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过往的现实
　　纯白的天花板，淡淡花纹的被窝，纪希垂眸，手心是温热的。但是他的心有些冷。
　　这里的一切都是陌生的，为什么要来到这，是凌安排的吗？
　　昨晚的事情他的确有印象，抚摸发烫的耳垂，栗色脑袋乖巧埋进去。整个人在床上不停蠕动，鼓起小包形状，嗔怪道：“为什么要遇到被我欺负过的人，这个安排太不合理。”
　　涨红的白净脸蛋绯红，目光流盼着气恼。
　　还是要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你要跳下去？”
　　本来只是观望态度的纪希，被后面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到。呼！他扭过头不满撅嘴，视线里是黑色休闲运动装的顾解司。
　　“不关你的事。……不能跟你商量个事，就是之前的恩怨你到游戏里解决，行不！”合手面露恳求之意，湿润的乌黑瞳孔水汪汪，少年精致无瑕的脸侧贴着风拂过粘上的碎发。
　　顾解司跑步出了些许薄汗，胸前衣襟打湿贴在身上，壮健硬实的腹肌隐约可窥看。
　　他反而轻笑出声，嫣然面容清冷，此刻带上温度般哑然失笑，“要是抵消不了怎么办？我可进不去那个游戏了。”
　　透露出游戏入口难以寻找的问题，擅长伪装的商人，利用耐心等待猎物上钩。
　　“不对啊。我明明在你身上还闻到，黑暗的气息。”
　　纪希嬉笑，酒窝浅浅，只在唇瓣露出细微的痕迹。
　　少年猫眼上长长翘起的睫毛垂下，似感叹，“可惜啊，你身上的碎片我已经不需要了。”
　　“不必引诱我。班和我说过，你最后留下的话。”所以我才更懂得你是怎么的人。
　　跳下去那刻，纪希发现自己的身体恢复了，比游戏里的实力更加强大。
　　余光不经意扫过肩膀，看来那枚图徽比想象中影响要大啊。
　　— —
　　“大哥，人都跑了，你还在这吃早餐。”
　　傅祟不自觉摸着受伤的耳朵，幸好没伤到骨头。他轻碰了下，嘶，眉梢间都是隐忍蛰伏的阴郁。
　　丹凤眼往上挑，顶着不修边幅的红发，就这么出现在大厅。
　　切好的三明治，摆放得整整齐齐，顾解司鼻梁悬挂金丝眼镜，增添几分淡雅，平稳说道：“我知道。”
　　他亲眼目睹利索像只抓不住，全身戒备特别滑溜溜的水母离开了水，跳窗前还留了礼物。
　　瞪大眼睛合不上嘴的傅祟，走进些才看到大佬嘴角淤青，看得出来当时力度肯定不小。
　　“他揍你了？”
　　“没有的事。我吃饱了，你慢慢享用。”顾解司起身踉跄，扶着靠椅起身，坚强不屈咬牙，独自上楼。
　　有工作的领导人，怎么可能……请假。
　　“咔嚓”
　　“哥，你还好吗？”傅祟紧张靠过来，他刚真听到骨头错位的声音。
　　傅祟以及众多仆人，内心活动各不同。
　　傅祟：那家伙一如既往暴力啊！
　　仆人：先生今天胃口不太好，早餐都没怎么动。
　　— —
　　纪希漫无目的走在路上，时不时掐下手里草丛里薅来的叶子，抱怨出声：“我突然觉得待在那也不错，为什么要出来？而……一点钱都没有。”
　　摸出来的兜，比脸还干净。
　　衣服也没换过，他还是那身白衣白裤，呜，他脏兮兮的。
　　凭借姣好精致的脸蛋，纪希非常容易就进入高档专卖店。清一色男装几乎都是高定的纯白与黑色，黑色裤子版型差别大同小异。
　　纪希耷拉着眼皮，有些失望。
　　立在一侧的售货员扬起微笑，职业性问道：“没有喜欢的，可以往这边来一下。你看的都是职业装，或许休闲区的衣服更合您眼。”
　　可……没钱！纪希有点不忍心说出来，怕天下伤心人又多了一位。比如眼前热情似火的女售货员。
　　“我随意看看，你不用跟着我。”
　　皱眉但是包子脸鼓鼓囊囊的少年，一个人在看衣服，认真端详起来。发现还是没有骇给自己准备的好，他眼光就是这样被养刁了！
　　“帮我把这人看过的全部包起来。嗯，麻烦尽快。”陌生女性站在少年不远处，杏色套装，白色鳄鱼皮手拿包，语气熟稔吩咐身侧的男售货员。
　　纪希露出不解，歪头观察起来。
　　他的穷酸气这么重，已经阻碍别人呼吸了？！
　　“不需要。”下意识做出反应。
　　女士完全不理会，她的手护理得很好，芊芊玉手滑腻无瑕，很自然的撑下巴动作，“说起来，你该不会忘记我了吧，纪希。”
　　“你还是这个脾气，一点就炸毛，也不知道随了谁。”
　　走到门口时，纪希前行的脚步一滞，他明明不想来这里的，可是……
　　这里莫名其妙就吸引了他！
　　“你也是十八楼层的人。”
　　否则，他想不到还有人能做到这一步。图徽诡异发热起来，纪希弯唇，事情越来越有意思。
　　放纵内心深处暗涌的声音，转过身，纪希迎着璀璨的灯光，面容落下小片黑暗，他一字一句说：“你会是那些操控者之一吗？”
　　系统安排到现在，看不出猫腻才怪。所谓的神也应该是不自由的，如果自己真的是他，那么对于我而言，只是过客。
　　我一定要承认这就是我的过去吗？如果没有必要，我更喜欢现在。
　　“你是谁呢？”
　　“你的母亲，纪家掌门人，纪检时。”女人冷静回答，只是放在身侧紧挨着的手变得濡湿。
　　服装店在她的示意下，变得空空荡荡。
　　面面相觑时，纪希打量着眼前人，寒色青瞳，颜容称得上绝色，淡漠的神情。他只感觉到陌生，与想象中渴望的母亲形象大相径庭。
　　不温柔，不是带着江南气息的贴心窝语言。名义上的母亲冷酷严峻，像是原则性非常强的领导人。
　　纪希选择缄默。
　　对方先开口：“我没有想到啊，有生之年还能见上你一面。你要是不记得之前的事 忘记了也好。”
　　“哪怕，你……记了我。”纪掌门人哽咽了下，语气特别奇怪，语塞的颤感。
　　纪希失口就问：“你真的是我的妈妈吗？……你没有任何印象，抱、歉。”他吞吞吐吐把话说清，欲言又止看了看这位格外优雅的女士。
　　他渴望光，却不想随意挥霍任何一份信任。
　　— —
　　纪希看着不断往后面快速移动的风景，微发愣的神情，肢体动作僵硬。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就这么冒冒失失上了车。
　　女人坐在旁边，将少年的异样尽收眼底，她自然阐述：“不习惯？你直接称呼我为检时就好。”
　　她的确是个不太合格的母亲。
　　纪希垂眸沉默不语，他明明不是这么想的，就不……慢让他感受母亲的温暖吗。
　　或许郊区才是他们涉猎广泛的世家的本营，只不过，面积的确要比预测的还要大。纪希刚下车，又上了辆代步车，一路上，他几乎和身边人没有对话可言。
　　他偷看了下，稍微起身向前，下唇抿紧，气鼓鼓在心里打气，低着头不知嘴里咕哝些什么。
　　鼻子发出哼唧声音，纪希努嘴，“那、个，你就不跟我解释下，为什么吗？”
　　“比如你和我之间发生过的事情。”
　　纪检时察看信息，抬头认真看着，听到纪希颇有不满的质问，有些诧异。这个孩子，她是不是从来没有了解过，竟然头一回向自己撒娇。
　　还是在失忆的前提下，非常自然，毫无表演痕迹，还有点、萌？
　　这时候，仆人的话插进来，“夫人，到了。”
　　垂头丧气的少年蹙起眉头，力气格外大，关上车门时“彭”的一声。
　　他有注意到，她的面容表情有松动的痕迹。可惜，就差那么一点！
　　检时完全没有作为母亲的自觉，已经快到门口，看着还没进来的少年，语气无意识带上些命令，像是上司催促下属，“快点进来。”。
　　纪希瘪嘴，扭头抢过仆人手里车辆钥匙，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马上启动开走。
　　这个妈妈好凶。
　　— —
　　纪希觉得这是梦，昏昏沉沉还遇到匪夷所思的事情，一切如同脱缰的野马。
　　明明他的目的很简单，就是变强。可是，渐渐的，好像自由离自己越来越远！
　　“那么，……底是谁？”
　　碎片出现细小裂痕，无数亮光穿过云层，白得透明，身后是黑翅膀的男人突兀出现。
　　男人抱住自己，颇有好感的声音响在耳侧，“等我。”
　　纪希醒来时，场景也换了。入眼全是木制的家具，落地窗拉拢得不紧，光线从那道细缝，照到身上。
　　“你醒了。起来吧，母亲对于时空转移能力一向很厉害。……
　　“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了吗？”来的人是个年纪相仿的青年，纪希再次听到这个问题。
　　纪希给出的答案不是摇头，而是笃定的说：“凌。我知道是你。”
　　熟悉的声音以及习惯性紧张前的摸小指，他凝视那张以往看不清的脸，如今同样黑色的眸子。
　　他们的样貌并不相似，宛如水平线。
　　纪希精致面容偏娇憨，而凌淡雅的气质为君子如玉的脸带上温度。
　　“或许，我应该称呼你为纪念。我的弟弟，对不对呢？”纪希躺在床上，神态已经生气，怒视着。
　　白晢肌肤青筋爆出，他缓缓缩成一团，声调提高，“欺骗我好玩吗？”
　　作者有话要说：
　　小渣眼睛直勾勾盯着屏幕，乐呵呵捂着嘴。路过的纪希狐惑瞥一眼，摸了摸小渣的额头，“没发热啊，怎么这么不对劲。”
　　开心到嘴角上扬的弧度完全控制不了，小渣举起平板，“因为里面有可爱的小天使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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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迷雾结束
　　乌黑眼睛失去光彩，脸上没有一似暖意。纪希发现伤心到一定程度，真的没法说出话，喉咙像堵住般，淤积巨大的肿块，一点声音都发不出。
　　手指抓不住虚无的空气，只能选择握紧拳头，他只有这样，才能获取到些许温热，心口的碎冰却没法轻易化开。
　　纪希不自觉失笑。
　　就像嘲笑自己一样，无知无畏。撞得满头鲜血，也不愿意回头。
　　“别这样，哥。”
　　凌露出那双杏眼时，少年微一怔。这就是血浓于水的亲缘关系吗？
　　就连长相上的基因都不放过，可纪检时明明是青色眼瞳。
　　纪希冷若冰霜的脸上，冷森森的目光凝睇，越来越近。逼视着凌，仿佛他下一秒，就会直接动手。
　　这样的概率趋于1，因为他眼底尽是令人生危的寒悸。
　　“那你又是怎么一步步把我玩弄于手心，你该知道的，我不喜欢成为操纵傀儡。”
　　“但为什么会有你呢？”
　　千言万语化为一句。凌不敢对上那双凌厉的眼，伪装都会被轻而易举破解。
　　面带倦容，颜容无疑显得憔悴，凌找了张椅子坐下。也不催促纪希起来，就这么静静看着，没有一丝不耐。
　　察觉纪希露出恼意，凌才起身。秀色可餐的他，宛如君子如兰站着，轻言细语，“可是一开始被选中的人就是你，我不过是个替代品，不是吗？所有人都这样认为，你也是这么看我的吧。”
　　“我没有。”
　　纪希猛抬头，撞进那双装满汪洋大海的眼瞳，又轻又柔，包括心中莽气也平息了。
　　少年蹙起眉头，颇有不满，防备像是野猫，时不时瞪过去。
　　他玩着手心的玻璃球，神奇的是，球消失不见了。纪希眸深愈深，脑海一下填充过多的信息，有点发晕。
　　不可控制般，往后仰。
　　留下报复的话语，就消失不见，像进入另外的空间。凌知道，哥哥觉醒了能力。
　　还是他助力的，估计会更加恨自己了。
　　喃喃细语，“那本来就不是我的。”看着手上那一道永远抹不去的伤痕，凌露出宽慰。
　　神力在慢慢退却，真好！这样哥哥就可以变回原来的样子了。
　　凌不由自主回想刚下某一帧场景。仿佛犹在耳畔响起，少年清亮的声音，隐约听出来，那难以忽视的怒气，“我，绝不会相信你了。”
　　“还有那位是不是我的母亲，看来也没必要。”
　　一切如同密钥猜想那般，哥哥恨上他了。凌内心万般无奈，苦涩弯唇，摇头叹息。
　　“我只是想把属于你的，都还回去。”
　　年代过于久远，事情要从还是孩童的哥俩说起。
　　— —
　　纪希没想到是时空穿越，整个人蔫蔫的。精致面容散发郁色，他想压下去头顶飘起来的呆毛，手抬起来时。
　　瞬间安静得像座雕塑，僵直的手凑到眼前，纪希一脸嫌弃，想吐槽手怎么变小了，“咿呀咿……
　　好、像来到了小时候，代步椅还压在屁股墩下面，生无可恋还没有人身自由，纪希尾音都在发颤。
　　“咿呀～”
　　保姆没有过来，反而笑容可掬拿着小玩具吸引自己过去，音量不低的喊道：“宝宝，快过来，看看这是什么？你最爱吃的奶棒，快过来啊。”
　　纪希没想到围着口水巾的人，会是这样蠢。粉嫩的嘴角上扬，他看到他那个弟弟，吸着奶嘴吧咂嘴，口水巾也带在脖颈，好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