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洗白攻略[系统] 完结+番外[玄幻科幻]——BY:墨森里
墨森里  发于:2022年04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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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顾浔忧心走着神,总觉得西辞有点怪怪的,听见问他,才看向万思阁的牌匾,“嗯。哥哥想看什么书?”
  西辞向来喜欢看书,只要他还有喜欢的就好,最后这些时日,顾浔不希望他那么不开心。
  西辞摇了摇头,继续往前走去。
  两岸是桃林,顾浔用术法护养得常年不败,夹岸落英缤纷,桃林的尽头,是顾浔从清陵复刻的北楼,他明显感觉西辞脚步一顿,“昨夜还未来得急准备,哥哥若喜欢这里,今夜我们便搬过来。”
  西辞未答复,看着【北楼高阁 遗世君子】的牌匾出了会儿神,慢慢转身走了。
  莫对故人思故国。
  顾浔将西辞送回未央宫,叫人搬了些花草过去,显得生气些,便去无生塔了。
  这几年,他用妄念镜聚集将亡魂聚集得差不多了。
  他的十重境界也突破在即。
  到时候,偿完该偿的命,一切就回归正轨了。
  “你要走了?”顾浔关上塔门的动作一滞——妄念镜出声了。
  这东西自打入了轮回就再没出现过,今日怎会……
  “你不陪陪我吗?”密闭的塔内吹不进风,一道白色的人影从妄念镜前迅速晃过,最后停在了顾浔面前。
  如画的眉眼,流转着顾浔从未见过的柔波,“你不是喜欢我吗?多来陪陪我吧。”
  “未央宫的黑鸦好吵。”顾浔见这张与西辞无异的脸微微蹙了蹙眉头,随即张开怀抱圈住了自己的腰,冷清声音转调,也会生出别样的暧昧,“其实他喜欢你的。不然我也不会出现啊。”
  顾浔一惊,捏住怀里人的雾气,“什么意思?”
  那人挑挑眼,“还能是什么意思?对着这张脸,小浔,你当真什么都没怀疑过?”
  顾浔微蹙一下眉头——这东西出现,难道是因为……今日西辞来澧林了。
  “他的思虑放不下,被我捕捉到了。”那人弯眼笑笑,桃花眼里流转的清波漂亮得不像话,“神君不愧是神君,怨念都如此强大。”
  见顾浔吃惊走神,那人凑进了些,勾人问道,“你猜……他的怨念是什么?”
  那人指尖划过顾浔胸膛,感受着里面剧烈的跳动,轻笑了两声后道,“你猜对了,他想杀了你,可他舍不得。”
  “你那么喜欢他……”那人循循善诱道,“要不你杀了自己吧。”
  “算是替他了解夙愿,”那人轻轻踮起脚尖,恰能凑到顾浔耳边,呢喃道,“我教你怎么动手。”
  *
  顾浔入了夜才回去,听陪着西辞的咕嘟说,西辞滴水未进,他心疼得不行,便叫人备了些清淡小菜送到未央宫,想陪西辞吃顿饭。
  原来在护国寺,他们也老这样。
  护国寺住的是僧人,不沾荤腥的。
  顾浔悄悄偷带了个鸡腿送去西辞房里,害小夫子抄经念书了一晚上,就求佛祖别怪罪元十五。
  那时候的小夫子多好哄啊,一句话,就骗得五年满心满眼只有他。
  如今……顾浔夹了筷青菜搁西辞碗里,叮嘱,“你又瘦了,多吃些。”
  西辞没说话,静静喝完一碗清粥,语调平和得像商量,“可否借你书阁一用?”
  “可以,”虽说西辞的语气客气得让他觉得心里像被什么刺了下,但会同他说话,会向他提要求,终归是好的,“让咕嘟陪你去吧,你要找什么,问它就好。”
  “多谢。”西辞轻轻颔首,道了声谢,随后指尖点了点趴在包子上睡熟的咕嘟,温和问道,“愿意陪我去趟书阁吗?”
  西辞的温柔像风,万物一视同仁。
  可风吹过了,余下的,尽是空荡。
  后来西辞常去书阁,一待就是一整天。
  像是在找什么,也像是有意避着顾浔。
  顾浔索性随他,至少每次从澧林回来,西辞的精神都会好些。
  可能路过无生塔时,妄念镜将西辞的怨念吸收了不少。
  顾浔只求他安心待着就好。每日忙完了就坐屋梁上吹笛子,曲子是西辞放出哄他入睡那首,他不知用了多久,在等待的年岁里慢慢就学会了。
  月光伴上笛音,透过窗户倾撒到屋内。
  风吹起纸页,上面不知何时勾勒了一幅人间好景,是随河而留的祈福灯,灯的尽头,有人在掀红盖头。
  最是失神,最是情深。
  笛音和画可以倾诉,可两人却缄默不言。
  顾浔纠结了许久,还是敲了敲书阁的门,西辞自然不会应,他擅自进了门,有些忐忑问道,“哥哥,今日十四了,明日……愿意出去走走吗?”
  “清陵山下的集市热闹得很,”顾浔见西辞慢条斯理把手中画卷卷好,“我陪你去过个生辰,好不好?”
  西辞为画卷系上绸带,又铺开一本新书,道,“嗯。”
  *
  十五的人间,拥有最美的团圆。
  街上人群熙熙攘攘,相并错肩。
  顾浔不敢离西辞太近,便把他护在人潮内。
  人潮越汹涌,越把嫌隙显得明晰。
  西辞始终静静走着,目光浏览过人间,他眼里的情绪太浅了,顾浔看不清,也辩不明。
  只是听到糖果摊叫卖时,他的脚步顿了顿。
  顾浔心头一重,多少有几分窃喜。
  他妄想西辞再给自己买颗糖。
  一时失神,被路过的姑娘不小心撞了下,姑娘又娇羞地给他递手帕,顾浔回了个礼貌笑意,“我成亲了。”
  西辞背影明显一怔,但很快恢复平和。
  长街的尽头,是条小河,祈福的人很多。
  清陵之水天上来,人人都爱往河里放花灯祈福。
  顾浔也买了两个,递一只给西辞,“哥哥放吗?”
  西辞摇了摇头,转过身,朦胧灯光在他身后星星点点,把修长轮廓都模糊了,像场斑斓的幻梦,西辞递出一只手,掌心窝着颗漂亮的糖果,“我曾把愿望寄存在你这里,现在能否借来一用?”
  这是在收买自己呢?小夫子被元十五带坏了,连带着西辞也学了这些。
  顾浔心里喜不自胜,想着定是因为今日气氛好,西辞心情也好了些,忙颔首道,“哥哥说,我力所能及,定允了你。”
  “好。”西辞抬起眼,目光散漫游离在顾浔身后,缓缓开口,“放我回去吧。”
  顾浔方才勾起的一点笑意彻底凝固在嘴角,苦笑得有几分痛苦,他垂眼看着西辞掌心漂亮的糖果,哪里是收买,分明是给他最后一点甜,告诉他,自己不要他了……
  顾浔手掌覆上西辞掌被,轻轻合拢他的掌心,糖也不要了,沉声道,“除了这个。”
  “那罢了。”西辞意料之中,收回手,又轻轻侧回身,看着水中摇摆的花灯发呆。
  顾浔就站在他身边,拿着花灯僵直站着。
  西辞垂眼太落寞了,方才一路过来,他看到嬉闹的孩童会弯弯眼,看到成双的有情人也会浅笑一下。
  你看,他那么爱他的人间。
  可自己亲手把它毁了。
  顾浔心里千方百计想缝合的口子又被轻轻划开,不治之症毫无征兆加重了。
  他难受得厉害。
  身体不受控制朝着唯一的温度靠近,然后神差鬼使伸出了手,轻轻把眼前这个清瘦的人影圈在了怀里,趁西辞还未来得及反抗,顾浔先撒娇道,“哥哥,我难受……借我抱了抱,一会会儿就好。”
  话音才落,“嘭——”的一声,天边绽放出了灿烂惊艳的烟花,一簇接一簇,引得游人纷纷侧目。
  顾浔把下颚枕在西辞肩头轻轻蹭了蹭,低哑的声音缭绕在耳际,“生辰快乐。”
  纵使山河不再昌明,四海不负太平,所爱之人再难寻。
  我还是希望你快乐。
  烟花盛大而短暂,片刻之后烟消云散。
  最后一丝光亮消失在天地时,顾浔轻轻拉起西辞的手,一指一指抚开,终是拿起了那颗糖,才恋恋不舍松开了怀里人,他失神的声音散在烟花散尽后的死寂里,“我放开你了,你回家吧。”
  西辞脚步轻滞了下,最后也没回头。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阅读~~感谢在2020-06-30 20:49:56~2020-07-01 08:05:0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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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酩酊
  花灯摇摇晃晃漂泊到了天外的地方, 愿望不应该用作离别的。
  可又能怎么办呢?
  又故技重施圈一方净土给他?把他当牢笼里的金丝雀?
  还是算了,顾浔在河边立了很久。
  左右他也快离开了,不用纠结如何做告别, 也是极好的。
  顾浔开始没日没夜待在无生塔, 半是为了几月后的祭天仪式, 半是为了那张虚构出的, 与西辞极其相似的脸。
  那人一袭白衣,屈膝枕靠在妄念镜边缘,自顾自变出一碟桃花酥吃着, “小浔, 你别不开心啊。”
  他腿一晃一晃的, 有着与西辞截然不同的魅惑天真, “我是他的一部分, 何必把我当替身。”
  他悠然探出一截白皙的手腕, 勾住顾浔袖口,“与我做伴吧,我是他爱你的欲念和证据,我会很乖的。”
  顾浔冷冷扫了他一眼,“阵法什么时候可以启动?”
  “不知道, ”那人摊了摊手,“等你足够想死吧。”
  “你成魔前的执念太强,要散尽灵识骨血没那么容易,”那人脚尖轻轻踏出妄念镜,落地轻巧得不行, 他用素白之间点了点顾浔心口处, “有牵挂的心不能用,有什么未了的夙愿?了结快点儿, 别让他等烦了。清陵可没有妄念镜,谁来收拾他那些泛滥的情绪?”
  顾浔微微蹙蹙眉,拉住了躁动的手,抬起阴鹜的眼睛,“若不是你生来的目的就是杀了我,我早杀了你了。给我安分点儿。”
  顾浔出了无生塔,常找不到该往何处去。
  未央宫里全是西辞冷清的影子,那里没有回忆,每看一遍都是痛苦的纠缠。
  他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澧林,那里建了幢北楼,他想用来寄存回忆,结局却是疗伤的墓地。
  顾浔推开西辞的“房门”,里面一花一草都是照着清陵的模子刻的,窗前还种了一片勿忘我,快入冬了,早枯干得不像话了。
  他想浇点水,可终是止了动作。
  没用的,勿忘我等不到下个夏天了。
  他坐在西辞常坐的案旁,铺开宣纸,一字一句写了好多信。
  妄念镜问他未了的执念,他想……就是这些吧。
  想把未同他叮嘱的,都叮嘱一遍。
  最后……还想见他最后一面。
  冬天来得很快,但今年雪落得晚,场初雪那天恰是新春。
  连炎岭的鬼魅都在狂欢,顾浔终是忍耐不住了,夜里悄悄去看了西辞一眼。
  他又瘦了许多,长袍笼在他身上,彻底成了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
  四海没完没了的折子又堆满了桌前,顾浔看得心疼。
  隐了身形轻轻蹲在他身边,却在看到西辞笔下宣纸时震惊失神——
  一遍一遍写着的【北楼高阁 遗世君子】静不了心,因为最后落款总会写成“顾北楼”。
  方才身边吹进了阵风,更勾起了西辞熟悉的感觉……
  那个少年喜欢在他看书写字的时候趴在他案几旁边,时不时扯扯他的衣袖,“仙君,你理理我。”
  也会满纸满纸写满他的名字,在书卷里夹上秋天的落叶……
  西辞心里难受,却找不到宣泄的出口。
  他没生顾浔的气,他又何尝不相思。
  可他知道,元十五是为秦临下的太息台,顾浔是为他走火入魔。
  他不但欠了天下,更欠了这少年。
  他说过的,他要把他拉出地狱,可……推他下地狱的就是自己。他凭什么还在这里安稳坐着。
  西辞终是乱了,将手下的宣纸对叠,放在烛火旁燃尽,他垂眼尽是被昏黄烛火晕染的落寞难过,“师尊……北楼予他作名了,弟子做不了君子了。”
  最后一点灰烬燃尽,西辞好像被什么轻轻圈住了。
  风给的拥抱很短暂,太容易让人以为是幻觉。
  顾浔轻轻抱了他一下,呢喃着他听不间的话,“是我污了你的高阁,再等等我……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顾浔离开时,把咕嘟放在了西辞窗前,道,“他心情不好,就说我太暴戾了,把你赶出来了,进去陪陪他。”
  咕嘟抓了抓脑袋,想了想,哄好他哥的小娘子就等于哄好了他哥,便一蹦一跳进了屋。
  顾浔出到门口时,恰好遇到卫抒带着司年来给西辞拜年。
  清陵的晚宴很热闹,倒把大殿显得有些萧条了。
  司年躲在卫抒身后,悄悄打量着这位师祖爷,他还没好好看过呢。
  可一到门外就又怂了,躲在卫抒身后头摇得像拨浪鼓,“师兄……我还是不去了。”
  卫抒无奈笑笑,“那你在这儿等我,拜完年我在陪你去人间逛逛。”
  司年眼睛一亮,“不告诉师父那种?”
  卫抒揉揉他的头,语调宠溺,“不告诉师父那种。”
  卫抒进去拜年了,司年就在树下百无聊赖地踱步,忽然感觉什么轻轻敲了他肩头一下。
  咦……这感觉怎么那么熟悉?
  他挠着后脑四处张望了下,终是半个人影没见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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