃地看着池畔,把池畔都看懵了。
池畔抿了下唇,小心翼翼地问胖子:“我不应该领证吗?”
“不是不该领。”胖子蹙眉,很严肃地问他:“我是想问你,你到底是自愿的,还是因为不好意思拒绝老大?”
胖子对解玉楼非常了解,所以他知道解玉楼平时虽然总是调戏池畔,但他也是真的喜欢池畔,这一点不只是胖子,而是所有人长眼睛的都能看出来。
而且在这种婚姻大事上,解玉楼不是那种真的会忽悠池畔的人,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不过先不说这个,胖子现在主要担心的是池畔的想法。
虽然他们这群兄弟平时总开池畔和解玉楼的玩笑,但他们其实都明白,池畔并没有真的那么喜欢解玉楼,顶多算是好感,又或者是崇拜心理作祟?
所以猛然知道他俩领证的消息,胖子当然会震惊。
池畔被他严肃的态度搅乱了,都没来得及害羞。
他仔细想了想,最开始,他答应做解玉楼的男朋友是自愿的,他也一点都不讨厌和解玉楼亲密的感觉,所以,现在和解玉楼领证,他当然也是自愿的。
而且想起那两张红色的小本本,他就觉得心口热热的,感觉有点点幸福。
“小池?”胖子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你发什么呆呢?不会真是老大忽悠你的吧?”
池畔回过神来,急忙解释道:“不是的,我是自愿的,我也很开心。”
小一举手道:“我作证,我感觉到小池的心情了,他很开心!所以我也很开心!”
说着,小一笑得居然比池畔还灿烂。
胖子:“......”
不是,他怎么忽然发现,小一和池畔有点像呢?
不是长相,而是这种单纯干净的思维表达,还有他的说话方式,以及他的神情之类的,越想越觉得和池畔很像。
胖子有些困惑,他有些跑题地道:“小池,你发现没有,小一和白巷,怎么都和你有那么一点像呢?”
池畔对他忽然跑偏的话题有点懵,但还是解释道:“因为他们是被我治好的啊。”
“没错。”小一点头,骄傲道:“我是第一个接触到小池觉醒时的气息的丧尸,白巷是第一个通过小池的血液恢复身体的丧尸,所以我们都能更好地感觉到小池的情感。但其他丧尸就不行,他们不是第一个,所以没有资格和王共情!”
池畔明白了,小一说的觉醒,应该就是他开始有能力给丧尸治疗的时候,而当时第一个受到他治疗的,确实是小一。
而且就像小一说的,因为小一和白巷的特殊之处,所以不知不觉间,他们的行为方式都会越来越像池畔,他们对池畔的情绪感知能力,也会比其他丧尸更强大。
与此同时,他们对池畔的忠诚度,也会是最高的。
虽然其他丧尸也忠诚于池畔,也能感觉到池畔的心情,但他们只会有模模糊糊的感觉,而且要距离够近才行,只有像小一和白巷这样的特殊人物,以及更高阶的丧尸,才有机会和池畔共情。
胖子感叹道:“小池你可以啊,才十九岁,就已经结婚‘生子’了,这俩还是对你忠贞不二的好大儿!”
池畔急忙道:“不是的,他们不是儿子,是我朋友。”
小一却认真道:“可以当儿子。”
“不不不。”池畔急忙摆手。
胖子笑得前仰后合,声音大到整个实验室的院士都朝他看过来。
池畔急忙抬手捂住他的嘴,然后抱歉地冲大家笑了笑。
院士们也都很善意,没有人责怪。
胖子终于安静下来,憋住笑,保证自己不再关心池畔的婚事和儿子了。
可没安静两分钟,他又忍不住贼兮兮地问小一:“小一,你原名叫啥啊,我们总不能一直叫你小一。还有你之前是干什么的,看你年纪不大,是不是还在上学?”
小一顿了下,才悄声道:“你们还是继续叫我小一吧,我之前的名字不好听。我是个孤儿,没上大学。当时出事的时候我在码头卖冷饮来着,然后不小心感染了,再之后就被你们抓来了。”
他摸了摸鼻子,道:“解队还戳掉了我鼻子,挺疼的。”
胖子隔着池畔拍了拍小一的头,安慰道:“没事,以后就没人戳你鼻子了。”
小一:“......好的。”
池畔笑了下,但心里总是空空的,他好像有点想解玉楼了。
明明他们才分开半个晚上,可就像当初在费城一样,他已经开始难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