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解释,倒也说得过去。
楼折翡想到一点,问道:“你能够感觉到云海梦泽中发生的事,是不是也与此有关?”
云海梦泽是被人为创造出来的,守玉灵得到了上古神明的力量,自然会对由这份力量创造出来的云海梦泽有所感应。
“是的,我与云海梦泽,与那把剑同根同源,能够感觉到其中发生的事。”
“原来如此。”
守玉灵的话真假难辨,关于云海梦泽的事还有待探究。
另一边,姜白三人已经从云海梦泽出来了,楼折翡将这事记下,悄悄跟在他们后面。
至于云海梦泽,离开前他看了一眼,并没有守玉灵说得那么严重,想来短时间内并不会消失。
许是赶着回落枫谷,姜白三人一路上都没有停歇,楼折翡无法,只好收起闲逛的心思,也全力赶路。
伪装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楼折翡不会开落枫谷的结界,只能跟在姜白等人的后面,结界一开,再以最快的速度赶回梧桐苑。
只希望姜白不要回的那么快,他得好好收拾一下自己,再给守玉灵编个来历。
姜白没和楼折翡分开过,刚结契就独自外出,一路上都在想自家道侣。
就在他准备赶回梧桐苑的时候,白杳开口了:“白白,先去趟星坛吧,长老们已经在等着了。”
姜白有些不情愿,但也没说什么,率先往星坛赶去。
姜竺在后面和白杳咬耳朵:“长老们没说等着吧,不急于一时,没看他赶着回去温存吗?”
白杳横了他一眼:“整天跟师父在一块,怎么一点脑子都不长?”
“……”姜竺伸手把人搂进怀里,“想来需要师父再言传身教一番。”
姜白在星坛待了一阵子,回到梧桐苑的时候,楼折翡已经收拾完了,正拿着书在看。
屋子里摆了好几个暖炉,菜包子趴在旁边,一身光滑的皮毛被烘得热乎乎的,楼折翡赤着脚,踏在它的毛毛里。
一见到他,姜白整颗心都安定下来了:“阿翡,我好想你。”
楼折翡好笑地拍拍他的后背,将书扔在一旁:“怎么跟个小孩似的。”
姜白蹭在他膝边,菜包子自觉让开点位置,用毛绒绒的身躯将他们两个围起来。
“此行可还顺利?”
“顺利,阿翡你怎么一点都不想我?”
楼折翡暗自在心里腹诽,我一直跟着你看着你,时刻不离,还想什么?
姜白自个儿碎碎念:“你一定是不好意思说,我知道的,你特别想我。”
楼折翡无奈失笑,轻轻踢了踢他的腿:“对,我特别想你,过来抱抱。”
姜白乐呵呵地扑过来,跟只黏人的小狗似的,又亲又蹭。
楼折翡想起上辈子那团雾气,越接触,越觉得它和姜白实在相似。
暖炉烘着,屋子里很暖和,姜白体热,没一会儿就出了汗,脸红扑扑的。
他兴高采烈的和楼折翡分享这次虚无境之行的经历,颇有些得意地拿出刚到手的剑:“这是我的本命法器,阿翡你觉得好不好看?”
当时离得远,并没有看得太清楚,现下离得近了,发现这把剑还挺花哨的,剑身幽蓝,闪着细碎的星光。
所幸剑上隐隐透出强大的力量,不至于被人当成华而不实的法器。
姜白对自己的本命法器爱不释手,夸赞连连:“我好喜欢,闪闪亮亮的,感觉特别漂亮。”
楼折翡陪着笑:“挺漂亮的。”
话说小凤凰是不是就喜欢这种特别闪亮的东西?
小别胜新婚,更何况两人正在新婚时期,腻在一起也不觉得无聊。
连日的奔波躲避让楼折翡有些累,想到小傻子修为低,赶路肯定比自己更吃力,遂拉着他一块睡午觉了。
除去做快乐又亲密的事,楼折翡有两个喜欢的睡觉姿势,一个是枕着姜白胳膊睡,一个是将小凤凰团在怀里睡。
不过在姜白有意识的情况下,一般都是用前一个姿势。
姜白很快就睡着了,楼折翡闭着眼睛,思索接下来的事。
他将守玉灵收在芥子空间里,之前本打算把冰魄玉当成收到的贺礼,但守玉灵的出现,令他不得不重新编一套说辞。
两人睡到傍晚才醒,姜白兴致来了,拉着楼折翡去厨房:“我不在,阿翡有没有好好吃饭?”
楼折翡装哑巴,姜白不在,没人催着他提醒他,他要把吃饭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一猜你就不会好好吃饭,都瘦了。”姜白心疼不已,又有一点小得意,“以后不要想我想到茶不思饭不想,我会心疼的。”
楼折翡:“……”
小傻子的自信一贯让他刮目相看,唉,自己的傻道侣,除了宠着,还能怎么办?
姜白有一个很优秀的本质,说到做到。
结契之前,他说要给楼折翡做饭,就真的去学了怎么做菜,不仅仅是烧烤类的,其他菜肴,他现在也能做的差不多了。
楼折翡不注重口腹之欲,在吃食方面,有种随遇而安的态度,喜好不分明,什么都能吃,什么都不太喜欢吃。
被姜白养了一阵子后,这种情况得到了很大的改善,重点表现在,楼折翡会提要求了。
姜白拿姜准备去皮,楼折翡在一旁看得直皱眉:“不想吃这个。”
姜白拿起刚出土的胡萝卜,楼折翡连连摆手:“不吃这个。”
姜白准备煮白菜豆腐汤,楼折翡指指点点:“想喝鱼汤。”
……
多次之后,姜白放下刀,定定地看着他。
楼折翡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多少有些挑刺,下意识开始撒娇:“我不是故意的,你做,我不说话了。”
“不行,你得说。”姜白眼睛发亮,“阿翡终于会挑食了,我好开心。”
楼折翡懵了:“啊?”
姜白一边处理鱼,一边笑:“可算把你给养得挑食了,以前做什么,你都没意见,我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
楼折翡愣了下,看着他不怎么熟练地给鱼去皮剃刺,留下白嫩紧实的鱼肉。
姜白把鱼肉放进炖盅,洗了洗手:“你得多多提要求,我才能知道你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
楼折翡沉默了一会儿:“这样你不会烦吗?”
姜白将鱼汤炖上,牵着他去烤火:“当然不会,我想把最好的东西都给你,并不是我要把我觉得好的东西给你,而是要把你觉得好的东西给你。”
两人坐在厨房门口,火盆中烧着木块,专门用来烤手。
姜白从一旁的篮子里拿了两个红薯扔进火盆里,拉着楼折翡的手,在上面写字。
一笔一划写得很清楚,楼折翡心里满涨着感情,垂着眸子:“是什么意思?”
姜白眉眼弯弯,骄矜道:“我不告诉你。”
他又开始写,将刚才写过的字重复了一遍又一遍,仿佛要通过这种方式,将那句话刻进彼此的心里。
鱼汤开锅,咕嘟咕嘟作响,姜白停下动作,去做其他吃的了。
楼折翡蜷了蜷指尖,盯着自己的掌心,笑了。
做的饭菜比较多,端上桌的时候,天彻底黑了下来,两人在院里的亭子吃饭,四周悬挂着帘子,烛灯和火盆将亭子照得透亮。
姜白只盛了一碗汤,放在自己面前。
楼折翡眼巴巴地看着他:“我的呢?”
“这就是你的。”姜白坐在他旁边,端着碗,吹了吹汤,“你自己不会喝,正好我给你挑刺,帮你试温度。”
“……”
楼折翡拗不过他,“勉为其难”地同意了。
姜白在某些方面很内敛,别别扭扭地不肯说心里话,在喂汤的过程中,一直用期待的目光注视着楼折翡,求表扬的意思不要太明显。
楼折翡觉得好笑,装聋作哑,只当自己没看到。
姜白吃了辟谷丹,不饿,等楼折翡吃饱喝足后,才把剩下的饭菜吃了:“阿翡,你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楼折翡歪了歪头,疑惑道:“说什么?”
姜白张张嘴,又赌气似的闭上了,将桌上的碗碟都收拾干净,挑出了火盆中的红薯。
楼折翡撞撞他胳膊:“怎么不说话?”
姜白颇有些幽怨地看了他一眼,低头剥红薯。
红薯刚从火堆里拿出来,很烫,灵力裹在手指上,虽然感觉不到痛,但指尖还是被烫得通红。
楼折翡几不可查地皱了下眉:“放凉了再剥。”
“热的好吃。”姜白把剥好的红薯喂到他嘴边,“咬一口尝尝,天冷的时候最适合吃这个了。”
红薯甜丝丝的,楼折翡吃了一口:“你也吃。”
姜白轻轻哼了声:“我不吃,我气饱了。”
楼折翡:“……哦。”
一个红薯很快就吃完了,楼折翡再没说话,姜白又要去剥另一个,被握住了手腕:“这是和我置气呢。”
他拿着帕子,将姜白手上的灰渍擦干净:“阿白做的饭太好吃,我饿了好几天,一吃起来就停不下,都忘了夸你,你没生气吧?”
姜白偏过头:“咳,没有,我又不是那么小气的人。”
楼折翡挑了挑眉,合着刚才说自己气饱了的人不是你?
姜白被他看得不自在,脸上讪讪的,找了个借口就往厨房溜:“这样擦不干净,我去洗洗手。”
他跑出去两步,又跑回来,凑到楼折翡耳边,小声道:“意思是,你是我的人间。”
你是我的人间。
我不在乎自己变成什么样子,手上是不是沾满了鲜血,我只在乎能不能保护好你。
从云海梦泽回来,姜白一直想着取剑时的事,他不想让楼折翡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想把这句话告诉他。
单纯的想说出来,就算楼折翡不明白其中的意思,也没关系。
楼折翡看着他跑远,喊道:“明日我们去捉鱼好不好,就去你提过的雾潭,捉融鲤。”
姜白的声音远远传来,欢快又充满活力:“好!”
—
第二天一早,两人就往雾潭赶去。
楼折翡不是心血来潮,他准备趁此机会,和冰魄玉与守玉灵的来一个偶遇。
昨日姜白先去了星坛,大长老看了剑后,嘱托他要好好修炼,稳固根基,不要急着突破进阶。
这段日子他修为增长太快,虽然都是正当法子修炼的,但难免心境不稳,跟不上修为境界。
不停下休整,很可能走火入魔,埋下隐患。
故而姜白又被放了假,不必像前段日子那样忙于修炼,有机会陪自家热乎的道侣上山摸鱼。
楼折翡自然高兴,落枫谷的日子太过闲适,他现在唯一的乐趣,就是逗逗姜白。
小傻子越来越禁逗了,很少红脸,只有听到床帏之事时,才会害羞。
姜白的害羞不是排斥这方面的事,而是因为不了解产生的羞怯,他除了坚持自己是夫君,在各方面都很配合楼折翡。
包括床上。
修行之人泄身太多伤元气,楼折翡有心把小凤凰吃了再吃,但碍于姜白的身体和修为,并未下口。
距离结契已经过了有半月,可以再吃一次了。
楼折翡暗自在心里盘算着,要怎样把人拐到床上。
他还记得姜白嚷嚷着要在上面,他特地学了几个姿势,正好可以试一试。
雾潭在纵云林深处,和禁地的方向南辕北辙。
再次进入纵云林,楼折翡和姜白的心情都变了不少。
百鸟呼号,但上次的鹏鸟没有出现。
肉包子和菜包子跟在两人后面,正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我的朋友,许是常常一起被楼折翡挤兑,一鸟一虎的关系融洽了不少,不再见面就掐了。
肉包子习惯性使用毛团子的形态,这样能够节省力量,鹅黄色的团子窝在老虎头上,陷进柔软的长毛之中,几乎看不出来。
距离雾潭还有一段距离,姜白怕楼折翡累着,提议:“要不要骑老虎?”
楼折翡打量着菜包子,略有些嫌弃:“身上一股子味儿,你抱着我骑。”
姜白就喜欢他依赖自己,当即欢欢喜喜地答应了:“它最近总和肉包子一起出去野,把自己弄脏了,阿翡忍一忍,等回去后,我就给它洗澡。”
听得懂人话的菜包子虎躯一震:你们嫌弃我,还要骑我,问过我的感受吗?
它敢怒不敢言,看着朝自己走来的两人,怂了吧唧地趴在地上。
所幸两人都不胖,且菜包子够大只,驮他们两个都不费劲,稳稳当当地走在路上。
雾潭周遭浓雾不散,潭水冰寒,却终年不冻,融鲤就生长在雾潭底,是落枫谷独有的鱼种。
雾潭水深,没办法垂钓,只能下水去捉,很考验捕捉人的修为和能力。
姜白不让楼折翡下水,冬日里天寒,怕雾潭边上的冷气冻着他,特地找了个山洞,在里头生起火堆:“你在这里等我,我去捉鱼。”
他把储物袋中带着的锅碗和衣服都拿出来,摆在一旁:“我多捞几条,咱们在这里吃一顿,再把剩下的拿给青鸾姑姑,让她做茶水鲤吃。”
楼折翡有些担忧:“那水会不会太凉了?”
他没想到雾潭如此冰寒,这种地方夏天来捞鱼才合适,冬天太冷,早知道就找其他借口了。
“不会,再说了,你忘记我是什么了吗?”姜白眨眨眼,“我是凤凰,怎么会怕冷?”
楼折翡狐疑地看着他:“凤凰属火,水火不容,你不是更应该怕水吗?”