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不习惯
　　和星核顺利续约之后, 任傑的工作量暴涨。以前只有一周两到三次的《ACE》录制通告，如今也当起了空中飞人，一会给这个品牌站台, 一会去那个节目露个脸。
　　等到《ACE》第三期一公舞台播出后, 任傑的通告量更是翻倍增加，之前还是星核给予的内部资源, 现在则多了许多主动寻求合作的项目。
　　好在星核副总谢陆白和孙家宝都不是短视的人, 现阶段给任傑接的工作主要目的是维持曝光、奠定基调，因此很注重通告品质。
　　站台的品牌虽不是什么国际大牌，但也是超市开架的国货经典, 也给任傑谈下了大使头衔；客串嘉宾的节目也是以游戏竞技为主，完美契合任傑不爱说话, 运动神经发达，反射神经超群的特点。
　　几次曝光也恰好衔接《ACE》播出前后的空档, 维持了高曝光率。短短一周的时间, 任傑微博粉丝就突破了一千万，上下班也有了站姐粉丝接送。
　　“你啊, 就不能对那些小姑娘们笑一笑吗？瞧把人家吓得, 礼物都不敢送了。”孙家宝一坐上保姆车就忍不住念道。
　　任傑沉默了一会：“……你不是说不能接礼物吗？”
　　“那要看是什么礼物啊！吃的和贵重物品当然不能，但像信、卡片、手工小礼物这些都行，毕竟是粉丝的心意。公司官网也写清楚了哪些礼物可以送哪些不可以，粉丝基本都知道。”
　　“哦……我就是不习惯, 不是故意板着脸。”任傑解释了一句。
　　“这有什么不习惯的，你以前在团期间没被粉丝接送机吗？”孙家宝疑惑地看着他。
　　“有, 但那个时候我不用和粉丝打交道。”
　　任傑在团期间的人设定位是呆萌内向小可爱, 遇到粉丝基本不用说话, 有陶斯然和艾未央应付, 他只管坐在一边吃东西发呆就好。即便有粉丝想逗逗他，两位哥哥也会把话头接过去，不用他应付。
　　正因如此，TRI时期任傑大多数机场照不是在吃东西，就是在玩游戏，配上刻意营造的妆容造型，就是一副乖宝宝形象。
　　哪像现在的他，穿搭嘻哈，不着脂粉，单眼皮再配以下三白的眼型，稍一定睛看人就是一副“你敢再靠近一步试试”的表情，吓得那些抗着“大|炮”的粉丝只敢站在十米开外的地方摁快门，愣是把站姐做出了代拍的感觉。
　　孙家宝闻言有些无语，却又不知道该不该建议任傑改变。毕竟他再次翻红靠的是《ACE》，而在节目中他一直是这个样子，话少、理智、没什么表情也很少笑。
　　再想想谢陆白给任傑的定位，孙家宝又释怀了，靠绝对实力征服观众的舞台王者，确实也不需要媚粉。
　　“不习惯就不习惯吧，反正通过《ACE》喜欢上你的粉丝，多少也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
　　任傑点点头，看看窗外的街景，又看了眼手机显示的时间，对司机说道：“刘哥，麻烦你开快点，我担心迟到。”
　　“对对，因为飞机晚点迟到也太冤了。”孙家宝也附和道。
　　刘哥应了一声，又给了脚油门。他是星核给任傑找的司机，前出租车司机车技了得，保姆车则是租的。
　　至于助理和保镖仍在物色中，好在任傑不是个难伺候的人，主办方给的待遇全盘接受，不讲究吃喝住，也不追求排场面子，暂时没有助理也不影响什么。更何况只要在沪市，就有自带交通工具的周文杰帮忙。
　　等到了熊猫影视基地，任傑三步并作两步地上到三楼，没等孙家宝反应过来，他就径直走到江怀秋的休息室门前，抬手敲了两下便推开了门。
　　“秋哥，你的身体……”
　　正在化妆的江怀秋从镜子里看向任傑，微微挑眉：“我身体怎么了？”
　　任傑看着镜子里的他失语了好一阵，才磕磕巴巴地说：“就…感、感觉如何……”
　　“你每天微信都要问一遍，都问了一周了，还问？”江怀秋啼笑皆非地看着他，微勾的眉眼配上眼妆，美得惊心动魄。
　　任傑看着他，只觉得脑子里嗡了一声，好一会才反应过来，扔下一句“那、那我先去化妆了”就落荒而逃。
　　江怀秋看看还在振动的门，又看看镜子里的自己，有些不明所以：“不好看吗？”
　　Yuki：“……”
　　李笙：“……”
　　大秦和英子：“……”
　　是太好看了好吗！别人化妆要钱，你化了妆要命啊！
　　难得江怀秋自己说要改变一下，Yuki接到这个信号回去就联系了郭笑，两个人凑在一起把江怀秋以往所有的造型都罗列出来，熬了好几天终于敲定了造型方案。
　　没有像陈芝芝给任傑化妆那样用色大胆，Yuki在妆容色系上依然选择了保守的大地色，只是在手法上稍微强化了眼线以及下眼帘。原本江怀秋的眼线就比普通人更长眼尾更翘，在强调眼线和卧蝉后，羽睫忽闪间眼波流转，勾魂摄魄。
　　Yuki看着自己的杰作，呼吸一窒。还好她和郭笑最后定下的造型有一副银边眼镜，考虑到戴眼镜的效果所以决定弱化眼影，只勾眼线……这要真全化了不得出事啊！
　　神啊！谢谢你给我一双巧手让我能成为怀秋的妆发师！
　　Yuki感动得眼含热泪时，任傑已经换好服装，正坐在化妆桌前化妆。
　　他的注意力明显不在当下，整个人都有种神游八方的感觉，任由站在他身旁的陈芝芝将手中化妆刷挥舞得虎虎生风。
　　而陈芝芝也没有在意任傑的走神，脑子里全是和郭笑视频时对方说的话。
　　一般来说明星的全套造型是由造型师和妆发师共同商讨后决定，像任傑在一公舞台时先有妆后搭造型的做法很少也很不专业。因此从二公舞台开始，郭笑便和陈芝芝联系上了，这一次自然也不例外，妆发造型都是提前商量好的。
　　而自从上次大胆使用女装针织外套取得绝佳效果后，郭笑像是打开了什么开关，什么风格都想往任傑身上套。
　　这一次他给任傑搭了件呢子外套，内里是丝绸质地衬衫，搭配黑色西裤和皮鞋，全套一上身顿时都市雅痞风迎面扑来。妆容配色上选了大地色，发型则用定型液做了个造型。
　　周文杰看着镜子里任傑慢慢成型的妆容，忍不住嘬起了牙花子：“尼玛这也太……那群小姑娘看到不得疯啊！”
　　“何止，”孙家宝飘忽地叹了口气，“等你看到江怀秋就知道了，这一期简直了，我都要为那些练习生掬一把同情泪，风头全被导师抢光了。”
　　“你是说江怀秋这次的造型也很好看？”周文杰两眼放光地问。
　　“好看？那叫绝美！”孙家宝斩钉截铁道。
　　“……你有鼻塞吗？”
　　“你要鼻塞干嘛？”
　　“我怕等会儿上火了流鼻血。”
　　“……”
　　去候场时，难得早到的郑琪琪看看江怀秋又看看任傑，怒了：“你们俩是想卷死谁！”说完，Rap女王转身就走，把三位男士吓了一跳，连忙去拦。
　　“别啊琪琪姐！我们做错什么了你说，别撂挑子啊！”
　　“谁撂挑子啊？你们俩这么好看，我不得再努努力啊！不然我一个女人被你们俩大男人艳压，我不要面子的啊！”
　　“……”
　　“好啦琪琪，认清现实吧，咱俩靠的是实力，不是脸。”
　　“……老师！”江怀秋哭笑不得地叫了一声，忍不住看向任傑，却正好抓到对方快速移开视线的表情，他顿时眉头一皱——这小子什么表情？我不好看吗！
　　等到录制时，江怀秋发现，任傑躲他躲得更明显了！
　　其实也算不上躲，如果留心的话，也能感觉到任傑看向他的目光。可只要他有看回去的动作，那么下一秒看见的不是侧脸就是后脑勺——这小子居然敢借着捏脖子的动作给他看后脑勺！
　　到后面江怀秋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妆不好看。补妆时他甚至特意找Yuki要了小镜子，再三打量镜中的自己后，得出结论——嗯，是任傑的问题！
　　不过话是这么说，等到了放饭时间他还是忍不住开口问李笙：“这个妆会不会太过了？”
　　李笙瞄了他一眼：“挺好的啊，为什么这么问？”
　　Yuki也急忙插话道：“一点也不过！这个眼妆确实比你平时化的要浓一点，但配了眼镜就刚刚好！”
　　江怀秋闻言又看向大秦英子，见她俩也表达了相同的意见后，他嘟囔着戳起了手里的沙拉：“那为什么东东……”老躲着他？
　　李笙眉头微挑：“你说什么？”
　　“……没什么。”
　　闷头吃了会饭，Yuki为了活跃气氛，故意提起了任傑：“话说今天任老师的造型也好绝啊！这期播出后网上不知道会炸成什么样！”
　　李笙也附和道：“确实，看得出来郭郭下大功夫。”
　　江怀秋听着李笙和Yuki的话，回想着任傑今天的造型，也在心里暗自点头。
　　确实好看。说起来也奇怪，居然真的有人妆越浓看着越帅越有气势……为什么轮到自己就哪哪都不对了呢……
　　江怀秋满身笼罩着低气压，一碗蔬菜沙拉眼看就要被戳成蔬菜泥了。


第38章 亲密关系
　　李笙和Yuki聊了两句, 回头就发现，江怀秋的情绪似乎更低落了。
　　这突如其来的低气压看得李笙一头雾水，但隐约间他又觉得, 这一切都应该和某个小名东东的人有关。
　　想到这, 李笙就想起录制时孙家宝特意找到他说的话。
　　“李哥，有些话我知道现在说有点早, 但不说的话我怕真到了那一步, 如果出现分歧会破坏现在建立的良好关系……至少，我得知道您这边的态度。”
　　李笙笑笑：“问题的症结也不在我们这边吧？怀秋作为已经成名且独立的艺人，自主权比小傑大得多。”
　　“……”孙家宝苦笑一声,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轻松啊……您说得对, 先不论公司的态度，至少我本人是不支持的。任傑现如今的事业刚起步, 连上升期都还没进入, 如果真的传出绯闻，对他的事业是毁灭性打击。”
　　李笙挑挑眉, 没有说话。
　　“但与此同时, 我也很清楚在这件事上不管是我还是公司都阻止不了。”孙家宝叹了口气，双手交握往肚皮上一搁，“我这人自诩看人还算准，虽然和任傑相处时间不长, 但我也看得出来他是个有主意的人。这种人行事有原则，行动力强, 可以说是最好带的艺人；但同时他固执己见, 不知变通, 也是最难带的艺人。”
　　李笙赞同地点点头, 还是没有表态。
　　孙家宝见他一直沉默，摸不准他到底是什么态度，索性把自己的底牌全掀了。反正不管是任傑还是他，在江怀秋李笙面前都没有可比性，哪怕是星核娱乐也拿如日中天的江怀秋没办法。
　　“任傑和公司签订的合同里，有关于亲密关系的条款……”孙家宝说着看了李笙一眼，见他仍是一副不动如山的模样，咬牙道，“在合同生效期间任傑不能谈恋爱，否则就会面临天价违约金。”
　　听到这句话，李笙忽地笑了：“你确实看人准，但和小傑相处时间太短，不够了解他。我相信合同里的确有关于亲密关系的条款，但如果是禁止恋爱这种灭绝人性的霸王条款，小傑不会签。依我对星核的了解，条款的内容应该是‘如果恋爱必须报备公司’吧？”
　　孙家宝哑然。
　　他忽然意识到，入行不过六年的自己，妄想在圈里摸爬滚打十几年的李笙面前耍大刀是多么可笑，与此同时他也记起了和对方第一次见面后查到的资料。
　　李笙原本是国际时尚出版集团在华国区的高管，机缘巧合之下和江怀秋认识后，毅然决然地辞职，和江怀秋合作成立了工作室，并亲自任经纪人一职。
　　由于之前在时尚出版集团工作的经历，李笙手握令人艳羡的时尚和商业资源。自他接手江怀秋，短短一年时间就将其打造成为华国最具商业价值的男明星，光是国际一线品牌代言便有四个。这在明星限薪、片酬最高不能超过五千万的背景下，足以让所有人眼红。
　　在这样的人精面前耍小聪明，无异于班门弄斧。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孙家宝立即滑跪，姿势标准态度诚恳，还不忘顺手给顶高帽。
　　“不愧是李哥，把任傑的脾性看得透透的。一开始公司准备的合同确实是禁止恋爱，但任傑不同意，这才改为报备。”
　　李笙显然不吃戴高帽这套，无所谓地笑笑：“既然如此，你找我说这些的意义何在呢？让我猜猜，你和公司都无法阻止任傑谈恋爱，而他虽然表现出这方面的倾向，但显然还没完全开窍，于是你想和我达成同盟，将苗子掐灭在摇篮里。”
　　孙家宝讪笑两声，还没等他开口，李笙就直接灭了他的念想：“我能理解你不想小傑在这个节骨眼上谈恋爱的心情，但恕我无法配合。感情是这个世界上少数几样完全无法掌控的东西之一，你越是想打压它，它反而燃烧得越旺盛。我对这段感情的发展持放任态度，不支持，但我也不会出手压制。我劝你也最好放弃这个想法，免得和自己的艺人离心离德。”
　　见孙家宝仍一脸不赞同的神色，李笙微微一笑给出了另一个思路：“正如你所说，现在说这些都太早，一切不过是刚刚开始。与其现在就急着打压，不如静观其变，至少情况发展都在你的眼皮子底下，总比被你点醒后转入地下强吧？”
　　回想起孙家宝最后那个半信半疑的表情，李笙难得地感受到了一点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