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秋,我跟你说任何的事情,你都先不要激动。”
别人越是这样跟他讲话,他也心急越激动,心脏被狠狠地一揪,“怎么回事?”
“城西鹤熙快线在二十分钟前发生了一起交通事故,有一辆卡车与一辆黑色特斯拉相撞。”刘紫笙停顿了一下,“你的车,我记得好像是黑色的特斯拉。”
“单凭车就能说是他吗?”
“我记得你的车是新买的,还没上牌,只有临时车牌。”刘紫笙继续道,“这辆黑色的特斯拉也是没有车牌的。”
萧未秋攥紧衣角,呼吸困难起来。
“喂,小秋?”
刘紫笙半天都听不见他说话,以为电话不小心给自己挂了,从耳朵边拿下来看了看,确定自己没挂电话,便把手机贴回耳边,舔了舔嘴唇迟疑了一会儿,才开腔。
“而且车主就是一名处于发情期的男性Omega,看起来三十岁左右,因为没有打抑制剂,所以身体各方面的判断力下降,导致车祸,身受重伤,正在送往医院抢救……”
第25章 险外之险
萧未秋盯着窗前下得稀里哗啦的大雪,霎时间说不出话。
“喂,小秋?”
刘紫笙忽然听见重物掉落的声音,电话忽然就挂了。
她猜测是萧未秋情绪有点失控,手机从手中滑落了。
鹤熙快线是通往萧未秋住所的唯一路线,何以忘一定会路过。
到了深夜,就会有很多货车经过,而且有些货车超载,夜间路滑,根据萧未秋的描述,何以忘的车速应该挺快,所以那个正在被送往抢救的男性Omega是何以忘的可能性很大。
刘紫笙决定去现场查看。
“媳妇儿,这么晚了你去哪?”
她拿起钥匙的瞬间把床上的乔墨淞吵醒了。
乔墨淞揉揉惺忪睡眼,从卧室出来,穿着睡袍,连腰带也不系上,粉嫩的痕迹在松垮的睡袍后若隐若现。
她笑了笑,宠溺地亲吻他的嘴角,“小胡渣该剃了,我很快回来,嗲墨乖乖睡觉去。”
“等等。”乔墨淞叫住她,把沙发上的大衣披在她身上,摸摸她的头,“外面下雪了,穿多点。”
在高速公路上。
何以忘咬着嘴唇,一脚踩尽油门,飞快地驶上鹤熙快线。
他也不知道要开去哪里,只觉得想要逃得越远越好,离萧未秋越远越好!
在这些大货车之间穿梭,引来了不少鸣笛。
何以忘慌了,赶忙打转向灯离开了快线。
他这个决定是正确的,幸好拐道,下了快线,成功地躲过了身后即将发生的大型车祸。
要是再晚几秒钟做出这个决定,躺在担架上被送去医院抢救的Omega就是他了。
不一会儿,黑漆漆的天幕大雪纷飞,浓雾弥漫,何以忘开启雾灯转入小道的时候,竟然发现这空无一人。
这条路他根本不熟悉,通往何处他更不知道。
车也开不快,何以忘看了看电表,才知道这辆车快没电了。
就连雾灯都慢慢暗了下去,最后在皑皑白雪中停了下来。
何以忘一年多没怎么出门,是附近根本不熟悉,连自己在哪也不知道,四处张望了一下,这阴森森的,前不见远方,后不见来车,一个人影都见不着。
没电的车上没有暖气,何以忘衣衫单薄,刺骨的寒气从铁皮里渗透进来,他感受不到任何温度。
漆黑一片,这跟当时被曝光他打兴奋剂的时候一样绝望。
他攥紧了方向盘,趴在了上面,冰凉的长发散开了,披在瘦骨嶙峋的肩膀上,随着啜泣微微颤抖着。
忽然小腹内阵阵热流涌上,体内躁动无比,何以忘感觉自己的后颈开始发肿,茉莉花香开始从腺体罩里泄露。
方向盘上的真皮湿润一片,既有汗水也有泪水。
何以忘下了车,空无一人的马路上,到处都是积雪,他不害怕自己的信息素泄露出来,漫无目的地向前走,只想让自己永远被埋在冰雪里,窒息死去。
车灯熄灭了,铺满雪的地面上没有一点光线。
突然有辆车从路口转入,照进来的灯光刺开了浓雾,何以忘眯上眼睛,停下脚步。
眼前这辆跑车,锃亮的红色在雪地中十分抓人眼球。
车里下来两个穿着贵重貂皮大衣的纨绔子弟,光看体型就能判断出他们是Alpha,而且看他们脸上的表情,似乎都是被信息素吸引过来的。
两个Alpha的信息素混合起来,奇臭无比,如同硝烟中带着被烤焦的熏味,朝何以忘压了过去。
何以忘这才感觉到恐惧带来的寒冷,两个Alpha站在自己面前犹如一堵墙般,无法轻易逾越。
他转头就跑,躲进车里,狠狠地关上了车门。
其中一个叼着烟的断眉Alpha笑着靠近车门,在何以忘锁门的前一秒顶住了车门。
两个Alpha笑盈盈地凑近他,不怀好意地笑着。
“大冬天的,你一个发情Omega在路上走,多危险,不如跟哥俩上车暖和暖和?”
何以忘没有被标记,所以很容易被其他Alpha的信息素引诱并且服从,哪怕他不情愿,身体也不听大脑的话。
另外一个Alpha戴着一条大金链子,坐上副驾驶,嬉皮笑脸地靠近何以忘,并且解开了他的腺体罩,撕开腺体贴,手指肆意玩弄后颈的那片红肿。
“滚!”何以忘拼命挣扎着,浑身酸软却又使他无力反抗。
“你先还是我先?”金链子问断眉。
断眉把烟头扔出去,把何以忘按倒在大金链子的怀里,向他吐出最后一口烟,狂妄大笑,“我先!”
何以忘被金链子抓住了双手,被引诱时Alpha的力气险些将他的胳膊弄断。
突然,金链子打量了一下何以忘的脸,道:“诶?为什么这Omega看着好眼熟。”
第26章 虚惊一场
大金链子抬起头,“怎么?是你以前睡过的Omega吗?”
“没,但觉得好像在哪见过。”断眉掐着何以忘的下巴,昏暗光线下仔细端详了一下。
“好家伙,是个花滑的那个!”断眉诡异的笑容慢慢扬起来,然后拍了拍何以忘已经潮红的脸颊,“哥,咱今天捡了宝!”
大金链满脸问号:“花滑那个?”
“就是之前冬奥会打兴奋剂,在冰场上发情的……”断眉拍了拍脑袋,“何以忘!”
断眉摩挲着何以忘的身体,开始按耐不住,笑声猥琐油腻:“世界冠军怎么老是发情?”
“住手!”何以忘眼泪流满了脸颊,只祈祷上天在结束自己生命之前对自己别太过分。
金链子拽得何以忘的手腕都发紫了,笑盈盈地说:“既然发情了,我们就得助人为乐,你还得感谢咱俩呢!”
曾经在最高领奖台上闪闪发光、傲气十足的他,如今被两个地痞流氓Alpha这般羞辱。
何以忘觉得自己还不如在快线上被大货车撞头破血流,摔到高速路边的山脚下,粉身碎骨,也好过现在手无缚鸡之力,任人亵玩。
断眉正想解开自己的皮带。
电光火石间,裤子都来不及提,他就被身后的一股力量拽了起来,狠狠地向车外的雪地里甩。
何以忘迷迷糊糊中看见一个飒爽的身影,身姿矫健,不费吹毛之力就将这个流氓给按倒在地上,并且铐上手铐。
抓着何以忘的大金链子见状,马上松手,慌张地冲下车,但是哪里逃得过刘紫笙的追赶。
刘紫笙一脚踹向那流氓的人体中心,在腰间掏出另外一个手铐,将他按倒在地上制服。
“带走!”刘紫笙吹了一下刘海,拍走手中的灰尘,不耐烦地扬扬手,“死流氓。”
身后开着警车的两个小警员马上乖乖地将两个男人押上车,其中一个还挠挠脑袋笑着迎上来,竖起大拇指,“笙姐宝刀未老,太牛了!”
“拍我马屁没用,我现在都不是你们的上司了。”刘紫笙笑了笑,“快叫牵引车来。”
此时,在家里。
萧未秋在客厅里,把剩下的烟都抽完了,眼眶红了一大片,几秒钟看一次手机。
终于给他等来了刘紫笙的电话。
刘紫笙在电话那头,语气不像刚刚救了人,而更像歹徒劫持人质一般:“你媳妇儿在我这!”
她野蛮地大骂:“虾尾球你他妈干什么缺德事情了,啊?你要是不把你媳妇气跑就不用受这苦!”
萧未秋破涕为笑,“找到了就好,他没受伤吧?”
“没有。”刘紫笙怕了拍脑袋,语气稍微缓和了点,“我都糊涂了,刚才也不想想,传话的人说那个出车祸的男性Omega看起来三十岁左右,可你媳妇儿看起来还没有三十岁,让你干着急了一趟。”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萧未秋抚着胸口,在客厅里走来走去,边笑边流泪。
“差点成为两个Alpha的口中食了,你他妈还说没事就好?”刘紫笙点了支烟,又横了起来,破口大骂,“你他妈给我好好哄人家,听见没有!!”
“知道了。”萧未秋委屈又乖巧地点点头。
“我现在给你把他送回家吗?”刘紫笙火气下去了,语气渐渐平缓,“他发情了,我给他打了一针乙型抑制剂,你得好好抚慰一下。”
“你问问他想不想见到我,想不想回来……如果都不想,你就送他去他想去的地方。”
刘紫笙转头,看着坐在后座捂着后颈的何以忘,把萧未秋的话陈述一遍。
“紫笙姐,我可以去你家吗?”
她愣了愣:“这我得问问你老公。”
然后她又传话给萧未秋。
“他想去哪就送他去哪。”萧未秋斩钉截铁地回答。
“哈!你听听你这什么话!这么不客气?行吧。”刘紫笙笑了出声,挂了电话。
她又转头对何以忘说:“我叫乔墨淞给你煮姜水喝,你就别客气,就当自己家一样。”
“谢谢你紫笙姐。”何以忘点点头。
过了几分钟,她又补了一句,“以后,要是虾尾球欺负你,你就打电话给我,我帮你揍死那臭小子,别委屈自己,啊!”
欺负?更像是是互相伤害。
乔墨淞给何以忘收拾出了一间客房,然后陪着何以忘把热乎乎的姜水喝下,聊天聊到雪停了。
“谢谢你乔大哥,跟你聊会儿天,我心里好受很多。”何以忘捧着还热乎的姜水,憔悴的脸上扯回了一丝笑容。
这时刘紫笙进来了,对何以忘说,“虾尾球叫我查杨誓安他妈,我查到了一些线索……”
第27章 为你弹钢琴
乔墨淞向刘紫笙使眼色:“明天等以忘睡醒再说吧,现在该休息了。”
“什么时候的事_脚c a r a m e l 烫_情?”何以忘急忙问道,“紫笙姐你查到什么了?”
刘紫笙红唇间夹了一支烟,同时递了一支烟给他。
乔墨淞拔掉了她嘴里的烟。
“以忘也不要抽烟。”乔墨淞没收了所有的香烟和打火机,捻灭了烟头。
她哼哼唧唧地嘟了嘟嘴。
由于何以忘在场,她不好向乔墨淞撒娇,只好干咳一下,坐在何以忘身边。
她说:“那天虾尾球和你从杨誓安家里出来,就打了个电话给我,叫我帮忙查杨誓安他母亲的经历。”
刘紫笙眼睛向上盯着眉上的刘海,掠了一把头发,又向上吹了口气:“那女人叫作姜莉,姜太公的姜,茉莉的莉,确实有过一段在麻雀镇工作的经历。”
何以忘皱着眉头,一言不发,黑黝黝的眼睛已经替他把所有的疑问表达。
“她也确实在麻雀镇的那个夜店跳过舞,但夜店被查封之后就查不到了。”刘紫笙表情凝重,“在麻雀镇附近任何工作单位出现过她的名字,但是她的活动范围却一直没有离开麻雀镇,应该成为了一个自由职业者。”
“难道……”何以忘咬着嘴唇,“姜莉难道就是我的母亲?”
刘紫笙敲了一下他的脑袋,“凡事要讲证据,她在那里工作生活就能够证明她就是你妈?”
“可是她有那枚玛瑙戒指。”
“或许她是受你生母委托送去福利院的呢?”刘紫笙耸耸肩,“这些可能性不能排除,但是跟她一定有很大的关系,我们只需要当面问清楚就可以了。”
何以忘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他不敢想象,如果姜莉真是自己的母亲,那杨誓安不就是自己的弟弟吗?
这一点也足以解释为什么杨誓安跟自己长得很像。
细思极恐,何以忘越想越害怕。
如果真是他想的那般,那自己的父亲也显而易见,就是杨誓安的父亲杨旻。
可是他们为什么要将自己遗弃到福利院?以他们的能力,完全养的起一个孩子。
剪不断,理还乱,这天的经历和得知的消息太多太多,何以忘虽已经精疲力尽。
但是躺下之后,疲惫已经不足以成为他入睡的条件,依旧翻来覆去,彻夜难眠。
过了两三天,何以忘发情期实在是忍受不了,折腾来折腾去,还是被萧未秋接回了家。
他还在生萧未秋的气,除了深入,两人没有更多的互动。
萧未秋七天没有离开过他,满足他的一切要求。
何以忘喜欢在窗台上,喜欢萧未秋后面工作。
萧未秋就把他按上窗台,看着窗外飘雪慢慢动。
茉莉花香酿在威士忌中七日七夜,终于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