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听命令？”
　　“旁边那位才是神。”一双意有所指看着纪希，他没有离开这个腐朽的神域，有这个原因。
　　纪希纯黑瞳孔眨了眨，他肩膀上的图徽开始发热，一股陌生的力量涌进躯体，“是信仰之力，是白色的。你看到了吗？陨。”
　　陨不顾被灼烧的危险，抬手握了上去，“你就一直当你的神，黑暗不适合你。”
　　凌望着从纪希身上冒出的白光，他只在母亲那看到过，小时候，大家说哥哥才是最厉害的，因为神骨。现在，大家说只有哥哥才是神，才配得上信仰之力。
　　他很伤心，“我是不是就不应该存在，哪里都有哥哥的影子。”
　　纪希看着凌，仿佛看到那个弱小可怜的小孩，他问自己，“哥哥，为什么我比不过你啊？”
　　他记得自己的回答是，“因为你还小，长大就好。”
　　纯黑的眸垂下，纪希眼眶那滴泪珠砸在手背发烫，他看着陨，那抹笑意消失，“梦境碎了，真的好疼。”


第73章 深林的噩梦
　　一只白森森的小手轻悄悄把门推开，风从窗户飘进，吹动门扉发出吱呀吱呀声。
　　像皮球碰到木板的动静，回荡着，歌谣从穿着整洁干净小西装的男孩身上发出，他缓缓转动身躯看着桌面坐着的纪希，“哥哥，来陪我玩好不好，我的头不见了。”
　　切割不平整的脖子上面空无一物，那颗张大嘴巴露出利齿的黑色脑袋咚咚滚到纪希脚边，停在洁白裤角一厘米处。
　　纪希望着名单上写着“深林迷路的小孩”，拿起红笔划了道重重的线，白腻的手腕上多了个联络器。
　　“我不想和你玩。”纪希尽力配合做出恐惧时候的神情，唇瓣无意识抿紧。
　　唤为阿谀的小男孩怯怯把头颅靠近，“如果、不玩，那我就吃了你。”
　　男孩干净的西装上粘上不少从断掉脖颈流出的血，纪希留神看了眼，指了指桌上的时钟，示意考核时间还没到。
　　“继续。”
　　后面排队的众多鬼怪都吓坏了，新来的大人好严格，听说是最高级的那位。
　　“他身上气势好足，我怎么可能吓到他啊，呜呜呜，我不会要被回炉重造吧。”鬼娃娃空洞的眼窝流出两行黑漆漆的泪水，白瓷的脸上布满裂纹。
　　她的呜咽声让外面焦急等待的深林副本怪物更加不安。
　　“嘘，不听话的小孩要被吃掉噢。”黑暗的角落走出来蓝发蓝眼的怵觅，他把鬼娃娃卷曲的金发烧掉半截，还摸着那颗满是饰品的脑袋威胁道。
　　“知、知道了，大人。”
　　鬼娃娃把手里抱着的玩偶抱紧，她是第一次经历考核，有点紧张。
　　屋内，纪希望着眼前站定还左右摇摆的小正太，好心扶正后，才说话，“你猜你合格了吗？”纯黑宛如深渊对视上的墨色，让对面没有头的小家伙，抱在胳膊窝的头缩了下。
　　“大人，我是第一个考的，那……不能通融下。”他本来是负责阁楼落满灰尘哪出负责捣蛋吓人的小鬼，阿谀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上头通知要进行考核。
　　听说没通过的，都会被直接吃掉，连骨头架子都不剩那种，灵魂都要生生世世在地狱怨河里飘荡。
　　想到这里，阿谀又怕又慌，本来表现不好。
　　“你的分数是不合格。”纪希将划着红色字迹的纸张抬起来，他看着快要晕倒在地的无头小怪，唇角上扬些。
　　“因为不够恐怖，你这样，真的能吓到人吗？”
　　“我再给你次机会，五秒钟。”纪希手边的联络器上的红灯一直亮，他看到是不同的人打过来的，就把目光收了回去。
　　古朴冒着灰尘的屋子里面，白炽灯的线路太久没有人用已经断了，里面用的还是煤油灯，散发奇怪的味道。
　　纪希的侧脸照上晕黄的灯，他静静等到阿谀的表现。
　　“如果是这样呢～”咯咯咯的笑声刺耳，让人听起来就是种折磨。小男孩白色西装上不停涌现出血迹，但他始终不敢朝着纪希靠近。
　　“好多了，”纪希望着断掉头颅冒出另外新的脑袋，可爱正太脸的小朋友手里还抱着个黑色的头。
　　他在划掉的名单旁边勾了下，还附上评语：深林找头的迷路小朋友。
　　—
　　[欲望促使你们到来这片还没开发的深林，里面藏着数不清的宝物。]
　　[但动静不要太大，尊贵的他脾气不好。]
　　[活过三天，你可以向我提出任何愿望。]
　　“这是什么啊？游戏又出问题了吗？”以为是系统bug的柏彩虹，脸上还是夸张的哥特式浓妆，她戳了下手机上完全卡住的页面。
　　她还准备玩完这局，参加漫展呢。
　　陌生的环境，容易促使人大脑发紧，穿着洛丽塔装的女孩突然觉得脚底发凉，她猛抬头，双目瞪大流出血迹。
　　绿色发光草地穿过奇怪的生物，发出嘶叫声，不到半分钟，地上只有一点点零碎的布条。
　　“那、是怪物，一定是。”在后面的几个人瘫软在地，他们听说进来这里会有丰厚的收益，可没听说会死啊。
　　黑衣黑裤的谢漠北淡淡抬眼，他按住试图发出更大呼声的男人，眼神冰冷仿佛在看死人，低声道，“你要是不想死的话，就给我住嘴。”
　　“好，好。……不是来过。”男人连忙捂住嘴，他发现眼前的青年似乎隐约气势非凡。作为于家混吃混喝的那一代人，于飞还是能看出来这人不简单。
　　“不该问的少问。”
　　谢漠北孤身一人行动，他盯着那处原地消失尸体的地方仔细查看，对于身后紧紧跟随的一大堆人没有任何驱赶，他只是暼了眼。
　　反正只要足够安静不说话就好。
　　待在深林最中央的屋子，这里下达了命令，谁能够吓到进来的玩家，考核成绩直接合格。一只长满尖刺的猪拖着柏彩虹进来，它把头举得高高，期间发出嘶声。
　　鬼娃娃一脸羡慕，她的好朋友无头小孩已经取得了合格，现在就连平时只会靠着笨重身体发出点叫声的刺猪都要合格了。
　　而她，还没有。
　　“我是不是明天凌晨蹲点去吓人才好，你说对不对，小优。”鬼娃娃对着怀里的玩偶小声倾诉。
　　阿谀已经把头装上去了，他爬上栏杆，眼白盯着楼下的刺猪，然后彭的一下把头掉了下去，直接把已经吓晕过去的柏彩虹砸醒。
　　“啊，别杀我，我以后都不玩游戏了。”女孩睁开眼就对上鬼娃娃那双空洞的眼窝，整个人魂飞魄散，她画着厚厚眼线的妆都掉了，眼窝流出的泪都变黑。
　　鬼娃娃感到欣慰，“看啊，她和我一样都会留出黑色的眼泪呢。”她笑得异常开心，直到意识到身边来了那位之后，鬼娃娃乖巧懂事抱着玩偶在一边玩。
　　纪希有些无奈，他有那么吓人吗？看到鬼娃娃都要同手同脚走路了，他轻笑出声，“今天不考核了，放松些，让我们看看新来的客人。”
　　身上熏染的圣光还是太强，导致旁边的柏彩虹以为看到了游戏里的救赎之翼。
　　“呜呜，救我。”女孩抱住纪希的大腿，那一刻，空气异常安静。
　　楼上的无头小男孩不小心摔下来，鬼娃娃脸上的裂纹都到了胳膊上，壁画上的小妖不敢大声喘气。
　　怵觅眉眼上挑，他从暗处走出来，抓着柏彩虹的手就往旁边扯。堕域那边派他来照顾神，可不是让他看着神被吃豆腐的。
　　“乱碰东西的后果，就是砍手。”
　　看着虚张声势半天，还注意自己神情的怵觅，纪希也不出声，他恶趣味看着。
　　直到怵觅弱弱问了句，“可以吗？”
　　纪希才回道，“你随意。”
　　他摸了摸刺猪，拿出张合格证书放在它高高顶起的独角上，鼓励性说，“继续加油吧，期待你吓到的第二个人。”
　　“……是同伙。”羞红张脸的柏彩虹，退到墙角，她刚竟然还向敌人求救。
　　“可我什么都还没说啊。”
　　纪希抬眸，眼底是冰冷。
　　他抬手，便有识趣的小妖从壁画出来，封住聒噪来源，然后随意扔进去一间空房间。
　　[你不需要生气，很快那些人都会寻找金币的味道而来。]
　　提示音太熟悉了，纪希没有理会，他写着屋子里的规矩，比如晚上十点鬼怪不可偷懒不吓人，早上必须有点不一样的吓人花招。
　　当那张密密麻麻的规则挂出来那刻。
　　旁边的鬼娃娃突然愣住，头转动三百六十度，斜着眼看地面，“大人是不是知道我平时偷懒了，可是吓人好累嗓子，怎么办，小优。”
　　手里的玩偶里面的棉花都被掐出来了。
　　“咳，你下次说话小点声，我都听到了，也不知道会不会扣工资，啧，想想就好可怜。”怵觅站在纪希身边，探出头，唇角的笑容灿烂，他看着哭的更加上不来气的鬼娃娃，心里极度舒适。
　　果然，逗鬼真好玩。
　　纪希看着快要报废程度的小家伙，于心不忍，修复好了之后，顺便把那只玩偶也弄好，“干的好的，我也有奖励。”
　　“想体验人类的一天，也是可以，比如现在。”
　　“真的吗？”
　　“你混进去，不要让他们发现怎么样，但只有一天。”纪希觉得鬼娃娃莫名可爱，那么纯粹。
　　“好，我终于可以吃甜甜的糖果了。”鬼娃娃裂开猩红的唇舌，开始向往起来。
　　纪希穿过长长的走廊，他推开了窗，阳光从密布的丛林洒下，很少落进屋子里。
　　手有点凉，那边也不知道谁又来了，纪希闻到股熟悉的味道，“你又把事情推给了呼司？当魔王这么轻松的吗？陨。”
　　“你不来找我，我只……找你了。”
　　陨带来颗魔石，纪希收了起来，只有他自己知道现在一共有了多少颗。
　　“你要不要玩个游戏。”
　　纪希看着越来越接近这座小树屋的人类，他们中有误入玩家，有为利益而来的世家之人，也有寻求刺激的旅客。
　　他露出洁白贝齿，带着点狡猾，像只雪白皮毛的猫，对着恶魔发出挑战，“就赌谁会在玩家中露馅，怎么样？”
　　作者有话要说：
　　“请问你是不是无良老板？竟然连小朋友都雇佣。”小渣鼓起勇气，对着大魔王纪希提问。
　　纪希摸了摸底下的鬼娃娃，低声道，“不巧，我手下虽然长得可爱，但是年龄已经一百多了。”
　　鬼娃娃狠狠瞪了眼，“我是娃娃脸，还有个子不高怎么了。”
　　小渣：……喂，妖妖灵吗？我举报这里诈骗，对。


第74章 深林的噩梦
　　[你们当中混进了鬼，游戏难度升级，请找出他，并送上礼物。]
　　“这是什么意思？”
　　趁着天还没黑，于飞混在队伍中跟着谢漠北好不容易找到任务点，一座诡异阴森的木屋。
　　于飞心态崩了，发布的东西时刻在改，这谁受得了啊。
　　谢漠北抿紧了唇，在他看来，无疑在警告些什么，“更刺激了吗？”
　　黑乌鸦站在枯树上，黄色眼睛盯着下方的人类，发出啊的嘶哑声，就飞走了。
　　它盘旋一周来到纪希的身边，嘴里吐出颗果子，黑爪子扒拉给眼前的大人。
　　“谢谢。”
　　纪希顺了下黑鸦光滑发亮的羽毛，纯黑的眼底闪过笑意。他把送上门的果实收下了，但是这只小家伙还没走。
　　“一张合格证书可不是那么容易了噢！”他可不是位没有原则性的神。
　　任务要求只会一天比一天难。
　　黑鸦有点失望低下头，挂在墙上的画作里面的小妖捂着嘴偷笑，他们在笑这只不自量力的小乌鸦。
　　“看看它，浑身没有一点彩色，真的难看死了。”
　　“大人肯定不喜欢它。”头顶着夸张灯笼帽的小妖翻了个身，它瞧不起乌鸦，可手里的音乐盒却消无声息来到纪希面前。
　　恐怖音乐随之演奏起来，纪希搭上恶魔伸出的手，缓缓贴上去，红艳的唇瓣启动，“快伪装好自己吧，我们得加入一起去玩了。”
　　“可千万不要被发现啊。”声音带着点戏谑，勾出来内心深处的暗黑。
　　浑身浓郁黑暗气息的魔气让黑鸦扑棱起翅膀，急忙飞走。俊美的脸庞出现在傍晚的夕阳，陨的翅膀张开把眼前人抱住，“那么，惩罚是什么？”
　　阁楼上咚咚的皮球声，阿谀的头又掉了。无头小男孩换了身干净的衣服，来到二楼才发现自己打扰大人了。
　　可爱白瓷的脸蛋僵硬着，他把头默默掰断放回胳膊肘，表示自己什么都没看到。
　　纪希把快贴近自己脸的陨推开，瞪了几眼，脸上却不知何时泛起红晕，“说话不要靠那么近，惩罚嘛，那就规定那个人必须完成他的要求。”
　　尾音愉悦上翘，漂亮的双目上的睫毛宛如蝴蝶般眨了眨。
　　“那么，游戏快开始吧。我迫不及待想要去玩了。”
　　—
　　外面的人类望着这乌鸦环绕在屋子上面，无数藤蔓缠住的大门，有些不敢上前随意试探。鬼娃娃已经混进去队伍了，她变成人类之后，丢失的眼珠子安上去了，吓人的利齿也没了。
　　鬼娃娃还觉得颇为嫌弃，做人之后都不能随意飘荡，她把目光看向队伍最耀眼的谢漠北，突然那人转身对上她。
　　“你的眼珠……流血。”谢漠北认为女孩都爱美，哪怕到了这种处境也不例外，他看到了，就提示下。
　　眼前的女孩睁开眼睛的时候，莫名其妙的瘆人，谢漠北不免有些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